鳗鲡游往孵育地的旅程纪录,埋藏在深海里。没有人能跟踪鳗鲡,从十一月的那个晚上,它们离开湾口大盐沼起,与风和潮一道去寻找温暖的大洋之水;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游到五百英里外,百慕大以南、佛罗里达以东的大西洋深海盆地的。至于其他的鳗群,秋天从整个大西洋沿岸的每一条河、每一条溪纷纷入海的无数鳗群,旅行的纪录同样一片空白。
没有人知道鳗鲡是如何跋涉至它们共同的目的地的。它们多半会避免行走在表层的海水之中,因为表层冬风凛冽,日间海水又明亮如它们不敢在白昼游下的山溪。它们应该是穿行在中层海域,不然就沿着大陆架和缓的斜坡,下落到海中溪谷。这溪谷,说不定几百万年前原是海岸平原上鳗族祖先居住的山溪大河。不管怎样,它们终会来到大陆架边缘,海中悬崖自此陡降,它们便到达大西洋最深邃的沉渊。就在那深海的黑暗中,仔鱼诞生,老鳗则死去,化为海的一部分。
深海蓝光
二月初,几十亿颗原生质成团成块,在远离水面的黑暗深海中游荡。是新孵化的仔鳗——亲代鳗仅留的遗物。它们的生命起始,是在水面与海沟之间的过渡地带,上方有一千英尺深的海水,隔离了阳光,只余光波最短、能量最强的冷冷蓝光和紫外线,穿透至仔鳗游荡的海域,红、黄、绿等光都被过滤了。一天中大约有一个多小时,那种奇特、鲜明,仿佛来自天国的蓝光,会自上方潜入,取代无边的黑暗,这就是太阳行经天顶的那段时间。只有在这段时间,直射的蓝光赶得走黑暗。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深海的黎明与黄昏连成一气,不久,蓝光暗淡,鳗群又生活在漫漫长夜之中。只有海沟比这儿更黑:海沟的夜,没有止尽。
仔鳗起先对它们生活的环境极其陌生,它们不动,不觅食,靠胚胎期留下的脂肪过活,因此,于邻居全然无害。因为身体呈叶状,也因为体液与海水的密度相当,它们漂浮在水中毫不费力。它们小小的身子透明无色如水晶,连从那微小心脏泵出、奔流在血管里的血液,也没有颜色。只有眼睛,小如针眼的眼睛,是黑色的。如此透明的它们,适宜居住在这仅见微光的海域,与周遭环境浑然一体,饥饿的猎食者找不到它们。
仅见微光的海域
几十亿尾鳗苗,几十亿对黑色针孔一样的眼睛,静观海沟上方奇异的海中世界。正午的蓝光透射下来时,它们看到桡足类纷纷如云,像跳着一支无休无止的生命之舞,从眼前摆荡行过,同样透明的身躯像微尘反射着光。它们看见许多亮晶晶的铃铛在水中晃荡,是脆弱的水母在调节身上每一寸肌肤承受的五百磅水压。又有海蝴蝶为了躲避上方的光线,成堆从鳗苗眼前下降,它们的身体反射着光,像各式奇形怪状的冰雹:如匕首、如螺旋、如角锥,全都是玻璃样的透明。
虾群隐约现身,在微光中如幢幢鬼影。有时候虾群后面追随着淡灰色的鱼,长着又圆又厚的嘴,灰色的腹侧镶着钻石似的两排光点。这时虾儿常喷射出发光液体,在身后织成炽烈的云团,让敌人困惑之余,睁不开眼睛。小鳗看见的鱼多半都穿着银盔甲,因为银色是阳光末端水域最常见的颜色。比如瘦长的小海蛾鱼[120],成天张大着嘴猎食,那嘴里的尖牙,闪着森森银光。最奇怪的是一种只有人半根手指头长的鱼,皮韧如革,侧腹上却闪烁着松绿石和紫水晶的光,仿佛银光闪闪。它的身体纤薄,侧缘尖锐似锥形(故名斧头鱼[121]),敌人由上方俯视,看不见它们,因为它们的背部是蓝黑色的,在黑暗的水中不可得见;而当敌人自下方仰视,又不能确定那儿是不是真的有鱼:它的侧腹像镜子,反射出海水的蓝,它的轮廓,在银光中模糊不清了。
海中生物分层而居
大海以深度分层,每一层住着不同的生物,从会在水面褐藻[122]叶片间吐丝的沙蚕,到在深海沟底部巍巍爬行的海蜘蛛与对虾,每一层水域都像一个社区。幼鳗住的是其中的一层。
幼鳗所在的“社区”上方,是阳光世界,有植物生长,小鱼在阳光下闪耀着绿色与天青色,蓝色透明的水母在水面移动。
接下来是微光区,区内的鱼都闪着磷光或银光,红对虾在这里产下艳橘色的卵,圆嘴鱼[123]色灰近白。有发光器官的动物首次出现在这片区域。
再下来是黑暗区的第一层,这里没有生物披着银衣或闪着磷光,都像它们居住的水域一样黑暗,清一色穿着暗红褐黑的外套,好隐藏在周围的环境里,减少葬身敌人利齿的机会。红对虾在这里产下的卵是深红色的,圆嘴鱼呈黑色,很多动物戴着火炬行走,不然就在身上画出短小的光纹——凭着这光纹的排列顺序和样式,它们可以分辨来者是敌是友。
更下面是海沟,远古时期的海之床,大西洋最深的地方。海沟内无日月,百万年的流逝都无意义,遑论季节的变更。太阳在此深处毫无势力,这里的黑暗无始无终,亦无程度可言。热带的阳光再炽烈,也丝毫不能缓解海沟之水冬夏不分的冰寒。年月凝成世纪,世纪凝成地质年代,大洋盆底的水流总是缓慢、冰冷、从容不迫又坚定不移,恰似时间本身的流逝。
