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醉香楼事件后,管宁跟傅承安之间的气氛融洽了许多。
管宁也意识到一件事——她先前耍的那些小把戏,傅承安全部都知道。
不过是懒得同她一般见识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便歇了用银子来算计傅承安的心思。
不过习惯并非一日养成的,管宁虽然没有再刻意花钱,但每月的花销也不少。
这日,傅承安心血来潮,跟管家要了这个月的账本。
管家站在一旁,傅承安每翻过一页,他就解释一句:“公主这个月做了两身新衣裳,俱是在云锦阁,花费五百七十两。”
傅承安深呼吸了一下,继续翻到下一页。
“这是公主在醉仙楼的单子,这个月去了三次,让醉仙楼送到府里一次,共计二百九十三两。”
傅承安捏着账本的手开始发颤。
管家却仿若没看到似的,伸手帮他翻到下一页,一板一眼道:“公主在万宝斋定做了两套首饰,共计两千两。”
“万宝斋?”傅承安总算有了除翻页之外的其他动作,抬头问道:“她去万宝斋做首饰,我怎么不知道?”
两千两不是小数目,底下人不可能瞒着他。
而且,管宁拿着他的钱到万宝斋去花,这算什么?
“老奴不知。”管家有些疲惫地低下头:“账面上就是这么记载的,老奴也确实看到万宝斋的人送首饰上门。”
至于这一切到底为什么要瞒着万宝斋的老板,这府中的主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傅承安默了许久,才终于翻到账簿的最后一页。
管家适时地解释道:“这是公主这个月赏人的记录,不多,五十两银子。”
跟着管宁一个月,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如今一百两以下,管家内心根本不起波澜。
傅承安哆嗦着端起茶碗,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原先因为府中就他一个正经主子,丞相府送来的人,又由丞相府赏赐和支配工钱,所以一个月的开销也不过几百两。
可是管宁嫁进来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花费了将近三千两。
这还不算他平日里给管宁的银票。
“少爷,我们这个月的账面翻了五倍,您看是不是……跟公主说一说呢。”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建议。
傅府毕竟不比宫里,有花不完的银子。
傅承安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管家走后,他拿着账本回了屋里。
此时的管宁正抱着绣架,给傅承安绣香囊。
她的刺绣是跟着宫中最好的绣娘比的,技艺高超,闲下来的时候也有些手痒,索性圆傅承安一个梦。
傅承安将账本放在她面前,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你可知道你这个月花了多少两银子?”
管宁刺绣的手一顿,谨慎地回答道:“五千两?”
她依稀记得在宫中的时候就是花这么多的。
傅承安吐了口气:“两千九百两。”
听到这个数字,管宁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我还以为花了七八千两呢,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
若真是超支这么多,她就要拿自己私库里的银子补上了。
总不好叫傅承安花太多。
傅承安眉心突突直跳。
大惊小怪?
他斟酌着用词,想要以理服人:“万宝斋如今的收入虽然很可观,但也不能保证永远是这样,我们要懂得居安思危。”
依照他的财力,这辈子都能过得不错。
但总得让管宁知道道理,不能坐吃山空。
管宁满不在乎道:“怕什么?你没钱了我养你。”
傅府没了钱,她还能回宫里去拿。
傅承安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钱,但有些东西确实没必要,你那件织金的绣裙,我从未见你穿过,还有从宫里带来的衣服,我也没见你穿过,有些浪费。”
管宁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扭过头,对傅承安说道:“那些衣裙都见过人了,就不能再穿。”
在京城贵女的圈子里,谁若是连续几次穿同一件衣裳赴宴,是要被人笑话的。
正是因为这个看起来有些荒唐的规矩,她才能用这个借口完成自己的计划。
“那为何一开始要用一千两银子做衣服?”傅承安实在是不能理解:“还有,你若是想要首饰,直接跟我说就是,何必要从银库里面拿钱呢?”
这一来二去的,两边的账目就对不上了。
管宁被他唠叨的有些烦,一时走神,绣花针便扎破了手指。
她用帕子抹去指尖的血珠,带着几分不耐烦道:“不过两千两银子而已,你用得着跟我讲这么多大道理吗?”
“我从前在宫里就是这样的,总不好叫我嫁过来后,过的不如以前吧?”
再说了,她花掉的银子做的都是正事。
傅承安跟他说不清楚,也有些烦躁:“我并没有不让你花钱,只是说你该收敛着些,否则府里迟早有一天会被掏空。”
他不可能总是拿万宝斋的银子来补府里的窟窿。
这样只会越来越乱。
察觉到他的口气不好,管宁恼了:“说这么多做什么?我看你就是抠门儿!”
他当时就是看着傅承安有钱才嫁过来的,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他就嫌自己花的多了。
要知道,这可是比她在宫里花的少了一半。
“我已经跟账房说了,每个月只给你支取一千两银子,花完了来找我,府里不会再有的。”傅承安怕再待下去会真的争吵起来,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