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番外一 最后一分钟/谢谢。
明白发生了什么，莫溪讷讷点头，面带微笑，对华琉说：“抱歉，我弟弟有些调皮，如有冒犯，我尽快让他改。他没怎么为难你吧？”
抱儿子哪能叫为难啊，这叫大大的幸福！华琉摆手，示意自己挺好的。
上了菜，华琉挑着莫渚喜欢吃的喂。从老小一大丁点儿就是自己喂的，他儿子喜欢吃什么，他心里有数。
吃鱼的时候，华琉先用筷子一根一根地把刺剔出来，再喂给莫渚。遥想当年，也是这番光景，只不过莫渚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吃饭又要哄又要抱的。
虽然坐腿上和抱差不多。
吃到一半，莫溪的同学起哄道：“哎哟，洛哥来了？你电话接完了？”
夏槿洛瞥了那几个起哄的人一人一眼，拉开莫溪左手边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了上去。
“夏家那少爷？”华琉搁心里闷想，“好像……和小溪同岁吧，哦不，他比小溪大两个月。如此说来，他们是同班同学？”
那我儿子不错啊！
这夏氏长子仪表堂堂，看起来成熟稳重，定是家族里细心培养的好苗子，以后说不定就是个权贵股东。莫溪多交交这样的朋友，以后有难处了也多条朋友路。
而且，夏氏长子还挺养眼的，面孔俊秀奇美，唇色微润，有点儿冷，那么好看，天天看都看不腻吧。
如果是我儿子就好了。
华琉夹了块糯米糕送进莫渚嘴里，恰着这点时间观察自己大儿子。莫溪上高中二年级，正是蹿个头的时候，不仅容貌端正，气质英飒，还葆有少年润泽的青春洋溢，不知二三十岁的时候还能迷倒多少Omega。
一桌人里，莫渚是小孩儿，小孩儿跟大人吃不到一块儿，莫溪也便同意让别人带弟弟。
倒是有一点值得深究，华琉自带的熟悉感似曾相识，莫溪总觉得好像见过，却又恍惚着记不清是谁。
与在场所有人相比，他能让华琉带弟弟，可能仅仅是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熟悉感。
同学吃饭，少不了喝点儿，反正没有长辈在场，有人叫了几瓶酒水，起开后一人倒了一杯。
华琉脸都绿了，这帮小孩也真是，才多大点儿啊就喝酒，喝得过他吗？
不过他很小就开始喝酒了，还因此练了个千杯不醉，瞅见酒杯，心里莫名发痒。可反过来想，小莫还在这儿呢，喝酒会带坏Omega，只得忍耐下去，不喝为好。
有人给莫溪递了一杯，搁在莫溪左手边。
大家说说笑笑，单见夏槿洛要了个杯子，倒杯白开水。一手抓过莫溪的酒，一手将白开水归放原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在大家浑不觉知的时候就已经完成。待到莫溪被迫在众人的鼓动下抱起杯子，犹豫一下，不经意间瞟过夏槿洛。
说来不巧，他不但没有遗传华琉千杯不醉的本事，而且不太会喝。
夏槿洛没有理他，一脸沉默。
一旁的华琉倒是看出点儿不对劲，他好大儿喝酒都要看夏氏长子的脸色吗？
终于，耐不住吹鼓，莫溪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霎时生疑，又大口灌了一回，吧唧嘴品品，白开水味儿。
于是，在一众目光下，莫溪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而后尬笑着坐下来，还不忘演演戏，称赞酒不错。
过去一茬大劫，莫溪暗暗揪了揪夏槿洛的衣袖，私语道：“你干的？”
夏槿洛面色无常，从容淡定，“嗯。你不能喝酒。”
莫溪给他伸了个大拇指：“漂亮。”
局外观火的华琉算是看明白了，这夏氏长子对自己大儿子有意思，时不时偷瞄一眼，以为藏得很好，其实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偏偏自己大儿子跟个傻帽一样，把夏氏长子当兄弟处。嗐。
