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离他远一点
周均言清咳了一声，看向电饭锅旁边的炖锅：“你会做饭？”
顾颜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早已没有了刚刚的落寞。
“你饿了吗？我们猪蹄还没有炖呢？”
她转过头，遗憾地看向水池里的冬瓜。
周均言见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面上的表情也有所松动，“我不饿。”
顾颜回过头，重新搂住他，“其实我也不饿，我想回房间了。”
周均言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回卧室。
顾颜因为刚刚的亲吻，突然有些害羞。
周均言背靠在床边，没有再说话，他想起他和顾颜的衣服还在厨房的地上。
顾颜双手抱住周均言的胳膊。周均言刚刚问会不会做饭，他真是难得问她些什么。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周均言的胳膊，“我是上学去国外才学会做饭的。”
周均言将被子拉起，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为什么？”
“在国外的第一年，过年我因为要补考没办法回国。”说到这里她有些难为情，她偷瞟了一眼周均言，见他神色如常，便继续说道：“那边的留学生几乎都不在，然后除夕的中午我就一个人去学校旁边的中式自助餐厅吃饭，我有个朋友一直跟我说那家店的泡芙很好吃，我很想去尝尝。”
等顾颜走进那家餐厅才发现里面是这样热闹，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餐厅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她身后，“就一位？”
顾颜一瞬间脸有些红，她抓着背包的带子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顾颜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餐厅里大概没什么人在看她，但是那一刻她就是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甚至连走路都变得不自在。
她以为自己会很想念那些炒菜，最后也只是随便地拣了一些放进了盘子，找了一个拐角的座位坐下。
坐下后，她犹豫了一瞬，拿起手机开始找许嫣。
如果可以跟她一边视频一边吃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尴尬了吧，顾颜这样想。
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国内差不多是凌晨十二点，如果在看春晚的话，许嫣应该没有睡的。
顾颜满怀期待地拨过去，可是很久都没有人接，身边突然走过去一个服务员，顾颜下意识地对着耳机说了一句：
“我吃饭啦，先不聊了，拜拜。”
“挂掉”电话以后，她心下尴尬之余有些轻松。
只不过她吃了几口以后，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饿，这家餐厅的菜并不好吃，一点也不正宗。
这好像是顾颜人生中吃的最快的一顿饭，不到十分钟，她就刷卡出去了。
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走在路上又有些遗憾：泡芙还没来得及尝尝呢。
回到家以后，顾颜拉起窗帘钻进了被窝，半夜饿醒以后，她从冰箱里找到一袋意大利面，她第一次知道意面要煮上很久才会熟，自己做饭也并没有那么难。
吃完饭以后，她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许嫣给她打来语音电话。
“你昨晚找我？怎么了？”
顾颜顿了顿，咽掉嘴里的面：
“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昨天一个人去吃了自助！”
“厉害啊你！我肯定不行……”
……
握在她肩上的手很有力，顾颜抬头看向周均言，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不过我发现泡芙会让我发胖，而且自己做菜更健康，我是不是很贤惠很顾家。”
她的呼吸很平缓，眼神依然有些怯怯的，周均言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神，脑海里却开始想象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年的样子，他真希望自己看不透她。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顾颜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太过复杂。
周均言知道自己的神志已经不清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桌上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移了视线。
是周宁，他接通电话，“妈，怎么了？”
“明晚有空来这里吃饭吗？”
周均言想了一下，“可以，需不需要带什么？”
“没什么缺的。”周宁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顾颜也将头蹭过来听她听到周均言的妈妈顿了顿，再开口有些迟疑。
“上次送我来医院的小姑娘，你方便叫上她一起来吗？我还没好好感谢人家。”
她话音未落，顾颜就在周均言怀里抬起头，她食指在他胸膛划过，双目盈盈地看着他。
周均言看了她一眼，那句“不方便”却止步于嘴边，他握着手机揉了揉眉心，“再说吧。”
挂掉电话以后，顾颜维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势，腿也缠在他身上，等待他开口。
周均言垂眸看着她，声音低哑。
“想去吗？”
顾颜睁大眼睛点了点头，“想。”
周均言久久地凝视她，最后无可奈何地说：
“你什么不想要？”
他明明没有笑，但顾颜就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笑意，她认真地看着他。
“因为和你有关的我都想要。”
两个人都没有提刚刚那个与情欲无关的吻，周均言没再说话，他抬手关掉灯躺下，顾颜抱着他，头依然枕在他肩上躺下。
她在黑暗中听到他低低的声音，“睡吧。”
身上是柔软的鸭绒被，顾颜用鼻尖蹭了两下他的肩膀，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唉，做男生好幸福……”
周均言在黑夜中听到她的话，想起她的那个弟弟，他的手刚从被子里伸出，就听到她含糊地说：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男人，到时候我会立刻来找你，然后天天粘着你，你不许和别人一起，你一定要等我哦……”
周均言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他听着耳畔很轻的呼吸声，终于收回手，眉头舒展闭上了眼睛。
