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一整晚的荒唐仿佛都是祁木言的错觉。
祁木言抻了抻胳膊和脖子,活动了一下关节,短暂缓解了一夜的疲惫之后,缓缓走下床,一脚踏到轮椅上坐下,默默打量着凌乱的房间。
郑舒语走的时候很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将昨晚的一切都毁尸灭迹。
而所有荒唐的痕迹如此明目张胆的丢在那里,像是一把把利刃,毫不留情的扎在祁木言心头上。
“你这一逃,这件事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了。”
祁木言呢喃了一句,捋了捋头发,拖着伤腿走进浴室,不久后,里面的水流声将所有情绪都冲的烟消云散。
等祁木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小王子,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没有人知道。
祁木言心里有两道伤。
一道来自某人的不告而别;一道源自于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某人一句:“你是谁?”
他好不容易挣脱束缚,来到他的身边,可那人冷漠的话明明白白地警告着祁木言——真不值得。
等到时间再晚一点,祁木言给季臣发了一条请假的微信,告知对方自己有事要离开剧组几天。
他没有立即离开酒店,至少在身上的异样消失之前,在他还没有想到怎么整治郑舒语之前,祁木言不打算离开这个充斥着郑舒语味道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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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这场荒唐事的另一个当事人此时正在地下车库里凌乱着。
他特意挑了一支没有墨水的笔手忙脚乱地在纸上涂涂画画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要死了要死了,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郑舒语挠了挠头,本不服帖的头发在他毫无章法的粗暴动作下变得更加狂躁,可郑舒语完全没有闲工夫打理。
他脑子太乱了,至今没有理清事情的全部经过。
“祁木生跟顾林行感情有变,他找了一个小情人,这个人就是——木焉。木焉在我的剧组里担任编剧,在剧组缺钱的时候,祁木生投了一笔钱进来,让我保住木焉。可我看不惯木焉甘心当一个第三者,准备拉他一把。但是,木焉看不上我,跟剧组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打得火热……”
郑舒语从纸上抬头!
对呀!木焉明明跟周津正暧昧着呢,为什么最后上床的人变成了他?
“因为周津惹了一点小麻烦,我看不惯他坐享其成,把木焉从剧组拉了出来。”郑舒语再次埋头开始捋思路,“我干嘛非得把人从剧组带出来呀!只要我不把人从剧组带出来就不会遇到刘导,遇不到刘导就不会喝酒,不喝酒我就不会见色起意,我没有见色起意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不发生这档子事我就不会跑——”
郑舒语停笔。
等等!我跑了?
到这一瞬间,郑舒语才意识到整件事最严重的部分——他跑路了!在跟人419之后跑路了!
这个人是木焉,是他好兄弟的情人,是……
一下子辜负了两个人吗?怔愣中,郑舒语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这居然是他会做出的事——
“当当!”
耳边传来一阵敲窗声,吓得郑舒语一激灵,原本握于指尖的笔顺势滑落了下去,郑舒语弯腰摸索着m找了半天,愣是没摸到。
“你到底磨叽完了没有!”季臣抽完烟后敲了敲车窗,不耐烦的抗议着。
他被赶下车已经有半天了,地上的烟蒂都落了一片,可郑舒语还是一个人霸占着保姆车抓耳挠腮!
况且,郑舒语昨天把他一个人扔在车上过夜的事,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哎呀!你着什么急。”郑舒语看也不看季臣一眼,再次从头开始捋事情经过。
这个过程他已经捋了七八遍了,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就不该要祁木言的投资,就不该掺和进别人的感情。
“当当!”
季臣不遗余力的继续敲着车窗,直到郑舒语一脸凌乱的打开了车窗。
“你到底想干嘛!”
“是我要问你想干嘛吧。”季臣靠在后视镜上,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车里凑活一夜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另一个人呢?你不会给我弄丢了吧。咱们是三个人一起出来的,怎么现在就——”
季臣的手指在他和郑舒语指尖来回比划着:“就剩咱俩了?”
“咳!”郑舒语清了清嗓子,避开季臣的视线,“还在睡吧!昨天被刘导灌了不少酒。”
他伪装的很好,只是颤抖的声音终究透露了他的心虚。
“喝酒了?”季臣品了品这个词。
“他住哪个房间?你出门的时候怎么也不顺便叫醒他?你不会都没跟木老师说咱们在停车场这里吧?郑大制片,木焉腿脚可不像你这么方便,想去哪就能去哪!”季臣的连环发问撕扯着郑舒语并不完美的伪装。
“我一时给忘了,要不你发条微信问问他?”
季臣越品越觉得不对劲,他往郑舒语身旁凑了凑:“昨天老刘叫的那帮人可不是善茬,你不会——中招了吧!”
郑舒语沉默着,不否认也不承认。
可他这诡异的沉默吓坏了季臣,这位见惯了风浪的大导演站起身,一脸严肃道:“难道木老师也中招了?”
想到木焉那张极具诱惑力的脸,以及对方在圈内的名气,季臣不得不做出最坏的猜想——昨天来的一群人中,有人看上了木焉的资源,更看上了他那张脸!
“额……”郑舒语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别吓我!”季臣隔着车窗拍了一下郑舒语的后颈,又把人往后扯了一下,拉到自己眼前:“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放心吧,没得逞。”
在季臣越来越深沉的注视下,郑舒语选择性的说了部分实话。
“呼!”季臣闻言长舒一口气,郑舒语方才的沉默着实吓到他了。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下来。”
郑舒语:“你看木焉那个弱弱的样子是会喝酒的吗?我下来的时候他还没从宿醉中醒过神呢!”
季臣瞥了郑舒语一眼,掏出手机:“那我给木老师发个定位,等他醒了直接过来,就说我们在停车场这边等他。”
“嗯。”郑舒语没拒绝这个提议。
但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木焉。
对方会责怪他吗?会恨他趁人之危吗?会觉得跟他发生关系对不起祁木生吗?
“该死。”郑舒语拍了拍窗沿,他怎么忘了,这个地盘也是祁木生的。
祁木生会发现他们两个越过他有了身体接触吗……
嗡嗡——
郑舒语的手机震动着,他定睛一看,来电显示是他现在最不敢面对的人之一——祁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