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日出
第二天的麦田之旅定在五点，白渝说来都来了，上山看看日出也好。
沈家背后就是一座山，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能躲避战乱，村里人是后迁来的，管自己叫迁来人，后面觉得不好听，改名谦乐村。
五点是日出时间，那自然要起得更早一点。
凌晨四点的山路特别难走，尤其是陡峭漆黑的山路，连盏灯都没有，顾子昀刚走没几步就后悔了，他哭着喊着说不去了，走三步退两步，山下的鸡天亮了都没他哭得响。
画具和摄影设备都是白渝和万清拿，沈百安负责将他连哄带骗带上山去。
负重还走在前面的二人共用一个大手电筒，白渝抓着万清的袖子一步一步往上走，越是往上越得心应手，白渝夸赞道：“没看出来啊，你挺有经验的。”
“小时候要走二十几里地去上学，习惯了。”
白渝略感惊讶地说：“你不像农村人，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好骗的城里冤大头，不过嘛，没有那个少爷的脾气，听说你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嗯，白先生又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呢，我看你的背包应该江城大学的校庆款，学生才有的，那可是著名高校。”
“害，那些傻X工作我做烦了，这份工作挺自由的。”
万清走着走着，迟钝的头脑慢慢反应过来，站定，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哪里毕业的？”
他根本没有提过任何一句，在民宿的时候也只说过自己是从榕城来的。
白渝走出的下一步差点摔在地上，万清撑着他，质问还没停：“我说找沈家，沈百安就是沈家的，你却一点也不惊讶，为什么？”
反应是真的慢，但也真的犀利。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知道你们以前认识，上次沈百安在江城出差染病不是你来接的嘛，我们虽然没有打照面，但我听他说过你，就这样。”
“他，说过我？”万清实在想不出沈百安对别人谈起自己的样子，可以知道的是，和大方带着顾子昀去任何地方不同，沈百安甚至不愿意和万清并排走。
“是啊，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啦，他小时候和他哥关系就不好，你又……放心吧，我不是多嘴的人，你们分都分了，我会装作不知道的。”
白渝说完有些心虚地往前走，万清随即跟了上来，说明他有点认同了这个说法，他只是觉得有点太巧了，沈百安到底为什么会来的原因也不明。
如果是找灵感，他没必要来这里看风景，万清知道他厌恶沈珩到什么程度，怎么会愿意回到这个有着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疑问一箩筐，怎么也想不透。
后山并不高，走出一大段距离后顾子昀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他们比预想早了半小时，白渝便在地上铺了塑料布，将作为早饭的包子按份分好，递给万清一份。
“别客气，吃吧，他们帮你付了钱的。”
没想到连早饭都有，白渝父母的手艺没得说，顾子昀这种看上去挑食的昨天也没什么怨言。
万清紧接着把背的东西卸下来，除了顾子昀的照相机和三脚架，还有一杯温度保持在四十度的牛奶，用保温杯装着，稳稳地放在包里。
白渝忍俊不禁：“你对小少爷还挺好。”
“他人不错。”
万清眼里没什么纯粹的坏人，顾子昀只是有点少爷脾气，他和沈百安分手起因确实是为了沈百安好，而且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想法，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万清有点憧憬，也有点愧疚，趁人之危的是自己，顾子昀是最无辜的。
但现在的他没有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他想，今天看完麦田就走吧，沈百安应该也不想在二人世界频频看见他，万清实际上，算是第三者吗？
