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谁受得了这个啊
余生最近变得有些太安静了，每天除了认真看书几乎不做其他的事，非必要情况下，甚至能一整天都不跟路逢绝说一句话。
敲敲他房间的门，路逢绝小心地端着水果站在门口：“我切了果盘，吃一点吧生生？”
吊着胳膊的绷带挂在雪白的脖子上勒出红痕，路逢绝想提余生揉一揉，可是俩人现在的关系微妙，他没敢伸手。
余生放下书本起身去接路逢绝的水果，还没碰到盘子，路逢绝却故意抬高了些，绕开余生走进了他的房间：“盘子重，我帮你放在桌上吧。”
自从余生受伤开始，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路逢绝能感觉到，余生跟自己不像以前一样亲近了。路逢绝接替了做晚饭的任务，本想以此拉近关系，可余生每次都借口要学习把晚饭端回房间，导致他们接触的时间简直少之又少。
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好好聊聊，路逢绝被逼无奈，只好端着果盘颠颠来主动跟余生套近乎。
盘子稳稳放在桌角上，路逢绝偷偷观察了下余生，之后厚着脸皮拉开凳子坐下了：“有没有什么学不懂的？”
摇摇头，余生站在另一个凳子边却没有坐下。
吭了声缓解尴尬，路逢绝干脆把厚脸皮进行到底，伸手拍了拍空着的凳子：“坐啊，梨氧化了就不好吃了，趁新鲜。”
低着头没说话，好在余生还是乖乖坐下了。只不过他在坐之前，默默地把凳子拉远了一些…
忽略这些细节，路逢绝主动凑了凑，用叉子扎起一块儿梨递给余生：“吃啊生生。”
伸出没受伤的手去接，路逢绝不着痕迹的避开，顺手把桌上的笔塞回了余生手里，然后继续把梨块往余生嘴边送：“你学你的，我喂你。”
余生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张开了嘴，路逢绝满意地笑起来，坐在桌角看余生认真读书的样子。他伤了左臂，打着石膏的手搁在桌子上，用另一只手认真地在书上写写画画。
“有没有不懂的地方，我教你。”路逢绝自告奋勇，争取一切机会让余生开口跟自己说几句话。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余生抿着嘴犹豫了下，之后就真的低下头翻书去了。
有门儿！路逢绝兴奋地搓搓手，就看见余生同学默默推来了一本《现代国际关系理论》…
“那个，生、生生，专业课的话可能就…难道没有什么英语四六级之类，咱们共通的学科吗？”
默默抽回书继续开始看，余生用行动告诉路逢绝这个医科生——没有。四处看了看，路逢绝像是突然又燃起了士气，兴奋道：“生生，我给你剪指甲吧！”
傻傻眨眨眼睛，余生的表情很明显是想要拒绝，不过路逢绝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你自己剪不了的，家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我当然义不容辞。”
被路逢绝说服了，余生乖乖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他拿着指甲刀，小心认真地像是在对待什么宝物。
“找个跟你说话的机会真不容易。”路逢绝握着余生细白的指节，一边剪着一边开口：“我那天…不是想要对你发脾气的。没有控制住情绪是我的错，别怕我生生，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凶你了。”
他剪完了一只手，又小心地去握余生打了石膏的那只：“我不是伤害你的人，我是来保护你的。”
指尖猛地颤了下，幸好路逢绝反应快，这才没有剪到余生。他抬起头看着他，最后那句话触动了余生，他的眼底泛着点红，路逢绝心疼地伸手摸摸他的脸：“我还是你的路医生，别对我失望。”
咬着唇克制可还是有泪水落下，半晌，余生终于小声的开口：“路医生…”
“哎，在这儿呢。”路逢绝接着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梗在他心头的问题：“那个人是不是打过你？告诉我好吗生生？路医生是你的树洞，也是你的避风港。”
“不、不是他...”
.
