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书名:二五年华 作者:虫鸣 本章字数:6514 下载APP
韩悦趁周亮睡着后,拿了他的手机到阳台上,人有了疑问就特别留心,冲着一个明确的目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火眼金睛。不到两分钟,她就找到N个可疑之处:早上11点和下午4点她打过电话给他,但从早上九点到睡前关机的通话纪录里,独独没有她的来电;短信息的有效期设置成6小时,也就是说信息发来的6小时后自动被清除;来电防火墙在每晚6点到10点屏弊了李总的来电……
“他还真是滴水不漏,我要是稍微蠢一点的话,恐怕到现在还被他骗着,以为他多本份。”韩悦拍着胸口,气哄哄地说。
沐阳听她这句话的语气不像伤心,倒像是有几分得意洋洋。或许每个人多少都对侦探游戏有些热衷,因此抓到另一半偷腥的把柄后,除了愤怒,伤心外,潜意识里还会感到得意,否则,他们的质问里不会有一句千篇一律的话:你以为我是傻瓜白痴,能瞒我一辈子是不是?
只不过,这样的得意,颇有几分“杀敌三千,自损一万”的凄凉。
“后来呢?”
“后来我偷偷记下了那个李总的电话,第二天他上班后,我下楼找公用电话打过去,是个女的――嗬,那声音听起来差不多四五十岁了。我说我是周亮的姐姐,待会儿陪你去医院流产,她当即就哭哭啼啼地,说什么他心真狠,我又不是逼他负责任,只是要他在我做手术的时候陪着就行了,而且手术都要家属签字,不然我都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去拿掉了――”韩悦尖着喉咙学着那女人说话,但听在沐阳耳里,除了尖酸刻薄外,没哪点儿像四五十岁女人的声音。
“我跟她说想见见她,在电话里聊了好久,再三保证,不是去流产,而且选在人多的地方见,她才答应了。”说到这里,韩悦又像是吞进了只苍蝇般地恶心,用手拍拍胸口道:“我以为他会找个比我漂亮的,结果――喏,我趁她不注意偷拍的。”韩悦冒着幅射的危险,把一部手机给沐阳,指着屏幕说:“你看看,驼着个背,像只猴子,你再看看那大手,我怀疑根本没进化过,可惜没拍到她的四环素牙,走路一扭一扭,还是个外八字――”
沐阳觉得她和佳佳有责任,一直没有纠正韩悦走路的姿势,使得她很不幸地跟屏幕上这只“长着四环素牙的、没进化的驼背猴子”有了个共同点。
“周亮是什么态度?”
“他还敢有什么态度,一回到家,我就打电话把他叫回来了,手机录了音,还有拍的照片全是证据,他想狡辩都不行。我说我成全他,让他去跟那女人过,每个月按时给宝宝寄生活费就行了。他又是哭,又是求,说死也不离婚,明天他就带那女人去把孩子拿掉,再也不来往了。嗬,真是说得出口,我一想到他亲过那口四环素牙就恶心,还能跟他一起过才见鬼了――”
沐阳无法感同身受,韩悦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只感受到了茫然―――同甘共苦八年的感情走到了头,未来该何去何从的茫然。
“别想多了,你伤心宝宝也感受得到,今天先洗了睡,好不好?”一股发自内心的怜悯感使她的声音很柔很柔。她起身去打了盆热水让她泡脚,又拿了睡衣睡裤给她,自己也去洗澡了。
出来时,韩悦已经上床睡了,大约是昨晚被胡思乱想折腾了一晚,今天又彻底崩溃了,不然,谁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的?
她的睡衣是小号的,韩悦只扣了三颗扣子,浑圆的肚子凸起,肚皮裸露在空气外。如果那是曾经爱过的证明,他们曾为此借钱结婚,为此努力工作,那么,他应该是在父母的期待中幸福地降临,而现在,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母亲便要离开父亲,而父亲则计划着杀掉他的弟弟或妹妹。
沐阳给韩悦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托着消瘦的脸,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凄然。真心相爱了八年缔结的婚姻,爱情的影子还在,就已充斥着刻薄和残忍,而自己和云舫的关系如今“冰冻三尺”,即使某天消融了,如愿以偿地走入婚姻,下场会比韩悦好么?
