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九点,余式南蹲在西瓦尔伯爵书房的三孔保险箱前,嘴里叼着一块吐司。
偌大的古堡,找不到一根棒棒糖,差评。
回去得找奶奶灰要两根。
他两只手各拿着一把金属钥匙,脚下还放着一把。
趁着昨天月黑风高,找了一宿才把西瓦尔那老登藏的保险箱钥匙找全,借着他们都出去的功夫来把这个保险箱给来了。
余式南把两只手握着的钥匙放在地上。眼前的保险箱箱面上有一个九宫格,每个格子中间都有一个半圆的金属疙瘩。
右手把九宫格右下角的疙瘩往下推,左手把中右格子的疙瘩往右推,一个窄小的钥匙口露了出来。接着左手放在左下角的疙瘩上,右手放在它的中间,一个往左推,一个往下推,另外两个钥匙扣也显露出来。
三个钥匙口大小不一,余式南拿着三把钥匙插了进去。从右往左依次转动钥匙,保险箱开了。
里面放着不少东西,有家族的财产证明,有与宗教勾结的证据…
看来薇薇娅从那个时候起就选择背叛泽斯殿下了。
最意外的是,他在里面找到了一张泛黄的字条,材质和伯爵夫人镜子暗格里的那些一样。
上面写着:薇薇娅小姐,虽然您的任务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但泽斯殿下仁慈。这是“暗香”的进阶版,望您继续给克莱斯勒·西瓦尔服用。
“暗香”也在保险箱里找到了,附带着一份说明书,共发现4罐。
暗香:慢性毒药,长期使用会产生幻觉,死者唇色呈紫红色。
也是“幸运”,余式南也用过这玩意儿,在格尔莱斯房间里。
本该用在西瓦尔伯爵身上的东西却出现在了格尔莱斯房间里,他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余式南目光停留在那罐香薰上,想到格尔莱斯死的时候唇色偏紫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多了这个导致的。
不过余式南更关心的是格尔莱斯埋藏的那些个针管里的试剂,以及几个月前的那场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早该注意到的,一开始的血字提示,余式南隐隐觉得弄清楚这个真相就大白了。
七月似格外喜欢雨水,滂沱的潮湿的,鸽灰绒质的天空,没完没了的。下的人的面孔和灵魂都生出厚厚的青苔。
余式南在外面的医馆里,覆盖了半个楼房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看上去也像某种笨重的苔藓,以上世纪腐旧的荒梦为食。
从医馆出来,雨水顺着鬓角流了下来。他刚刚去调查针管里的试剂了,医生说里面的药剂是用来镇静止痛的。
没什么用处的线索,进度条似乎又断了。
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古堡,却发现外面围着一圈军队的人。
西瓦尔老登终于捅破了天?
过了一会儿,余式南就看见西瓦尔伯爵被押送出了古堡。打听一圈才知道原来是西瓦尔伯爵与罪臣勾结的消息被新皇知道了。
啊这……
墙倒众人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西瓦尔伯爵做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亏心事都被抖了出来,毫无预兆的却又像计划好的。
包括他那条密道也被找了出来,伯爵夫人不堪忍受病倒了下去。
一瞬间,铺天的骂名冠在克莱斯勒·西瓦尔的头上,西瓦尔家族彻底倒台了。就连格尔莱斯的死也安在他的头上,罪多不压身,他也没否认就是了。
克莱斯勒·西瓦尔最后被判处死刑,即日行刑。
闹剧来的快去的也快,克莱斯勒·西瓦尔死的那天,街上锣鼓喧天,似乎都为送走这么一个害虫而高兴。
明明一天前他们也不知道西瓦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犬吠影,百犬吠声。人心不是笼中鸟,而是原上草,只待春风一至便会重获新生。从众而活是一场大规模的囚徒困境。
余式南没有去现场看西瓦尔伯爵的头颅是如何被砍掉的。
天下就没有偶然,那不过是化了妆的戴了面具的必然,这句话余式南深信不疑。所以西瓦尔伯爵落得这么个下场后面必定有人操作。
而且一定是身边人!
因此他呆在古堡里暗暗观察,发现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的人只有一个——狄墨恩涅,或者说是克丽丝菲尔!
在这之前,余式南一直想不明白克丽丝菲尔明明知道那么多,却在格尔莱斯事件中仿佛毫无嫌疑,但眼下他明白了,克丽丝菲尔一直都是最值得关注的那一个。
他是暗夜里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