下午五点四十分，周均言刚把车开到顾颜公司楼下，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车直接停在他的对面。
周均言往大楼门口看了一眼，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就在这时，对面那辆车的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他几步绕到副驾的位置，打开了门。
周均言看到顾颜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子从副驾位置上下了车，她和昨天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个男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小跑着往他这边来。
周均言手攥着方向盘，直到她在副驾上坐好后也没说话。
顾颜把纸袋子放到地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不好意思让人家开太快，你没有等太久吧？”
周均言看着从自己的车旁擦过去的的蓝色宾利，半晌没什么表情地说： “又换了个司机？”
顾颜立马笑了，“他像司机吗？就是昨天和我一起出来的那个同事啊。高中没发现，他人真是太好了，我说想去买点东西，他非要开车送我去，拒绝都不行，他不会是指着跟我搞好关系让我爸给他加薪吧。”
她最后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因为小李家正好在她要去的店附近，所以两个人蹭了陈泽旭的车，不过她说完以后，周均言确实笑了，只是他的笑冷冷的。
开着宾利的人怎么会只是为了加薪，蠢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纸袋，里面一堆燕窝之类的补品，又看向顾颜。
顾颜条件反射地坐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要收买阿姨，只是去别人家做客空手去很不礼貌好吗。”
周均言头没再看她，只是平静地说：“我说什么了吗？”
顾颜靠近他，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你的嘴巴没说，但你眼睛在说了。”
周均言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搞得有些分神，他皱着眉低声说： “坐回去，挡住后视镜了。”
“哦。” 顾颜心里满是欣喜，无暇顾及其他。
————
周宁住的是老旧的复式，周均言直接把车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上。
顾颜拎上袋子跟着周均言，脚步很是从容，一点也没有初次去别人家做客的别扭。
下车以后，周均言听着身旁很轻快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在思考，他究竟为什么会同意把顾颜带过来。
潜意识里，比起昨晚她太过伤心，他不忍心拒绝这个理由，周均言更愿意认为自己是一时间的色令智昏。
周均言有钥匙，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
顾颜在他敲门时突然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腰上挠了挠，“突然好害羞啊。”
周均言回过头：“今天早上怎么和你说的？”
顾颜垮着脸退后一步，“我知道，我又不会在阿姨面前动手动脚，干吗突然这个样子。”
门在这时打开。
“你们来了。”周宁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后，便双手拉着顾颜的手把她拉进屋子里。
看到顾颜手上拎的东西，她摇了摇头，“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周均言听到“又”这个字的时候，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后来转念一想，“上次”指的大概是顾颜送她去医院的那次吧。
他闻到厨房的味道，提醒道，“在炒什么？”
周宁又摸了摸顾颜的背，“你们先坐，我在炒地三鲜，不看着容易糊锅。”
她转身往厨房走，没忘记嘱咐周均言给顾颜倒杯酸奶。
周均言正准备给她找拖鞋，就见顾颜已经从鞋柜最底层找到一双拖鞋换上了。
看他盯着自己看，顾颜不解地问： “怎么了？”
周均言收回视线，“没怎么。”
周宁在厨房又说了一句，“均言，给颜颜削水果吃啊。”她一般不会在人前叫他的小名。
周均言走到客厅的茶几处。“要吃水果吗？”
顾颜走到他身边干站着，“还是不吃了，我得抗糖呢。”
周均言把电视打开后，过了一会儿才将遥控器递给她，他看着她：“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坐着。”
“那需要我帮忙吗？”
周均言指了指沙发，压低了声音。“坐在这里别动就行。”
他走进厨房准备去洗青菜，周宁让他出去陪着客人。
周均言没有搭话，客人？她看起来比主人还自在。
他把一会儿要用的蔬菜全部洗干净后，听到客厅有传来男声。油烟机的声音很大，但他还是听见了。
周均言一开始以为是电视发出来的声音，结果没过几分钟，他听到顾颜和那个人同时在笑。
周宁被油烟呛住，咳了一声，“应该是你表弟来了。”
周均言皱着眉将窗户打开一点，转身往外走。
出来以后，周均言看见周锡坐在顾颜旁边的位置上，他笑着看一眼电视，又看一眼顾颜，嘴里还不断地说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是熟络。
周锡见顾颜眼睛突然望向别的地方，也看过来，才发现周均言正站在厨房门口。
“哥。”周锡抬起靠近顾颜的那条胳膊，笑嘻嘻地冲周均言挥手，“你也来啦？”
“嗯，你来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两个人挨得很近的手臂上。
顾颜见他出来，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他。
周均言站在原地，下巴绷得很紧，沉默了片刻后，他盯着顾颜。
“顾颜。”他的语气有些生硬，顾颜一下子站了起来，“过来帮忙洗葱。”
说完，他向阳台走去。
两个人走到阳台后，顾颜一眼就看到了栽着葱的花盆。
她刚想问周均言需要多少，就听见周均言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你之前见过他。”他抱着双臂低头看她。
他的眼神太过严厉，顾颜倏地想起上次他误会她纠缠他妈妈的事，连忙对他摆手解释道：
“这次不是我，是上周四你出差的时候，阿姨给我打电话，说谢谢我让我来吃饭的。”当然，顾颜知道正常人肯定就礼貌推掉了，她有些心虚地继续说，“碰巧你的表弟也在，我从来没有找过他，这你不可以怪我的……”
周均言看着她垂下去的头，“你说你周五才离开我家。”
顾颜咽了一下口水，“我吃完饭就回去了，回了你家。”
见他沉着一张脸，她只好继续说：“我本来是想直接回自己家的，真的。但是我看到阿姨从门口那个绿植盆底下找到了备用钥匙，就举一反三地想着你家的钥匙是不是也在你家门口的盆下，然后我就去看了一下……”
周均言依然不说话，顾颜觉得难捱极了。
