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昭染上薄怒的表情骤然变得冰冷:“董事长,您大可以将我这个董秘的职位给他玩,我的几个小公司,不过小打小闹,不够他折腾。”
缇娜周的神情则变得哀痛:“我辛辛苦苦带大你们兄弟两个,受尽白眼,我这么努力打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俩?你跟他的东西,都是我给的,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么?”
盛南昭则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将略有褶皱的衣领抚平,他平静地抬眼,“不是的,妈妈。在我的生父去世前,我是由他养活的,您那时候在忙着做模特,爸爸去世后,我是由叔叔养活的,您那时候忙着在交男友,后来您再婚了,我是由继父养活的,我的东西,要么来自父辈,要么是我成年后自己挣来,您给予我的,只有这寥寥一副躯壳而已。”
缇娜周如同癫狂的母兽,骤然狞笑起来,“的确,我只是生了你而已,并且你的新生儿肺炎,就是因为我懒得理你才患上的,那又怎么样?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就得一辈子当我的乖儿子!”
盛南昭默然许久,“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是因为生我患了产后抑郁,所以才这么恨我,还是因为恨我爸爸,所以才跟着也想我去死。不过没关系,你说得对,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纠缠,去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么,妈妈?”
缇娜周恼羞成怒,尖叫一声,“闭嘴!不许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妈!”
盛南昭恢复了平日优雅自持的样子,“好的,董事长。既然此时不适合沟通公务,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毕竟,我是听话的乖儿子,忙完了公司的事,还要与一位视我如仇寇的弟弟一起出公差。”
说罢,盛南昭礼数周全的颔首致意,如同来时那样,优雅又冷漠地迈步离去。
过了几分钟,缇娜周冷笑一声,“出来吧。”
角落里盖着毯子的摇椅动了一下,不知待在那里多久的池惊鸿缓缓地伸了个懒腰,“咦——刚好像有狗在叫?”
缇娜周一惊,继而紧紧拧眉,“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池惊鸿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两滴生理性的眼泪,“我说小缇娜啊,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这里明明就是我家好吧,房本都在我手里头呢!”
缇娜周冷笑一声,“听说你被IRS的人调查了,滋味不错吧,怎么,受了挫,到我这耍小孩脾气找存在感?”
池惊鸿长身而立,耸了耸肩,“你都说了滋味不错了,我找你耍什么脾气呀。这不,我在魔都估计呆的时间也短不了,总住酒店、住我外公的地方也不好看不是,所以我今天就在我妈留给我的那些个房本里头翻了翻,随便挑一套住住。”
池惊鸿眼尾一挑,“怎么,难道堂堂斯特恩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连个房子都住不起啦,要抢小孩子的房子住?不怕我妈晚上叫你去跪祠堂吗!”
缇娜周脸皮抖了抖,硬生生闭紧了嘴没说话。
她要挂着自己的脸面,池惊鸿从不惯着,大喇喇地道,“哦,对了,我才想起来,我爸好像是给你开工资的是嘛,家族基金好像也没给你一分钱,这么说你还真的挺缺钱的……这房子虽然老了点,小了点,也就值个五六个小目标,我说后妈,你在我家扒拉了这么多年,不会连一个亿都没攒下来吧!”
缇娜周狠狠地将一把钥匙扔到池惊鸿脚下,“钥匙给你又怎么样?我是你法律上的母亲,你还能赶我走?”
池惊鸿吹了个口哨,楼上一众男模鱼贯而下,“当然不会啦,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哦,忘了介绍,这是斯蒂芬,这是杰里米,这是奥列格……我爹地最近搞成那个样子,也没时间跟你浪漫一下,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做主,你们一块聊聊天嗨皮一下!”
“就安德烈怎么样?跟我爹地年轻的时候很像哦,不过身材就更厉害一点,来嘛,安德烈,给我亲爱的老缇娜送去一点慰藉吧!”
“你好缇娜阿姨,你喜欢我么?让我们来好好快活一下吧!”在池惊鸿璀璨的笑容中,男模们露出微笑,将缇娜周团团围住,池惊鸿点名的安德烈更是直接搂住了缇娜周的腰,边上的池惊鸿掏出手机就是百连拍,闪光灯的闪烁幅度堪比广告拍摄现场。
缇娜周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碰我的,滚开!我报警了!”