华琉转回来继续给莫渚喂吃的，忧心忡忡，他大儿子是Alpha，夏氏长子也是Alpha……
好家伙，按姓夏那小子的做派，大儿子就算是钢铁直男也得给掰弯。如果小溪真的弯了，他是不是只能靠小莫抱外孙了。
用着筷子的手忽然被人拉了拉，华琉回神，莫渚指了指桌上的纸巾，示意要擦嘴。
华琉伸手扯出两张，把纸巾对折，小心翼翼地给莫渚擦嘴。莫渚乖乖的，他从来不让人给自己擦嘴的，就算对方是莫溪也想都不要想。
擦完嘴，华琉好奇地捏了捏小莫渚的脸，纳闷莫渚都初中了，怎么还那么粘人呢。
此时，正在吃饭的莫溪吓飞了魂儿，嘴里还叼着根香菜，筷子一放就要起身阻拦，被夏槿洛无情拦住：“吃饭，你发什么抽？”
“他、他……他。”莫溪几近石化，让夏槿洛摁回椅子，诧异地说：“我家弟弟不喜欢陌生人捏他的脸，上次他们班被他打折的那个小Alpha，就是因为随手把他的脸捏了一下……”
数道目光纷纷转去，出人意料的是，华琉捏完一下，又捏一下，感觉不过瘾，就两只手揉上去一顿好搓。
莫溪差点儿咽气儿，夏槿洛硬灌了他一杯白开水。
华琉乐在其中，默默感慨搓儿子的脸真幸福，软乎乎的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一顿搓过瘾后，华琉松手，发现莫渚的脸被自己搓红了，连忙用湿纸巾敷敷。
“搓够了吗？”莫渚问。
“啊……搓、搓够了。”华琉抱愧，刚刚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莫渚抬眸望了望，靠着华琉的胸膛说：“既然你捏了我的脸，那我也要提一个要求。”
心里咔嚓一响，华琉吞吞吐吐地问他，要提什么要求。莫渚坐直，目光扫视四周，突然跳下华琉的腿，拉着华琉走到有沙发的休息区。
“我困了，你哄我睡觉，可以吗？”明明是不客气又类似发号施令的口气，在华琉眼里却令人分外心酸。
有多久没有哄过儿子睡觉了，不知道。莫渚两岁的时候，自己就死了，甚至连再好好看一眼他的机会都没有……
华琉吸了吸鼻，隔着口罩抹掉鼻尖酸涩，点点头。
就这样，莫渚枕着华琉的腿，趴华琉肚子上睡着了。华琉抚摸莫渚那一头银发，静静享受这一点不曾有过的安宁。
莫溪和朋友吃完饭，散桌后来找莫渚，华琉已经不见了，单留莫渚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睡觉。
“你弟弟脸色不好。”夏槿洛远远插了一嘴。
莫溪把莫渚抱起来，揽入怀里，盯着莫渚稍紧的眉头，又看见莫渚拽住衣领子，嘴里呢喃着什么。
“小莫又在想爸爸了。”莫溪看一眼夏槿洛，“他两岁就没爸爸了，所以是我带的。”
夏槿洛的神色中的歉意一闪而过：“对不起。”
他戳到别人痛处了，因为莫溪和莫渚是同一个爸，当着莫溪的面提及他逝去的亲人，有失礼节。
哪知莫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显摆地问：“我弟弟可爱吧？可以给你摸一下。就一下哦。”
夏槿洛：“有病。”
*
华琉离开饭店，时间尚有剩余，他想看看莫溪的高中生活，于是穿到了高二年级的活动课。
球场上人山人海，今天是级部篮球决赛，刚好可以看见莫溪在球场上当前锋。
华琉登时来了兴致，偷偷带着一大堆应援物资溜到现场。他头戴小蓝帽，手持小旗子，拿着大喇叭喊：“应援啦！应援啦！免费拿荧光棒和气球！”
看球赛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来拿。华琉一边给大家发放物资，一边询问战况如何。
“哎呀，都是来看校花的，我不关注球赛结果。”
“十五比七了，好像。”
“小哥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还没见过你，你真漂亮，可以要个vx吗？”
“……”
华琉拒绝了要联系方式的小孩儿，问校花是谁。有人回答说，校花就是莫溪。
