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地方让季流烨很头疼，那就是他完全不记得白笙寒了。
明明处理北城事件的一系列过程都很清晰，甚至现在还能回想起来，但白笙寒这个人。
始终没在那段记忆里出现过。
“你说……”
季流烨深沉冷冽的目光看向席北，脑中浮现出一种猜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失去某段记忆的。”
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记忆里完全剔除，有什么手段可以做到呢？
“这不赶巧了么，催眠术就行啊——季爷你不会是觉得你被催眠过吧，那不可能！”
席北完全没把季流烨说的当回事，也不相信季流烨会被催眠，因为季流烨原则上来说不存在被催眠的可能。
要成为帝坛首席，那可是要经过层层严格又非人的考验的，季流烨的精神力据他推测，应该就是白笙寒来了也催眠不了他。
季流烨眯起眸子，脑中快速运转，不断思考每一个可能。
九年前。
白笙寒。
所谓的【神】之力。
顿时，季流烨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缓缓出声问道：“你刚才说【神】之力能传承？”
“对啊，怎么了？”
季流烨黑沉的眸子盯着他看，因为深入思考让他的气息变得很可怕，莫名让人难以靠近。
他一把拎过来已经隐隐有逃跑趋势的席北，冷声问他：“那在白笙寒之前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是谁？”
席北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那肯定是白夫人啊！”
然而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愣住了。
对啊，他怎么忘记了曾经以一手绝无仅有的‘精神控制’催眠术，在帝坛稳稳立足的白夫人呢？
就算现在的白笙寒做不到，但九年前的白夫人一定能做到，再加上那个时候的季流烨尚且年少，就算要费些力，也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不过在这里提问一下：
白夫人为什么要对季流烨使用催眠术呢？
难道季流烨哪里得罪了白夫人？
还是说，北城那一段时间里，白笙寒跟季流烨发生过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自己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这回事算是实锤了，季流烨又皱着眉问道：“那现在谁能让我恢复记忆？”
根据季流烨现在的精神力推测，只有一个人，还是得在季流烨全身心信任的情况下。
“白笙寒。”
季流烨：“……”
一想起那句“不认识”，季流烨就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一个明目张胆说不认识他的人，能给他启封记忆？
更何况这段记忆里消失的，就是白笙寒本人。
听了这么久，席北终于从里面品出点不同寻常的味来，他挑眉似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所以季爷的记忆就永远回不来了？”
“滚。”
“哎呀，其实也不一定。”席北想了想说道：“毕竟现在能动得了白先生的，就只有季爷你了。”
季流烨偏头看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有他能动白笙寒了？
“就是字面意思啊。”
席北解释道：“精神控制的催眠术被称为【神】真不是夸大，可以说在绝对领域里，【神】就是无敌的。”
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周围一群人或者一个人通过“精神控制”来进行催眠，在那个领域里，所有人都会成为【神】的傀儡。
所有命令，绝对服从。
而我们相当于精神领域bug的季爷就是那个唯一不受控制的人，只要在一个完全没有其他活物的空间里，他可以毫不费力的——
杀死【神】。
众所周知，白笙寒是没有武力的，在武力值点满又免疫精神控制的季爷手里，还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试问一个带控制的法师，怎么打的过一个自带霸体的打野？
“我不会对白笙寒出手的。”
席北回过神来，转头看他：“什么？”
不对人出手？
那是不打算恢复记忆了？
季流烨没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迈步往楼上走。
既然白笙寒不想提，那他就不问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调节的过往矛盾，但起码现在表面还能相处的很好不是么。
……
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季流烨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准时停在了清风阁门口。
白笙寒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座，转头对上那双黑眸，礼貌颔首道：“季爷还挺准时的么。”
“那是自然。”
季流烨笑着俯身过去替人把安全带捞过来系上，在人的耳侧低声说道：“下次可别忘了，不然我会以为白公子是故意的。”
故意要让我靠近。
白笙寒垂头敛眸，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季流烨看起来十分好心情，他的目光从人略微发红的耳垂掠过，唇角不自觉上扬。
阴郁了一个晚上的心情顿时云开雾散。
帝都第一医院开在市中心，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病人。
虽然警方已经极力把消息压下去了，但医院这个地方人多口杂，总避免不了从哪里透露出点消息。
关键是传的对也就算了，穿着穿着味就变了，到最后连说是“丧尸”的都有。
更过分的，还说会不会是末世要来了，真是闲的没事干要找事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丧尸，真当拍电影呢？
沈承年为此感到焦头烂额，季流烨说快要到了，他下来接人，结果又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昨天又送来一个被咬的人，那脖子上满是血，还有好大的牙印子，还说不是丧尸呢！”
前台的值班护士昨天就见了一个被送过来的，昨天光顾着害怕了，现在想起来连忙跟好姐妹分享。
“真的吗，那为什么会变成丧尸啊，警察都没说吗？”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把消息封锁了，我昨天也是在那个病人的主治医生嘴里听到的，不能往外说啊。”
两个护士正头对头说着悄悄话，就听见桌面被突兀地敲响了。
抬头就见沈承年皱着眉站在前面，冷声警告：“别瞎传了，什么丧尸，说啥你都信。”
沈承年来医院次数多了，熟了那些小护士也不怕他了。
小护士一眼瞥过去，撅着嘴反驳道：“那也不怪我们，好……好帅啊！”
小护士态度转变太快，沈承年没反应过来：“？？？”
“快看，那是白先生吧，好帅啊啊啊啊！”两个小护士两眼冒红心，已经完全忘记了面前的沈承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啊我死了！！！”
“快看白先生旁边那个人是谁啊，也好帅啊，他们不会是一对吧！！！”
“白先生有了男朋友吗？果然帅哥都跟帅哥在一起了，他们真的，我哭死！”
沈承年一听“白先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转身果然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人。
白笙寒一身白衣白裤，金色长发散在身后用一根发带轻束着，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那双蓝眸是惯常的不近人情。
只是在看向身旁人的时候，多了点温度。
而他旁边黑衣黑裤的男人正是季爷。
男人此刻正肆无忌惮地将一只胳膊搭在白先生的肩膀上，嘴角的笑多少有点得意。
乍一看，两人还真有点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