下场?她因自己想到这个词而怔了,婚姻应该是期待幸福的,韩悦遭受到伤害,但结婚前却是满面笑容的,而自己,却是雨泣云愁地想着婚姻的下场。
她好像突然觉悟了,一直憧憬婚姻,把它当成人生必需经历的过程,但婚姻该是个什么样子?――她唯一熟悉的婚姻是父母的,父亲严厉,母亲是传统的温婉妻子,他们没有吵过架――但她又怎么知道父母没有吵过?父亲是个重面子的人,吵架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吵,父亲或许没有出过轨,可这也是不能确定的,以母亲温婉的性子,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原先她觉得婚姻就该是父母那样和睦,并对此深信不疑,但现在她动摇了,父母心里的想法不见得给孩子知道,那么自己看到的也是个表象,说不定,只有她一个人认为那婚姻幸福而已。
仅在这么一瞬,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自己从来不明白婚姻的目的,只盲目地想要仿造出一段父母那样的婚姻。
她虽然想,别人就不见得会配合,云舫或许根本没想过婚姻呢?即便自己愿意给他做家务,当一个温婉的妻子,他也未必想要。
她胡思乱想的,想得有些急切了,急切地想知道别人怎么看待婚姻的,于是脱下睡衣,换回了白天穿的衣裳,抓了车钥匙便开去了韩悦家里。周亮还没睡,听到门铃响立刻开了门,见到是沐阳,红通通的眼睛掠过失望。
    
“韩悦在我那里。”沐阳推开他,迳自走到沙发上坐下。
周亮明显地松了口气,拖着双腿坐到沐阳对面。这种事给外人知道,总有些羞于见人,他低垂着头,似乎以为沐阳来此的目的是要代韩悦审问他。这显而易见,结婚前,路佳曾笑着威胁他――若是待韩悦不好了,看我们姐妹怎么收拾你。
那时候他信誓旦旦说不会,不是敷衍,是真的认为自己不会。
“周亮,你为什么要跟韩悦结婚?”沐阳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因为爱她。”回答的声音很小,像是连他自己也觉得说出这句话很讽刺。
“那你为什么还跟别的女人――你们才结婚半年多而已――”
“我也不知道。”周亮使劲地扯着头发,懊悔地道:“说出来你不信,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一开始,只觉得有过那么一次没什么,不让韩悦知道就行,回家我还是会对她好,但那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或许,是我高估了我的自制力。”
沐阳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笑得很冰冷,仿佛对面的周亮是装在玻璃樽里的魔鬼,而她正按紧了木塞子,跟他说――活该你有今天。
“你也高估了自己的能耐,经验老道些,能瞒过韩悦也不至于这样,你心里这样想的对吧?” 
她从没有这般尖刻过,然而,这还是捺下火气,算得上客气的了。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男人没有外遇,是因为吸引力不够。但不代表他们不想,一旦有了机会,他们不会傻得去推却,或许他们都认为――偶尔一次没什么,只要不被人知道就行。
若要按此将男人归类,大部份男人想自律都做不到,少数男人觉得身边的女人不值得他们自律,还有一部份没出过轨的,缘于他们还没那能耐,只能凭空想想。而他们的女人,却只分幸或不幸两种,幸运的女人跟了个中高手,傻呵呵地以为自己很幸福;不幸的便是跟韩悦这样,跟了个段数低的,想装傻都难。
她觉得没什么可问可说的了,便回到另一个住处,脑子里满满的塞着“男人真荒唐”的念头,拧动钥匙开了门。客厅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将烟捻熄的云舫,本想问他为什么抽烟,但转念又觉得与自己无关,便往卧室去了。
“你去哪里了?”云舫站起身问她。
沐阳只冰冷地投去一眼,说道:“我去哪里,你以为你还能管得着么?”
“什么意思?”云舫因她的话神色慌张起来,又重复了一句:“什么意思?”
沐阳把车钥匙掷回给他,冷哼一声道:“什么意思?分手听不出来么?”