“其实我没好意思说，我觉得钥匙放在那里不太安全呢。”
周均言真是要被她气笑了，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周宁已经走过来。
她掐了几根葱后，笑着看向他们，“怎么站在这里？”
周均言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周宁让顾颜到客厅等开饭，把周均言叫进了厨房。
还剩最后一个菜了，周均言盯着不断冒烟的锅。
“妈，周锡今天怎么会过来？”
周宁看了一眼门外，小声说：“上次我请颜颜来这里，你舅舅正好让他来给我送油，两个人撞上了，我瞧着锡锡对她有意思，前两天一直缠着我让我再把她请过来。”
周宁说到这里，笑了笑。
周均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的表情很淡漠。
“他们不合适。”
周宁收起笑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哪里不合适？我看他们聊得挺好的啊。”
周均言嗤笑一声，“她和谁聊得不好？”
周宁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你说谁？反正我是觉得颜颜还不错，锡锡也是看着长大的，他们如果想的话交个朋友应该——”
周均言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有些僵直，他想起刚刚两人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不耐烦地打断周宁的话。
“好了妈，以后你不要管这些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后，周均言平息了一下情绪，他握住周宁的肩，放低声音： “这件事我会和周锡说。”
周均言盛好饭端着碗出来，发现周锡和顾颜一个在整理饭桌，一个在摆凳子。
他平平地看了他们一眼，周锡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来端菜。”
周均言拉开一张凳子，顾颜立马坐到他旁边。
四个人坐下后，饭桌上一时有些尴尬，周锡没想到姑妈会把表哥也叫回来，老实说，他一直有点怵他，想要说的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一过才敢说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他听到表哥还算温和的声音。
“最近面试准备得怎么样？怎么有空来这里？”
又是这种长辈的问题，周锡只能轻笑一下： “哥，咱能不说这个嘛。”
饭桌上周宁只是不断让他们多吃菜，其他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中途周锡拿出手机，看向顾颜。
“我朋友跟我说，今晚有好多部新电影上映，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想去看吗？”
顾颜听到“电影”两个字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从来没跟周均言看过电影呢，她立马看向周均言，小声问：“你想去看吗？”
周均言下颌绷得很紧，最后也只是不平不淡地说，“他在问你。”
周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哥，也算上你的。”
周均言没有抬头，“我明天要上班。”
周锡眼睛顿时亮了亮，他看向顾颜，就看见顾颜摇了摇头： “我明天也要上班的。”
周锡唉声叹气，“已经预料到我上班以后痛苦的日子了。”
后面大家吃完饭以后，就在听周锡说自己学车的时候和教练的趣事，顾颜被他逗笑了，惯性地整个人往身旁周均言的怀里倚，周均言以为她是要摔了，一下子揽住她的腰。
周锡突然安静了下来。
周均言看她坐得很稳，神情自然地收回手，将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动作。
周宁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终于明白儿子的反常来。
准备离开时，周宁看着周锡丧气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抱歉，她对周均言说，“别忘了一会儿把你表弟送回去。”
“知道了，妈。”周均言让顾颜把包拿好。
“你们回去吧，天 黑开车也不安全。”她拉着顾颜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睛里满是关切。
三个人一同往周均言的车跟前走，顾颜走到副驾驶附近停了下来。
周均言看她一眼，“站那里是在罚站吗？别耽误时间。”
顾颜“哦”了一声坐进车里，周锡没说什么坐在后面。
“哥，你先送她吗？”
周均言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最后面不改色地说：“你家离得近，先送你。”
周锡下车前，跟他们打了招呼。
“哥，我走了，你开车小心。顾颜，拜拜。”
周均言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回头，顾颜转过身对他招了招手，“拜拜。”
周锡看着面前的两人，真像是感情甚笃的哥嫂顺路送表弟回家呢。
他有点气恼，又不知道应该气谁，只是想起自己在饭桌上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一样就觉得丢人。
推开车门后，周锡突然回过头看向坐在副驾的顾颜，眼里流露出微妙的意思，他勾了勾嘴角，努力作出轻快的语气： “顾颜，下次我们再一起看电影吧。”
说完，他不等她的回应，一溜烟地下车消失在黑夜里。
周锡关车门的速度很快，带进来一阵风，顾颜将额前凌乱的发丝理了理，突兀地转过身来看向周均言。
周均言的侧脸被头顶朦胧的灯光笼罩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引擎被“轰”得一声发动，顾颜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问他：“你想看电影吗？”
周均言这一次没有回答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脚踩油门，一路就没松过。
周锡的家离周均言住的地方只有两个红绿灯，很快，顾颜看到他的车开进他的小区才放下心。
她提前解掉安全带，将头凑近周均言仔细盯着他的脸看。
他的脸真的很臭啊。
“不关我的事，你这次要是冤枉我的话，我会哭给你看的。”顾颜撇了撇嘴，装起可怜来。
车厢里依旧一片死寂，顾颜不放弃地伸出食指去戳周均言的下巴，“不许不理我。”
周均言一下子躲开，眼睛盯着前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顾颜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毛病了，她现在看到周均言冷着脸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就更加想逗他。
她的手离开他的脸一路向下开始去戳他的胳膊，她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有多紧绷。
