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杭在她身边坐下，倪菲望拨弄两下自己脸旁的头发，突然扭头跟他说：“我去上厕所一下。”
褚杭手里攥着那瓶水，听此点点头。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可当他发现场内另一个人也在看她的时候，眼神又慢慢暗沉下去。
他知道倪菲望喜欢江彦周。可今天她是来看他的，不是江彦周。
他突然有一种赢了江彦周的愉悦感。虽然有些不耻，但他似乎无法控制这种思想在他心底里蔓延开来，甚至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优越感给他带来的喜悦情绪。
可他又会在某一刻突然强迫着自己清醒，因为她喜欢的是江彦周，她只是来看他打球而已，她喜欢的还是江彦周，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倪菲望去了厕所，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后，又拿出口红补了补色。她盯着手上的口红，脑子里倏然蹦出刚才褚杭喝水的模样。
那个瓶口她刚才才用嘴巴含住，一分钟后又换成他了。
是间接接吻了吧？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绯红，耳朵也是粉红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待脸上的温度降下，恢复正常脸色后才从厕所出去。
出去的时候和从男厕所出来的江彦周迎面撞上。
她不知该摆什么表情，扯了一下嘴角，和他擦肩而过。
经过他的时候，他好像扭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谁在意呢？倪菲望现在满脑子都是褚杭还有刚才那个不经意的、不算吻的吻。
彭烨成坐在褚杭身边喘着粗气，他望向倪菲望离开的方向，问：“你跟倪菲望这么好了？”
褚杭擦了擦汗，又喝了一口水，“嗯。”
“我还以为她是来看江彦周的呢，你知道吧，她可喜欢江彦周了。天天追天天追，人家拒绝了几遍她都还在追。”
“我知道。”褚杭的语气低沉，似乎有些不耐烦。
谁会不知道呢？她长得漂亮，家境也好，一直都是整个年级男女生议论的对象，她的情感状况自然也是同学们私底下空闲时的谈资。
“但是……”彭烨成迟疑道，“她刚才打球的时候一点都没看江彦周呢。”
褚杭转过头，等待他继续说，黑沉的双眸盯着彭烨成。
“她一直在看你啊。不是陈磊他们说的欲擒故纵，倒是像是……真的对他没意思了。”
褚杭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她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彭烨成得出结论，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一脸期待地等待着褚杭的反应。
褚杭不是没有反应，他只是很会藏——
他扭过头，又轻轻地摇摇头，低声说：“不会。”
如果是的话就好了，但是很难吧，从那么讨厌一个人到突然喜欢上那个人，这种转变是很难的。
“哎……真的，我跟你说，她以前就这么追江彦周的，来看他打球给他送水。”彭烨成自顾自地添加着佐证。
“别说了。”褚杭并不是很想再听她以前是怎么追江彦周的，也不想把她的名字和江彦周这三个字放在一起。
彭烨成噎住，还是总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她喜欢你。”
“谁？谁喜欢他？”倪菲望突然走过来问彭烨成。
彭烨成笑开说：“多得是喜欢他的女生，昨天我就帮他收了学妹的情书。放他抽屉里了。”又扭头对他说：“你知道吗？我放你抽屉里了。”
褚杭抬头看了倪菲望一眼，又对彭烨成说：“不知道。”
“那你明天去学校看看。挺用心的，粉色的信封，还有漆印，摸起来很厚实。”
褚杭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倪菲望察觉到了熟悉的危机感，她有些着急地坐在褚杭的旁边，又故意往他身上挤，肩膀挨着他裸露出来的手臂，好奇地问：“你平时收到很多情书？”
“没有。他胡说的。”褚杭否认。
“什么没有？真的很多，他长这么帅，喜欢她的学妹很多。”彭烨成一点都不给褚杭面子，逮着他开始拆台。
“有就有嘛。骗我做什么？”倪菲望用肩膀撞了撞褚杭，早就将社交安全距离抛之脑后。
褚杭侧过脸看她，“我不记得了。”望向她的黑亮眼眸平静极了，像是真的不记得了。
“哎，我记得，我来说！这个月应该有五个吧。”
褚杭终于忍不了，伸手捶了彭烨成一下：“没事做了吗？”
褚杭用的力不小，捶得彭烨成肩膀发震。
他佝偻着喊疼，褚杭却没理。
他跟倪菲望说：“回去吧？”他真的害怕彭烨成这个不着边的人会再说些什么出来。
倪菲望回过神：“哦哦，好的。”
“那我跟他去换衣服了。”褚杭扯着彭烨成的领口，抓小鸡一样将他撵走。
陈磊见褚杭和彭烨成走了后便立刻凑到倪菲望的身边，低头八卦地问：“你真不喜欢江彦周了？”
“对。”倪菲望没心情理他，敷衍地应付着。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彭烨成刚才说的那些话——
褚杭如果很多女生喜欢的话，他也可能喜欢别的女生。
她追人家半天，要是人家已经有心动的对象了，那她岂不是跳梁小丑了？
她转头问陈磊：“你是褚杭同班同学，他有喜欢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陈磊耸肩。
陈磊沉默了一会儿：“我靠……你不会喜欢上褚杭了吧？”
倪菲望本来想大方承认的，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是她又记得虞昕然让她要暗戳戳地追，还是决定不承认。
她瞥了陈磊一眼，说：“有病。”
彭烨成在褚杭的隔壁间换衣服。
“我说真的，她是不是喜欢你啊。她是倪菲望，很好分辨她喜不喜欢你的。她喜欢人的时候这么高调。你只要想想，她对你是不是很主动就行了。”
褚杭在脱衣服，没应他。
“等等！她最近好像天天来我们班，我以为她是借着找纪书沁的名义偷偷去看江彦周，现在想想，纪书沁就坐你前面，她可能是看你的啊。”彭烨成恍然大悟。
褚杭觉得他聒噪。
“我刚才故意说这些事给她听的，依她的性格，她待会儿就会忍不住继续问你。你就等就好了。我真得她喜欢你。”彭烨成继续絮絮叨叨。
褚杭已经换完衣服，出去前把彭烨成落在外面的T恤从上面给他扔了进去。
彭烨成突然被衣服蒙住头，终于不再多说了。
“我们先走了。”褚杭丢下这句话就离开更衣室了。
倪菲望还是坐在那里等他。
看到他出来，拿上两人的水直接跑到他的身边，仰头问他：“真的有五个？”
褚杭一愣，“我不知道。”
“这么多人在追你啊…… ”倪菲望低声嘟囔。
褚杭刚想说些什么，倪菲望就又抛过来一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直接把褚杭问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