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瑞昕离他们不算近，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讲些什么，只听见一些专业术语，大抵是在讨论学习。
   果然，和谢言这种无趣的人待在一起，聊的也只能是这些无趣的话题。
   不过那娃娃脸男生倒是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许瑞昕回忆着，微微眯起眼。
   那男生不知怎么脸色有些微红，和谢言说话时眼睛都有些刻意的睁大，他一头褐色的卷发，看上去乖乖巧巧，让许瑞昕联想到了那天同他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许瑞昕正皱着眉呢，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再看着眼前的娃娃脸，总算想起这男生是谁了。
   这不就是洛氏公司那个老总的小儿子吗？
   不是，是因为他家还有两个哥哥，所以被家人送来读医科大学吗？
   毕竟没有哪个公司继承人会像他这么闲了，放着好好的留学不去，跑来学医。
    许瑞昕颇有自知之明的腹诽着，看着眼前这两人就要分开。
   “学长，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问题再联系你。”
   洛焉与盯着谢言鼻梁上那颗黑痣，半点舍不得移开目光，开口的声音又变得更加软细了些。
   “好，下次见。”
   谢言笑得很温柔，摆了摆手，同这个小学弟道别之后，嘴角往下压了压。
   他知道他身后站着谁。
   这十几天的挑衅骚扰让他有些不耐了，谢言脑子里一边思考着应对措施，一边不疾不徐地转过身，看见许瑞昕，适时地摆出略为惊讶的神情。
   “你还没走吗？”
   谢言问道。
   “怎么，看见我还在，怕了？”，许瑞昕踱步道谢言面前，上下扫视了他一番，完全看不出拳击留下的伤，带着讥讽睨视谢言，又说到，“昨天用我给你的钱去买药治伤了？”
   面对这番显而易见的嘲讽，谢言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他好似听不出许瑞昕的讥讽一般，淡笑着点头回应。
   “是的，要谢谢你给的医药费。”
   这话多少有些反讽的意味，听得许瑞昕直愣，一双眼睛疑惑地盯着谢言，可面对这样一张如沐春风的笑颜，许瑞昕觉得谢言应该没有反讽的意思。
   于是小少爷又开始嘲笑谢言愚蠢迟钝得可以，把自己的羞辱当恩惠，抬手轻拍了拍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力气不大，但这动作侮辱极了，清脆的拍打声伴着他恶意轻挑的声音响起。
   “知道感谢就好，你家不是很穷吗，只要对我言听计从，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脸颊传来轻微的痛感，谢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没有人看见，那只白净有力的手在一瞬间收紧，须臾又松懈下来，他朝许瑞昕轻勾嘴角，也没去管那只在自己脸上越界的手，任由对方拍打，直到许瑞昕放下手，过瘾了才出声让他离开，谢言微微垂眸，没有反抗和怨言，转身离开走廊，看上去可怜极了。
   “软柿子。”
     独自在走廊上的许瑞昕望着谢言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嘀咕着，可心里又觉得谢言不该是这样。
   毕竟谢言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应当也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怎么被他故意为难不会反抗呢？
   这么想着，许瑞昕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王熙。
   王熙正喝着酒呢，吞下肚了才来回复小少爷的疑问，稍加思索说。
   “嗯……我觉得有两种可能。”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许瑞昕面前晃荡，语气带着点喝醉后的含糊不清。
   “第一，谢言家境不好，读书是唯一出入，性格自卑懦弱一点也正常，第二，就是谢言可能在装，毕竟太过无趣的反应，你过阵子就没兴趣了。”
   许瑞昕闻言，手指轻敲着酒杯，眉峰隆起，脑子里思考着这两种可能性。
   王熙说得都很有道理，那谢言有没有可能是两者都占一点呢？
   于是他尝试把“自卑懦弱”四个字安在谢言身上，几乎下一秒就否认了自己，怎么可能，谢言那样根本不可能自卑懦弱吧。
   相比之下，许瑞昕觉得另一种猜想才是准确的，要说谢言在装，他有时还真的觉得谢言不对劲，这种感觉很微妙，跟一股烟似的，稍稍不注意就会溜走，抓也抓不到。
   思考过后，他点头附和王熙说的话，表情十分认真。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谢言可能真的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