“我就说我不来，你还让我来呜呜呜我要是画不出一点东西我就把你推下去！”
顾子昀的哭声又接近了，沈百安温柔地安慰几句，听他狠话放到一半，大约是觉得自己这样挺丢人，他用袖子擦干眼泪，不再大喊大叫了，这已经是他平生最狼狈的极致了。
“到了，真的很近，我没骗你。”沈百安牵着他的手，刚走近山顶，在只有两盏灯的情况下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特意在万清面前晃了晃。
万清招呼顾子昀坐下，掐好点在杯盖里倒了半杯牛奶，“辛苦了。”
顾子昀双手接过后，万清又在密封的干净杯子里倒了什么，递给沈百安，“你也是。”
沈百安略显局促地接过了另一杯东西，暖暖的，闻上去是品相不错的茶。
对万清来说当然是随手一带的事，在沈百安看来就是万清明明舍不得还要凑近自己的表现，这两天的举动分明体现了万清内心的纠结。
沈百安内心烦躁，恼火，愤怒。
反正整个身心都不舒畅。
讨好沈百安就算了，还要讨好顾子昀，万清真的没脾气的？
“你人太好了呜呜呜，我就知道邀请你没邀请错。”
“没事。”
万清看向对面的天际线，周围已经开始亮了，他没有手机，也没带比较专业的画具，拿出了一本简陋的素描本，来谦乐村他只带了这个。
看见万清拿出的东西，顾子昀连忙吃完早餐，赶紧把相机和画板架了起来，整理东西的时候他还不忘搭话两句：“小哥，原来我们是一样的。”
万清不置可否，但他潜意识是不想让和沈百安有关的人看到自己在画什么的，贬低和命令他听够了，就算是日记体的画，他也想自己安静地画下去，他稍微挪了地方，坐在了离他们设备距离相对较远的地方。
不久，东方天际出现了一抹镶着金边的红色，染红了云雾，太阳惨白中带进一丝血般红的光波，缓缓从山峦背后升出，放射出万道光芒万道霞光淋浴而下，阳光穿过树丛，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洒满了大地。
万清一时惊得忘了下笔，朝山下看去，谦乐村尽收眼底，那片看不见尽头的麦田此时也镀上一层金光。
沈珩说，他最喜欢夏天，向下看去，到处都是温暖阳光可以普照到的地方，麦田的颜色最好看，星空也最亮。
原来是夏日的星空，和星空褪去后的第一道阳光，这才是金色的麦田。
沈家背后就是一座山，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能躲避战乱，村里人是后迁来的，管自己叫迁来人，后面觉得不好听，改名谦乐村。
五点是日出时间，那自然要起得更早一点。
凌晨四点的山路特别难走，尤其是陡峭漆黑的山路，连盏灯都没有，顾子昀刚走没几步就后悔了，他哭着喊着说不去了，走三步退两步，山下的鸡天亮了都没他哭得响。
画具和摄影设备都是白渝和万清拿，沈百安负责将他连哄带骗带上山去。
负重还走在前面的二人共用一个大手电筒，白渝抓着万清的袖子一步一步往上走，越是往上越得心应手，白渝夸赞道：“没看出来啊，你挺有经验的。”
“小时候要走二十几里地去上学，习惯了。”
白渝略感惊讶地说：“你不像农村人，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好骗的城里冤大头，不过嘛，没有那个少爷的脾气，听说你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嗯，白先生又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呢，我看你的背包应该江城大学的校庆款，学生才有的，那可是著名高校。”
“害，那些傻X工作我做烦了，这份工作挺自由的。”
万清走着走着，迟钝的头脑慢慢反应过来，站定，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哪里毕业的？”
他根本没有提过任何一句，在民宿的时候也只说过自己是从榕城来的。
白渝走出的下一步差点摔在地上，万清撑着他，质问还没停：“我说找沈家，沈百安就是沈家的，你却一点也不惊讶，为什么？”
反应是真的慢，但也真的犀利。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知道你们以前认识，上次沈百安在江城出差染病不是你来接的嘛，我们虽然没有打照面，但我听他说过你，就这样。”
