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什么？！”
　　别说裴夏震惊，段誉一整个瞳孔地震。
　　这话是虞时归能说出来的吗？
　　左珩敛眸不语，手心的暖意让他心怦怦直跳。
　　裴夏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居然跟左珩搞在一起！我要告诉姑父！！”
　　吼完，他像是觉得不能表达他内心的愤怒，一巴掌将桌子拍裂了。
　　左珩蹙眉，将桌子往他脸上掀。
　　“你干什么！？”裴夏跳开，用手挡在脸上。
　　虞时归脸色蓦地沉下，转瞬到裴夏身后，抬脚将他踹出八米开外。
　　停在玉氏钱庄门前。
　　“云遮！你找死！”
　　裴夏心里怒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是伤他！
　　闻言。一声轻笑在空中漫开。
　　风声呼啸，裴夏还未支起身子，又被一双脚狠狠压下去。
　　虞时归脚下用力，让裴夏动弹不得。
　　“云遮！我杀了你！”
　　“杀我？你看你现在能动一下吗？”虞时归俯身对着他的眼睛，嘴边扬着笑，眼底毫无波澜。
　　段誉撸着松鼠尾巴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这样！二公子打死他！”
　　裴夏咳出一口血痰。
　　“你、你什么时候学武的？”
　　虞时归笑了笑：“你不知道吗？太子殿下他武功很高啊。”
　　云相致力于把云遮被养成另一个虞时归。
　　自然什么都让他学了个遍，也不管是否精通。
　　只要不被人看出来是个冒牌货就行。
　　“你就是个冒牌货！赝品！”裴夏怒道。
　　虞时归满不在意笑道：“是啊，你连我这个赝品都打不过，还将军？别丢人现眼了。”
　　裴夏眦目欲裂，两手抓住压在他胸口上的脚腕，虞时归转身卸力，单手负于身后。
　　“反击？你这个废物，除了叫嚣的声音比旁人大一些，还有什么用？”
　　虞时归接住他的拳头，将他身子折下，屈膝用力往他胸膛顶，在他耳畔低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指指点点。”
　　说罢，扔垃圾一般将裴夏甩出去。
　　裴夏无力挣扎，看向虞时归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不要拿那种眼神看我，我真的会挖掉。”虞时归垂眼，淡淡道。
　　裴夏偏头。
　　“你打坏的桌子记得赔偿。”
　　虞时归转身回茶铺。
　　“哇哇哇！二公子厉害！”段誉欢呼。
　　虞时归伸手将松鼠抱回来，安置在怀中。
　　“哎哎哎……再给我抱一会儿嘛……”段誉不舍。
　　虞时归觑他：“我的。”
　　随后看向左珩，“以后少做这种感动自我的事情。”
　　“包括给你传输内力？”左珩道。
　　“嗯，包括。”
　　虞时归语气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冷。
　　“为什么？”
　　虞时归没有说话。
　　左珩眼里带着笑意，不是虞时归对裴夏那种冷笑，这个笑带着冬日不曾拥有的暖意。
　　“那如果我说后面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呢？”
　　“什么？”
　　“顾府灭门案。”
　　左珩压低声音：“你不想给顾延升报仇吗？”
　　“——太子殿下。”
　　虞时归怔了一下。
　　左珩清楚他的身份，按理说他应该慌张的。
　　可不知怎的。
　　虞时归反倒松了口气。
　　接着，他才思考左珩这句话什么意思。
　　虞时归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左珩道：“我知你厌极了相府，我亦然。我们两个联手，搞垮云相，如何？二公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虞时归道。
　　搞垮云相，好大的口气。
　　云相花了十多年才爬上这个位置。
　　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
　　虞时归想，左不过是相府和将军府的斗争。
　　左珩知道他的底细，想拉他到将军府的阵营。
　　左珩笑吟吟道：“二公子莫不是忘了云相是如何对待你，为了争夺你的抚养权，如何对待你的亲友吗？”
　　？
　　这……说的是云遮？
　　左珩喊的那一句太子殿下。
　　不是在喊他？
　　而是在暗示他借着这张脸成为虞时归的替身，做一个傀儡太子？
　　……
　　虞时归快要被世家的弯弯绕绕绕晕了。
　　云遮这个人在世家中的身份这么特殊又复杂吗？
　　怎么谁都想来参活一脚。
　　所有左珩这些天对自己的挑逗，也不过是为了接近自己。
　　试图策反自己？
　　云相，将军府，谢斯南。
　　他一定他要从这几个杀过他一次的世家之间选出一个与之合作吗？
　　左珩见他脸色缓和，又道：“二公子考虑得如何了？”
　　虞时归闻言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不似之前那般纯粹了。
　　带了些欲望和野心。