在厚约四英里有余的底流之下,是深软的底泥,多少地质年代以来累积成的深海地毯。最底处铺的是红黏土[124]——海底火山爆发,喷出一种地心浮石熔浆,冷却而成。混杂在浮石里的,有铁与镍的晶体,来自遥远的外星,当它原属的星球自天外飞来,撞毁在地球的大气层,燃烧成灰烬,深海便成它的坟场。
大西洋海底盆地的周边,底泥层富藏海表微小生物的残骸,有繁星点点的有孔虫[125]的壳、硅酸壳[126]、放射虫[127]硅质内骨骼形成的化石,等等。但是早在这些细微结构抵达海沟底部之前,它们已经分解,与大海融为一体。唯一没有融入海水的,是鲸鱼的耳骨和鲨鱼的牙齿。在寒冷沉寂的海底,红黏土中留存了自古以来各种鲨鱼的牙齿。有些古鲨鱼生存的年代,海中可能还没有鲸,陆地上羊齿植物还没有繁茂,煤系地层还没有埋下。这些鲨鱼的血肉,几百万年前便已归还于海,以其他生物的形态一再重复出现,只有它们的牙齿,散落在深海中、红黏土层里,包裹着遥远星球来的铁质。
鳗鲡在海沟交会
百慕大以南那条海沟,是大西洋东西两岸的鳗鲡交会之处。其实在欧美两洲之间还有别的大海沟——在海底山脉间——但只有这一条够深也够暖,适合鳗鲡孵育。因此,每年一度,欧洲成鳗横越大洋,旅行三四千英里至此;而美洲东岸成鳗也每年一度,出发去与它们会合。在这藻类漂浮的最西面海域,它们相会、相混。于是,广大鳗鲡孵育场的中心地带,就并肩漂浮着两种鳗鲡的卵和仔鱼。它们的外貌极其相似,只有仔细地计数脊椎骨节、侧腹肌肉对数,才能区分出来。它们自己,到婴幼期的末尾,便会各自朝美洲或欧洲海岸前进,绝没有搞错方向的。
攀升大海
月复一月,一年过去。幼鳗长大,拉长、加宽,体内组织密度增加,渐渐升上比较亮的水域。穿越海内空间往上升的旅程,恰似北极之春的时间过渡:有光照的时间一天一天增加。散射着蓝光的正午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拉长,漫漫的黑夜一天一天缩短。不久,幼鳗便来到绿光穿得透的水域,给原来仅有的蓝光增添了些许暖意。从此处起,水中有了植物,幼鳗开始进食。
仅靠残余阳光便能存活的这些植物,是微小的漂浮球体:古老的单细胞褐藻。幼鳗以它为第一顿食物,不知道吃下的是早在鳗鲡祖先,甚至任何一种脊椎动物入海以前,便生活了千百万年的一种植物。在多少世代里,一类又一类的生物繁衍、灭绝,这种含石灰质的细藻却始终在海中代代相传,石灰质盾状似的身体与最早的祖先无二。
以褐藻为生的不止幼鳗。在这片蓝绿海域,桡足类和其他浮游动物都吃漂浮植物。挤作团块的虾状动物吃桡足类,闪烁着银光的小鱼则捕食小虾。幼鳗呢,被饥饿的甲壳类、乌贼、水母、蠕虫追捕,还有许多种鱼张大着嘴在海中巡游,过滤水中所有的食物。
仲夏季节,幼鳗长到一英寸长,呈柳叶形——顺流漂浮的最佳形状。它们上升到表层水域,亮绿的海水中,敌人可清楚看到它们黑色的眼睛。它们感觉到波浪的起伏,见识到大海上正午令人眩晕的阳光。有时,它们藏身于密集的褐藻丛中;有时,当水面上别无掩体,它们会躲在僧帽水母[128]蓝色的浮囊下。
表层海域有各种移动的洋流,洋流所至,幼鳗随之。不管是来自欧洲的还是美洲的,幼鳗全被扫入北大西洋旋流中。它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像一条长河,在百慕大南方的海面漂流、觅食,其数不可胜数。在这条生命之河中,至少有一段,两种幼鳗并肩齐行,不过现在它们很容易分辨了:美洲鳗比欧洲鳗大了将近一倍。
洋流成大圈滚动,自南向西,再往北。夏已将尽,海中作物都已一一播种,然后被采收——浮游动物采收硅藻,幼鱼又采收浮游生物。现在,静息的秋笼罩海上。
寻找清浅水域
幼鳗已远离初生的家园。旅行队伍慢慢分成两路纵队,一路向西,一路向东。快速成长的美洲鳗,体内一定起了微妙的变化,让它们越来越偏向洋流西侧。卸下柳叶状的婴幼身躯,变成像父母一样肥圆的时刻近了,去寻找清浅水域的意念便日渐增强。肌肉潜藏的力量显现出来,它们逆风、逆流,往岸边去。它们透明小身躯的一举一动,都受盲目而强烈的本能驱策,朝一个它们自己也不知道的目标前进——是烙印在它们种族记忆深处的什么图像,让它们奋勇当先,毫不犹豫地游向父母去到的海岸。
有几条东大西洋的幼鳗还逗留在西岸鳗群中,但它们根本没打算离开深海:它们的发育速率慢些,要再等两年,才能承受外形的变化和转入淡水的生活。此刻它们还静静地在水中漂流。
向东跨越大西洋,半路有另外一队柳叶形的旅行队伍——是早一年孵化的鳗。再往东,靠近欧洲海岸的海面,又是一队漂浮的幼鳗,是更早一年的前辈,已经长到幼鱼的长度。这第四队的幼鳗,这一年冬季就要抵达它们旅途的终点,进入湾口,上溯欧洲的河流。
美洲鳗的旅程短些。仲冬时节,它们的队伍会游上大陆架,靠近海岸。尽管冰冷的风吹得海水奇寒,尽管太阳远在天边,它们始终留在上层水域,再不需要逃往热带温暖的海洋。