人被路逢绝抱回了房间，大大的床上余生缩成一小团靠在路逢绝的胸前：“不是他，是他的爸爸。”
现在提起来他还是有些怕，路逢绝摸摸余生的耳垂，示意他可以安心说出这些。
“他爸爸找来，骂我…后来变成了打我。怕邻居听到，他要我、要我不准说话…”余生紧紧揪着路逢绝的衣服，那一天太可怕，原本他以为最安全的家，成了那个中年男人施暴的地狱。
他把对儿子的不满、对生活的愤怒都发泄在了余生身上，拳头重重地落下，又掐着余生的脖子，双眼中迸发的血红可怖，威胁他不准发出声音被人听到。
听着余生害怕地讲述着那一天的经历，路逢绝的鼻头酸涩，伸手紧紧抱住了余生：“你报警了吗？或者告诉他的儿子？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那样的老畜生。”老畜生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却要来欺辱伤害无辜的余生，他该付出代价。
感受到怀里的人缓缓摇了摇头：“我说、摔倒了。”
“傻瓜…”
余生挨了打，满身伤痕以至于今后只要听到大的声响，看到暴力一点的行为都会害怕，那个人怎么会看不出他是被人打了。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拿余生当个傻子糊弄，利用他的善良肆无忌惮放纵对他的伤害。
路逢绝抬起余生的下巴，要他看着自己：“告诉我他是谁，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眼神闪烁着，许久，余生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避开了眼睛：“我忘了。”
“你在说谎，这样骗人的技术可不高超。”
把头尽力藏在路逢绝的掌心避开他的视线，余生的嘴唇轻启，一张一合蹭麻了路逢绝的手和心：“我忘了。”又重复了一遍，带着小小的固执坚持，还有一点侥幸的逃避。
叹了口气，路逢绝摸摸他的后脑：“你忘了我就替你去找，他们，一个两个谁也跑不掉。”
感受到余生轻颤了下，于是路逢绝又把他的脑袋托起来：“所以现在能原谅我了吗？从你受伤开始，我每天都在自责、后悔。恨不得也有你的那个存档回读的系统，回到那天晚上，跟你好好地吃顿晚饭，给你熬一碗粥再跟你说晚安。”
小眼睛眨了眨，余生品味着路逢绝的那些话，认真地小声道：“不存档…我都没有读档，你也不读档。”
“那你不怪我了？”碰碰他打着石膏的手臂，小心观察着他的态度。
“嗯。”笃定地点点头，余生晃了晃脖子上的带子：“不准，再凶生生了。”
“不凶不凶，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凶生生了。”一下子就笑起来，为期近一周的疏离后路逢绝终于获得了原谅，像是压在心口的大石头骤然间消失，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以后你摔东西，你骂我，你凶巴巴。这些都让你来做，我耷拉着耳朵听训，肯定不反抗。”
“我才不这样…”余生小声嘟囔，路逢绝赶忙凑上去：“对对，咱们生生才不会这样做，不能比。”
在这场家庭危机里，明明路逢绝才是始作俑者，可余生的眼泪一掉，绷带一上，瞬间就让路逢绝气焰全无，牵肠挂肚到了今天。
幸好他原谅了自己，否则就这样每天提心吊胆活在愧疚里，余生这个小精神病还没治好，路逢绝就要先一步病入膏肓了。
路逢绝还在傻笑，余生却抬起笨重的手臂，艰难地伸开食指指尖给他看。
“嗯？”没明白余生的意思，路逢绝紧张道：“手疼？是不是我刚才抱你的时候碰着了？我这就联系医院…”
摇摇头，余生又把指尖往他眼前凑了凑。
“到底怎么了？”路逢绝更紧张了，捏着余生的手指，就恨自己没有长出一双ct片的眼睛，一眼看穿余生的病灶。
微微昂了昂头，余生的语气有点儿小任性：“你剪着我了。”
“剪着了？”想起刚才给他剪指甲的时候他动了一下，路逢绝紧张地抱着余生的手指观察，看来看去，才在指腹的位置看到了细不可察的一点点落皮。
一下子笑起来，路逢绝调侃道：“重伤啊，这得用显微镜看。”
“吹吹。”余生往前递了递，给了路逢绝一个台阶。路逢绝顺杆就下立刻吹起来，仿佛是个比断了手还厉害的伤，余生看着他的样子终于笑起来。
“亲亲。”
声音清澈，却让路逢绝瞬间愣在了原地。
“亲亲。”顺理成章一样又催促了一声，仿佛是在说吹都吹了，干嘛不肯亲一口。
“生、生生，”怀里的人一瞬间成了烫手的山芋，他的呼吸、眼神、气息都成了危险的信号，路逢绝快速道：“我再给你吹…”
没给他敷衍的机会，余生凑上前用嘴巴贴住了他的唇。
路逢绝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眼前无限延伸，柔软的唇碰撞出最激烈的火花。狠狠吸了口气，他终于还是反扣住了他的后脑：
