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睡醒的时候,宁忱之已经把两人的行李整理好了。他和云玉都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于是没叫酒店的服务员,干脆自己动手。今天早起赶了飞机,他怕云玉累,今天没安排什么行程,只是带他到海边走了走。
云玉睡了一个下午,睡得脸都红了,嫩白的脸上还有一点可爱的压痕,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懵懵的。omega对气味很敏感,总是对新环境比较警惕,但是云玉倒头就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宁忱之在他身边的缘故,似乎潜意识里知道宁忱之再凶也不会伤害他。
心里再怎么抵触,身体倒是很依赖宁忱之。
宁忱之没有午睡,坐在书桌前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他听到开门的声响,看到omega迷迷糊糊地出来了,起身把准备好的椰汁递到他唇边。刚睡醒就是警惕性低,云玉懵懵地就着宁忱之的手喝完了一整杯。像小时候安抚午睡醒来有起床气的小朋友一样,宁忱之做起这些事来轻车熟路。随后他拿出湿巾,轻轻地帮云玉擦脸。
冰冰凉凉的湿巾覆在脸上,云玉舒服地眯了眯眼。因为刚睡醒混沌的脑子随着这点凉意清醒了,反应过来宁忱之在干什么。
前几天刚把omega吓哭的alpha相当懂得看脸色,见好就收,把湿巾放到云玉手里,让云玉自己擦。他自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自然地收回手坐到刚才坐着的椅子上把笔记本盖上,“收拾一下,我们出去逛逛吧。”
留仙岛的风光果然像传闻一样惊艳,他们订的又是岛上最好的酒店,出门见景,水天一色。云玉和宁忱之并排走在海滩上,清凉的海风吹过发梢,抚平了夏日的燥热。可惜漂亮的风景给了瞎子看,宁忱之的注意力始终在云玉身上。云玉的脸被热得发红,白与红,秾丽得让他沉迷。
宁忱之用小尾指勾了勾云玉的小尾指,引来omega本能的轻颤。宁忱之这次倒不会看脸色了,冷淡的眉眼像是被夏日晒化了一点,透露出里头难以忍耐的燥热来,但他仍然把自己汹涌的欲压了下去,选择纯情地碰了碰云玉的手指,小心把云玉的手牵住了,十指紧扣。
氛围太好,宁忱之的动作也太轻柔,他的接触没有让云玉惊慌,好像真的是年长的哥哥害怕弟弟走丢一样牵住了他,云玉没有选择挣开手。两个人就在沙滩上吹着海风慢慢地闲逛。两个人都是容貌出色的,手牵着手走在沙滩上,在外人看来像是年长的上位者带着娇小的恋人出来约会,时不时引来路人回头。
最后还是云玉不愿意了,难耐地挣了挣,想说放手。
“放手、放手!”
沙滩的另一边传来惊惶的叫喊声。一个高大的alpha铁钳一样抓住另一个男孩的手,棱角分明的脸上是盖不住的凶气,拖着那个比他矮了一头的omega怒气冲冲地向前走。那个omega踉跄了几步,忍不住发出痛呼:“轻点,先生,我疼!”
这场动静很快引来了沙滩上的警卫,沈明竹满脸凶气,对着赶来的警卫厉声道:“我管教我家质子,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那个警卫明白过来,放在警棍上的手顿时放松了,低头向沈明竹致意,在温屿白绝望的眼神里退回了警卫亭。
注意到这场争执的路人闻言也收回了好奇的眼光,兴味阑珊地继续观赏海岛风光。主人教训自家不听话的质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疏松平常,远不及海岛风光能让人多看两眼。
说来也是讽刺,自诩文明的现代社会,人权被明明白白地写进法律里,却没人会对被虐待的质子提出异议,好像这些被送往主人家的omega天生没有人权、活该被人用来泄欲一样。
温屿白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捏断了,他想掰开沈明竹的手,却在力量压制之下收效甚微,他哀求地看着沈明竹:“先生,我错了,您行行好……”
沈明竹没有松手,他朝温屿白邪气地笑了一下,“刚刚不是还很傲气吗?我倒要让你看看,我要教训你,谁能来帮你?”
他轻佻地拍拍温屿白的脸,“乖一点,跟我回酒店。”
温屿白的脸刷地白了,他的声音都因为恐惧有些尖利,“先生,求求您,我错了——”
沈明竹捂住了温屿白的嘴,一把把他抱起来。温屿白挣扎不休,都被沈明竹全部压制。强壮高大的alpha,总是能轻易把弱小的omega困住,随自己心意揉搓成喜欢的样子,拖回自己的领地。
两个人的容貌都出色,粗犷凶恶的高大alpha把挣扎不休的omega抓住很容易让人有一些情色猜测。有些人认出了alpha是沈家的家主,不想惹上麻烦,也不敢看了,拉上身边的人快步走开。沈明竹人高腿长,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沙滩,那个omega微弱的求救声也很快消失了。
没人救他,没人在意他,大家都认为主人教训自己的质子天经地义,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云玉被这场争吵吓到,退后了几步。宁忱之的手本来就是松松地握着,云玉退后了几步,两人的手也就分开了。宁忱之的手指曲了一下,只触碰到了咸腥的海风,他垂头看向云玉。
“哥哥……他、他……”
云玉想让宁忱之帮帮那个无助的omega。那个alpha看着是哪家的家主,说不定生意场上就跟宁忱之有过来往。宁忱之一向无所不能,应该能说上几句话……
可当云玉抬头,只看到了宁忱之古井无波的眼。他似乎并没有被这场纷扰影响到,像路人一样根本不在意那个痛苦的omega——像所有人一样。
“怎么了?”宁忱之温声道。
云玉觉得这夏日的海风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