幼鳗往岸边游的时候,它们身下游过另一队鳗:即将完全成熟的一代,已披上黑与银的外衣,正要返回出生之地。这两批不同世代的鳗,相见也一定不相识——一批即将展开新生活,另一批将沉入深海的黑暗之中。
越靠近岸,水越浅。幼鳗改变了形貌,准备攀爬溪河:柳叶形的身体已缩短变窄,柳叶变成滚筒。婴幼时期的大牙齿掉落,头也变圆了。背脊骨上出现一些色素细胞,可是身体绝大部分仍是透明如玻璃。这个阶段的鳗有个别名,叫作“玻璃鳗”。
等待入侵陆地
三月,它们在灰色的大海上等待;来自深海的动物,现在准备入侵陆地。它们在南大西洋、墨西哥湾海岸,野稻遍生的湾流泥沼之外等待,准备冲进河口海湾与绿色沼泽;它们等在北方冰封的河海交界处,河上融化的雪水冲刷而下,在海中冲出长条的淡水地盘,鳗鲡因此尝到陌生的新鲜水味,兴奋地向淡水靠拢。一年多以前,安桂腊与同伴出发去深海,那个海湾口外,现在等待着数十万尾这样的鳗。当时安桂腊它们是在盲目遵从种族的命令,而今同样的热情又充塞在归返的幼鳗胸中。
幼鳗聚集在一个突出的海岬外,海岬尖有灯塔细高的白楼标示位置。海鸭——羽色斑驳的老婆子鸭,每天下午自岸上觅食归来,都以这灯塔为坐标。它们在大海上盘旋升高,日暮时才急速俯冲,双翼夹带咻咻风声,冲进黑暗的海水中。鸣声如呼啸的天鹅,正往北做春季大迁徙,它们也见到那灯塔:是日出时,见它被朝阳染成了红色。领头的天鹅看到这景象,昂头唱出三个音符,因为看见这岬角,就表示离它们的第一个休息站不远了。它们从卡罗来纳州来,要长途跋涉赴北极大荒原。
又是月圆,潮水涨得特别高。退潮时,海上的鱼,连湾口外的,都嗅到强烈的淡水气味。所有的河流都春水泛滥。
月光下,幼鳗看见水中尽是鱼:壮硕的身体、圆饱的肚腹、银色的鳞片。是鲥鱼,自大海上养肥了自己,要等湾水破冰,好上溯河中产卵。咕噜咕噜鱼成群结队躺在海底,咕哝的怨叹声震动海水。它们和海鳟还有圆斑鱼都是从岸外度冬地过来,要在湾中觅食。另有一种鱼是随潮涌入,头的方向与水流的方向相同,等着砸吧一声咬起海中小动物。它们是海鲈,属于大海,不会上溯河川。
逆流上河
月亮渐亏,潮势渐弱,幼鳗向湾口推进。不久之后,会有这样一个晚上,河边的雪大都融尽,化为清水奔流入海,月光稀薄,潮压甚微,暖雨落下,海上雾霭低迷,绽开的花蕾放出亦苦亦甜的暗香。那时候,“玻璃鳗”便要推攘入湾,直逼海岸,寻得河口。
有些鳗会逗留在河口掺杂了海水的咸水中,那是畏惧淡水的雄鳗。可是雌鳗会奋勇向前,逆流上河。它们在夜间,快速游动,一如当年它们的母亲下河时。它们的队伍迤逦数里,首尾相连,像一条巨蛇,沿河与溪的曲折蜿蜒上行。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挠它们。饥饿的鱼会捕食它们:鳟、鲈、鲻鱼,甚至鳗鲡前辈。此外,岸边巡狩的野鼠、鸥、鹭、翠鸟、乌鸦、鸊䴘和潜鸟等,也都等着吞食它们。它们会游过瀑布,越过长着青苔的滑溜溜岩石,扭着身子循水坝的溢洪道上攀。有的雌鳗深入溪河好几百英里,这原属深海的动物于是遍布沿岸陆地,而这些陆地,原是大海过去多次占有的地盘。
那个三月,当鳗鲡在外海守候,等待进入陆地的适当时机时,大海也焦躁不安,等着再次入侵海岸平原,循河谷往高处攀,舔舐连绵群山的脚跟。在鳗鲡一变再变的一生里,湾口外的等待不过是一段小插曲;海、海岸与群山的关系也是如此:在悠久漫长的地质岁月中,目前的状态不过是暂时的。海水不断的侵蚀终究会将山峦化为尘泥,倾入海中;海岸终将被海水淹没,岸边的城市、村镇终将属于大海。
[1]剪嘴鸥:或称剪嘴鸻、长翼鸥,嘴如刀片。“灵巧”(Rynchops)是黑剪嘴鸥的学名。
[2]1英里=1 609.343 9米。
[3]鳚鱼:住在海带丛与石缝间的小鱼,从潮间带到三十、五十英寻,甚至更深的海中都是它们的生存范围。身体细长,有点儿像鳗,背鳍几乎与背等长。
[4]鳉鱼:成群结伙的小型鱼。在浅湾及岸边沼泽会见到数以千计的它们。
[5]石莼:扁平、叶状的亮绿色海藻。叶状体薄如纸,却常常生长在承受惊涛骇浪的岩石上。
[6]沙蚤:这种小甲壳动物担任沙滩上重要的清道夫角色,迅速食尽死鱼或任何有机物质的残余。随便翻开一片湿海带,就会看到一二十只沙蚤。它们一般不超过半英寸长,活泼有劲地四处弹跳。有些住在浅水中,但大部分住在湿沙或海带上。
[7]鬼蟹:一种大型蟹,体色与沙色近似,让人难以辨认,给人鬼影飘忽之感。它们性情机警,行动敏捷,从新泽西到巴西海岸都有,更是美国南方沙滩的常客,必要时会毫不犹豫地钻进水中,但平常宁可在高潮线以上,打三英尺(约一米)深的洞居住。
[8]寄居蟹:以蜗牛之类软体动物的壳为家,走到哪儿都拖着壳,好保护它柔软的只裹着一层薄皮的腹部,待长大了,屋子住不下了,就得另寻新家。物色新家时千挑万选,一旦选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旧壳中一跃而出,搬进新壳。据称,寄居蟹看房子时可不是只看没人住的空壳,它可能会把壳的原主人赶出去。
