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下有的闹了。何乌狠狠抹一把脸。
计成仁最后上了楼，但整个人有点回不过神，一直保持着瞳孔地震的表情。
“死机了？”何乌给他端上一杯水，没好气地放在他面前。
计成仁看着他，又看着仍然在阳台发呆的许水：“这……怎么……不是——”
“如你所见。”何乌白了他一眼。
计成仁：“……”
计成仁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计成仁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何乌：“他，我亲戚。”
“世界疯球了……”计成仁一脸恍惚。
何乌拍一把他的手臂：“你什么意思？”
“卧槽！”计成仁弹跳起来，“但凡是知道你跟许水那点干系的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好不好？”
“而且，你平时看他一眼都嫌，怎么这回这么近距离都没点反应？你不应该是直接把人轰走吗？”计成仁说的激动，指手画脚地。
何乌：“……”
何乌冷冷开口：“关你屁事。”
“你这反应……不对劲。”计成仁皱紧了眉。
何乌“啧”一声，开始上手轰人——轰的对象是计成仁：“有事就说没事快滚没时间也不想浪费时间听你在这儿说什么不对劲！”
“有事！我有事！”计成仁赶紧在惹毛疯狗的边缘跳回来。
何乌烦躁：“说！你再说一句废话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米静！米静叫我来的！”计成仁梗着脖子喊。
何乌一愣：“干什么？”
“她叫我来看看你，怕你出什么事。”计成仁松了一口气。
“你也是的，人一小姑娘，拉下脸了给你发这么多信息都不舍得回一条，攒着要存条是吧？平时不回咱信息也就算了，可这米静你总不能不回复。”计成仁拍了拍衣摆。
何乌慢慢眯起眼睛：“我为什么不能不回复她的信息？”
“你傻了？”计成仁皱眉看他一眼，“你们俩不郎情妾意的吗？现在院内谁不知道她是你半个女朋友。”
何乌：“我没承认。”
“但是你也没有拒绝啊。”计成仁反怼他，“你可别说你那几句走开之类的话和无视就是拒绝了啊，那不算，不够决绝。再说了，她这样跟着你这么久了，反思一下，她能跟那么久，不还是因为你给了她希望还给了她暧昧？”
何乌沉默。
阳台外的许水也一言不发，仍旧垂着头。
其实从计成仁第一句话起，他便能感受到。
何乌与米静关系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看不见，把耳朵也一并堵上，仿佛只要何乌不承认，没有亲口说，自己就还能这样，继续小心地喜欢。
而这两天他与何乌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很多——相对于以前在校内的嫌恶，现在已经很好。只是人到底会贪心，会不满足，会想要更多，他甚至在私底下联想着，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再与何乌更亲近一点。
在面对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只止步于与喜欢的人说说话呢？喜欢难以控制，于是身体与大脑只能选择纵容，逐步纵容成贪得无厌。
可是总会有打破的一天，只是看如何收场。
计成仁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何乌也从厨房端出饭菜，没有喊许水，自顾自得吃了起来。
许水也闷声不吭，自己拿碗筷，自己盛饭，也自觉地与何乌拉开了距离。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的状态。
窒息。
然而只能徒劳地张开嘴，吸气，呼气，气体交替间已经占据了领地，致使他们不能开口说话。
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要达到什么目的？说了会怎么样？
没有答案，只剩下气体交替更换的声音与细微咀嚼声。
何乌率先放下碗筷，拿起手机便回房间——许水能看见，他熟练地解锁，然后进入一个满是信息的对话框，点开了回复。
许水往嘴里再塞一块米饭，米饭在口腔里咀嚼，经过唾液的分解，产生甜味。
更像是骗过了大脑的甜味，他更愿意去相信这不是甜的。
然而初中的生物知识告诉他，这确实是甜的。
……
他们第二天便返回校园正常上课，刚坐下，何乌便看见了米静，米静看见他，一脸的兴奋，跑着过去就要抱他——
他想躲开，然而想起了计成仁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躲开了。
他被米静抱住了，米静身上有一种水果的香气，甜甜的——又像是花的味道；且女孩子的身躯不同男孩子，抱起来很柔。
何乌想起来，自己跟计成仁来个兄弟情拥抱都是硬邦邦，硌的。
“我好想你呀！你终于回来了！”
米静的声音也一样软，说着话的同时，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钩——这样的声音，无疑是很能够引起周围人注意且觉得可爱的。
然而何乌只有一句：“是吗？”
“是的。”周遭同学吃瓜的眼神让米静发现自己的行为太大胆，她与何乌稍稍拉开距离，但眉眼间毫不掩饰爱意，“我可担心了，很害怕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不太一样。
何乌想。
然而为什么不一样，他为什么会说出“不一样”又值得思考了——他好像自然而然地对比起来了，然而与什么进行对比，他又说不上。
米静很漂亮，不可否认，今天的米静穿着白色裙子，戴着奶黄色发箍，长发披在肩后；画着淡妆，戴着小花耳环。
“没有生气。”何乌摇摇头。这是事实，他哪来的生气？只是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
况且米静也没惹他生气——也可能是计成仁，又胡诌八扯什么东西。
米静更开心了，戳了戳他的胳膊：“那我们下课之后，去吃饭？”
“都可以。”何乌突然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前排的许水，又迅速把目光收回，“你喜欢。”
这极大地使米静高兴了，哪怕是坐在何乌前面，也频频回头，问何乌去吃什么，哪里吃，吃这个行不行。
“砰！”
一声突兀的巨响，让整个课室都安静了下来。
也打断了米静的话，巨响的来源正好是在前排。
“喂！你瞎了？你没看见我最近给你发的信息？你装什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