华琉愣了一下，又问，既然校花是莫溪，那校草是谁。
一众人齐声地喊出夏槿洛。
哦，原来夏氏长子叫夏槿洛啊。
不是，他俩搞一起了？
华琉顿手，这冲击未免太大了点，逼得他立马起身，留下句：“你们谁要气球就自己拿，我去看看。”
挤进现场，好巧不巧，莫溪一场打完，正搁场外休息。夏槿洛就站他旁边，一脸不屑地递水递毛巾，好像还数落了几句废话。
其实，华琉还能接受。
不过谁是攻啊？
我的好大儿，长脸啊，你绝对不能是下面那个。
*
为了一探究竟，华琉成功穿到莫溪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脚一落地，发现自己在一家公司。
来来往往的人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他就悠悠地走，走到大厅，终于在看见“夏氏集团有限公司”字样的那一刻愣住了。
夏？
不是莫？
我儿入赘啊？
来到前台，问了夏槿洛的办公室，言称自己是莫家管事的，要见他。前台工作人员看华琉气宇不凡，加上容貌与传言中的莫家小少爷相似，反应半天，是莫总的亲弟？
连忙毕恭毕敬：“少爷好，夏总办公室在九楼，需要我带您上去吗？”
华琉婉拒，自己上了楼。一路逛到夏槿洛的办公室，站门外偷偷摸摸半天，刚一探头，便看见自家好大儿被姓夏的摁在桌上乱啃。
“……”
“……”
“！”
我靠啊！我大儿是受！
花费三分钟整理思绪，华琉禁不住好奇，继续往里瞧，看双A在一起是怎么过的。
“嚯，好刺激啊。”脑子一恍，“不对，这是我儿子！”
现在他儿子和夏槿洛搞一起，还搞成功了！
所以夏槿洛也是他儿子了！
为什么随随便便立的愿望成真了！
这破系统干什么吃的！
房间内，莫溪背抵着办公桌，脸上红晕泛滥，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夏槿洛，嗔喘着讲：“有人……有人在……偷看……放开我，我丢不起……嗯……这脸。”
夏槿洛反而更加放肆，掐着莫溪的腰拧一把，疼得莫溪咬牙苦哼，抓着他的胳膊颤抖不止。
“那就让他看。”夏槿洛坏笑，眸间动漾，分外好看的同时添上了些许恶趣味，“看个够，最好能看着我是怎么把你干哭，又是怎么让你一遍一遍求饶的。”
言毕，还贱贱补上一句：“你的脸，我给你丢了，不用找。”
“夏槿洛你诚心讨打是吧！”
……
门外，华琉捂着嘴巴唔一声儿，感慨双A打得好激烈啊，居然还能一边吵架一边干架，涨见识了。
*
剩下的零碎时间里，华琉又去不同的地方看了看。给工作到半夜，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莫溪盖好外套，热一杯牛奶悄悄放到莫溪手边。
假扮莫渚身边的侍从，给小时候的他讲睡前故事，弥补一下遗憾。
偷偷见了一次陆子焉，对小莫挺好的，他可以放心了。
掩饰身份去秦梳苏家里做了回客，讨一杯茶水喝喝，差点被认出来。
他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他的两个孩子身上，直到最后，居然还剩那么一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有些难办，为什么刚刚好剩这一分钟呢？
华琉站在显示01:00:00的时间计数板前，摸着下巴思索自己还有什么人没见，还有什么事没做。
思考良久，忽然想起确实还有一个人没见。
他触碰数字，脸上五味杂陈，分不出喜乐难过，默念着：“那就见他最后一面吧……也不用掩饰身份了，反正，那时候我还活着。”
*
“叮——”
一阵大风掠过，视野中蹦开白亮的光，华琉下意识挡住眼睛，指缝里磨合出一个坚实的背影。
“华琉。”那人抱着一束白扶桑，西装革履，憨厚稳重的样子，“你怎么……来得……”他上下看了华琉一眼，有些怔惑。
