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焉一愣,只听陈囿继续叨叨:
“你看啊,小莫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知书达……这个先不说哈,但是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嘞,什么都会!虽然比不上专家,放家里做饭带孩子那是杆杆的!
“你想想,多好看一个Omega,回忆一下他宛若桃李的脸,回忆一下他吹弹可破的肌肤。然后你想象一下抱着他的时候,他会害羞地用手推你,再想一想你趁他不注意,直接嘴过去吻住他柔软的舌尖,他会红着脸轻轻回应,还有被你撩得不想见人的迷样儿,以及……”
“停!”陆子焉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像个蒸气炉子一样。突来的画面让他心跳不止,他强撑理智快速忘掉,并坚决地说:“我和他不会是那种关系的!我们只是朋、朋友……”
陈囿坏笑一声:“现在不是以后是就行了啊,小莫看起来是那种欺负哭了也很好哄的样子,你难道不心动吗?”
“……”陆子焉沉默,木怔着闭了眼睛。
无趣,太无趣了,陈囿还想再逗逗他,没想到这小家伙直接不理人了。他用手按着嘴角,心里想着该怎么给这年轻的小伙子上一课,好久之后问:“你喜欢小莫吗?”
喜欢……还是不喜欢……?
陆子焉被问傻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我……”他开口,傻愣着结巴几个字音:“我、我……”
“陈囿,干什么为难子焉呢?”一抬头,莫渚回来了。
他换了件衣服,薄纱材质的,穿在身上,浮金色的首饰点缀,隐约可见他曼妙的身姿和腰线。他画了妆,是淡妆。
其实莫渚画不画妆都是极好看的,只是画了妆,显得更加魅人心魄,他走过来,身上的装饰叮铃叮铃地响。他好像没听清楚陈囿和陆子焉讲了什么,只碰巧回来。
陈囿摊了下手,放放道:“我和陆兄弟聊得正好呢……铃铃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夫人出去忙事儿了,叫我们先办。”
“哦——”陈囿躬身站起来,收起脸上的算盘,背手踱步过去开了门,“先跟我来吧。”
上三楼,转过几个拐角,是一个专用摄影棚。大大小小的补光和来来往往的后勤,以及被风刮到脚边的没有气味的花瓣,看起来安静又沉默。
陈囿拉过来一个人悄耳几句后便打招呼走了。那人戴个渔夫帽,腰上挎着肩包,衣领上别着笔,他身上没有信息素的味道,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
他走过来,手里架着笔,“二位谁是模特?”
陆子焉伸手指了下莫渚。“哦,以前有拍过杂志封面吗?我看你,有些面熟。”
“没。”莫渚抱着手,“开始吧。”
拍摄的时候陆子焉站在一旁无所事事,毕竟是来陪莫渚的,而且自己最近确实闲得一批。
于是,他就混在后勤里打杂手。
“新来的!”忽然,有人在背后喊他。一转头,一个头发蓬松的炸毛策划走过来,“你帽子呢?”
“什么帽子?”陆子焉一脸怔惑。
炸毛制片一边上下比划一边气道:“工作帽!区分职事的昨天才发今天就没啦?”
灵光一现,陆子焉说:“没给我发啊……您要不给我整一个?”
策划阴着脸一歪嘴,指着远处的小棚说:“那里,自己拿了赶紧带上!”说完,哼哧哼哧走了。
陆子焉露出虎牙开朗一笑:“好嘞!谢谢领导!”
他走到箱子旁边,从中勾起一只帽子瞅瞅,丑不拉叽的,但是丑得帅。兴致勃勃往头上一扣,假正经地出去“观摩”。
实际上就算戴帽子他也无事可做,只不过混得不那么显眼罢了。
摄影师指挥着让莫渚站进一个很大的“白盘子”里。
这“白盘“其实是一个圆水池,水很浅,上面飘着能满出来的玫瑰花瓣。几条笔直的绸子从顶上的挂钩垂下来,让人看不懂,也不想懂。
搞艺术嘛,普通人不理解很正常啦。
莫渚手里拿着把白面墨水扇,赤足立于盘中央,被扇动的气体吹过他纱质的轻衣,粉面含唇的清冷容貌倒真勾得人心都化了。
顺着眉眼,银色流沙的眸子诱人,眼周还特意用红色眼影线一笔勾过,更加凸显了美人一词。纤细的指骨捂着扇面,用扇缘刻意挡住侧脸,一眼回眸的唯美张力一定是不俗的。
摄影师也赞叹不绝——“我从来没拍过这么好看的人!”
莫渚敛起嘴角,收起扇面,用折扇挠起垂下的绸子,伸手揽到怀中,又鼻尖轻轻地蹭着。
简直比祸国殃民的妖精还会撩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惊呼“天仙下凡”,有的人直接流鼻血。可是环境越嘈杂,莫渚反而更淡定。
陆子焉一下子有点酸,因为他自己被人挤出来了,看不到莫渚了。
叹了口气,自己跑角落里蹲着不开心。
“哎……嗐……唉……”陆子焉唉声叹气一会儿,拿手捧着头想:我也想看……不行我要挤过去!
