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正轨，毓和坐在副驾驶打了个哈欠，“我的枪和刀还在基地。”
杰森瞥他一眼，“拿着枪说不准死得更快。”
他抿嘴笑了下，揉着脑袋道：“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当时在Survival组织时，杰森与毓和并不熟识，但毓和知道杰森似乎在本地人眼中很有威望，起码头脑受人尊敬。
倒是加拉瓦，直到组织被丧尸冲散，毓和都不曾知道他。
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仿佛凭空出世，而同一组织的加拉瓦也完全不认识他。
“加拉瓦是什么时候到的基地？”他觉得以杰森的能力应该知道点。
果然，杰森随意道：“据说是丧尸来的那一夜，加拉瓦当时带了自己的组织，要和首领谈判，准备融入组织，结果恰好碰到丧尸潮，但谁知道呢，谁知道他是来谈判，还是来收割。”
“首领就是那天死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嘲意。
难怪毓和不认识加拉瓦。
毓和：“基地的人都知道加拉瓦养了只丧尸吗？”
车子擦着路边的丧尸一晃而过，杰森也没在意，不咸不淡回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所有人知道，我只是猜的，你住的那个屋子，住进去的人没一个活下来过，死得莫名其妙，尸体都没人见到。”
杰森好像一下子将一整天的话说完了，此后再没吭过声，全凭毓和指着方向，到后来基本上不用他指，杰森就知道该走哪条路。
或许这就是本地人的优势所在，摸个大概就知道基地所在。
毓和原本是安静的，到后来为了解困，便说起加拉瓦，说起Survival组织的事情，直到加拉瓦与林恩的恩怨，滔滔不绝地说到了基地外围的村庄边缘。
杰森停了车，照着老样子将车隐蔽，找到制高点斜望着远处被林木遮挡的地方。
“倘若找到基地，加拉瓦不会这么笨。”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开口。
毓和疑惑地扭脸看向身侧之人，杰森眉头微皱，黑框眼镜挂在鼻梁上，折射出一条光线来，“南门正对人口密集的城市，极易聚集丧尸，加拉瓦肯定知道。”
“你是说加拉瓦可能不会直接去基地？”毓和沉思起来，突然想到了加拉瓦之前的话，双瞳骤然紧缩，“信号弹！加拉瓦可能会用信号弹！”
杰森：“对，远距离操作，信号弹的声音能够直接丧尸引到基地那里，盛姚，我们得放弃这里了。”
毓和看着匆忙走下去的杰森，眺望远处，咬咬牙跟上，“杰森，你走吧，我得回去。”
男人一脸不解，“随便你。”
说完，扒拉开灌木，爬上了车，启动之后径直转了弯。
车辆逐渐驶离，毓和只是看着，神情漠然，发现周围走来一个丧尸，手无寸铁地躲开，紧接着又被另外一个丧尸堵住。
“呵啊！”
被感染的女人瘦骨嶙峋，空洞的眼眶中流出黑色的血，牙齿掉的七零八落，仍旧拼了命朝他身上扑。
毓和后退着闪躲，立马又被冷不丁扑过来的东西压到地上，卯足了劲儿试图撕扯他的皮肉。
“喂。”
车辆的声音又近了，杰森从驾驶舱跳了下来，刀尖狠狠刺进毓和上方的丧尸身上，紧接着立马刺穿了另一个丧尸的头颅。
“走不走。”他声音中透着一股随他娘的便的咸鱼气质，看向毓和时眼神冷淡。
不同于林恩的凶巴巴与躁郁，杰森完全是懒得搭理他。
躺在地上的毓和被糊了一身的血，粘腻得只想吐，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蔫儿哒哒地说：“我，我还是得回去告诉林恩。”
“……有病。”杰森擦了擦手中的刀又爬上车，但是这次却等了等他，随意道：“车子油不多了，正好顺带跟你一起去，运气好的话还能多活一会儿。”
毓和一愣，弯起眉眼麻溜地爬上车，“现在去哪儿？”
杰森：“去北门，这次就看你了。”
为了避免遇到过多的丧尸，从南门到北门需要绕一大圈，相比于广撒网式搜索的加拉瓦，他们的优势也并不占多少。
甚至途中相遇都仅是概率大小问题。
一路上杰森都异常小心，除了避免过大的动静吸引丧尸群，还得防止偶遇搜索中的加拉瓦。
“加拉瓦不可能把所有精力用在搜索基地上面，一旦他回到基地发现我们两个不在，便会加大力度寻找基地，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得进去。”杰森猛加了一把油门，压倒了一批冲到马路上的行尸。
将近下午一两点左右，薄云被吹散过后，秋日挂在当空，依旧晒得人发慌。
“前面有人，好像是加拉瓦的车子。”毓和往挡风玻璃前凑了凑，微眯双眼。
车速陡然下降，杰森急转车头，钻进了一旁的小道上，沿着小路开去，严肃道：“一旦发现有人，不管是不是加拉瓦，一律避开。”
这个时候在公路上滞留的车辆就算不是加拉瓦，也是不好招惹的群体。
病毒扩散至今，人类社会文明崩坏良久，能在此种环境下生存的不可能是简单人，杰森不想节外生枝。
但看毓和的反应，显然像是还未接受这一套生存法则，总是懵懵懂懂，甚至于对一个陌生人竟然抱有难以理解的心态。
“异种。”他不自觉念叨了句。
毓和浑身一冷，僵直着脖子道：“你是在说我吗？”
杰森撇了他一眼，“不是异种是什么？不顾死活的家伙。”
坐在副驾驶的毓和瞬间松了口气，瘫到座椅上看着窗外。
异种，以前杜兰特也说过，不过是形容小白鼠的。毓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也是在说自己，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毓和，还是盛姚。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人，或是鸽子，抑或是异种。
毓和得时刻保持警惕，生怕哪一天暴露身份。
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必然是消灭。小白鼠是，行尸也是。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杜兰特邀请威尔先生观看小白鼠时威尔的神情，那么恐惧又疯狂。
但紧接着小白鼠便惨死，尸骨无存。
是他们一刀将它钉在了实木背景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