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经常闲聊八卦，我把他们的话记下来，只是想求一个庇佑。”萧梵羽期待的看着藏渊，“你说，如果我去求求太子，他会不会对我多照顾一点？”
“若你是女子，自然会。”藏渊说得毫不留情。
纵然萧明仁善，但东宫里，多的是贵妃留下的老人，他们步步谨慎，生怕行差踏错毁了主子的遗愿。
若是被他们知道，凭空多出一个皇子跟在萧明身边，无论他有怎样的苦衷，都逃不了一死！
萧梵羽叹了口气，垂下的眼看起来很失落，“算了，我也没有多指望。”
“若九皇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萧梵羽看了一眼窗外，只能看到浓重的黑暗，月亮也不知道躲哪去了，一点光亮也不肯施舍。
“好吧，这么晚了，再留你就是我的不对了。”
“属下告退。”
藏渊往门边走，萧梵羽就跟在他身后，他无奈回头，“又怎么了？”
萧梵羽嘿嘿一笑，脸上尽是眷恋，“我送送你。”
藏渊是真的不耐烦了，施展轻工就掠了过去。
只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萧梵羽面前就没人了，他心下骇然，这种身手，在高手如林的皇宫内院也不多！
“那你明天还会不会来看我？”
萧梵羽朝着虚空问了一句，没有回应。
他恐怕已经走远了吧！
难得有人愿意跟他说说话，居然忘记问名字了！
萧梵羽感觉到了一点可惜的情绪，转头回了小屋。
…………
中殿水云间。
太子正在发脾气。
藏渊一踏入院门，就有婢子迎了上来，“藏左卫，你可算回来了，太子正找你呢！”
“找我？”藏渊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做什么惹他不快的事。
“是六皇子见鬼一事，他想让你去查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藏渊刚一进内殿，一盏茶就砸在了他面前。
茶水四溅，沾湿了衣角。
“殿下！”藏渊抱拳行礼。
“你还知道回来！”萧明很生气，唇线绷得死紧，“在父皇面前失仪这件事我还未跟你计较，你倒好，我一回来就不见人，跑哪里去野了？”
“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藏渊跪地，没有多解释。
萧明性子急，这种时候辩驳，只会惹得他更加生气。
“好啊！”萧明怒极反笑，一脚踹在藏渊肩膀，“这才几天没有罚你，你就上赶着惹我生气！”
藏渊生生受了他这脚，一声不吭。
“你还不肯说实话！”萧明怒气翻涌，瞪着藏渊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
“属下去了北苑。”
“北苑？”萧明只觉得脑袋发晕。
那里住着谁？
柳昙初！
“狗东西！我的人你也敢惦记！”萧明又踹了他几脚，怒火滔天。
藏渊稳住身形，“殿下，属下只是听从你的吩咐去送昙花！”
萧明一滞，“真的？”
“当然！殿下喜欢的，属下怎么敢沾染半分！”
萧明的呼吸还是有些粗重，虽不似方才那样暴怒，依旧在恶狠狠的盯着藏渊。
“谅你也不敢！送完昙花之后呢？去了哪里？”
“便回来了。”藏渊抬起头来，虽不明白萧明为何这么刨根问底，但还是编了个谎，“昙花难寻，我找了好些地方才凑齐十盆，全给柳姑娘送过去了。”
萧明胸膛起伏，盯着藏渊的脸色阴晴不定，“这么说来，你没跟三弟在一起？”
这下藏渊真的愣住了，又关萧景策什么事？
许是藏渊脸上的茫然太过真实，萧明的气消了不少，只是语气依旧冷硬。
“宴会上，你刚走没多久，三弟便醉酒离席了，我回来之后把水云间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该！”藏渊咬牙，在心里骂了三皇子千万遍。
在荷花池边发生的事，他断定三皇子没有亲眼看见，但他刚离开不久，就发生了六皇子见鬼一事，三皇子肯定会把一切算在他身上。
又免不了麻烦了！
萧明看藏渊只是低着头，知道是自己冤枉他了，心里那一点火气散去后，又有些不忍，“我打你，你都不知道躲吗？”
额……
忘了。
每次发生这种事，藏渊都是咬牙硬撑，他越强硬，萧明就越生气，周而复始，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以至于，他只要假装受伤就能避免的问题，硬是被无限放大。
萧明道：“起来吧。”
藏渊依言起身。
“下次再有什么误会，你就早点跟我解释，免得我又罚错人！”
“是！”
“你方才说去买昙花？”
“没错。”
“正好，绪风早猜到你会这么说，去问了商户，应该快回来了，你且等等吧。”
藏渊脸上不见慌张之色，颔首站在一边。
“站那么远做什么？”萧明坐在主位上，让藏渊斟茶，“并不是我要怀疑你，只是绪风太过烦人，让他查一查，也好堵住他的疑虑。”
“属下明白。”
热茶倒在杯子里，发出淼淼热气，一片茶叶落了进去，在茶水中盘旋，很快就被卷入了杯底。
“藏渊。”萧明靠在椅背上，用一种轻缓的语气说，“绪风也是卫队的老人，虽不像你同我一起长大，但也有些情分，你们为何这么合不来？”
萧明念旧，轻易不会惩罚跟他多年的老人，藏渊诉苦告状只会惹他不快。
所以，藏渊只是说：“没有的事，绪风只是有些多疑，等他查清了，消了疑虑，自然不会再看我不顺眼。”
萧明不自觉看向他，少年依旧站得很直，眼神清亮，仿佛一路的鞭挞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但他现在却变得圆滑，会示弱，会求饶。
萧明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往日，他总是被藏渊气得半死，无论他怎么责罚藏渊，第二日，他都会乖乖站在他面前，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折断他的骨头，撬开他的嘴说一句好听的。
萧明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样，处处找茬，样样挑刺，如愿以偿看藏渊气得咬牙。
那时，他心里是快活的！
如今想来，是不是他从前做的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