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谜题解(1)

书名:岁岁瑾安 作者:轻舟烟雨 本章字数:3465 下载APP
“我说十两,你该不会是因为吃垮了爹娘,所以才赖上我的吧?”司徒瑾安半开玩笑似的道,目光却留意着她的表情,“要早知你如此能吃,当初我就不应将你留下。”
  
  容岁岁嘴里含着半颗山楂果,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能吃是福嘛。”
  
  为了让场面少些尴尬,她又岔开话题,“我觉得覃大人挺不错的,虽说初次见面印象是差了点,不过从他今日对那刺客的态度来看,是个好官。”
  
  司徒瑾安的脚步霎时顿住,桃花眸里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嘲弄,“不见得。”
  
  容岁岁疑惑地看向他,“十七爷有别的见解?”
  
  司徒瑾安丝扇一摊,“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到这里,又往她的糖葫芦瞧了一眼,“就像这挂了糖浆的半颗山楂果里,还躺着半截虫呢。”
  
  容岁岁的五官顿时拧到了一起,嚼着山楂的嘴巴颤颤道:“半、半截?”
  
  她惊恐地盯着糖葫芦,却连虫影子都没见到,而司徒瑾安却哈哈大笑着走远了。
  
  容岁岁才知自己又被他给捉弄了,气呼呼地追上去时,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搭起了戏台子,“汤家班”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说起来,梁祝明日就要开演了啊。”她喃喃道。
  
  戏台子旁的一个打杂小役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思衬片刻后想了起来,这人正是她和采芸在纸扎店里见过的青年,同样,在去祭拜蝶蕊的路上也与他打过照面。
  
  她不由得站在原地多看了几眼。
  
  月上中天,两日未见的青竹风尘仆仆地归来。
  
  “让你跟个人,你怎么到如今才回来?”司徒瑾安打着哈欠,语调慵懒。
  
  青竹一脸神秘,故意卖着关子,“你们猜从倚兰阁里出来的小厮,去给谁报信了?”
  
  司徒瑾安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别耽搁小爷我睡觉,有屁快放。”
  
  只有容岁岁好奇地盯着他,“谁呀?”
  
  青竹将手放在嘴边,生怕被人偷听的样子,低声说道:“魏升。”
  
  “他是谁?”容岁岁疑惑道。
  
  青竹正要跟她解释,司徒瑾安却已然开口,“他是这斐国的户部尚书。”
  
  容岁岁心中一怔,当日她被绑去艳客赌坊时,听那孙老板说起过,赌坊背后是“魏尚书”给他们撑腰,所以才敢强抢民女,为非作歹。
  
  难道,倚兰阁也和这魏尚书有所勾结?
  
  “都说这魏升手段极强,三年间连升六级,今年还爬上了尚书的位子,原来背地里是做这种营生的,呸!无耻至极!”青竹愤然道:“他这仕途,定是利用良家女子的清白换来的!”
  
  虽说青竹的话带着情绪,可也有几分道理,容岁岁大胆猜测道:“蝶蕊作为倚兰阁花魁,虽说有无数想要一亲芳泽的花间客,可张妈妈管教森严,明面上是禁止她们从事皮肉生意的,可若是……”
  
  话到这里,容岁岁红了脸,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若她就是倚兰阁专门用来供人玩乐的瘦马,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司徒瑾安接过她的话,语气淡然。
  
  不乏众多腰缠万贯财大气粗的人愿意为蝶蕊一掷千金,可都被张妈妈拒绝了,也就是说,她的目的并非为钱,而是谋权。
  
  给谁谋呢?自然就是魏升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容岁岁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想必只有作恶的人才知道了。
  
  “若是倚兰阁当真和魏升勾结,那他们定然不会让这种丑事败露,可如今蝶蕊的死已经被人看出了端倪,如若我是魏升,我会……”她自言自语道。
  
  青竹双眼圆瞪,惊呼:“毁尸灭迹!”
  
  三人赶到那片荒地,远远看见几个蒙面黑衣人在蝶蕊坟前鬼鬼祟祟,青竹大喝一声,几人见状,丢下掘土工具就跑,青竹立即追了上去。
  
  棺椁已然露出大半,若是再来迟片刻,就让他们得逞了。
  
  在司徒瑾安的协助下,容岁岁开棺查看,庆幸蝶蕊的尸身还在,“果然想要毁尸灭迹,好在我们来的及时。”
  
  “谁?”
  
