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厌恶至极

书名:渊底见我 作者:一钟码字机 本章字数:3686 下载APP
  把自己关房里后,Omega完全不会主动找陆子焉沟通,似乎已经讨厌他讨厌到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晨光大好,客厅茶几上放了一束玫瑰花,肥厚的花瓣挂着零碎露珠,新鲜娇艳。

  这个时候,陆子焉已经出去了。

  时间辗转至午时,莫渚终于起了床,将房门拉开一条缝,横着脑袋视扫周遭环境,确认没人后才出来。

  不想看见陆子焉,也放不下面子,吃陆子焉送的饭。不过他可以趁人不在时,自己去厨房觅食。

  冰箱里搁置有很多食物,一大半是速食罐头和甜点之类的嘴碎。

  偷偷摸摸踱到冰箱,左右确认一遍,拉开冰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盒便当。上面贴了张便签纸,遒劲有力的黑色字体写着:记得热了再吃,多吃点儿饭,少吃冷的。

  莫渚霎时噘嘴,摆出一副说不上开心与否的小猫批脸。

  怎么现在学会关心人了,怎么以前就学不会呢?

  便签唰地扯下来,蛮不在意,单手搓成球,扔到脚边。他绕过那盒便当,拿了盒巧克力蛋糕和冰镇快乐水,又从冷冻层掂出香草冰淇淋。

  离开前忽然觉得拿得少了,便折回去,挑挑拣拣地抱走一口袋零食。

  回房,莫渚无聊地吧唧嚼了一会儿,稍不留意,冰淇淋居然化掉了。

  他捧着稀奶油状的冰淇淋,下意识钻进厨房,把冰淇淋放回冷冻层。

  冰淇淋化了不好吃,对一个人的态度也是这样,化掉就无味可品了。

  但是冰淇淋冻一遍还能回去,而态度怎么折腾都只会越来越淡漠。

  路过书房,莫渚悄悄往里瞄了瞄。

  停于窗下的钢琴打理得极好,一尘不染,漂亮的琴键甚至可以照出莫渚的面容。

  透过窗缝的斜光为琴身铺上一层灿金的薄纱,靠近钢琴,某种难以言述的感觉漫上心头。

  有好阵子没摸过琴了,以前学的那么多曲子不知还记得几分,或者能不能依靠肌肉记忆,完完整整地弹出来。

  这方想着,白嫩饱满的指尖抚上琴键,按响一个接一个的音符。曲子有些生了,莫渚弹到一半儿,突然忘记下一个音该怎么弹,手指一慌,不慎按错键,连带着响了好几个乱音。

  呕哑嘲哳,刺得耳膜生疼,莫渚连忙停手,不料心中骤然烦躁,便一手撑身躬到琴上,一手抠着琴架,试图抵御那些正在灌入脑子的东西。

  视线昏昏暗暗,他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坐在琴椅上弹琴。那人模样模糊,却分外享受弹琴奏曲的乐趣。

  可安宁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陆二世闯入画面,抓着瓶酒,脚下冲冲朝走Omega,直给人灌到近乎昏醉,又把Omega提起来,放到钢琴上。

  Omega手肘后弯,撑着琴键,勉强将脊背弯出优美的弧线,被迫迎合Alpha。

  手掌撑在琴键上慌忙挣扎,弹出的声音又杂又乱,和刚刚的杂音异曲同工,甚至愈演愈烈,逼迫Omega嘶着嗓子求饶,哭泣。

  “陆……子焉……别……这里嗯……别这样……求你了……啊……”

  惊恐的哭腔和着乱音刻入脑海,莫渚浑身一悚,失控般挥起拳头,哐地砸在琴上。

  鸢尾领域加持,使得钢琴让他砸得凹下一块儿,虽然很浅,但仍旧代表了他难以抑制的愤怒。

  一个喜欢乐器的人,是不会贸然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出手的,除非迫不得己。

  莫渚咬牙,硬扛即时回溯,整个人又恐又惊,仿佛正在经历那些往事的,是现在的自己。

  回溯里的陆二世暴行种种,摧残他,羞辱他,唾弃他,又不肯放过他。

  所以,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铁了心地追着陆子焉跑?为什么?自作自受地折磨自己那么久,为什么还不离开?

  莫渚抱头嘶吼一声儿,从半倚的琴架上滚下来,一直摔到地上。

  痛苦了很久,他才有力气爬起来,喘两口气缓缓。

  银流瞳孔失神失焦,宛若泯去光芒的恒星,再也没有了原本的光辉。瞳仁渐渐回神,映入书桌上小心摆放的那排纸——莫渚写的草稿,其中不少都是为陆子焉写的。

  当即啐自己一句蠢,不等蹿上头的晕乎劲儿消去,莫渚一把抓过稿子,攥在两手间乱扯一通。

  他写的曲子,陆子焉那个东西根本不配听!