云舫的嘴张了张,像是被人猛推了一把,脚往后移了一步,却被沙发给挡住了,身体摇了几摇,才站稳了一脸惊讶地望着她,仿佛不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至少不是现在说。
沐阳也不再理会他,板着一张脸往卧室走。云舫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他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然而一对上她的眼睛,却又像是从梦里醒了过来般,抓她的手缓缓松开,就要脱离时,他又抓紧了,眼神只犹疑了一瞬,便仿若逼迫自己般,将话出口:“我们结婚吧。”
沐阳怔了半晌,用眼神询问着他,见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她冷了又冷的心扉像是给人炖上了一锅粥,大火煮沸了,咕嘟咕嘟地往冒着小气泡,但凡女人被追求,被求婚,心都是硬不起来的,尤其是眼见了别人痛苦后,更是想以此证明自己不会是其中的一个。
她也知道自己对他没有完全绝望,分手只是觉得再过不下去了,一旦有个理由继续,且那个理由里包含了自己最想要的,她便无法拒绝。
但她不会说给他知道,以防他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又冷落她,更是会反口,取笑她痴心妄想,于是故意平板地道:“我刚刚说了分手。”
云舫听她的语气不再那么冷淡了,舒了口气,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说:“分手是你想的,但我也只说出我想的,我想――结婚。”
他的话刚说完,便感觉到沐阳的胸口剧烈起伏,肩膀也在微微颤抖,湿热的泪挤在他们的脸之间,往下滑落。
“你说什么结婚?几个月都不理我,现在我想分手了,你又说结婚,谁要跟你结婚?谁要跟你结――”沐阳想挣脱出来,手推着他,脚也在踢,身子往后拱起,云舫只管把她箍得紧紧的,手按在她的腰上,使她再后退不得。
“如果结婚了,你就不会离开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离开我,那我们就结婚,你不想结也不行。如果只有用婚姻才绑得往你,那我们就结婚,结了不许说离婚,沐阳――记住,不许说离婚。”
他颤声地在她耳边说着,沐阳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柔若无骨地倚着他。这种颤颤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云舫会发出来的,他向来是无波无浪的,怎么会发出这种害怕的声音,但她觉得他可怜,没有理由的,就觉得他可怜。
她艰难地抽出了手,抱着她的云舫随之一晃,正要抱更紧时,她双手环上了他的腰,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胸口贴着胸口,同样急剧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在这样的深夜,除了沐阳的眼泪外,还有云舫的呼吸声,似乎都昭示着,他们已习惯了对方。
“过年跟我回趟家吧。”沐阳叹了口气道,女人很容易被冲昏头脑,她想,傻气而固执。若是此时谁好心地提醒她:你的决定太轻率了。她会列出一百条理由来反驳,再举出上千个事实来证明,她是慎重的。
但她还是“慎重”地想起云舫从没有提过自己的家庭,便问道:“你的家人呢?”
云舫的呼吸一窒,尔后道:“我没有家人,所以,结婚的事我自己可以作主。”
沐阳正待开口,云舫低下头印上她的唇,先是温柔地亲吻,不刻便粗暴起来,啃咬着她的唇。沐阳吃痛的哼了声,来不及反抗,便被他抱着旋了个身,随即被重重地抵在墙上,许是云舫许久没碰过她,亦或是以往云舫都是极温柔的,突然这般急切,她隐隐地也兴奋起来,忘了刚才的问题,缓缓地闭上眼睛,承受他狂风暴雨般地强吻。
她的背像是已经被粘到了墙壁上,云舫还狠狠地往里逼着她,似乎要将她嵌在墙壁里去,双腿夹住她动弹不得,手也麻利的解开她裤上的拉链。沐阳腿上一凉,才猛地清醒过来,脸红耳赤地道:“云舫,到卧室――”
她的唇又被封住了,云舫抬高她的腿,深吻着她,转瞬便合为一体。
当晚,云舫像是所有的感情都暴发了一般,不知魇足地要了她数次,天亮时,才抱着沐阳睡了过去。
她们又回到了原地,或者说是根本就没离开过,只是在梦里逗了个大圈儿,又回来了。早上醒来时,云舫还睡着,沐阳撑起酸痛的身体,昨晚窗帘忘了拉上,整片阳光大剌剌地照进来。她掀开被子起床,要去做早餐,被刚醒的云舫给抱了回去。
缠绵地腻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推开了他,用手梳理了下头发道:“你再睡会儿,我做好早餐了叫你。”
“不用做了,你也累得很,待会去外面吃好了,吃完后去买戒指。”云舫抓着她的手吻了下,又玩着她的手指,看着她,斜挑起眉毛说道:“买只漂亮的,才配得上我老婆这双手。”
他的改口使得沐阳心头一热,太阳光照得她有些恍惚,似乎这是又一个梦境,但她很快回到现实里,说道:“我还要上班。”
云舫的脸色忽变,随即又笑着说道:“你上班那么远,不辛苦么?干脆把工作辞了吧,你要是怕在家里闲得无聊,去我的公司上班也一样。”
沐阳愣了,虽然他给她的钱够花了,却从没想过要辞职,他不提起,她可能会继续工作下去,但现在,她想先拖着――“等明年吧。”
云舫想她是要给自己留条退路,过完年关系确定了,她自然会辞职,便点了下头道:“那等你下班了再去买。”
沐阳上班前想到韩悦还在家里,担心她昨晚匆匆忙忙地出来忘了带钱,便把车拐到原来住的小区。
韩悦还睡着,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千块放在桌上。心想,这是云舫的钱,他的下属行为不端,他有责任赔偿。于是在便签条里写上:悦,桌上的钱你拿着用,不想回家的话就暂时住这里。
写完后她又看了一眼梦里不知愁的韩悦,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容易一起熬过来,眼见日子就好过了,偏偏又发生这种事儿,往后带个小孩还不知道有多艰难呢,说来说去,都怪男人该死。
沐阳心里骂完,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门刚关上,韩悦就坐起了身,木然地望着桌上的钱和纸条,空洞洞的眼睛立刻淌下两行清泪来。
这天时间过得尤其慢,工作偏又清闲,无事可忙时,一些本是刻意去忽略的问题,便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沐阳坐在位置上回想那场突如其来的求婚,形同陌路两月,她原本只想搬回小公寓,使两个人离得远些,还以为云舫连客套的挽留也不会,却没想他提出结婚――这不正常,她知道。他爱她吗?介桓曾说过,当一个女人猜不透一个男的心思时,是那个男人还没有准备好与她过一辈子。如今她仍是猜不透云舫的心思,然而他却给出了承诺,这不是矛盾了么?