池惊鸿面带理解之色,“噢,我懂了,兄弟们加把劲,我后妈又要里子又要面子,大家争取在警察过来之前把她老人家伺候明白了哈!”
“实在不行换个时间短点的!”
安德烈为难地摊手,“我最短也得两个小时,不太够啊,要不大家一起?”
“ok!”
“算我一个!”
……
“滚开,你们都滚开,滚啊!池惊鸿,我跟你没完!”
缇娜周尖叫着打开朝着她伸出的手,光着脚直接跑出了门,没两分钟,一辆车子贴着老洋房的大门冲了出去。
人一走,男模们都露出无趣的神色,安德烈举手发问,“池总,你说把她恶心走了大家就可以免费借别墅拍照,现在我们可以拍照了吗?”
池惊鸿十分开心地鼓了鼓掌,“完全可以,感谢大家配合哈,待会儿拍完照有看好的小玩意儿,自己拎走,我马上要重新装修,筒子们先拍着,不满意等装修完了继续来哦!”
男模们轰然叫好,抓紧时间拍照薅羊毛。
等缇娜周把刚走不远的盛南昭叫过去给她做主的时候,洋房里头缇娜周的东西已经搬走了三分之一。
安德烈脖子上挂着三条卡地亚限量款的项链,正给池惊鸿卖力地揉着肩膀,“池总感受一下,这力度还行吗?”
池惊鸿闭着眼睛享受男模们的顶级按摩服务,随手从缇娜周的梳妆盒里头摸了个戒指给他戴手上,“别说啊,安德烈,手法可以,下次还点你啊!”
斯蒂芬迫不及待地把安德烈挤开,“到我了我到了,换我来,池总我还差块表呢!”
池惊鸿翻了个白眼,“女表你也戴?”
斯蒂芬殷勤地把池惊鸿的大腿放到自己膝盖上,“池总这话说的,只要表上的钻是真的,它就是块儿童表我也戴!”
“六啊,得得,给你给你,一边儿秀去,别在这占我便宜不干活。”池惊鸿嫌弃不已的给他塞了块积家的女表。
斯蒂芬乐呵呵地拿着手表去一边拍了起来,另外几个等了半天的男模迫不及待地将池惊鸿围了起来。
“都给我滚出去。”盛南昭难掩怒火地走进了大厅,“不管谁让你们来的,一分钟内没从我眼前消失,我就让人把他送到埃塞俄比亚去修铁路。”
“池惊鸿,你什么意思?”
斯蒂芬小心翼翼地凑到池惊鸿身边,“池总,这谁啊?”
池惊鸿随口道,“害,前夫哥,这不找我复合来了么,我不乐意。”
“闭嘴。”盛南昭的脸色一沉,身上的冷意叫几个男模讪讪地靠在了一起。
斯蒂芬有点紧张地问,“那他说的都是吓唬我们的吧……”
池惊鸿耸耸肩,“倒不一定,我们家好像在埃塞俄比亚还真有点工程在建,没事儿,修铁路也给发工资,唉,别走啊!”
斯蒂芬几个男模听到真有这码事,立马靠着墙边灰溜溜地走了出去,安德烈临走前还喊了一声,“前夫哥,这可没到一分钟啊,我们可都走了!池总,什么时候无聊了,再喊姐妹们过来玩哈!”
“滚!”盛南昭一脚踹上了门,沉重的实木大门瞬间隔开了庭院里的喧哗。
池惊鸿啧啧感叹,“果然是亲母子,一个两个的脾气都不算好。”
盛南昭一把将池惊鸿的衣领攥住,将他从沙发上提到自己面前,盛南昭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什么意思。”
池惊鸿努了努嘴,费劲巴拉的编了个理由,“……额,帮你出气?”
盛南昭力度不减反增,“把我妈从家里赶出去,叫一帮不上台面的东西过来羞辱他,是帮我这当儿子的出气?”
池惊鸿翻了个白眼,“我那个妈是没了,你这个妈是有了还不如没了,你这个人得帮理不帮亲啊,得讲原则,她占了我的房子,我收回来,有什么问题吗,我没真的用扫把赶她就不错了。”
盛南昭眯了眯眼,“那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间点收回房子?”
“这个时间点……也没啥特别的时间点啊,不就你被亲妈嫌弃了……噢!我明白了!”池惊鸿恍然,“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我懂!”
清了清嗓子,池惊鸿夸张地捂着心口叫道,“我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你啊,哥哥!”
“因为我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