“谁受得了这个啊…”
敲敲他房间的门，路逢绝小心地端着水果站在门口：“我切了果盘，吃一点吧生生？”
吊着胳膊的绷带挂在雪白的脖子上勒出红痕，路逢绝想提余生揉一揉，可是俩人现在的关系微妙，他没敢伸手。
余生放下书本起身去接路逢绝的水果，还没碰到盘子，路逢绝却故意抬高了些，绕开余生走进了他的房间：“盘子重，我帮你放在桌上吧。”
自从余生受伤开始，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路逢绝能感觉到，余生跟自己不像以前一样亲近了。路逢绝接替了做晚饭的任务，本想以此拉近关系，可余生每次都借口要学习把晚饭端回房间，导致他们接触的时间简直少之又少。
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好好聊聊，路逢绝被逼无奈，只好端着果盘颠颠来主动跟余生套近乎。
盘子稳稳放在桌角上，路逢绝偷偷观察了下余生，之后厚着脸皮拉开凳子坐下了：“有没有什么学不懂的？”
摇摇头，余生站在另一个凳子边却没有坐下。
吭了声缓解尴尬，路逢绝干脆把厚脸皮进行到底，伸手拍了拍空着的凳子：“坐啊，梨氧化了就不好吃了，趁新鲜。”
低着头没说话，好在余生还是乖乖坐下了。只不过他在坐之前，默默地把凳子拉远了一些…
忽略这些细节，路逢绝主动凑了凑，用叉子扎起一块儿梨递给余生：“吃啊生生。”
伸出没受伤的手去接，路逢绝不着痕迹的避开，顺手把桌上的笔塞回了余生手里，然后继续把梨块往余生嘴边送：“你学你的，我喂你。”
余生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张开了嘴，路逢绝满意地笑起来，坐在桌角看余生认真读书的样子。他伤了左臂，打着石膏的手搁在桌子上，用另一只手认真地在书上写写画画。
“有没有不懂的地方，我教你。”路逢绝自告奋勇，争取一切机会让余生开口跟自己说几句话。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余生抿着嘴犹豫了下，之后就真的低下头翻书去了。
有门儿！路逢绝兴奋地搓搓手，就看见余生同学默默推来了一本《现代国际关系理论》…
“那个，生、生生，专业课的话可能就…难道没有什么英语四六级之类，咱们共通的学科吗？”
默默抽回书继续开始看，余生用行动告诉路逢绝这个医科生——没有。四处看了看，路逢绝像是突然又燃起了士气，兴奋道：“生生，我给你剪指甲吧！”
傻傻眨眨眼睛，余生的表情很明显是想要拒绝，不过路逢绝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你自己剪不了的，家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我当然义不容辞。”
被路逢绝说服了，余生乖乖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他拿着指甲刀，小心认真地像是在对待什么宝物。
“找个跟你说话的机会真不容易。”路逢绝握着余生细白的指节，一边剪着一边开口：“我那天…不是想要对你发脾气的。没有控制住情绪是我的错，别怕我生生，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凶你了。”
他剪完了一只手，又小心地去握余生打了石膏的那只：“我不是伤害你的人，我是来保护你的。”
指尖猛地颤了下，幸好路逢绝反应快，这才没有剪到余生。他抬起头看着他，最后那句话触动了余生，他的眼底泛着点红，路逢绝心疼地伸手摸摸他的脸：“我还是你的路医生，别对我失望。”
咬着唇克制可还是有泪水落下，半晌，余生终于小声的开口：“路医生…”
“哎，在这儿呢。”路逢绝接着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梗在他心头的问题：“那个人是不是打过你？告诉我好吗生生？路医生是你的树洞，也是你的避风港。”
“不、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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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路逢绝抱回了房间，大大的床上余生缩成一小团靠在路逢绝的胸前：“不是他，是他的爸爸。”
现在提起来他还是有些怕，路逢绝摸摸余生的耳垂，示意他可以安心说出这些。