  就在这时,司徒瑾安忽然回头,一个人影见状飞速逃离。
  
  容岁岁觉得这人影有些眼熟,先一步追了过去,然而山路崎岖再加上夜黑风高,忽的脚下一滑,摔进了一个一人来高的土坑,顿时狼狈不堪。
  
  跟上来的司徒瑾安见她灰头土脸的模样,笑得不能自已,“身手差还要逞强,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别笑了,快拉我上去。”容岁岁没好气道。
  
  司徒瑾安围着土坑绕了一圈,脸上依旧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应是附近猎户设的陷阱,这坑不浅,容我想想法子。”
  
  然而与其说他是在想法子,倒不如说他在故意拖延时间,看容岁岁的笑话。
  
  “我找到了根绳子,你拉我上去。”
  
  容岁岁发现坑里有根麻绳,想来是这地方以往就有人失足跌落过,绳子放在此处是以备不时之需,她将绳子扔了上去。
  
  而司徒瑾安却失望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将绳子的一端系在了旁边一棵树上,另一端扔给了她,“你自己试试能否爬上来。”
  
  容岁岁双手紧紧攥着绳子,双脚蹬在泥壁上借力,咬着牙吃力地往上爬。
  
  她身子柔弱力气小,才爬到一半就累得气喘吁吁,司徒瑾安目光嫌弃,“真笨。”
  
  接着,他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容岁岁记着方才他嘲笑自己的仇,装作没看到,逞强继续费力攀爬着,好不容易就快爬上去了,手腕却扭到了,整个人失了重心就要往下落,司徒瑾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这才将她拉了上去。
  
  “让你倔。”他轻瞪了她一眼,发现她表情有些怪异。
  
  容岁岁一言不发的愣在原地,手上还在比划着什么。
  
  “摔傻了?”司徒瑾安上前打量着她,然而容岁岁却突然将绳子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会不会是这样?应该是这样……”
  
  司徒瑾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真摔傻了,这是要自寻短见?”
  
  容岁岁忽的又看向他,说了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十七爷,等我下去之后,你再拉我上来,用绳子。”
  
  司徒瑾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还不放心地用手试探了下她的额头,“脑子真摔坏了?”
  
  容岁岁急忙摇头,脸上带着欣喜之色,“总之你待会儿就照我说的做!”
  
  说完,她就跳进了坑里。
  
  “完了,脑子真摔坏了,我的十万两银子打水漂了,买了个傻子回来。”司徒瑾安有些惋惜,坑里的容岁岁却朝他喊了几声,像是不耐烦。
  
  “你嘀咕什么呢?快拉我上去!”
  
  司徒瑾安从上面瞧了她一眼,只见她背对着泥墙,将绳子放置在颈部。
  
  “愣着干什么,赶快用绳子拉我上去!”容岁岁抬头瞪他一眼。
  
  虽不知她究竟发什么疯,本着不跟傻子计较的原则,司徒瑾安还是照做,双手慢慢拉起绳子,随着他的动作,容岁岁觉得呼吸越发困难,双脚不停地在泥壁上乱蹬着,司徒瑾安见状,连忙松手。
  
  “你还真要寻死啊?”他大惊失色。
  
  容岁岁躺在土坑里,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摸索到了方才情急之下被她蹭掉的鞋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蝶蕊是怎么死的了。”
  
  司徒瑾安恍然大悟,也瞬间明白了。
  
  “为了查出死因,连命都不要?果真是个傻子。”他舒了口气,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不多时,青竹押了个人回来,被容岁岁灰头土脸的样子吓了一跳,“十两,一会儿没见,你这是去刨了土行孙的窝?”
  
  “他是来掘坟的?”司徒瑾安盯着那人问道。
  
  青竹摇头,“应该不是,那几个蒙面黑衣人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而且也熟悉地形,我给追丢了,回来时见这小子鬼鬼祟祟从山上下来,觉得不像个好人,所以就绑过来了。”
  
  容岁岁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了青竹抓的那人跟前,“你跟蝶蕊究竟是何关系?”
  
  此人正是她之前遇见过几次的青年。
  
  青年听见容岁岁的话,眼神躲闪,“什么蝶蕊,我不认识,赶紧放开我,我就只是个过路的。”
  
  “过路?”容岁岁朝四周看了一眼,“大晚上的,你从这儿过路?这山上哪儿有路?”
  
  青年有些紧张,“我……我走错路了。”
  
  “前两天就走错一次,如今又走错了?你手上的祭物是要烧给蝶蕊的吗?还有那张戏票,也是你给她的?”
  
  容岁岁接二连三的发问让青年急地满头是汗,一个劲儿地否认,“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蝶蕊,什么戏票,你们快放我回去……”
  
  “十两,你认识他?”青竹疑惑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青竹,你找几个人将蝶蕊的棺椁看着,她的死因有疑。”司徒瑾安说完,又看向青年,见他听见蝶蕊死因有疑时神情微变,“这人也一并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