[9]大陆架:从潮间带到一百英寻深,这一段缓缓沉降的海底,叫作大陆架。在美国海岸外,有些地方的大陆架宽达一百英里;有些地方,例如佛罗里达海岸外,宽仅数英里。现在的大陆架,在以地质年代而言相当晚近的过去,很多都曾是陆地。有商业价值的海洋渔捞,差不多都局限在大陆架之上进行。从大陆架边缘到大洋沉渊之间,是一个陡降坡,称为“大陆坡”。
[10]刺网:可以置于水底,也可以在顶上装置浮标任其浮动。它在水中很像网球的网。鱼头扎进网孔,鳃盖便挂在像口袋盖一样稍稍突起的网钩上。刺网很重,因此会沉入水中,随潮移动。
[11]栅网:网固定于桩柱上,桩柱扎进水底,形成一种水下迷宫似的东西。网口安排的位置巧妙,鱼儿循它一贯的路径,恰好游进网内。左拐右弯几次之后,鱼儿要想再寻路出去可就难了,在栅网的最后一格,连水底也铺着网。
[12]1磅≈0.453 6千克。
[13]:在水上游时像鸭,但受惊时会潜入水中而不会飞走,可以潜游很远,一不留神就会被渔网挂住,通常生活在湖、池、湾畔,偶亦远飞入海达五十英里。
[14]1英尺≈0.304 8米。
[15]1英寸≈2.54厘米。
[16]野鸭草:水鸟爱吃的一种水草,吃它黑色的小籽,也吃它的叶和茎。这种草生长在淡水与海水混合的岸边水域(有时也长在海水中),在内陆碱性水域中也能见到。
[17]三趾鹬:草鹬中相当大的一种,典型的滨鸟,迁移的路程极长,在北极圈筑巢,过冬地则南至南美洲尖端的巴塔哥尼亚。
[18]甲壳类:身上有一块一块硬壳、腿呈一节一节的动物,叫“节肢动物”(arthropods)。节肢动物中,住在水中,用鳃盖呼吸的,叫甲壳类。常见的甲壳类有龙虾、藤壶、虾和螃蟹等。
[19]鼹蟹:它的英文名hippa crab是从学名hippa talpoida转化过来的。自鳕鱼角到佛罗里达州,鼹蟹是沙滩上常见的蟹,在潮间带占据大片领域。浪头冲刺过沙滩时,如果发现沙上好像有核状凸起,往下挖挖,大概都会找到一只鼹蟹蜷伏在里面。它的背上有椭圆形的壳,尾巴或腹部尽力缩在壳下。它是寄居蟹的远亲,不过寄居蟹有另外一套方法来保护自己的下腹。
[20]燕鸥:典型的海岸鸟类,飞行时,低下头检视海面有没有鱼,如果有,便穿水而入。人们凭此习性很容易辨认它们。它们在孤立的沙滩或岛岸上筑巢,建立大片群居地。有一种北极燕鸥,迁移路线是纪录上最长的:从北美洲的北极圈内,经过欧洲和非洲,抵达南极地区。
[21]银边鱼:细长的小鱼,体侧有银色条纹。咸水或淡水中都常见它们成群游过沙岸。
[22]鸻:虽是滨鸟,却绝不像草鹬那样在浪涛边缘奔跑,而宁可待在滩头高处。常见种类包括环颈鸻。除了羽色与草鹬不同外,在行动上,它们奔跑时抬起头,看到食物时才猛地戳刺,不像草鹬一路走一路翻掘不休。鸻在加拿大及北极圈筑巢(也有几种在美国境内),向南至智利及阿根廷越冬。
[23]秋沙鸭:食鱼的鸭,擅长潜水、潜泳,喙尖有齿状利刺,用来捕捉及衔住滑溜的鱼身最好用不过了。
[24]黑雁:岸边浅湾是这种黑灰大雁理想的觅食场。它们最爱吃鳗草的根与地下茎,总是等到潮退水浅时将草拔出,每年自弗吉尼亚州及北卡罗来纳州北迁,途经鳕鱼角、圣罗伦斯湾及哈得孙湾,直抵格陵兰等北极圈内极北的群岛。
[25]杓鹬:长喙的大鸟,与草鹬同类。冬天里它分布在南美洲太平洋岸,迁移时有两条路线,沿太平洋沿岸,或经中美洲、佛罗里达和大西洋,一路飞到北极海边,在那里孵育幼雏。近百年来,长喙杓鹬和极北杓鹬已几乎灭绝,只有哈得孙杓鹬数量还较多。
[26]半蹼鹬:体型中等的长喙滨鸟,属草鹬一族,迁徙途中可见之于大西洋沿岸,在佛罗里达州、西印度群岛和巴西度冬,筑巢于加拿大北部、哈得孙湾东部。
[27]雪鹭:常被形容为“鹭鸟中最优美、最雅致的一种”,因为孵育季的羽色最美,遭人类捕猎,一度濒于灭绝。它们与小蓝鹭的幼鸟颇像,不同的是它们有一双黄腿。
[28]招潮蟹:其英文名 fiddler crab的意思是“提琴手蟹”,是海滩和盐沼常见的群居小蟹。雄性的一只大螯强化成攻击与防卫的武器,举着这只大“提琴”,有时对雄性十分不利,因为这样一来,它只余一只螯可用来取食,而雌性却有两只。招潮蟹通常大批群居在潮间带,每只蟹各有其小穴。
[29]藻类:最简单、可能也是最古老的植物,植物王国四大主要类别中的第一类,没有根,没有茎,也没有叶,但通常有一片简单的叶状体。小的藻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到,大的如海带,身长达几百英尺。
[30]蟹婴:新孵出的蟹子是透明的,长着一双大眼睛,一点儿也不像螃蟹;身上的硬壳像盔甲,随着身体长大,要蜕去好几次。每蜕换一次壳,幼蟹便像成年蟹一些。幼蟹的初期生活在水面度过,它们活泼地四处游动,食用周遭的较小生物。