“他爸爸找来，骂我…后来变成了打我。怕邻居听到，他要我、要我不准说话…”余生紧紧揪着路逢绝的衣服，那一天太可怕，原本他以为最安全的家，成了那个中年男人施暴的地狱。
他把对儿子的不满、对生活的愤怒都发泄在了余生身上，拳头重重地落下，又掐着余生的脖子，双眼中迸发的血红可怖，威胁他不准发出声音被人听到。
听着余生害怕地讲述着那一天的经历，路逢绝的鼻头酸涩，伸手紧紧抱住了余生：“你报警了吗？或者告诉他的儿子？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那样的老畜生。”老畜生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却要来欺辱伤害无辜的余生，他该付出代价。
感受到怀里的人缓缓摇了摇头：“我说、摔倒了。”
“傻瓜…”
余生挨了打，满身伤痕以至于今后只要听到大的声响，看到暴力一点的行为都会害怕，那个人怎么会看不出他是被人打了。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拿余生当个傻子糊弄，利用他的善良肆无忌惮放纵对他的伤害。
路逢绝抬起余生的下巴，要他看着自己：“告诉我他是谁，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眼神闪烁着，许久，余生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避开了眼睛：“我忘了。”
“你在说谎，这样骗人的技术可不高超。”
把头尽力藏在路逢绝的掌心避开他的视线，余生的嘴唇轻启，一张一合蹭麻了路逢绝的手和心：“我忘了。”又重复了一遍，带着小小的固执坚持，还有一点侥幸的逃避。
叹了口气，路逢绝摸摸他的后脑：“你忘了我就替你去找，他们，一个两个谁也跑不掉。”
感受到余生轻颤了下，于是路逢绝又把他的脑袋托起来：“所以现在能原谅我了吗？从你受伤开始，我每天都在自责、后悔。恨不得也有你的那个存档回读的系统，回到那天晚上，跟你好好地吃顿晚饭，给你熬一碗粥再跟你说晚安。”
小眼睛眨了眨，余生品味着路逢绝的那些话，认真地小声道：“不存档…我都没有读档，你也不读档。”
“那你不怪我了？”碰碰他打着石膏的手臂，小心观察着他的态度。
“嗯。”笃定地点点头，余生晃了晃脖子上的带子：“不准，再凶生生了。”
“不凶不凶，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凶生生了。”一下子就笑起来，为期近一周的疏离后路逢绝终于获得了原谅，像是压在心口的大石头骤然间消失，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以后你摔东西，你骂我，你凶巴巴。这些都让你来做，我耷拉着耳朵听训，肯定不反抗。”
“我才不这样…”余生小声嘟囔，路逢绝赶忙凑上去：“对对，咱们生生才不会这样做，不能比。”
在这场家庭危机里，明明路逢绝才是始作俑者，可余生的眼泪一掉，绷带一上，瞬间就让路逢绝气焰全无，牵肠挂肚到了今天。
幸好他原谅了自己，否则就这样每天提心吊胆活在愧疚里，余生这个小精神病还没治好，路逢绝就要先一步病入膏肓了。
路逢绝还在傻笑，余生却抬起笨重的手臂，艰难地伸开食指指尖给他看。
“嗯？”没明白余生的意思，路逢绝紧张道：“手疼？是不是我刚才抱你的时候碰着了？我这就联系医院…”
摇摇头，余生又把指尖往他眼前凑了凑。
“到底怎么了？”路逢绝更紧张了，捏着余生的手指，就恨自己没有长出一双ct片的眼睛，一眼看穿余生的病灶。
微微昂了昂头，余生的语气有点儿小任性：“你剪着我了。”
“剪着了？”想起刚才给他剪指甲的时候他动了一下，路逢绝紧张地抱着余生的手指观察，看来看去，才在指腹的位置看到了细不可察的一点点落皮。
一下子笑起来，路逢绝调侃道：“重伤啊，这得用显微镜看。”
“吹吹。”余生往前递了递，给了路逢绝一个台阶。路逢绝顺杆就下立刻吹起来，仿佛是个比断了手还厉害的伤，余生看着他的样子终于笑起来。
“亲亲。”
声音清澈，却让路逢绝瞬间愣在了原地。
“亲亲。”顺理成章一样又催促了一声，仿佛是在说吹都吹了，干嘛不肯亲一口。
“生、生生，”怀里的人一瞬间成了烫手的山芋，他的呼吸、眼神、气息都成了危险的信号，路逢绝快速道：“我再给你吹…”
没给他敷衍的机会，余生凑上前用嘴巴贴住了他的唇。
路逢绝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眼前无限延伸，柔软的唇碰撞出最激烈的火花。狠狠吸了口气，他终于还是反扣住了他的后脑：
“谁受得了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