“松手。”周均言冷声说道。
顾颜见他终于出声，嘴角微微翘起。
“不要。现在都没有别人了，我刚刚在阿姨家没有黏你对不对？”
周均言没有理她，也没有抽回手，一声不吭地倒着车。
车停稳后，他的手放在车钥匙上，半晌终于出声。
“离他远一点。”他并没有看向顾颜，声音又低又哑。
顾颜眉头皱了一下，“什么？”
她借着幽暗的光线打量起周均言的表情，下一秒车灯就被周均言关掉，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脸。
她听到周均言的声音透着一股烦躁。
“离我弟弟远一点。”
顾颜一时有些委屈，“你以为你家人都是金镶玉做的吗？我为什么要离他——”
她话还没有说完，猛地睁大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顾颜停顿了一瞬，用清甜的嗓音说道：
“不过，我确实觉得你弟弟人挺好的，我刚刚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看，他长得真的很帅，仔细看看还有点像你，我也怕我管不住自己哦。”她一边柔声说一边往周均言身边靠，她能感觉到周均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本来还在想以后你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那只能睹他思你了。”
表弟，好像只能对不起你了。
她正想着，下巴突然被周均言粗暴地捏住，她听到他压抑的声音。
“你别想打他的主意。”周均言一字一顿地说。
下巴应该是被他掐疼的，但顾颜一点也感觉不到了。顾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努力掩饰住语气里的兴奋，继续装傻道：
“你好像有点生气，我为什么不可以想呢？”
周均言厉声打断她，“他不是你的对手。”
顾颜愣了一瞬，很快，她慢慢贴近他，她能察觉到捏着她下巴的手的力度渐渐变轻。
黑暗中，他们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仿佛他的脸离她只有咫尺的距离，顾颜忍不住颤抖起来。
顾颜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温柔地问：“我是洪水猛兽吗？”
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扰乱周均言的思绪，远处一辆车驶过，微弱的近光灯将车厢内的这一秒彻底暴露在他眼前，他看着顾颜玫瑰花一样的唇瓣微微翘着，双眼迷离地看着他，他开始幻想顾颜用这张面孔讨好他的弟弟，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
“你是。”
说完，他用力将她扯过来，低下头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
顾颜听到自己无措的呜咽声，她闭上眼睛搂住周均言的脖子，除了他嘴唇还有掌心的温度，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周均言扣住顾颜的下巴，发泄着满腔的怒火。他啃噬着顾颜翘起的双唇，不知过了多久，顾颜温顺地将舌头伸出，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去舔他的嘴唇。
不该是这样的，周均言听着耳边细小的呻吟声，难堪地挪开了嘴。
周均言重重地呼吸着，心底骤然升起的欲念将他搞得措手不及，他厌恶极了自己不受控的反应。
他看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整个人透着渴望被占据被蹂躏的气息。
周均言咬紧牙关，顾颜对上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侧过身打开她面前的储物盒胡乱翻着。
很快，她弯着腰从狭窄的副驾驶座位上起身跨坐到他的膝盖上，因为动作太快，她的头还撞到了车顶，“嗷……”
周均言盯着她手里的塑封，甚至没有想到去问她什么时候放进他车里来的。
座椅被她按得向后，空间变大了一些，他喉头上下滑动着，任由她拉扯自己的衣服，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
两人同时喘息出声。
“你快动一动嘛。”顾颜小声祈求他，呜咽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后背靠在方向盘上，
两腿盘在周均言的腰间，整个人空落落的像是随时会摔下来。
见周均言低着头，依然没有动作，她扭动着腰肢问他，“他找我要联系方式，嗯……我要不要给……”
下一秒，周均言扯着她的头发，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仰起头来。
他猛地向前一顶，顾颜发出愉悦的呻吟声。
周均言一下下毫不留情地进入她的身体。
“你就想这样，对不对？”他抿紧嘴唇，哑着嗓子问道。
她小声尖叫，手肘向后寻求平衡，周均言的动作太过激烈，她不得不靠在方向盘上。
这样的程度，完全超出了顾颜的承受范围，身体颤抖不止。
胳膊肘突然撞到了喇叭，黑夜中的鸣笛声是这样难以忽视，顾颜被吓得挺直了身体缩到周均言怀里。
周均言僵了片刻，很快皱着眉头抬起胳膊将车钥匙拔了扔在台面上，两人就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紧紧相拥。
意乱情迷之际，周均言恶劣地想，如果此时停车场内有人经过，那就让他们听好了，让所有人知道顾颜有多爱他。
她就在他的身下，任凭他“处置”，她就快失去意识了，早已忘记身处何处，只知道发出肆意的声音。
这时车灯闪过，周均言立刻捂住她的嘴，将她的呜咽声盖住，掌心的热气就快将他灼伤。
顾颜顺势将脸埋进周均言掌心里……
结束以后，四周是诡异的寂静，周均言睁开眼，顾颜脸上的潮红还未消褪，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周均言的手无意识地搭在她的腰上。
周均言很想把她推开，但是他没有。
他从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从没有人能像她这样惹他生气。
顾颜闭上眼睛，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周均言的胸膛上，伸出手指在周均言的身上抚摸着。
很快，她仰起脸，眼睛泛着水意，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我骗你的，他跟你一点都不像，没人跟你像。”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去摸他高挺的鼻梁，“他的鼻子没有你的高，眼睛有点眯眯眼，没有你的好看。”
周均言看她真挚地说着他表弟的坏话，半晌无奈地抓住她的手。
“好了。”
顾颜歪头看着他，“我就这样坐在你身上，你能把我背下去吗？我腿好酸哦。”
他没有立刻说不，顾颜能感觉到有一瞬间他真的在思考。
“下去。”周均言低下头，收回了手。
“那你亲我一下。”顾颜闭上眼睛，嘟起双唇等待他的吻。
周均言盯着她噘起的嘴唇，车厢的空气快让他难以呼吸，他移开视线。
“别无理取闹了。”
