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即现。
晏无殊罕见的束发戴冠,金器掩住上半张面容,露出的皮肤白如初雪,浅淡的唇色与瞳色呼应有致,靛青缕金长衫包裹着他宽宽的肩膀,玛瑙腰封勾勒出他窄窄的腰线。
恍若翩翩而至,亦或是谪仙入世。
见其余人一如往常一般跪地捶首,只有那个傻的护法还踮着脚尖眼巴巴望着自己,晏无殊忍不住发出个音节:“嗯?”
裴华:“所以,你里面是真空吗?”
晏无殊:……
众护法:你小子……
不想理会,晏无殊收回视线,点头示意众人起身,随后把手中一个通体墨黑的佩剑扔给裴华:“你的剑。”
众人这才发现这人竟然忘了佩剑,这可是犯了大忌啊。然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主子竟然没有半点要发火的迹象。
这本就不寻常了。
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裴华还一点没半点为人属下地自觉,不光像个杆子一样直挺挺地立着,此时还一脸迷茫的接过剑,像是个傻的。
裴华把佩剑横在掌心,入手如白玉般柔润温凉,剑鞘狭长瘦削,没什么繁复的纹路,只在剑柄的顶端向剑身散射缠绕着几条比小指还纤细的白蛇。
那些白蛇泛着油亮滑润的光泽,像是要在裴华手中活过来,窜出去,缠上身,绞死。
“好剑!”裴华几乎都要看到蛇身死死的缠住敌人的躯干,淬了毒的牙齿狠狠的插入他的咽喉。
他右手握上剑鞘想要拔出剑身一睹其雄姿,谁知剑身体竟然涩滞在剑鞘之中,没能拔出来。
“它有名字。”晏无殊仿若猜到裴华会有此动作,于是提点道,“唤它的名字。”
“有名字?”裴华挑眉看着手中没有任何生气的剑。
“对呀裴护法,我们的佩剑都是有名字的,你想拔出剑就得叫它的名字。”左睿宠溺地摸索着身侧的佩剑似是安抚。
裴华挠挠头,脑海翻搅半天也想不起一个字来:“我的佩剑叫什么名字?”
左睿有些奇怪道:“裴护法的佩剑当然只有裴护法你自己知道名字,旁人是没法拔出它的。”
换句话来讲,佩剑一生只伺一主,一旦被主人冠以名讳便轻易不能易主。
闻言,裴华拳头抵着下巴,做了个冥思苦想的深沉姿势,大脑却在超负荷运转。
一个佩剑能叫什么名字?
哎不管了试一下先。
抖抖手中剑:“小白?”
没反应。哎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名字。
敲敲剑鞘:“小黑?”
没动静。哎得叫个有特点的。
摸摸剑柄:“小蛇?”
这下应该对了吧??
踏马的还不对!
猛拍剑屁股:“活蛇?”
淦!
“活爹!”
“爹!!”
“Daddy!!!”
“Father!!!!”
完了,刚有账号,忘记密码了!!!!
这密码还能通过ID找回吗?????
风华绝代啊您倒是出个动静给个提示啊这叫人怎么猜啊这!
楚辰维持着冷峻的肌肉线条,右手忍不住扶上额头擦了擦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又开始了...
其余三人神色各异,孤绝立在几人面前的晏无殊看似神情略带抽离,实则气的已经有些发喘。
气急了竟然反倒是笑了,带着点无可奈何的颤音。
几人都看见了黄金面具之后主子冷淡面容的细微变化,齐齐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挣扎了一会的裴华只感觉后背凉飕飕冷兮兮的,打了个哆嗦把佩剑收回腰侧放弃了,打算有机会就吊打一下系统。
眼看晏无殊的神色逐渐平宁,似乎刻意在压下邪火,沈栎肚子里的坏水止不住的冒:“你不会忘了自己的佩剑叫什么名字了吧?”
本就气了一早晨,听到这话裴华更气的想骂人,他提了口气刚想反驳,就看见晏无殊已经负手径直迈出府门:“跟上。”
众人这才感觉稀薄的空气重回鼻腔,也不再多言,齐齐跟在晏无殊身后跨出府门。
“恭送尊上。”楚辰在几人身后躬身行礼,随后跃至半空,他手腕翻动,口中催动口诀。
裴华才想起来家门口是道悬崖,然而不及多想,裴华只感觉大地忽然开始震颤,山谷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无数鸟兽从树林里被震了出来四散逃逸。
裴华龇牙咧嘴的捂住耳朵,心中腹诽:好兄弟,你这是要愚公移山啊…
几秒后,就在几人眼前,那本是裂开巨缝深渊的悬崖天堑就这么缓缓合拢,严丝合缝。
裴华吃惊的下巴快掉地上了。
迫击炮,为了坑我你脑瓜子快挠秃了吧?
晏无殊余光看到那人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绪眼看又要腾起,于是即刻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暗自沉思。
今日只给这人安排一个最轻松、最靠外的差事就好。
应该不会出乱子……吧。
不一定。
一辆隐隐透着华贵之姿的马车从不远处显现出来,雕花车壁,白玉顶棚,车案四角还设有虎鹿熊猿四大兽首坐镇,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三匹骏马,
裴华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
照夜玉狮子?
迫击炮,你就说《水浒传》你借鉴了多少吧?
晏无殊不知何时已然进了马车车厢,透过小窗看见裴华围着三匹马左看右看,一会摸摸马头,一会拍拍马屁,一会又抠抠下巴,最后竖起了大拇指在马脸上亲了一口,不免又皱起了眉头。
冰冷地声音从车帘后传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