[31]猎鸥:虽是鸥族,却养成鹰的习性,猎食其他鸟类。在大海上度冬时,它们的行径如海盗,抢夺海鸥、剪水鹱等的口中之食;在北极荒原孵育时,则以小鸟和旅鼠为食。
[32]细嘴滨鹬:有点儿像知更鸟的滨鸟,每年四月初,自南美飞抵美国,在最荒凉偏远的北极区筑巢。
[33]翻石鹬:见过翻石鹬的人,一定不会忘记,因为它们黑、白、红褐的羽色太漂亮了。它们习惯用短喙翻动石头、贝壳、海草等物以寻觅食物,故得此名。
[34]黄脚鹬:有大小两种,别名都叫“多嘴婆”,因为它们看到危险迫近,就会大声叫唤,警告没看见危险的鸟。小黄脚鹬春天在大西洋岸不大常见,因为它们是经由密西西比河路线前往加拿大中部的孵育地的。秋天在东岸海滨则能看到这两种长着明显黄脚的滨鸟。冬天在阿根廷、智利和秘鲁度过。
[35]雪鹀:也被称为“雪花”,雀科的小鸟,在北极圈筑巢,冬季漫居加拿大南部及美国北部。
[36]旅鼠:主要居住在北极区内,尾短,耳小,腿脚有毛。北欧拉普兰地区的旅鼠定期大迁徙,迁徙时,按既定方向大举进发,任何障碍皆在所不顾,到海边即跳海而死。
[37]铁爪鹀:与莺、雀同类。冬天里,在美国北部和加拿大南部偶尔会看到它的踪迹,但夏天里,它们只在加拿大北方、格陵兰及北冰洋诸岛,树木生长线以外孵幼。在西部平原,有人看见它们“拖着长长的零散队伍,齐声唱着歌”而来。
[38]蜉蝣:一生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幼年期,在洁净的淡水中度过长达三年时间,在岸边、石下掘洞而居,或在水底东奔西窜。一旦长成,它便出水、交配、产卵、死亡,为时仅一到两天。世人遂常以蜉蝣为喻,感叹生命的短暂无常,其实这只是它的成年期。
[39]剪水鹱:大洋鸟类,偶尔因风上岸。其中一种大剪水鹱,迁移的路途极长。它们在南大西洋上的特里斯坦-达库尼亚群岛上孵育,在岛上丰茂的深草中筑巢。春来时长征新英格兰外海,待到十月,即横渡北大西洋,再沿欧洲与非洲海岸南下,最后回到南大西洋群岛上的家,绕这么一圈要花上两年工夫,生物学家相信它们两年育雏一次。
[40]瓣蹼鹬:体型介于雀与知更鸟之间,虽是滨鸟,冬天却在大洋上度过。迁移期间,在美国海岸外有很多它们的身影,可是它们继续南下,可能远到赤道以南。在海上,它们是游泳专家,以浮游生物为食。据说它们有时会站立在鲸背上,为它啄食海虱。
[41]岩高兰:低矮的常绿灌木,大多生长于阿拉斯加到格陵兰的北极区内,但南至美国北部也能发现它的踪迹。其深色莓果,是北极鸟类最爱吃的东西。
[42]水杨梅:矮小耐寒灌木,生长于北极圈及北温带内。白色的花朵相当大,叶子据说是松鸡冬季的主要食物。
[43]白隼:北极区的白色大鹰,以小鸟和旅鼠为主食。冬季偶尔会漫游至新英格兰、纽约和宾夕法尼亚北部。
[44]叶绿素:植物中的绿色物质,光合作用的主要色素。
[45]海蓬子:盐沼中的一种植物,秋天会转为艳红色,在水面上呈现一块又一块美丽的色彩。
[46]鱼鹰:又叫鸬鹚,一种长翅的大鸟,因善捕鱼而有“鱼鹰”之称。
[47]鸟蛤:壳呈心形,通常镂刻着辐射状条纹,内壁也拓印出同样的漂亮图形。它们比其他贝类活跃得多,常常伸出一只肉“脚”,在壳下猛地一撑,身体便向前跃进翻滚,看得人吓一跳。
[48]藤壶:虽然体外包裹着硬壳,它却非蚝非蛤,反而与蟹、龙虾、水蚤等同属甲壳类,浸在水中时,壳是张开的。腿上布满像鸵鸟羽一样的羽毛,蔓足有规律地刺出,好让纤毛中的血液与氧结合,顺便把可食小动物送入口中。退潮时,附着在潮间带的藤壶便咔的一声合上壳。
[49]海鳗:活动范围仅限于海水。美国沿海的海鳗有的重达十五磅以上,欧洲沿海的海鳗更可重达一百二十五磅,极其贪食。
[50]海鞘:身体如皮鞘,有两个茶壶嘴似的开口,用手碰它,它便从开口处喷出水来。附着在石头、海带、码头桩柱之类的东西上生长,体内有一套精巧的系统,能过滤海水中的可食动物。其介于无脊椎动物和脊椎动物之间。
[51]苔藓虫:状若青苔,早期都以为它是植物,其实它是动物。海水与淡水中均可见。有些苔藓虫附着在岩石或海带的表面,形成蕾丝状的石灰质脆壳,是很古老的一种苔藓虫。
[52]端足类:与蟹、龙虾、小虾等同纲,这一类包含约三千种甲壳动物,凡身体扁平,外皮光滑有弹性,身体分成好几节,跳或游起来速度惊人的小甲壳都属此类。绝大多数生活在海中或海的边缘。一般人最熟悉的可能是沙蚤,长约半英寸,常以后足攀附海带,身体僵直不动,让别的动物误以为它是海带芽。
[53]吸盘:藻类或其他简单植物的根状结构,用来附着于泥土或岩石上。
[54]海葵:平静进食的海葵很像海底的菊花,一旦受到惊扰,那如花的幻象立即消失,我们才看到这动物不太好看的本相——松软的一个桶状物。状如花瓣的是它的众多触手,能闪电般伸出去捕捉小动物。其与水母、珊瑚有亲属关系,色泽往往雅致美丽,体形小的才十六分之一英寸,大的直径数英尺。有几种是潮中或码头桩柱上常见的。
