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衡这边说完盛年的戏，抬头看楼上的陈自秋。
陈自秋听见全衡叫他，放下剧本看过去。
“算了。”全衡放下喇叭，说道：“自秋，你那么专业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自秋摇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表情。
于是全衡就去找钟鹤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全衡先让他们拍一遍试试。
陈自秋把剧本给李洋，他看着戏台上准备就绪的演员，脑海里记着剧本里的内容，回想起他与爱人遇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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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很热闹，闹哄哄的，等程泛舟的曲儿响起，人们才逐渐安静下来。
不过那天，舒时文下了课，来到十里醉，刚走到自己常坐的位子，还没坐下，就听到平日里吵哄哄的人群更吵了。
舒时文不经意间透过栏杆往楼下看去，看到一些人朝门口走过去，似乎是在迎接什么人。
他望了眼台上，程泛舟还没出来，便倚在栏杆上，看楼下的热闹。
不一会，人群里出现几个衣着尊贵的人，在人们的簇拥下，上了二楼。
舒时文被一个人吸引了。
那个人长得很高，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模样俊美，身形修长，身着黑色西装，右眼戴了单边眼镜，看上去斯文有礼，一脸贵人相。
长得真好看。舒时文低眸，没一会目光又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他来十里醉那么久，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舒时文倚在栏杆上，看他上了二楼，在人群的簇拥下，坐在他隔壁。
隔着屏风，舒时文看他模糊的身影，心里想着，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来听戏文，不到半场，可能就走了。
舒时文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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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全衡喊道，他对盛年说：“盛年，你的情绪不对，眼神也要调整一下，而且你走得太快了，可以慢点。”
说着，他又对陈自秋说：“不错，你就保持这样。”
盛年垂下头，他心底有些紧张，抬头看了眼陈自秋，发现他的姿态很放松，还跟李洋有说有笑。
盛年看着剧本，手心有些出汗。
他不怕全衡的责骂，他只担心自己在陈自秋心中的印象。
他会不会看不上自己的演技？他要是演不好，陈自秋会怎么看他？
这种担忧又有些烦躁的感觉把他整个人占据了。
“穆渐鸿！”全衡看了一遍监视器，说：“把你的气势再收一收，你主要是配合盛年，不要抢戏。”
穆渐鸿喝着今天早上钟鹤给他买的牛奶，递给全衡一个表情，“放心。”
第二遍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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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还没开始，十里醉里很吵闹。
邵宣君今天本来有别的计划，但好友夏珩非要磨着他来十里醉听戏。
夏珩说，程老板的《霸王别姬》很有名气。
邵宣君不在意什么程老板，他本身对这种京剧就不太感兴趣。
没想到刚到十里醉，就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早在几天前，邵家小公子回国的消息就传遍了斜桥。
邵宣君面对挤过来对他阿谀奉承的人有些厌恶，甚至十里醉的老板都来了，他脸上带着谄媚的表情，说君少能来我十里醉听戏，是小的福气什么的。
夏珩突然搂住他的肩膀，他丝毫不理会这群谄媚的人，一边说一边将邵宣君往楼上带，他说：“宣君，来都来了，就陪我看看吧，程老板的戏可精彩了。”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盛年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穆渐鸿搂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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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心里有些惊慌。
果然，全衡又一次喊了停。
穆渐鸿的救场救得不错，该到盛年走的时候他没动，本来全衡脸色都要黑了，穆渐鸿的表现把场子撑了下去，但盛年没接住他的戏。
重新拍了几次，全衡依旧不满意。
穆渐鸿提议休息一下。
相对来说，盛年演戏经验少，在拍摄中有表现不好的地方是无法避免的，全衡既然敢用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他应该没想到盛年的表现比他想的还要差。
穆渐鸿点了根烟坐在盛年身边，他说：“说真的，我觉得你不适合演戏，也不知道全衡是怎么选上你当一番的。”
盛年没说话，继续看剧本。
穆渐鸿把他手中剧本拿走，“行了，看了多少遍，不是你记不住剧本的问题。”
盛年想跟穆渐鸿呛，但他又没什么心情，他尝试把状态调整过来，脑子却一团乱。
突然，有人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他抬头看，发现给他递水的是陈自秋。
陈自秋把瓶盖扭松，盛年接过去后，他坐在盛年的另一边，在身上摸摸摸，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他。
“钟鹤说你喜欢吃这个糖。”
盛年焉焉的说：“谢谢陈前辈。”
陈自秋说：“休息一下，放松放松。”
穆渐鸿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流连，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盛年喝了口水，陈自秋问：“你演戏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侧着头，浅棕色的眼睛注视着盛年，声音很温和。
“我……”
“在担心演不好吗？”陈自秋依旧看着他，“或者你觉得你没准备好就开始了，跟穆渐鸿搭戏有压力，亦或者是你害怕达不到全衡的标准？”
盛年把头低下来，陈自秋继续说：“其实你没必要担心那些问题，我觉得你第一次表演挺好，因为全衡说了你一下，你就开始紧张了，后面你一直是这个状态。”
盛年的眼眸闪了一下，他认真地看着陈自秋，说：“那陈前辈，我应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想呗。”穆渐鸿笑道，他掐灭了烟，双手抱胸望着天花说：“把你全部的心思放在角色上，你认真想想，邵宣君第一次来十里醉是什么心情？他是被夏珩拉来的，对十里醉这个地方，他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因为他主要是陪着夏珩来看戏的。”
陈自秋说：“对，你想想邵宣君的身份背景，把自己代进去，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看他会怎么做？注意到舒时文时，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盛年沉思：“什么反应？”
穆渐鸿笑，他勾住盛年的肩膀，问他：“小朋友，你有喜欢的人吗？”
盛年点头，穆渐鸿又道：“一见钟情吗？”
盛年想了一下，摇头：“不太算，一开始没太注意到他。”
穆渐鸿：“那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吗？”
没等盛年点头，穆渐鸿道：“就是那个感觉，你自己琢磨一下，小秋秋，走，我俩巴结全衡去。”
陈自秋起身，他伸手摸了下盛年的发顶，说了句加油就走了。
盛年盯着手上的大白兔奶糖，认真的想，我如果是邵宣君，我生活在那个背景之下。
盛年拨开糖衣，吃下了糖，甜味在他舌尖蔓延，他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拍摄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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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宣君刚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几天，好友夏珩就叫他去十里醉听戏。
他与夏珩下了车，刚看了眼十里醉的牌匾，夏珩就迫不及待地推他进去。
对于听戏，邵宣君说不上喜欢，也不至于讨厌，只是他有点烦躁。
因为这儿有点吵，他很久没来这种热闹的地方了。
而且他不喜欢在他面前谄媚阿谀奉承的人，但都答应夏珩了，他只能在一群人的阿谀奉承与簇拥中上楼落座。
整个戏楼很吵闹，邵宣君上楼的时候，耳边还听到那些人跟在他后面谄媚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本来有些缓慢的脚步听到那些声音后不由得加快。
然后他一个转头，视线穿过众人，看到了一个长衫书生倚在栏杆上。
居然有读书人喜欢来这种地方，邵宣君心想，他没有过多在意，因为十里醉的老板在跟他讲话，把他和夏珩带到了那书生的隔壁。
邵宣君坐了下来，有人上来给他倒茶，他看着楼下戏台，脑海里闪过那一袭白色长衫的书生，没忍住，隔着屏风又看了那书生一眼，觉得在这个称得上是鱼龙混杂的戏楼里，这个书生是清风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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