华琉放下手，抓紧胸口的衣服，唇角微张，目光沉溺而悲戚，一寸一寸地扫视面前的Alpha。
这个时间点，是莫言卿向他求婚的那一天。
热恋时的Alpha往往温柔体贴，对他的关怀细致入微。莫言卿发现华琉不对劲，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问：“华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最后一分钟实在太短了，华琉说不出话，只得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或许看一看就好，现在的莫言卿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未来发生过什么，不理解自己为何如此模样。
华琉真的很想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难熬至极，想和他哭诉标记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每次发情期都疼得想死。也很想骂他一顿，说，别的Omega都有人宠，自己的Alpha却在宠别的Omega。
还想锤他两下，数落他每次见面都不是时候，怀孩子的时候不在，生孩子的时候不在，咳血生病、抑郁痛苦的时候也不在。
偏偏自己死了就在了。
他们互相凝视，还剩最后十秒时，华琉终于作出反应，朝莫言卿跑去，一把扑进人家怀里，泪眼婆娑地捧起那张未经风霜的脸，哑然道：“莫言卿，我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
而后，时间倒数归零。刹那间，华琉的身躯粉碎作虚无，宛如镜面破碎后的余韵，一点点刺进莫言卿的心脏。
他亲眼看着华琉消失，变成亮晶晶的齑粉，随风而散。
“莫言卿。”远方悄悄探出人影，这个时间里的华琉来赴约了。
他走出来，羞涩又清纯，笑容灿烂：“你今天……怎么还买花儿了？送我的？谢谢。”
抱儿子哪能叫为难啊，这叫大大的幸福！华琉摆手，示意自己挺好的。
上了菜，华琉挑着莫渚喜欢吃的喂。从老小一大丁点儿就是自己喂的，他儿子喜欢吃什么，他心里有数。
吃鱼的时候，华琉先用筷子一根一根地把刺剔出来，再喂给莫渚。遥想当年，也是这番光景，只不过莫渚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吃饭又要哄又要抱的。
虽然坐腿上和抱差不多。
吃到一半，莫溪的同学起哄道：“哎哟，洛哥来了？你电话接完了？”
夏槿洛瞥了那几个起哄的人一人一眼，拉开莫溪左手边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了上去。
“夏家那少爷？”华琉搁心里闷想，“好像……和小溪同岁吧，哦不，他比小溪大两个月。如此说来，他们是同班同学？”
那我儿子不错啊！
这夏氏长子仪表堂堂，看起来成熟稳重，定是家族里细心培养的好苗子，以后说不定就是个权贵股东。莫溪多交交这样的朋友，以后有难处了也多条朋友路。
而且，夏氏长子还挺养眼的，面孔俊秀奇美，唇色微润，有点儿冷，那么好看，天天看都看不腻吧。
如果是我儿子就好了。
华琉夹了块糯米糕送进莫渚嘴里，恰着这点时间观察自己大儿子。莫溪上高中二年级，正是蹿个头的时候，不仅容貌端正，气质英飒，还葆有少年润泽的青春洋溢，不知二三十岁的时候还能迷倒多少Omega。
一桌人里，莫渚是小孩儿，小孩儿跟大人吃不到一块儿，莫溪也便同意让别人带弟弟。
倒是有一点值得深究，华琉自带的熟悉感似曾相识，莫溪总觉得好像见过，却又恍惚着记不清是谁。
与在场所有人相比，他能让华琉带弟弟，可能仅仅是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熟悉感。