她望着经理室的门,紧闭着。介桓很少来办公大厅,吃饭总是与公司的高层一起,跟她碰了面也是点头敷衍。晚上是见不到他在线的,给他留的言也未回过,任她再迟钝,也知道他在躲避她。
她感到难过,这种难过如同遭到了背叛,就像小时候跟人家说了自己的秘密,表示从此以后便是最好的朋友,可人家听了秘密后却不再理她了。
下班时,介桓拎着公文包从她的办公桌旁边经过,目不斜视,就是她站起身来,他也不向她看。她自然也不会没趣地凑上去,失落了十秒钟,想起和云舫约好了去挑戒指,又精神奕奕了。
在一个多小时后,一家珠宝店里。金银首饰折射出的水银光在眼前跳跃,音乐如细风飘进耳朵里,轻柔而缓慢的,并不影响交谈。柜台里的店员双手背在身后,站得中规中矩,脸上挂着很模式化的微笑。沐阳选了许久,店员拿了这枚,又摆出那枚,都没有使她满意,她要挑枚特别的,一眼便相中,喜欢得不得了的那枚。
钻石闪耀着扎眼的针芒,沐阳的眼睛看累了,却没有找到她要的戒指。她在店里踱来踱过,店员仍是微笑着,但一双眼睛却跟随着她,令她很不自在。她转了个身,换到另一个柜台,只是一霎那,她便指着一套对戒跟店员说:“给我看看这个。”
那是一对一模一样,款式很简单的铂金戒指,精心雕琢着一小片树叶,叶脉上镶着小钻石,简约,精巧,男人女人都适合。她招手把云舫叫过来,咬着下唇,将戒指缓缓套进他的无名指。
“好看吗?”
云舫握了手给她看,尔后点点头:“嗯。”
“那你也给我戴上看看。”
云舫听她的话,将首饰盒里的女戒取出来。指圈号略大,轻轻一套便套进去了。“好像不大合适。”
“这个指圈是可以改的。”店员连忙插话进来。
“要多久?”沐阳问道。
“一个星期左右。”
沐阳低头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并不愿意取下来。她对云舫笑道:“就这对吧,也不用改了,我回去缠上丝线就可以。”
云舫不懂她说的,但她说行,那么他就只管付钱,把信用卡交给店员后,他手肘支着柜台,拉着沐阳的一缕头发问:“为什么不选枚钻戒?”
“就看上这枚了。”沐阳又低头看着戒指,她并不是不喜欢钻戒。甫一进来,店员似乎就从云舫的衣着上看出他有钱一般,只向他们推荐钻戒。钻石这种东西,偶有一颗觉得璀璨,多了就刺眼。
云舫先是只看她不语,忽地又凑近她,低声道:“不怕不合适么?”
他话里的意思,沐阳听出来了,也贴到他耳边小声道:“不是说了用线绑住吗?”
云舫低低地一笑,又道:“哦?怎么绑?”
沐阳抓着他戴了戒指的无名指,向里弯曲地指向他的左胸,缠绕了几个圈儿,神气地道:“喏,这不就绑住了?”
云舫原本调笑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专注地看着她,手拨了拨她披着的发丝,大庭广众之下,竟有就此吻她的冲动。他迟疑了会儿,用手勾过她的头,似要跟她小声说话般,飞快地亲了她的脸,才低沉道:“谁绑了,谁负责!”
沐阳也正要玩笑的回他---叫女人负责,亏你说得出口。店员却过来了,拿了单据给他们,说要他们拿下戒指包装,云舫收好单据,搂着沐阳的腰说道:“戴上就不会拿下来的,用不着包装。”
说完,他带着她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