[55]足丝螺纹:某些贝类,如蛤蜊、贻贝等,具有(特别是在婴儿期)能够分泌流体的腺体,这些流体在与海水接触时硬化成坚韧的线或绳。这条线被称为足丝,用来固定自己,不被浪或潮冲走。
[56]马鲛鱼:鲭族中的一种银色大鱼,多半生活在南方海域,是强壮活跃的猎手,常在油鲱群中穿梭行猎。
[57]羊头鲷:从马萨诸塞州到得克萨斯州海域都捞得到的一种食用鱼,在旧船残骸、防波堤、码头等地,差不多总找得到它。被称为羊头鲷,可能是因为它奇特的头形以及它与羊相似的大牙齿。
[58]英寻:海的深度计量单位,一英寻等于六英尺,约合1.288 8米。
[59]鲭鱼:游动迅速的外海群集鱼类。史康波(Scomber)是鲭的学名。
[60]硅藻:也是单细胞藻类,不过它们绿色的本体外面包裹了一层黄褐色。细胞壁内灌满硅,死后堆积在海底,形成一层硅泥,可用作磨光粉。在落基山脉发现的这种硅泥层,厚达三百英尺。硅藻是海洋食物链中不可或缺的第一环,提供丰富的无机盐给吃它们的动物。
[61]水螅:与水母同类,是一种长得像植物的动物,其一端固着,另一端有个开口,周围环绕触手。群居的水螅特别像有很多分枝的植物,中间有主干负责运输食物给周边各成员。
[62]三趾鸥:鸥族中虽小却最强悍的一种,完全生活在海洋上,除非在迁移途中,否则鲜少在内陆见到它们。在横渡大西洋的船只上,如见有鸥鸟一路追随,那就是它们。
[63]浮游生物:plankton,英文名源自希腊文,“漫游者”之意。浮游生物包含所有居住在海洋或湖泊表层的微小动物与植物。有些浮游生物完全被动,任水漂流;有些则可以游来游去地觅食。不过,遇到比较强劲的水流,它们全都不由自主。很多海生动物在婴幼期都以浮游生物状态生活,包括绝大多数的鱼、底栖的蚬、海星、蟹等。
[64]玉筋鱼:细长体圆的鱼,看起来像小鳗。住在潮间带,退潮时把自己埋在沙中。大西洋西北岸的沙滩上有很多玉筋鱼,离岸沙洲上更多见。和别的群居小鱼一样,玉筋鱼是大洋上许多猎手——包括长须鲸——的食物。
[65]鳀鱼:外形似鲱的银色小鱼,总是成队移动,许多较大的鱼以它们为食。
[66]哲水蚤:长仅八分之一英寸的一种小桡足甲壳类,在新英格兰外海某些季节较多,是鲱和鲭以及格陵兰鲸的主食之一,经济价值可观。
[67]栉水母:因触手如栉(梳子)而得名,八行栉板辐射对称,以纤毛同步击水前进。
[68]箭虫:或称玻璃虫,是一种细长透明的海中小虫,虽小却凶猛,吃很多幼鱼。
[69]桡足类:甲壳动物门下的一大类,全是些不到五分之二英寸长的小东西,大部分体形甚至更小。这一类有许多是浮游生物中能游泳的成员;有些寄居在比较大的动物体表,来来去去却于寄主无损;有的甚至寄生在鱼的鳃内或皮肉上。在海洋食物链中,它们是最重要的一环,多种海生动物的幼婴体依它们为生。
[70]海蝴蝶:它是蜗牛的近亲,但不论在外貌上还是生活习性上,都不似蜗牛那般平淡无奇。它住在空旷的大海上,用上层软足优雅地游泳,有的壳薄如纸,有的则根本没壳,而有美丽的色彩。有时它们会大量集结,而遭鲸大口吃掉。
[71]霞水母:大西洋岸最大的水母。在寒冷的北方海域,它钟形的身体可宽达七英尺半,触手长一百英尺有余。这一大团东西,百分之九十五是水。一般体形宽约三到四英尺,触手长三十到四十英尺。碰到它的触手会产生严重的刺痛感,因为它触手上的刺细胞会释放出几百枚小“镖”。在北方水域所见是红色的一种,在南方则可能是灰蓝色或乳白色的。
[72]樽海鞘:一种透明的桶状动物,长约一英寸多,营群体生活,聚成团状或链状。从它们身上可以看出脊椎动物出现以前,动物背上那根软质刚刚开始硬化,要变成脊椎前的状况。不过在演化图上它可能是一个旁支,并非脊椎动物的直系始祖。
[73]鲷:或叫棘鬣鱼。这闪着铜、银两色的鱼,在马萨诸塞州到南卡罗来纳州的沿海数量很多。有些鲷定期迁移,从度冬的弗吉尼亚海外到新英格兰的罗德岛、马萨诸塞州外海去产卵。它通常住在海底,有时也会像鲭鱼一样,成群在水表漫游。
[74]油鲱:鲱和鲥的近亲,所有会游泳的大型海生动物,如鲸、鼠海豚、金枪鱼、旗鱼、鳄鱼等,都以它为食。人类捕杀它们,倒不食用,而是用来制油、喂牲口和作肥料。
[75]塘鹅:在大西洋西岸,塘鹅只在圣罗伦斯湾的岩石峭壁上筑巢,而在北卡罗来纳州到墨西哥湾之间度冬。它们是大海上的白色大鸟,会猛冲入水攫取食物,有时自一百多英尺的高空冲下,挟带着巨大威力。有时数百成群的塘鹅会合攻鲱鱼或鲭鱼队。
[76]鼠海豚:因嘴形圆钝,没有明显的喙,又称钝吻海豚。
[77]鳃耙:鱼在呼吸时,水由嘴进入,再透过鳃口排出。这时,纤细的鳃丝会吸收水中的气体。鳃耙是由口通往鳃的入口处的骨质突起,作用是过滤水中可食物质,并且保护鳃丝不受伤害。有人把它比作人的口腔深处,防止食物误入气管的会厌软骨。
[78]侧腕栉水母:长约半英寸到一英寸的小水母,触手很长,有的呈白色,有的呈玫瑰色。这种水母大量聚集时,大量的幼鱼都会惨遭毒手。