同学吃饭，少不了喝点儿，反正没有长辈在场，有人叫了几瓶酒水，起开后一人倒了一杯。
华琉脸都绿了，这帮小孩也真是，才多大点儿啊就喝酒，喝得过他吗？
不过他很小就开始喝酒了，还因此练了个千杯不醉，瞅见酒杯，心里莫名发痒。可反过来想，小莫还在这儿呢，喝酒会带坏Omega，只得忍耐下去，不喝为好。
有人给莫溪递了一杯，搁在莫溪左手边。
大家说说笑笑，单见夏槿洛要了个杯子，倒杯白开水。一手抓过莫溪的酒，一手将白开水归放原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在大家浑不觉知的时候就已经完成。待到莫溪被迫在众人的鼓动下抱起杯子，犹豫一下，不经意间瞟过夏槿洛。
说来不巧，他不但没有遗传华琉千杯不醉的本事，而且不太会喝。
夏槿洛没有理他，一脸沉默。
一旁的华琉倒是看出点儿不对劲，他好大儿喝酒都要看夏氏长子的脸色吗？
终于，耐不住吹鼓，莫溪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霎时生疑，又大口灌了一回，吧唧嘴品品，白开水味儿。
于是，在一众目光下，莫溪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而后尬笑着坐下来，还不忘演演戏，称赞酒不错。
过去一茬大劫，莫溪暗暗揪了揪夏槿洛的衣袖，私语道：“你干的？”
夏槿洛面色无常，从容淡定，“嗯。你不能喝酒。”
莫溪给他伸了个大拇指：“漂亮。”
局外观火的华琉算是看明白了，这夏氏长子对自己大儿子有意思，时不时偷瞄一眼，以为藏得很好，其实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偏偏自己大儿子跟个傻帽一样，把夏氏长子当兄弟处。嗐。
华琉转回来继续给莫渚喂吃的，忧心忡忡，他大儿子是Alpha，夏氏长子也是Alpha……
好家伙，按姓夏那小子的做派，大儿子就算是钢铁直男也得给掰弯。如果小溪真的弯了，他是不是只能靠小莫抱外孙了。
用着筷子的手忽然被人拉了拉，华琉回神，莫渚指了指桌上的纸巾，示意要擦嘴。
华琉伸手扯出两张，把纸巾对折，小心翼翼地给莫渚擦嘴。莫渚乖乖的，他从来不让人给自己擦嘴的，就算对方是莫溪也想都不要想。
擦完嘴，华琉好奇地捏了捏小莫渚的脸，纳闷莫渚都初中了，怎么还那么粘人呢。
此时，正在吃饭的莫溪吓飞了魂儿，嘴里还叼着根香菜，筷子一放就要起身阻拦，被夏槿洛无情拦住：“吃饭，你发什么抽？”
“他、他……他。”莫溪几近石化，让夏槿洛摁回椅子，诧异地说：“我家弟弟不喜欢陌生人捏他的脸，上次他们班被他打折的那个小Alpha，就是因为随手把他的脸捏了一下……”
数道目光纷纷转去，出人意料的是，华琉捏完一下，又捏一下，感觉不过瘾，就两只手揉上去一顿好搓。
莫溪差点儿咽气儿，夏槿洛硬灌了他一杯白开水。
华琉乐在其中，默默感慨搓儿子的脸真幸福，软乎乎的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一顿搓过瘾后，华琉松手，发现莫渚的脸被自己搓红了，连忙用湿纸巾敷敷。
“搓够了吗？”莫渚问。
“啊……搓、搓够了。”华琉抱愧，刚刚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莫渚抬眸望了望，靠着华琉的胸膛说：“既然你捏了我的脸，那我也要提一个要求。”
心里咔嚓一响，华琉吞吞吐吐地问他，要提什么要求。莫渚坐直，目光扫视四周，突然跳下华琉的腿，拉着华琉走到有沙发的休息区。
“我困了，你哄我睡觉，可以吗？”明明是不客气又类似发号施令的口气，在华琉眼里却令人分外心酸。
有多久没有哄过儿子睡觉了，不知道。莫渚两岁的时候，自己就死了，甚至连再好好看一眼他的机会都没有……
华琉吸了吸鼻，隔着口罩抹掉鼻尖酸涩，点点头。
就这样，莫渚枕着华琉的腿，趴华琉肚子上睡着了。华琉抚摸莫渚那一头银发，静静享受这一点不曾有过的安宁。