顾颜皱了皱鼻子，睁开了眼。
“小气鬼。”
顾颜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早已没有了刚刚的落寞。
“你饿了吗？我们猪蹄还没有炖呢？”
她转过头，遗憾地看向水池里的冬瓜。
周均言见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面上的表情也有所松动，“我不饿。”
顾颜回过头，重新搂住他，“其实我也不饿，我想回房间了。”
周均言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回卧室。
顾颜因为刚刚的亲吻，突然有些害羞。
周均言背靠在床边，没有再说话，他想起他和顾颜的衣服还在厨房的地上。
顾颜双手抱住周均言的胳膊。周均言刚刚问会不会做饭，他真是难得问她些什么。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周均言的胳膊，“我是上学去国外才学会做饭的。”
周均言将被子拉起，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为什么？”
“在国外的第一年，过年我因为要补考没办法回国。”说到这里她有些难为情，她偷瞟了一眼周均言，见他神色如常，便继续说道：“那边的留学生几乎都不在，然后除夕的中午我就一个人去学校旁边的中式自助餐厅吃饭，我有个朋友一直跟我说那家店的泡芙很好吃，我很想去尝尝。”
等顾颜走进那家餐厅才发现里面是这样热闹，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餐厅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她身后，“就一位？”
顾颜一瞬间脸有些红，她抓着背包的带子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顾颜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餐厅里大概没什么人在看她，但是那一刻她就是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甚至连走路都变得不自在。
她以为自己会很想念那些炒菜，最后也只是随便地拣了一些放进了盘子，找了一个拐角的座位坐下。
坐下后，她犹豫了一瞬，拿起手机开始找许嫣。
如果可以跟她一边视频一边吃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尴尬了吧，顾颜这样想。
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国内差不多是凌晨十二点，如果在看春晚的话，许嫣应该没有睡的。
顾颜满怀期待地拨过去，可是很久都没有人接，身边突然走过去一个服务员，顾颜下意识地对着耳机说了一句：
“我吃饭啦，先不聊了，拜拜。”
“挂掉”电话以后，她心下尴尬之余有些轻松。
只不过她吃了几口以后，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饿，这家餐厅的菜并不好吃，一点也不正宗。
这好像是顾颜人生中吃的最快的一顿饭，不到十分钟，她就刷卡出去了。
她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走在路上又有些遗憾：泡芙还没来得及尝尝呢。
回到家以后，顾颜拉起窗帘钻进了被窝，半夜饿醒以后，她从冰箱里找到一袋意大利面，她第一次知道意面要煮上很久才会熟，自己做饭也并没有那么难。
吃完饭以后，她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许嫣给她打来语音电话。
“你昨晚找我？怎么了？”
顾颜顿了顿，咽掉嘴里的面：
“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昨天一个人去吃了自助！”
“厉害啊你！我肯定不行……”
……
握在她肩上的手很有力，顾颜抬头看向周均言，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不过我发现泡芙会让我发胖，而且自己做菜更健康，我是不是很贤惠很顾家。”
她的呼吸很平缓，眼神依然有些怯怯的，周均言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神，脑海里却开始想象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年的样子，他真希望自己看不透她。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顾颜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太过复杂。
周均言知道自己的神志已经不清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桌上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移了视线。
是周宁，他接通电话，“妈，怎么了？”
“明晚有空来这里吃饭吗？”
周均言想了一下，“可以，需不需要带什么？”
“没什么缺的。”周宁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顾颜也将头蹭过来听她听到周均言的妈妈顿了顿，再开口有些迟疑。
“上次送我来医院的小姑娘，你方便叫上她一起来吗？我还没好好感谢人家。”
她话音未落，顾颜就在周均言怀里抬起头，她食指在他胸膛划过，双目盈盈地看着他。
周均言看了她一眼，那句“不方便”却止步于嘴边，他握着手机揉了揉眉心，“再说吧。”
挂掉电话以后，顾颜维持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势，腿也缠在他身上，等待他开口。
周均言垂眸看着她，声音低哑。
“想去吗？”
顾颜睁大眼睛点了点头，“想。”
周均言久久地凝视她，最后无可奈何地说：
“你什么不想要？”
他明明没有笑，但顾颜就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笑意，她认真地看着他。
“因为和你有关的我都想要。”
两个人都没有提刚刚那个与情欲无关的吻，周均言没再说话，他抬手关掉灯躺下，顾颜抱着他，头依然枕在他肩上躺下。
她在黑暗中听到他低低的声音，“睡吧。”
身上是柔软的鸭绒被，顾颜用鼻尖蹭了两下他的肩膀，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唉，做男生好幸福……”
周均言在黑夜中听到她的话，想起她的那个弟弟，他的手刚从被子里伸出，就听到她含糊地说：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男人，到时候我会立刻来找你，然后天天粘着你，你不许和别人一起，你一定要等我哦……”
周均言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他听着耳畔很轻的呼吸声，终于收回手，眉头舒展闭上了眼睛。
下午五点四十分，周均言刚把车开到顾颜公司楼下，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车直接停在他的对面。
