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他们知道他的手废了

书名:后来者 作者:软甜甜圈 本章字数:2501 下载APP
李助理走了不过几分钟,盛景从办公室出来,脸色苍白。
宁夏看见他,没有多言,下了楼。
而盛景与他并肩,即将跨下最后一阶时,他突然说:“明天我陪你回家一趟吧。”
宁夏脚步停了下,后看着洁白的地板,踩了上去,沾了点在阳台上带来的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三年来,不论他怎么央求盛景,盛景都没有同意跟他回去看一眼他妈妈,后来便是连见盛景都见不到了。
现在不需要了,他告诉了他妈妈,他们分手了。
闹的惨烈。
宁夏走去了茶几边,是他以往等饭时坐着的地方。
盛景没再多言,只默默的给宁夏定了回去的机票。
送宁夏上了飞机的那个上午,盛景在宁夏常呆的阳台上坐了一天。
李助理的话犹在耳边,脑海中的影像也开始影影绰绰。
而其中最多的就是让宁夏滚。
不明缘由,但无论怎样,三年前的他都不会这样对宁夏说话。
太阳刺着他的眼,让他心中的懦弱苏醒,他克制了自己不再去想,定了同样的一张机票,出了家门。
江南小镇的路边,木质院落矗立。
宁夏趴在前不久刚打扫好的屋内擦地,毛巾擦过的地方,再没有灰尘覆盖。
他仔仔细细的擦完,又上了二楼,将他妈妈的房间收整好,收整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一般的,从阳光四溢到月光蔓延。
包装好的蓝雪花还在桌上绽放,在月光洒遍它每一处时,将自己收拾好的宁夏抱着它出了房门。
一身黑衣,一束花朵。
他沿着林荫道一直走,走到尽头后,转向一边的山脚。
水流在山脚穿过,也绕着墓园而淌。
风景很美。
墓园大爷记得他,看见他来,自觉开了门。
宁夏走到墓园中央拾级而上,最后停在了最高处的边缘位置。
他半跪下,将花放到墓碑前。
“妈,我来看你了。”
墓碑上的女人笑的和蔼,旁边刻着她的名字。
宁珂。
宁夏看着宁珂,笑着说:“这花是我买的,好看吗?”
他最后还是自己买的花,因为他想他妈应该不想看到盛景种的花。
山间的风吹来,带来了清香,像是回应。
宁夏就这么看着他妈,没说话,却很温馨。
园中两边的树下,分别矗立着的两人瞧着这场景,同样满身的黑,无端的肃穆。
盛景一早就知道沈轻阳在,可他什么都没说。
今天,他不想跟沈轻阳闹不愉快。
沈轻阳明显也是这么想的,他连视线都没分给盛景一个。
三个人,就这么呆着,乌云慢慢顺着风移动,挡住了月亮,夏天的雨总来的突然。
可这次的雨来的温柔。
盛景脚步动了下却又停住,他现在出现,只会让宁夏不开心。
另一边的沈轻阳撑起黑伞,上了台阶,走向了宁夏。
仍在墓前坐着的宁夏并没察觉,他垂着眼,任凭斜射的雨打湿半长的发。
他看雨同样落在了他妈脸上,心疼的擦。
可擦总是擦不干净,雨是绵延不断的。
就在他情绪焦躁起来时,一把黑伞撑在了他的头顶,连着墓碑一起遮盖了。
雨没再往照片上落,宁夏怔愣的抬头,看到了满脸心疼的沈轻阳。
“学长……”
沈轻阳冲他笑了笑,后站在他身旁,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姨好,我又来看您了。”
宁夏闻言不解,沈轻阳扶着他的手腕,将他扶起来,说:“前几年爷爷病重,是你妈妈救回来的,所以后来你妈妈去世,我和爷爷每年都会来看他。”
宁珂是这附近有名的中医,每天找她看病的人很多,他爷爷就是其中一个。
后来,她车祸去世,他听爷爷说了,就每年都会来这送一束花。
既是感激,也是因为宁夏。
“怪不得,我会在墓碑前看到蓝雪花。”
五年间,从未断过。
以至于,在盛景要跟他分手的这三年里,他还傻傻的以为是盛景放的。
毕竟他妈妈支持了他们的感情,在盛景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后给了他大学生活费,在盛景说要创业时,卖了他已经去世的爸爸收集的邮票给了他创业基金。
可谁知道,是他自作多情,是他把盛景想的太好了。
宁夏苍白的脸色中唯独眼圈的红最为明显,他看着沈轻阳,无比真诚的道谢:
“谢谢你。”
沈轻阳揉了揉他的头发,将几天前他安慰自己的话说给他听。
“阿姨肯定不想看你这么难过。”
宁夏笑了,又一次看向墓碑上的女人,犹豫着不舍得说离开。
沈轻阳沉默的陪着,没催也没急。
盛景站在下面,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第一次觉得,宁夏真的不再属于他了。
可他……
盛景垂下头,看着地上落下的影子,沉思了许久,转身离开。
沈轻阳陪着宁夏从上面下来时,见之前盛景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他看一眼情绪算不上好的宁夏,什么都没提。
他没那么好心,再说盛景也不配。
两人沿着宁夏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分叉路时,沈轻阳脚步停了停。
“夏夏,我们去学校看看吧。”
这会的学校只有高三的学生在上晚自习,宁夏抬头看去,看到了教学楼顶层亮着的灯。
他没拒绝,调转了脚步,朝着他们毕业的学校走去。
沈轻阳:“前几天我还有过来,在荣誉榜上看到了你的照片。”
“嗯。”
宁夏点了头,没多言,就这么走着,跟保安大叔打了个招呼后,走进了校园。
校园内,沈轻阳与宁夏共同的记忆不多,但是却充盈着宁夏与盛景的回忆。
沈轻阳没再没话找话,就这么走,不知有意无意,走到了当年盛景对宁夏表白的地方。
是现在废弃的画室。
檐上的水滴落在伞上,宁夏偏过头看去,看到了里面堆积的废弃材料。
时间在走,事物在变,人也在变。
当年,穿着整洁校服的盛景站在画室内递给他一支画笔,是他弄丢了的那支的同一牌子。
他说:“谢谢你”,盛景说:“我喜欢你。”
四个字,掷地有声,他到现在都记得盛景通红的耳尖,也记得那瞬间他心跳的速度。
可现在,都变了。
“夏夏,朝前走吧。”
宁夏移开了视线,看向沈轻阳,说:“我已经往前走了。”
在他同意跟盛景分手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往前走了。
沈轻阳同他对视,似是不信。
山顶上的那个晚上,即便宁夏说了,他不画画跟盛景无关,可时间太巧。
盛景出轨了三年,宁夏就停了三年的画。
“那画笔什么时候再拿起来?”
“嗯……”
沈轻阳见他沉吟,补了句:“太久不画,会……”
“不是。”
宁夏打断了沈轻阳的话,他错开视线,又一次看向画室,这次看到的是曾经在画室里不眠不休画画的他。
只可惜,那个他再也不能有了。
“我拿不起画笔了。”
这次轮到沈轻阳怔愣。
宁夏扯了扯唇,轻描淡写道:“我画不了画了,手废了。”
话音落,沈轻阳还没反应过来,画室内哐当一声,似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宁夏朝里看了看,看到了一个人影,印在墙上,是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