莫溪和朋友吃完饭，散桌后来找莫渚，华琉已经不见了，单留莫渚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睡觉。
“你弟弟脸色不好。”夏槿洛远远插了一嘴。
莫溪把莫渚抱起来，揽入怀里，盯着莫渚稍紧的眉头，又看见莫渚拽住衣领子，嘴里呢喃着什么。
“小莫又在想爸爸了。”莫溪看一眼夏槿洛，“他两岁就没爸爸了，所以是我带的。”
夏槿洛的神色中的歉意一闪而过：“对不起。”
他戳到别人痛处了，因为莫溪和莫渚是同一个爸，当着莫溪的面提及他逝去的亲人，有失礼节。
哪知莫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显摆地问：“我弟弟可爱吧？可以给你摸一下。就一下哦。”
夏槿洛：“有病。”
*
华琉离开饭店，时间尚有剩余，他想看看莫溪的高中生活，于是穿到了高二年级的活动课。
球场上人山人海，今天是级部篮球决赛，刚好可以看见莫溪在球场上当前锋。
华琉登时来了兴致，偷偷带着一大堆应援物资溜到现场。他头戴小蓝帽，手持小旗子，拿着大喇叭喊：“应援啦！应援啦！免费拿荧光棒和气球！”
看球赛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来拿。华琉一边给大家发放物资，一边询问战况如何。
“哎呀，都是来看校花的，我不关注球赛结果。”
“十五比七了，好像。”
“小哥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还没见过你，你真漂亮，可以要个vx吗？”
“……”
华琉拒绝了要联系方式的小孩儿，问校花是谁。有人回答说，校花就是莫溪。
华琉愣了一下，又问，既然校花是莫溪，那校草是谁。
一众人齐声地喊出夏槿洛。
哦，原来夏氏长子叫夏槿洛啊。
不是，他俩搞一起了？
华琉顿手，这冲击未免太大了点，逼得他立马起身，留下句：“你们谁要气球就自己拿，我去看看。”
挤进现场，好巧不巧，莫溪一场打完，正搁场外休息。夏槿洛就站他旁边，一脸不屑地递水递毛巾，好像还数落了几句废话。
其实，华琉还能接受。
不过谁是攻啊？
我的好大儿，长脸啊，你绝对不能是下面那个。
*
为了一探究竟，华琉成功穿到莫溪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脚一落地，发现自己在一家公司。
来来往往的人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他就悠悠地走，走到大厅，终于在看见“夏氏集团有限公司”字样的那一刻愣住了。
夏？
不是莫？
我儿入赘啊？
来到前台，问了夏槿洛的办公室，言称自己是莫家管事的，要见他。前台工作人员看华琉气宇不凡，加上容貌与传言中的莫家小少爷相似，反应半天，是莫总的亲弟？
连忙毕恭毕敬：“少爷好，夏总办公室在九楼，需要我带您上去吗？”
华琉婉拒，自己上了楼。一路逛到夏槿洛的办公室，站门外偷偷摸摸半天，刚一探头，便看见自家好大儿被姓夏的摁在桌上乱啃。
“……”
“……”
“！”
我靠啊！我大儿是受！
花费三分钟整理思绪，华琉禁不住好奇，继续往里瞧，看双A在一起是怎么过的。
“嚯，好刺激啊。”脑子一恍，“不对，这是我儿子！”
现在他儿子和夏槿洛搞一起，还搞成功了！
所以夏槿洛也是他儿子了！
为什么随随便便立的愿望成真了！
这破系统干什么吃的！
房间内，莫溪背抵着办公桌，脸上红晕泛滥，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夏槿洛，嗔喘着讲：“有人……有人在……偷看……放开我，我丢不起……嗯……这脸。”
夏槿洛反而更加放肆，掐着莫溪的腰拧一把，疼得莫溪咬牙苦哼，抓着他的胳膊颤抖不止。