周均言往大楼门口看了一眼，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就在这时，对面那辆车的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他几步绕到副驾的位置，打开了门。
周均言看到顾颜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子从副驾位置上下了车，她和昨天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个男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小跑着往他这边来。
周均言手攥着方向盘，直到她在副驾上坐好后也没说话。
顾颜把纸袋子放到地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不好意思让人家开太快，你没有等太久吧？”
周均言看着从自己的车旁擦过去的的蓝色宾利，半晌没什么表情地说： “又换了个司机？”
顾颜立马笑了，“他像司机吗？就是昨天和我一起出来的那个同事啊。高中没发现，他人真是太好了，我说想去买点东西，他非要开车送我去，拒绝都不行，他不会是指着跟我搞好关系让我爸给他加薪吧。”
她最后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因为小李家正好在她要去的店附近，所以两个人蹭了陈泽旭的车，不过她说完以后，周均言确实笑了，只是他的笑冷冷的。
开着宾利的人怎么会只是为了加薪，蠢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纸袋，里面一堆燕窝之类的补品，又看向顾颜。
顾颜条件反射地坐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要收买阿姨，只是去别人家做客空手去很不礼貌好吗。”
周均言头没再看她，只是平静地说：“我说什么了吗？”
顾颜靠近他，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你的嘴巴没说，但你眼睛在说了。”
周均言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搞得有些分神，他皱着眉低声说： “坐回去，挡住后视镜了。”
“哦。” 顾颜心里满是欣喜，无暇顾及其他。
————
周宁住的是老旧的复式，周均言直接把车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上。
顾颜拎上袋子跟着周均言，脚步很是从容，一点也没有初次去别人家做客的别扭。
下车以后，周均言听着身旁很轻快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在思考，他究竟为什么会同意把顾颜带过来。
潜意识里，比起昨晚她太过伤心，他不忍心拒绝这个理由，周均言更愿意认为自己是一时间的色令智昏。
周均言有钥匙，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
顾颜在他敲门时突然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腰上挠了挠，“突然好害羞啊。”
周均言回过头：“今天早上怎么和你说的？”
顾颜垮着脸退后一步，“我知道，我又不会在阿姨面前动手动脚，干吗突然这个样子。”
门在这时打开。
“你们来了。”周宁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后，便双手拉着顾颜的手把她拉进屋子里。
看到顾颜手上拎的东西，她摇了摇头，“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周均言听到“又”这个字的时候，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后来转念一想，“上次”指的大概是顾颜送她去医院的那次吧。
他闻到厨房的味道，提醒道，“在炒什么？”
周宁又摸了摸顾颜的背，“你们先坐，我在炒地三鲜，不看着容易糊锅。”
她转身往厨房走，没忘记嘱咐周均言给顾颜倒杯酸奶。
周均言正准备给她找拖鞋，就见顾颜已经从鞋柜最底层找到一双拖鞋换上了。
看他盯着自己看，顾颜不解地问： “怎么了？”
周均言收回视线，“没怎么。”
周宁在厨房又说了一句，“均言，给颜颜削水果吃啊。”她一般不会在人前叫他的小名。
周均言走到客厅的茶几处。“要吃水果吗？”
顾颜走到他身边干站着，“还是不吃了，我得抗糖呢。”
周均言把电视打开后，过了一会儿才将遥控器递给她，他看着她：“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坐着。”
“那需要我帮忙吗？”
周均言指了指沙发，压低了声音。“坐在这里别动就行。”
他走进厨房准备去洗青菜，周宁让他出去陪着客人。
周均言没有搭话，客人？她看起来比主人还自在。
他把一会儿要用的蔬菜全部洗干净后，听到客厅有传来男声。油烟机的声音很大，但他还是听见了。
周均言一开始以为是电视发出来的声音，结果没过几分钟，他听到顾颜和那个人同时在笑。
周宁被油烟呛住，咳了一声，“应该是你表弟来了。”
周均言皱着眉将窗户打开一点，转身往外走。
出来以后，周均言看见周锡坐在顾颜旁边的位置上，他笑着看一眼电视，又看一眼顾颜，嘴里还不断地说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是熟络。
周锡见顾颜眼睛突然望向别的地方，也看过来，才发现周均言正站在厨房门口。
“哥。”周锡抬起靠近顾颜的那条胳膊，笑嘻嘻地冲周均言挥手，“你也来啦？”
“嗯，你来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两个人挨得很近的手臂上。
顾颜见他出来，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他。
周均言站在原地，下巴绷得很紧，沉默了片刻后，他盯着顾颜。
“顾颜。”他的语气有些生硬，顾颜一下子站了起来，“过来帮忙洗葱。”
说完，他向阳台走去。
两个人走到阳台后，顾颜一眼就看到了栽着葱的花盆。
她刚想问周均言需要多少，就听见周均言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你之前见过他。”他抱着双臂低头看她。
他的眼神太过严厉，顾颜倏地想起上次他误会她纠缠他妈妈的事，连忙对他摆手解释道：
“这次不是我，是上周四你出差的时候，阿姨给我打电话，说谢谢我让我来吃饭的。”当然，顾颜知道正常人肯定就礼貌推掉了，她有些心虚地继续说，“碰巧你的表弟也在，我从来没有找过他，这你不可以怪我的……”
周均言看着她垂下去的头，“你说你周五才离开我家。”
顾颜咽了一下口水，“我吃完饭就回去了，回了你家。”
见他沉着一张脸，她只好继续说：“我本来是想直接回自己家的，真的。但是我看到阿姨从门口那个绿植盆底下找到了备用钥匙，就举一反三地想着你家的钥匙是不是也在你家门口的盆下，然后我就去看了一下……”
周均言依然不说话，顾颜觉得难捱极了。
“其实我没好意思说，我觉得钥匙放在那里不太安全呢。”
周均言真是要被她气笑了，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周宁已经走过来。
