地下停车场
夏栖迟整个人几乎是被裴忱提着走的,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你俩一点也不像”之类的话。
裴忱充耳不闻,直接把人拎上车。
坐在驾驶位上打盹的司机听到动静被吓了一跳,见来人是裴忱,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爷”然后透过后视镜打量夏栖迟。
裴忱把西装外套脱了,让夏栖迟靠在自己怀里,察觉到司机的视线,他将夏栖迟的脸挡住,皱眉对司机说:“开车。”
“好的少爷。”司机嘴上应着,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夏栖迟身上。
这个人,不是夏总监吗?为什么少爷会和他在一起,而且夏总监还喝成这样。
他家少爷该不会是动用私权把夏总监灌醉,想对人家做点儿什么吧?
少爷你糊涂啊!
司机放飞脑洞的同时,还不忘趁着裴忱不注意的时候给老爷子发消息说明这边的情况,但不出意外的,没收到回复。
夏栖迟闷在裴忱怀里有些不舒服,他推了裴忱一把,然后直起身看着裴忱说:“很难受,闷着我很难受。”
他说话语气和平时一样,冷冷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要不是他整张脸都红透了,眼神也没平时那么锐利,还有微微上翘的尾音,裴忱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真喝醉了。
裴忱看着他,声音温柔地询问:“那你这样头不晕吗?”
夏栖迟皱眉思索一瞬,然后一头扎进裴忱怀里,闷闷地说:“晕。”
“晕就靠在我身上,马上到家了。”感受着夏栖迟喷洒在自己胸前的呼吸,裴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夏栖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没一会儿就抬头问他,“你心跳怎么这么快,你是不是有心脏病啊?”
裴忱:“……”喝醉酒是软了些,但嘴巴怎么那么毒。
但是看着夏栖迟略微担忧的表情,他还是软着声音回答:“我没病,你不用担心。”
车子颠簸了一下,一阵眩晕感袭来,夏栖迟整个人无力地倒在裴忱身上,嘴里还嘀咕着“那就好”
裴忱低头看着夏栖迟的脸,满眼柔情。
司机眼神又不受控制,裴忱有些不悦,“看什么?”
司机咽了咽口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少爷,您是要回家还是去公寓?”
“去公寓。”裴忱说完,将挡板拉下来,因为司机看夏栖迟升起那点儿醋意也随之消散。
夏栖迟靠在他身上睡了一会儿,又不乐意了,开始推他。
“怎么了?”裴忱低头询问。
夏栖迟闭着眼睛,语气有些嫌弃,“太热了,你过去点儿。”
裴忱无奈扶额,抬头对司机说:“空调调低点儿,这么热你想闷死我们吗?”
无故躺枪的司机被吓到踩了一脚急刹,裴忱正要发火,谁知这么一颠簸,夏栖迟整个人摔他怀里了。
因为空调太低,夏栖迟似乎有些冷,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裴忱心情一好,完全把责备的事忘了个干净。
接下来的一路上,夏栖迟都很乖,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甚至睡着了。
裴忱把人从车里抱出来,看着满脸局促的司机,他警告道:“这件事别跟我爸妈说,不然你完蛋了。”
对不起了少爷,我已经完蛋了。司机面如死灰。
裴忱步伐很慢,每一步都踩实了走,生怕把夏栖迟弄醒,但刚到电梯口,原本熟睡的人突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裴忱心中一紧,正准备解释,夏栖迟突然软下来靠在他怀里,嘴里喊着季晏清的名字。
微微张开的嘴紧闭着,裴忱将怀里的人往上颠了颠,抱着夏栖迟进电梯。
到家后,夏栖迟似乎没有要从裴忱怀里下来的打算。
“要休息一下还是先洗漱?”裴忱抱着他坐在沙发上,声音没什么起伏。
他话音刚落,夏栖迟将脸埋在他怀里,很小声地说:“你不是季晏清,我知道。”
裴忱愣了一下,笑着问:“那哥哥知道我是谁吗?”
夏栖迟点点头,没说话。
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认错了,但很快他就清醒了。
裴忱身上的味道和季晏清不一样,而且季晏清大概率是不会这么安静地抱着他坐着,肯定会拖着他去卫生间洗漱,然后让他睡觉。
夏栖迟调整好心情准备从裴忱怀里下来,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小孩那样儿。
头顶传来裴忱温柔的声音,“没关系,我说了今晚你可以把我当做季晏清。”
“对不起。”夏栖迟抓着裴忱胸前的衣服,语气充满愧疚。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疯了。
裴忱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慰一边说:“不用说对不起,我自愿的。”
夏栖迟又说了几声对不起,声音都染上了一丝哭腔,裴忱无奈叹息一声,把人从怀里扯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
“哥哥,我现在是季晏清的替身,你不打算对我做点儿什么吗?”
裴忱说完后,如愿从夏栖迟泛红的眼睛里看到了错愕以及不可思议。
夏栖迟拍开他的手,支支吾吾道:“没……没这个打算。”
裴忱整个人往后倒,靠在沙发上看着夏栖迟,“好遗憾啊,我还以为哥哥至少会亲我一口呢。”
夏栖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我单恋,季晏清有喜欢的人。”
“那哥哥谈过恋爱吗?”裴忱接着追问。
夏栖迟摇摇头,季晏清是他初恋。
裴忱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真巧,我也没谈过。”
夏栖迟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错愕。
裴忱没谈过恋爱?是他喝醉酒出现幻听了吗?
裴忱直勾勾地盯着夏栖迟的脸,“我也单恋一个人很多年啊,不想和别人谈。”
要是平时,夏栖迟也许能反应过来裴忱的话外音,但喝醉酒的夏栖迟,大脑迟钝,压根想不到那么多。
“很多年吗?”他有些好奇地问。
裴忱点点头,“六年。”
夏栖迟愣了一下,语气有些失落:“我也喜欢季晏清六年了。”
他和季晏清高考后那个暑假认识的,他笃定自己能来京城上大学,所以早早过来这边打暑假工,工厂正好是季晏清家的,那个时候季晏清也在厂里干活儿,不过跟夏栖迟不同,季晏清是去体验生活的。
后来得知俩人上的同一所大学后,季晏清对他格外照顾,出狱同情。
这段友情持续了四年,大四那年,夏栖迟打暑假工的时候发生意外,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季晏清每天都在他身边照顾,也是那个时候夏栖迟才认清自己的心,但他将这份心意藏得很好,直到喝醉酒没忍住跟季晏清表白,看着对方错愕惊讶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暗恋无疾而终,最后只能编出大冒险输了这样崴脚的理由骗季晏清。
现在想想,真够单纯的,季晏清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