　　沉默片刻，虞时归吐了口气，低声道：“合作愉快。”
　　左珩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虞时归心底复杂，今天被裴夏搅和这么一通，肯定不能再去找玉玲珑了。
　　无奈只能等下一次了。
　　左珩目送虞时归离开，半晌不说话。
　　“你们说了什么？”段誉好奇道。
　　左珩抬脚上楼进了一个包厢，段誉紧随而至。
　　“说了顾府查案的事。”
　　段誉不解道：“那他离开时脸色那么难看，不愿意吗？”
　　左珩呷了口茶，压下心中的苦涩。
　　哪里是不愿意。
　　虞时归现在是不愿意接受任何人无端而来的好意。
　　两次挡伤，虞时归嘴上说的不是感谢。
　　而是拒绝他的好意。
　　“不是，他不信我。”
　　“你直接说是你救的他不行吗？救命恩人总该信吧？”
　　左珩摇头，现在这个局面，怎么挑明虞时归的身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虞时归戒心本来就重。
　　若道出他的身份，恐怕虞时归这辈子跟他都没可能了。
　　如今的局面接近一个死局。
　　太前，虞时归不免多思多虑。
　　靠后，护不了虞时归
　　只能假装互相利用，让虞时归吃一颗定心丸。
　　左珩仰天长叹。
　　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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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鼠回了相府。
　　还未回到院子，小厮低着头道：“二公子，夫人唤你去大厅。”
　　这是要算账来了。
　　虞时归点头，指了指怀中的小家伙：“好，等我一会儿。”
　　至少让他先把这小家伙送回院子。
　　那小厮也是谭婉仪专门吩咐过的，为难道：“公子，夫人让你现在就说去……”
　　虞时归无奈，这家伙今天这一劫是过不去了是吗？
　　谭婉仪一箭下来自己都够呛。
　　何况这小家伙。
　　虞时归找了棵还算高大的树，将它送上去。
　　“你现在这呆着吧，我去去就回。”
　　小家伙应该是听懂了，一溜烟就找了地方藏起来。
　　虞时归转身道：“走吧。”
　　小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时归一路上都在想谭婉仪找他是因为裴夏，还是前两天过早时和云灏呛声的事。
　　或者两边都有。
　　穿过走廊，很快就到了正厅。
　　虞时归看过去。
　　嚯。
　　真热闹。
　　谭婉仪，云灏，裴夏都在。
　　看谭婉仪身侧位置上的热茶，云相也在。
　　还有几个面生的站在下面。
　　虞时归从容上前。
　　裴夏看到他，感觉心脏肺腑都还是疼了，立马嗷着嗓子委屈道：“姑妈！就是他！云遮今天在大庭广众追下打侄儿！”
　　虞时归还未说话，裴夏又开口，似乎要把委屈一次性说清。
　　“你都不知道，云遮当着左珩和段誉的面，把我踢的好远！我感觉我都快被他踢死了！”
　　谭婉仪蹙眉道：“死什么死，你先闭嘴！”
　　“哦……”裴夏噤声。
　　虞时归挑眉：“母亲唤我何事？”
　　谭婉仪道：“来的时候你也该知道我喊你过来是为什么了。你解释解释今天又是为什么吧。”
　　虞时归诧异，谭婉仪怎么会愿意听他辩解。
　　匆匆瞥到她身侧的杯盏。
　　“是这样的，我一个人喝茶，表哥非要过来凑一脚，这也就罢了。我都说了我的宠物会咬人，他非要过来招惹它。事后恼怒成羞要杀了我的松鼠。这算什么事？见我护着，表哥吧一壶热茶往我身上泼。”
　　裴夏梗着脖子道：“那你就打我吗？我有伤到你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虞时归不客气道：“怎么？要我死了才能反抗吗？”
　　裴夏：“你这是强词夺理，你是我表弟，我怎会杀害你！”
　　虞时归：“对啊，我是你表弟，你为什么要害我？现在强词夺理的人究竟是谁？你害我不成，还要给我泼脏水？”
　　“你胡说八道——”
　　“好了！”谭婉仪打断他道：“吵的我头疼。”
　　“裴夏，云遮说的可是真的？”
　　“姑妈！你不相信我？”裴夏不可置信。
　　谭婉仪不偏不倚道：“你们两个我都给了辩解的机会，我也去打听了，却如云遮所言那般。”
　　虞时归侧目，没想到谭婉仪会替他说话。
　　“婉仪，你这话是打算偏袒云遮了？”一直沉默的男人开口。
　　谭婉仪抬眼看她：“你想怎么样？”
　　男人道：“我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云遮就在眼前，你让我怎么能轻易放下？况且，灏儿被云遮害过许多次，你是云遮说的还是新裴夏说的？”
　　谭婉仪不悦道：“云遮作何，我心里自有定数，用不着外人替我说道。你莫要越界了。”
　　裴执冷笑道：“怎么？你这般偏袒云遮，想过挽君在天之灵吗？他要是知道你为了一个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捡来的孩子，委屈裴夏，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