[79]瓜水母:栉水母中比较大的一种,长约四英寸,以其他类水母为主食,常常吞下与自己身体等大的东西;七八月间在新英格兰外海大量聚集,白天最热时浮出海面,海水变冷或波浪大时便沉入较深处。
[80]青鲈:有尖针似的长背鳍,码头桩柱下或防波堤边多见,有时也游入外海,分布在拉布拉多到新泽西州一带。
[81]沙蚕:活泼而优雅的海虫,短的两三英寸,长的十二英寸,因种类而异,在石下、浅滩海带间常见,有时也游出水面。体色一般是铜色,泛美丽的虹晕。腭强而有力,善捕食。
[82]大眼虾:虾形的甲壳动物,因为身体几近透明,显得两眼特大,而得此名。身上磷光点的数量和排列,随种类而有别。它们成群出现在海面,后面总跟着大群鱼,有时还有极多的鸥鸟。
[83]牙鳕:强壮活泼,能从海底冲上海面去捕捉猎物——猎物多半是集体行动的小型鱼。有时被称为银鳍,是鳕鱼的近亲,但比较活跃而瘦长。从巴哈马到大浅滩,从潮区到两千英尺深处,都是它们的生活范围。
[84]海月水母:色呈白或淡蓝,扁平、煎锅状的身体直径可达一英尺,游泳时看起来就像海中的月亮,因此得名。和其他水母不同的是,它的触手小且不明显。在大西洋及太平洋岸都看得到这种水母。
[85]排钩:一种旧式的捕底栖鱼法。使用排钩法时,渔船须携带渔舫(小船),以安置排钩。排钩下方是长长的底线,一条条的短钓线就自这底线垂下,钓线与钓线间隔约五英尺。底线的两端以锚固定,并以浮标标示位置。渔人每隔一段时间拉起钓线,收取钩上的鱼。有时候网线就放在渔舫之下,渔人收鱼、换饵,马上又放回水中。
[86]黑线鳕:住在海底的一种鳕鱼。有纪录的最大黑线鳕长三十七英寸,重二十四磅多。
[87]无须鳕:虽是鳕族的一员,却长得不像鳕,身材比较细长。特点是纤长如须的腹鳍,相信它们是用腹鳍在黑暗的海底侦测猎物的。
[88]鲽鱼:在大西洋中段、切萨皮克湾区度夏的比目鱼,常被称为鲽鱼,是比目鱼中比较活跃而好掠夺的一种,有时会追捕鱼队至海面。像变色蜥蜴一样,它们能模拟周围背景的颜色。一般身长约两英尺。
[89]刺:身体扁平而略呈四方形,一条如鞭的长尾巴,再加上尖锐的脊骨,让人一眼就认出它来。尾巴能打得人刺痛受伤。它住在鳕鱼角到巴西海岸,偶尔也出现在外海沙洲渔场。刺是鳐与鲨的近亲。
[90]杜父鱼:形貌奇特的小型鱼,身体前宽后窄,头宽大粗壮,鳃盖有刺棘,鼓起如钩,胸鳍大且呈扇形。
[91]拖网:拖过海底的圆锥形大网,长约一百二十英尺,网口宽约一百英尺。拖动时,网口张开约十五英尺高,两端各有一个沉重的橡木门,借水力使它们分开。门上各有一条拖绳,连接渔船。
[92]海乌鸦:属杜父鱼一族,不过相貌特别怪异,一颗大头上长着针刺,皮肤也很刺人,鳍则参差如破布,分布在拉布拉多到切萨皮克湾的海岸,而以鳕鱼角北面最多。从水中捞起时,它会像吹气球似的胀大自己的身体,这时候把它丢回水中,它便无可奈何地浮在水面。不是可上市售卖的鱼,不过渔人捕到它往往留作钓螃蟹的饵。
[93]鲂:主要产于南卡罗来纳州到鳕鱼角,只有少数向北到芬迪湾去,外貌接近海乌鸦等杜父鱼,长着宽阔的头、巨大的胸鳍(鳃盖之下紧接着就是鳍)。常躺在海底,扇子似的鳍铺展开来,若受惊则把自己埋进沙里,只留眼睛在外面。鲂什么都吃,从虾、鱿鱼、贝类到小比目鱼和鲱鱼。
[94]海参:海星、海胆的亲族,外貌却长得跟它们完全不像。海参像蠕虫,有坚韧的外皮,在海底缓缓移动,吞食沙或泥,从中吸收微小的有机物质。受到敌人惊扰时,它们的防御方式很奇怪:排出内脏,待事过境迁,空下来时再造。晒干的海参是中国人的珍馐,欧洲人则吃海胆腹内的卵。
[95]暴风鹱:或称管鼻鹱,是生活在大洋上的鸟,与海燕、剪水鹱同科,比银鸥略小,大部分时间都在空中翱翔,暴风下尤其活跃。夏天在格陵兰、戴维斯海峡(格陵兰与巴芬岛之间的海峡)及巴芬湾等地度过,主要度冬地则是美国和加拿大之间的大浅滩、乔治滩等。
[96]贼鸥:大海上的鸟中强盗。冬天在新英格兰外海渔场常见,在那里惊吓性情比较温和的海鸥、暴风鹱、剪水鹱等,迫使它们放弃捕得的鱼食。它筑巢在格陵兰、冰岛及更北的岛屿。
[97]短翅小海雀:比知更鸟略小些的海居鸟类,与北极海鸟、海鸭同科,只在筑巢孵幼时才上岸。在海上,它们是潜水专家,能在水下以翅游泳,不像它们的远亲潜鸟用脚游。
[98]角甲藻:直径百分之一英寸的单细胞生物,一般认为它是动物,其实是植物或动物还很难说,能发出强烈磷光,聚得多时一遇碰触便荧荧如火。
[99]夜光藻:直径百分之一英寸,被视为单细胞动物,是海上的主要光源,夜间放出强烈磷光,白天则把海染成红色。
[100]1码≈0.914 4米。
[101]虎鲸:海豚家族的一员,不过因为有特别高的背鳍,明显易辨。它们成群在海面迅速移动,攻击鲸、海豚、海豹、海象以及大鱼,极其强壮而勇猛,就连大鲸,看到它们逼近也吓得瘫软。
[102]麻鳽:鹭科,性喜孤独,住在沼泽地,站立时会模仿周围的芦苇和草。