她掐了几根葱后，笑着看向他们，“怎么站在这里？”
周均言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周宁让顾颜到客厅等开饭，把周均言叫进了厨房。
还剩最后一个菜了，周均言盯着不断冒烟的锅。
“妈，周锡今天怎么会过来？”
周宁看了一眼门外，小声说：“上次我请颜颜来这里，你舅舅正好让他来给我送油，两个人撞上了，我瞧着锡锡对她有意思，前两天一直缠着我让我再把她请过来。”
周宁说到这里，笑了笑。
周均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的表情很淡漠。
“他们不合适。”
周宁收起笑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哪里不合适？我看他们聊得挺好的啊。”
周均言嗤笑一声，“她和谁聊得不好？”
周宁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你说谁？反正我是觉得颜颜还不错，锡锡也是看着长大的，他们如果想的话交个朋友应该——”
周均言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有些僵直，他想起刚刚两人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不耐烦地打断周宁的话。
“好了妈，以后你不要管这些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后，周均言平息了一下情绪，他握住周宁的肩，放低声音： “这件事我会和周锡说。”
周均言盛好饭端着碗出来，发现周锡和顾颜一个在整理饭桌，一个在摆凳子。
他平平地看了他们一眼，周锡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来端菜。”
周均言拉开一张凳子，顾颜立马坐到他旁边。
四个人坐下后，饭桌上一时有些尴尬，周锡没想到姑妈会把表哥也叫回来，老实说，他一直有点怵他，想要说的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一过才敢说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他听到表哥还算温和的声音。
“最近面试准备得怎么样？怎么有空来这里？”
又是这种长辈的问题，周锡只能轻笑一下： “哥，咱能不说这个嘛。”
饭桌上周宁只是不断让他们多吃菜，其他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中途周锡拿出手机，看向顾颜。
“我朋友跟我说，今晚有好多部新电影上映，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想去看吗？”
顾颜听到“电影”两个字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从来没跟周均言看过电影呢，她立马看向周均言，小声问：“你想去看吗？”
周均言下颌绷得很紧，最后也只是不平不淡地说，“他在问你。”
周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哥，也算上你的。”
周均言没有抬头，“我明天要上班。”
周锡眼睛顿时亮了亮，他看向顾颜，就看见顾颜摇了摇头： “我明天也要上班的。”
周锡唉声叹气，“已经预料到我上班以后痛苦的日子了。”
后面大家吃完饭以后，就在听周锡说自己学车的时候和教练的趣事，顾颜被他逗笑了，惯性地整个人往身旁周均言的怀里倚，周均言以为她是要摔了，一下子揽住她的腰。
周锡突然安静了下来。
周均言看她坐得很稳，神情自然地收回手，将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动作。
周宁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终于明白儿子的反常来。
准备离开时，周宁看着周锡丧气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抱歉，她对周均言说，“别忘了一会儿把你表弟送回去。”
“知道了，妈。”周均言让顾颜把包拿好。
“你们回去吧，天 黑开车也不安全。”她拉着顾颜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睛里满是关切。
三个人一同往周均言的车跟前走，顾颜走到副驾驶附近停了下来。
周均言看她一眼，“站那里是在罚站吗？别耽误时间。”
顾颜“哦”了一声坐进车里，周锡没说什么坐在后面。
“哥，你先送她吗？”
周均言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最后面不改色地说：“你家离得近，先送你。”
周锡下车前，跟他们打了招呼。
“哥，我走了，你开车小心。顾颜，拜拜。”
周均言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回头，顾颜转过身对他招了招手，“拜拜。”
周锡看着面前的两人，真像是感情甚笃的哥嫂顺路送表弟回家呢。
他有点气恼，又不知道应该气谁，只是想起自己在饭桌上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一样就觉得丢人。
推开车门后，周锡突然回过头看向坐在副驾的顾颜，眼里流露出微妙的意思，他勾了勾嘴角，努力作出轻快的语气： “顾颜，下次我们再一起看电影吧。”
说完，他不等她的回应，一溜烟地下车消失在黑夜里。
周锡关车门的速度很快，带进来一阵风，顾颜将额前凌乱的发丝理了理，突兀地转过身来看向周均言。
周均言的侧脸被头顶朦胧的灯光笼罩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引擎被“轰”得一声发动，顾颜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问他：“你想看电影吗？”
周均言这一次没有回答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脚踩油门，一路就没松过。
周锡的家离周均言住的地方只有两个红绿灯，很快，顾颜看到他的车开进他的小区才放下心。
她提前解掉安全带，将头凑近周均言仔细盯着他的脸看。
他的脸真的很臭啊。
“不关我的事，你这次要是冤枉我的话，我会哭给你看的。”顾颜撇了撇嘴，装起可怜来。
车厢里依旧一片死寂，顾颜不放弃地伸出食指去戳周均言的下巴，“不许不理我。”
周均言一下子躲开，眼睛盯着前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顾颜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毛病了，她现在看到周均言冷着脸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就更加想逗他。
她的手离开他的脸一路向下开始去戳他的胳膊，她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有多紧绷。
“松手。”周均言冷声说道。
顾颜见他终于出声，嘴角微微翘起。
