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有片刻的心塞,过了一会儿淡声回道:
“如果你担心林晓婉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你可以去劝她,和我说没用。”
一瞬间,陈河像是被某种失望击垮,什么都不想说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和陆北摊牌。
既然双方已经心知肚明他喜欢陆北,这样装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就这样断了,一干二净。
难道他真的能像陆北想的那样,把这个病治好吗?继续做回朋友吗?
自欺欺人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北也很懊恼。
“我是说林晓婉和你不是一类人,与其以后让她伤心,不如现在别给她希望。”
“都是成年人,自己在做什么都有数,况且人都有选择朋友的权利,如果发现对方不适合当朋友,不相往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陈河暗示性的话让陆北心尖颤动了下。
他明白陈河是指什么,可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不要陈河这个朋友。
即使他得了他最厌恶的病,他也只是希望他病好起来,两人像从前那样做好朋友。
在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比他和陈河有默契了。
“陈河,我们是好朋友,永远不会不相往来。”
陆北语气有些严肃。
“但是朋友有病,是不是有帮他变好的义务。”
看着陆北一本正经地样子,陈河有些想笑。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陆北坚定地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
但他不想和陆北争执这个,挺没意思的。
“你真的不走吗,那你玩吧,我去睡觉了,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陈河说完,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不多久,客厅传来关门声,陈河呼了一口气,从衣柜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
陆北在他家楼下望着客厅他关好的灯再次亮了起来,他就知道陈河也在躲他。
他们俩好像陷入了某种死局,谁都走不出来。
那天过后,陈河信誓旦旦地和齐明熙说他和陆北不会在往来。
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陈河被车撞了。
上班途中经过街心路,骑着自行车和人家的布加迪相撞了。
车主是个很年轻的富家子弟,据他说,他赶着去机场,没时间和他处理后续情况。
见陈河的被撞在地上起不来,叫来自己的助理处理人就消失了。
助理姓杨,把陈河送到医院,只留下一句:
“陈先生,所有医药费,护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算好,出院一次性转给你。”
助理说完也消失了,只是偶尔会打电话过来问他的情况。
陈河住院,医院这边联系的第一个人是他通讯录里置顶的名字,陆北。
陆北当时正在公司开会,接到电话中断会议赶过来。
“骨头断裂要动手术!”
当时,陈河痛到快要昏迷,可陆北没有签字的权利,直到他通过关系叫来骨科部的主任,才抓着陈河的手牵了字。
手术前,医生说了一大堆风险,陆北每一项都问得很仔细,问到医生无可奈何地告诉他:
“这么说吧,风险这件事就像是你吃个饭也有噎死的可能。”
陆北瞬间明白,和医生一起把陈河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陈河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手术很成功,他是全麻,要过一会儿才醒。”
和护士一起把他推到vip病房,陈河缓缓睁开眼。
看见陆北,有些恍惚。
“你今天有课,不是让你别来吗?”
陈河说完,陆北一脸懵。
“我有什么课?”他问。
“思政啊!别以为你装傻我就不知道,说了别跟来,端盘子的钱老板只给一份,你傻啊!过来受罪。”
陈河一脸认真。
陆北不自觉地想起大二那年,陈河勤工俭学,没课的时候会去学校门口那家餐厅打零工。
“你多大?”
“二十啊!”
陈河脱口而出。
“完了!”
“医生,医生……”
陆北连忙去叫医生。
等到穿白褂的医生陆陆续续进来,陈河渐渐恢复了意识。
“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些记忆混乱。”
陈河连忙道歉。
医生已经见怪不怪,吩咐了几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吓死我了,还真以为你撞傻了。”
陆北心有余悸。
“你怎么在这?”
陈河问。
“你这话问得,你受伤我不在这,谁在这?”
陆北的语气自然地好像从前秘密没有被戳破的时候。
“你回去吧,你公司也忙,我自己就行。”
陆北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你在犟什么?”
明明刚动完手术,明明躺在床上起不来,他究竟在和谁逞强。
陆北说完又意识到他现在是一个病人,还是一个刚动完手术,羸弱的病人。
于是,放柔语气道: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公司那边我帮你请假,你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养伤。”
陈河的确有些精神不济,便闭上眼不在说话。
医生说这次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是陈河的腿骨折地比较厉害,可能要卧床一段时间不能起来,所以给他插了尿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