他站起来,拍拍灰,转眼一瞧——刚刚围的那么多人呢?原来刚刚太吵,上层搞监督的过来把人遣散了,现在只有摄影师和一两个后勤在那。
天助陆也,陆子焉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看,和先前不同,摄影让莫渚把绸子盖在脸上,身后的补光投得及时,轻轻一吹,绸子掩面滑落,赶巧着拍好。
摄影说先歇息一会儿,带莫渚去补补妆和“准备”一下。
陆子焉还是跟在后面。休息室里,莫渚披着条厚厚的毯子蜷坐在椅子上,梳妆镜里的人同样安静,同样披着条毯子将脚踩在绒毯上。
脚踝是透红的,像是冻透了一般和雪白的肌肤撇清界限。陆子焉心道,是不是水太凉给冷着了。
莫渚什么也没说,所以他什么都没问。
休息室里全是纷乱的香粉的甲醛味儿,熏得人昏头转向。门哗地一声被人推开,夫人和刚刚那个戴渔夫帽的负责人进来了。
负责人陪着笑说:“刚刚拍得十分不错,夫人也挺喜欢的……哈哈,照理来说请您来帮的忙应该是帮完了,也不该不好意思地再提些要求……就是……”负责人擦着拳头,眼神飘忽,似是请求一般语气。
“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陈囿的面子可有可无,但是夫人,自当尽心尽力。”莫渚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戴的一串金色云环,那云环细巧得很,上面刻着流云又嵌着红玛瑙,儒雅高贵。
夫人微笑着算是答应了。负责人走上前说:“为了准备点‘福利’,最近都流行微醺……这个嘛,也在水里拍,而且……夫人的意思是希望突出那种方面的……哈哈哈哈。”
“这个我知道。”莫渚敛着眸子十分冷静,“还有什么其它要求吗?”
“有!就是,这个毕竟是福利嘛,策划那边想营造出一种迷心的特点,要有欲望的感觉……”
莫渚冷笑一声,神色平静道:“哪门子的策划,不就是想把尺度拉大一点么,至于说得这么含蓄吗?”
负责人僵笑的脸灿烂起来,恭问道:“您的意思是……”
陆子焉在一旁听得一脸怔,什么“微醺”,什么“福利”,什么“尺度”。总之,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没问题。”金色的饰品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他走下来面对着负责问:“怎么安排?”
负责人乐呵个不停,搓了搓手,“需要点小道具画画,把那种妆先画出来。大概就是抹点红唇釉之类的东西,在脖子和手上调个色儿。”
说白了就是通过“假吻痕”将唇釉按嘴巴大小涂到皮肤上,再擦着边儿晕一晕,通过假象制造出一种迷——感。
饰品的叮铃声下,莫渚皱眉勉为其难地答应。他把披着的毯子搭在桌上,细声问道:“是夫人帮我涂吗?”
夫人笑着摇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负责这个。负责人不好意思地劝:“您说,我们这儿也没合适的人,不是Alpha就是Beta的,要不夫人……”
忽然,夫人指着陆子焉,缓缓点头。
莫渚:“他是个Alpha。”听得出来,那语气有些无奈,可夫人却说没问题,过去拍了下陆子焉的肩,他才啊一声回过神来。
负责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给陆子焉一支化妆道具,和夫人站一排,两个人一同望向他。陆子焉手足无措立愣着,吐了下舌:“为什么,都——看我?”
莫渚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上陆子焉拽进更衣间。
夫人和负责人相视一笑。
木质的门板关上,不到一平米的隔间里站着两个人。陆子焉没搞懂,往隔间角落里靠了靠,“来这里做什么?”
脑子突然连上信号,不对劲的感觉蔓延上神经。
Alpha相较Omega有更高大的体魄,所以在陆子焉面前,莫渚和一小只没区别。他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只能用俯视的角度看他。
莫渚抬头扶了下耳边垂着的头发,一面踮脚摘了陆子焉头上的帽子,拿在手里摸索:“哪里弄的,丑死了。”说完,又扣回陆子焉头上。
陆子焉尴尬着嘻笑两声,又往后靠了靠,攥着手说:“刚刚无聊的时候随便拿的,而且我觉得它也不丑啊!”
“哦。”莫渚忽然凑过来,吓得陆子焉一激灵。
“等等,你干嘛?”
“办正事儿啊。”莫渚说着从陆子焉手里抢过那支妆具,沉着语气问:“你刚刚,真就一点儿没听?”
陆子焉点头,天真无邪的脸上写满了清纯。莫渚无奈只好解释了一遍,话说一半儿,陆子焉就脸红起来:“这不太合适吧……”
“工作而已,不用夹带任何私人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