“那就让他看。”夏槿洛坏笑，眸间动漾，分外好看的同时添上了些许恶趣味，“看个够，最好能看着我是怎么把你干哭，又是怎么让你一遍一遍求饶的。”
言毕，还贱贱补上一句：“你的脸，我给你丢了，不用找。”
“夏槿洛你诚心讨打是吧！”
……
门外，华琉捂着嘴巴唔一声儿，感慨双A打得好激烈啊，居然还能一边吵架一边干架，涨见识了。
*
剩下的零碎时间里，华琉又去不同的地方看了看。给工作到半夜，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莫溪盖好外套，热一杯牛奶悄悄放到莫溪手边。
假扮莫渚身边的侍从，给小时候的他讲睡前故事，弥补一下遗憾。
偷偷见了一次陆子焉，对小莫挺好的，他可以放心了。
掩饰身份去秦梳苏家里做了回客，讨一杯茶水喝喝，差点被认出来。
他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他的两个孩子身上，直到最后，居然还剩那么一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有些难办，为什么刚刚好剩这一分钟呢？
华琉站在显示01:00:00的时间计数板前，摸着下巴思索自己还有什么人没见，还有什么事没做。
思考良久，忽然想起确实还有一个人没见。
他触碰数字，脸上五味杂陈，分不出喜乐难过，默念着：“那就见他最后一面吧……也不用掩饰身份了，反正，那时候我还活着。”
*
“叮——”
一阵大风掠过，视野中蹦开白亮的光，华琉下意识挡住眼睛，指缝里磨合出一个坚实的背影。
“华琉。”那人抱着一束白扶桑，西装革履，憨厚稳重的样子，“你怎么……来得……”他上下看了华琉一眼，有些怔惑。
华琉放下手，抓紧胸口的衣服，唇角微张，目光沉溺而悲戚，一寸一寸地扫视面前的Alpha。
这个时间点，是莫言卿向他求婚的那一天。
热恋时的Alpha往往温柔体贴，对他的关怀细致入微。莫言卿发现华琉不对劲，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问：“华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最后一分钟实在太短了，华琉说不出话，只得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或许看一看就好，现在的莫言卿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未来发生过什么，不理解自己为何如此模样。
华琉真的很想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难熬至极，想和他哭诉标记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每次发情期都疼得想死。也很想骂他一顿，说，别的Omega都有人宠，自己的Alpha却在宠别的Omega。
还想锤他两下，数落他每次见面都不是时候，怀孩子的时候不在，生孩子的时候不在，咳血生病、抑郁痛苦的时候也不在。
偏偏自己死了就在了。
他们互相凝视，还剩最后十秒时，华琉终于作出反应，朝莫言卿跑去，一把扑进人家怀里，泪眼婆娑地捧起那张未经风霜的脸，哑然道：“莫言卿，我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
而后，时间倒数归零。刹那间，华琉的身躯粉碎作虚无，宛如镜面破碎后的余韵，一点点刺进莫言卿的心脏。
他亲眼看着华琉消失，变成亮晶晶的齑粉，随风而散。
“莫言卿。”远方悄悄探出人影，这个时间里的华琉来赴约了。
他走出来，羞涩又清纯，笑容灿烂：“你今天……怎么还买花儿了？送我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