[103]安桂腊:Anguilla,鳗(eel)的学名。
[104]轮藻:一种淡水藻类,能在池底或湖底铺成一片水底草坪,自含石灰质的底泥中吸取水分。石灰质中的碳素积存在它体内和表面,因此,摸起来有硬而脆的感觉。有些水域,轮藻积得多了,就会变成一层石灰泥,可用作肥料。主茎高举如烛台,茎上有小叶,果实小似针尖,样子像半透明的日本灯笼,有的呈橘色,有的呈绿色。
[105]划蝽:身体扁平,呈船形,后足如桨,游起泳来行动迅速,好像许多人合力划一艘船,长不足十三毫米,在静止的池塘或溪流边驻足,很容易发现它们的踪迹。雄划蝽会摩擦前脚,发出乐声。
[106]鼓藻:一种微小的单细胞淡水藻,形状优美,呈新月形、星形或三角形,颜色则是鲜亮的绿。
[107]丝黾:身体细长的水上昆虫,在睡莲叶上或水面上小心翼翼地行走,搜索捕捉孑孓、划蝽或其他小节肢类。
[108]水虻:成虫身上有色彩缤纷的条纹。有些品种的幼婴住在水中,像无生命的纺锤体,只将一根管子露出水面呼吸空气。
[109]大蚊:长成的大蚊是貌似蚊子的长腿昆虫,黄昏时常见于溪涧,或在天黑后绕灯光飞。它们的幼体生活在水中或潮湿处。
[110]八目鳗:亦称七鳃鳗,身体两侧各有七个鳃孔,加上眼睛看起来好像八只眼,故得名。成体在海中营寄生生活,以口吸附鱼体,吮食宿主血液及组织为生。
[111]老婆子鸭:以性情聒噪活泼、不畏寒冬风暴著称的海鸭,在北极海岸孵育,冬天则往切萨皮克湾、北卡罗来纳海岸度过。雄鸭的尾羽特别长,是与其他鸭类显著不同之处。
[112]咕噜咕噜鱼:又叫石首鱼,盛产于新英格兰南部海岸,因为会发出似抱怨又似诅咒的咕噜咕噜声,也叫“咕噜咕噜鱼”。这种声音来自脊骨下气囊上特化肌的互击,在水下很远便可听到。
[113]圆斑鱼:因两肩各有一个棕或黄色的圆斑而得名。雄性也会发出与咕噜咕噜鱼类似的声音,但音量小得多。
[114]俯视鱼:身体高而两侧紧缩,“前额”特别高,给人十分骄傲的印象。
[115]铲形鱼:身体浑圆而又非常扁平,有些地方称为“月亮鱼”,长一英尺到三英尺,喜欢在沉船、码头、岩石等地搜寻有壳动物为食。
[116]鮟鱇:可能是最丑陋、最惹厌又最贪食的鱼,头顶上伸出来一只触手,像提着一盏灯,又像一根钓竿。大西洋两岸都有它的踪迹,身长可达四英尺。
[117]绒鸭:完全生活在海上的鸟,冬季迁往新英格兰及大西洋中部沿海期间,大都停留在离岸不远的贻贝生长区上方海面,只要低头潜水,便可取得食物。美国所产鸭绒,主要取自这种动物身上。
[118]围网:用于深海,围捕海面鱼群。使用围网捕鱼,一定要看得见鱼群才行——若在白天,要看见水下绰绰的黑影;夜晚,要看见它们激起的冷冷磷光。网放下时垂直入水,形成一道圆墙,中间围着鱼群。拉扯底绳收紧网,把鱼赶到中央,再用网袋汲出。
[119]楯海胆:介壳扁圆,圆形介壳上刻着星形图案,说明它与海星是有亲属关系的。楯海胆通常住在离岸稍远的海底,但常被浪冲打上滩,因此,沙滩上常见它的壳。活着的时候,其壳外包覆软丝似的脊骨状物。
[120]海蛾鱼:面目狰狞,长仅一英尺,只有居住深海的小动物怕它。终其一生,大概都生活在一千英尺以下的黑暗地带。
[121]斧头鱼:深海的扁平银色鱼,有高度发达的发光器官。
[122]褐藻:一种较高级的藻类,其中有一种叫作石灰圆藻,披着石灰质的外衣,像穿了盔甲。非常古老——至少远至寒武纪——的地质层中,都发现它们这种盔甲的残留。现存的石灰圆藻,结构仍与它们的史前祖先大致相同。
[123]圆嘴鱼:住在中深度的一种海洋鱼类,身上有两排发光器官,中心银色,外缘黑色。至于鱼身的颜色,依其所居深度,从浅灰到黑(水越深处越暗,鱼色越黑)。嘴极大,张开时圆圆的,故得此俗名。
[124]红黏土:大洋底部深达三英里以上区域的沉积层,覆盖的范围比任何别种沉积物都广。基本成分是硅酸铝,由于太深,几乎不含有机物。
[125]有孔虫:一种单细胞动物,成群居住在布满小孔的石灰质壳内,原形生命物质自这些微小孔洞中缓缓流出,过程极美。死后石灰壳沉入海底,转化成白垩层,有些地方积有千尺之厚。
[126]硅酸壳:硅藻的细胞膜,由相叠的两部分构成,像一个盒子和盒盖。因为几乎是纯硅,它简直坚不可破。每一层膜自有其独特的形状和细致的纹理,显微镜够不够精密,常由看不看得见硅酸壳的纹理判定。
[127]放射虫:仅见于海中的单细胞动物。比较大的,肉眼都能看到。通常包裹着硅质硬壳,壳作星形或雪花形,生命体便自壳中细线般伸出。像有孔虫一样,骨壳在它们死后沉入海底,大量沉积在海洋底层。
[128]僧帽水母:很多人都看过它漂亮的蓝色浮囊,漂浮在海面,尤其是在热带海域或墨西哥湾流上。这浮囊的作用相当于帆或汽船。它又有可伸长至四五十英尺的触手,可以当锚用。僧帽水母可能是水母当中最危险的一种,被它碰触会引起严重不适甚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