“不要。现在都没有别人了，我刚刚在阿姨家没有黏你对不对？”
周均言没有理她，也没有抽回手，一声不吭地倒着车。
车停稳后，他的手放在车钥匙上，半晌终于出声。
“离他远一点。”他并没有看向顾颜，声音又低又哑。
顾颜眉头皱了一下，“什么？”
她借着幽暗的光线打量起周均言的表情，下一秒车灯就被周均言关掉，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脸。
她听到周均言的声音透着一股烦躁。
“离我弟弟远一点。”
顾颜一时有些委屈，“你以为你家人都是金镶玉做的吗？我为什么要离他——”
她话还没有说完，猛地睁大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顾颜停顿了一瞬，用清甜的嗓音说道：
“不过，我确实觉得你弟弟人挺好的，我刚刚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看，他长得真的很帅，仔细看看还有点像你，我也怕我管不住自己哦。”她一边柔声说一边往周均言身边靠，她能感觉到周均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本来还在想以后你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那只能睹他思你了。”
表弟，好像只能对不起你了。
她正想着，下巴突然被周均言粗暴地捏住，她听到他压抑的声音。
“你别想打他的主意。”周均言一字一顿地说。
下巴应该是被他掐疼的，但顾颜一点也感觉不到了。顾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努力掩饰住语气里的兴奋，继续装傻道：
“你好像有点生气，我为什么不可以想呢？”
周均言厉声打断她，“他不是你的对手。”
顾颜愣了一瞬，很快，她慢慢贴近他，她能察觉到捏着她下巴的手的力度渐渐变轻。
黑暗中，他们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仿佛他的脸离她只有咫尺的距离，顾颜忍不住颤抖起来。
顾颜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温柔地问：“我是洪水猛兽吗？”
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扰乱周均言的思绪，远处一辆车驶过，微弱的近光灯将车厢内的这一秒彻底暴露在他眼前，他看着顾颜玫瑰花一样的唇瓣微微翘着，双眼迷离地看着他，他开始幻想顾颜用这张面孔讨好他的弟弟，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
“你是。”
说完，他用力将她扯过来，低下头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
顾颜听到自己无措的呜咽声，她闭上眼睛搂住周均言的脖子，除了他嘴唇还有掌心的温度，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周均言扣住顾颜的下巴，发泄着满腔的怒火。他啃噬着顾颜翘起的双唇，不知过了多久，顾颜温顺地将舌头伸出，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去舔他的嘴唇。
不该是这样的，周均言听着耳边细小的呻吟声，难堪地挪开了嘴。
周均言重重地呼吸着，心底骤然升起的欲念将他搞得措手不及，他厌恶极了自己不受控的反应。
他看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整个人透着渴望被占据被蹂躏的气息。
周均言咬紧牙关，顾颜对上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侧过身打开她面前的储物盒胡乱翻着。
很快，她弯着腰从狭窄的副驾驶座位上起身跨坐到他的膝盖上，因为动作太快，她的头还撞到了车顶，“嗷……”
周均言盯着她手里的塑封，甚至没有想到去问她什么时候放进他车里来的。
座椅被她按得向后，空间变大了一些，他喉头上下滑动着，任由她拉扯自己的衣服，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
两人同时喘息出声。
“你快动一动嘛。”顾颜小声祈求他，呜咽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后背靠在方向盘上，
两腿盘在周均言的腰间，整个人空落落的像是随时会摔下来。
见周均言低着头，依然没有动作，她扭动着腰肢问他，“他找我要联系方式，嗯……我要不要给……”
下一秒，周均言扯着她的头发，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仰起头来。
他猛地向前一顶，顾颜发出愉悦的呻吟声。
周均言一下下毫不留情地进入她的身体。
“你就想这样，对不对？”他抿紧嘴唇，哑着嗓子问道。
她小声尖叫，手肘向后寻求平衡，周均言的动作太过激烈，她不得不靠在方向盘上。
这样的程度，完全超出了顾颜的承受范围，身体颤抖不止。
胳膊肘突然撞到了喇叭，黑夜中的鸣笛声是这样难以忽视，顾颜被吓得挺直了身体缩到周均言怀里。
周均言僵了片刻，很快皱着眉头抬起胳膊将车钥匙拔了扔在台面上，两人就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紧紧相拥。
意乱情迷之际，周均言恶劣地想，如果此时停车场内有人经过，那就让他们听好了，让所有人知道顾颜有多爱他。
她就在他的身下，任凭他“处置”，她就快失去意识了，早已忘记身处何处，只知道发出肆意的声音。
这时车灯闪过，周均言立刻捂住她的嘴，将她的呜咽声盖住，掌心的热气就快将他灼伤。
顾颜顺势将脸埋进周均言掌心里……
结束以后，四周是诡异的寂静，周均言睁开眼，顾颜脸上的潮红还未消褪，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周均言的手无意识地搭在她的腰上。
周均言很想把她推开，但是他没有。
他从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从没有人能像她这样惹他生气。
顾颜闭上眼睛，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周均言的胸膛上，伸出手指在周均言的身上抚摸着。
很快，她仰起脸，眼睛泛着水意，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我骗你的，他跟你一点都不像，没人跟你像。”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去摸他高挺的鼻梁，“他的鼻子没有你的高，眼睛有点眯眯眼，没有你的好看。”
周均言看她真挚地说着他表弟的坏话，半晌无奈地抓住她的手。
“好了。”
顾颜歪头看着他，“我就这样坐在你身上，你能把我背下去吗？我腿好酸哦。”
他没有立刻说不，顾颜能感觉到有一瞬间他真的在思考。
“下去。”周均言低下头，收回了手。
“那你亲我一下。”顾颜闭上眼睛，嘟起双唇等待他的吻。
周均言盯着她噘起的嘴唇，车厢的空气快让他难以呼吸，他移开视线。
“别无理取闹了。”
顾颜皱了皱鼻子，睁开了眼。
“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