“他，说过我？”万清实在想不出沈百安对别人谈起自己的样子，可以知道的是，和大方带着顾子昀去任何地方不同，沈百安甚至不愿意和万清并排走。
“是啊，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啦，他小时候和他哥关系就不好，你又……放心吧，我不是多嘴的人，你们分都分了，我会装作不知道的。”
白渝说完有些心虚地往前走，万清随即跟了上来，说明他有点认同了这个说法，他只是觉得有点太巧了，沈百安到底为什么会来的原因也不明。
如果是找灵感，他没必要来这里看风景，万清知道他厌恶沈珩到什么程度，怎么会愿意回到这个有着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疑问一箩筐，怎么也想不透。
后山并不高，走出一大段距离后顾子昀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他们比预想早了半小时，白渝便在地上铺了塑料布，将作为早饭的包子按份分好，递给万清一份。
“别客气，吃吧，他们帮你付了钱的。”
没想到连早饭都有，白渝父母的手艺没得说，顾子昀这种看上去挑食的昨天也没什么怨言。
万清紧接着把背的东西卸下来，除了顾子昀的照相机和三脚架，还有一杯温度保持在四十度的牛奶，用保温杯装着，稳稳地放在包里。
白渝忍俊不禁：“你对小少爷还挺好。”
“他人不错。”
万清眼里没什么纯粹的坏人，顾子昀只是有点少爷脾气，他和沈百安分手起因确实是为了沈百安好，而且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想法，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万清有点憧憬，也有点愧疚，趁人之危的是自己，顾子昀是最无辜的。
但现在的他没有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他想，今天看完麦田就走吧，沈百安应该也不想在二人世界频频看见他，万清实际上，算是第三者吗？
“我就说我不来，你还让我来呜呜呜我要是画不出一点东西我就把你推下去！”
顾子昀的哭声又接近了，沈百安温柔地安慰几句，听他狠话放到一半，大约是觉得自己这样挺丢人，他用袖子擦干眼泪，不再大喊大叫了，这已经是他平生最狼狈的极致了。
“到了，真的很近，我没骗你。”沈百安牵着他的手，刚走近山顶，在只有两盏灯的情况下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特意在万清面前晃了晃。
万清招呼顾子昀坐下，掐好点在杯盖里倒了半杯牛奶，“辛苦了。”
顾子昀双手接过后，万清又在密封的干净杯子里倒了什么，递给沈百安，“你也是。”
沈百安略显局促地接过了另一杯东西，暖暖的，闻上去是品相不错的茶。
对万清来说当然是随手一带的事，在沈百安看来就是万清明明舍不得还要凑近自己的表现，这两天的举动分明体现了万清内心的纠结。
沈百安内心烦躁，恼火，愤怒。
反正整个身心都不舒畅。
讨好沈百安就算了，还要讨好顾子昀，万清真的没脾气的？
“你人太好了呜呜呜，我就知道邀请你没邀请错。”
“没事。”
万清看向对面的天际线，周围已经开始亮了，他没有手机，也没带比较专业的画具，拿出了一本简陋的素描本，来谦乐村他只带了这个。
看见万清拿出的东西，顾子昀连忙吃完早餐，赶紧把相机和画板架了起来，整理东西的时候他还不忘搭话两句：“小哥，原来我们是一样的。”
万清不置可否，但他潜意识是不想让和沈百安有关的人看到自己在画什么的，贬低和命令他听够了，就算是日记体的画，他也想自己安静地画下去，他稍微挪了地方，坐在了离他们设备距离相对较远的地方。
不久，东方天际出现了一抹镶着金边的红色，染红了云雾，太阳惨白中带进一丝血般红的光波，缓缓从山峦背后升出，放射出万道光芒万道霞光淋浴而下，阳光穿过树丛，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洒满了大地。
万清一时惊得忘了下笔，朝山下看去，谦乐村尽收眼底，那片看不见尽头的麦田此时也镀上一层金光。
沈珩说，他最喜欢夏天，向下看去，到处都是温暖阳光可以普照到的地方，麦田的颜色最好看，星空也最亮。
原来是夏日的星空，和星空褪去后的第一道阳光，这才是金色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