  废纸像雪花一片一片,错落铺到地上,颇似他身体里那颗凉透的心脏。

  一种无端的恨意在冥冥中驱使他,将整个房间弄得乌烟瘴气。时至今日,他终于好好泄了场火。

  亲手撕毁自己笔下的所有稿子,用钢笔在钢琴盖板上凿凿戳戳,满满刻下“我恨你”三个大字。他剪断了吉他上配置的质地极好的银弦,连同书房里挂了一墙的合照,都毫不犹豫地剪了个稀烂。

  回溯记忆是片段式的,层层浮现,不可遏止,令人心生无奈。

  说实话,他并不愿意记起这些只有痛苦的东西,它们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温情。

  每每妄图找出一丝不一样的地方,莫渚便只能发现冷落、欺凌、哄骗。

  一通发泄后,莫渚筋疲力尽地坐在门后瑟瑟发抖。

  他可算记起一个温柔点儿的Alpha,陆遥枝。

  难以置信的想法自脑中猛然抽过: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记错人了,不小心将陆遥枝误认作陆子焉,才愿意去找陆子焉的。

  他没有立即否定这个谬想,反而愈发坚定,觉得定是自己弄错了人。

  所以而今这一切又算得上什么呢?可悲吗?他不知道,一脸茫然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里是陆子焉的空间,莫渚做什么陆子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没有选择打断莫渚过激的行为,是因为知道片段式记忆带给精神的压迫感和崩溃感。

  索性就应允莫渚在家发发火,说不定还能轻松些。

  半夜,陆子焉回家,先到书房观摩一下战况。

  都毁了,全都毁了。

  毁了个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望着一片狼藉,陆子焉拧了下泛酸的鼻尖,默默捡起剪烂的照片,装进盒子。乐谱草稿也拼起来,用胶布粘好,再压平了夹到厚书里。

  陆子焉抱着书,轻手轻脚地押进怀中,沮丧的眼神顿然失了光。

  “没关系的,你开心就好。”他吸了吸鼻,将书搭在破破烂烂的钢琴上,转身走去厨房。

  看了眼冰箱,还顺手把那盒冰淇淋扔进垃圾桶。时间已然过去几个小时,冰淇淋非但没冻上,反而从奶油状彻底变成了水状。

  不用说,定是陆子焉操控的。

  莫渚是Omega,吃凉的容易伤胃,还影响胃口。陆子焉默默皱眉,便签纸上写明了叫他少吃冷的,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惹自己生气不成。

  暂时没空计较这些,陆子焉抽出便签纸和笔,咬着笔盖,重新写了一张,附带着画了只简笔小猫生气表情。

  该去看看莫渚了。

  陆子焉没去推卧室门,转脚到阳台上找。风风雨雨过了那么多年,莫渚生气了,不高兴了,受委屈了,就喜欢去阳台上吹吹风,清醒清醒。

  即使重塑的人生与莫渚之前的境遇大不相同,但爱赌气的毛病是一丁点儿没改。

  果不其然,莫渚确实在阳台上,但这次是醒着的。

  他双手抱胸,倚着围栏,右脚贴地,将整个人的重心压在两肘交叠的地方。

  月亮很圆,莫渚披着头发,浑身上下散发出皎洁月光,显得生冷疏远。

  他知道陆子焉会来这里找他,已经在此守株待兔,静候多时了。

  “陆子焉。”

  十几天来,莫渚第一次主动理陆子焉,虽然全然透露着一股子生人勿近。他一双凛着寒光的眸子死死盯住陆子焉,半天不见下文。

  陆子焉低了低头,又抬起来,低下去,最后抬起来,没敢与人对视,搓着手说:“小……莫渚,你还没休息吗?”

  他偷偷瞧一眼莫渚,发现对方只穿了一件薄纱织物的外套,心道这么冷会冻坏的,不禁担忧起来,立马扒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

  现在的陆子焉很有自知知明,清楚无论以怎样请求的语气,询问能否亲自把外套给莫渚披一下,都是一件百分之百会被拒绝的事。

  他害怕被拒绝,害怕成为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犬。

  “干净的,才穿不久,连热都没捂热……你……披着吧。”

  一个求字差点儿出口。

  莫渚敛眼瞅了瞅,主动接过外套。

  他没穿,拿至鼻前嗅嗅,真就一丁点儿微量信息素都没沾。陆子焉哆哆嗦嗦的,看莫渚检查完衣服,视线对上银瞳的刹那,唰地把目光收回去。

  鸢尾压迫信息素蔓生,陆子焉克制本能不去反抗,只要莫渚暂时不杀了他,一切都好商量。

  莫渚扔下外套,虽然腺体尚未成熟,无法支撑他拥有莫溪分化前的可怖力场,但也足以让他对陆子焉这个不会反抗的家伙做点儿什么。

  他用鸢尾信息压迫陆子焉,给自己跪下。

  陆子焉想都没想就跪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黄金万两又买不了老婆一份真心,于他而言,真心不值钱,反倒廉价得要死。

  此时的莫渚居高临下,纤细的手指微微拨弄,掂住陆子焉的下巴抬起来。

  “你怕我吗?”莫渚问。

  “……”

  陆子焉摇头,又点头,一边摇一边点,欲言又止。他只是害怕莫渚不要他了,仅此而己。

  显然,莫渚不满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方式,俯身凑到陆子焉耳旁,手上力度愈发加大,捏得陆子焉肉疼。

  温热的鼻息刮过耳垂,莫渚嗅了嗅陆子焉,突然张口咬住陆子焉颈侧,伶牙扎入血肉,咬得又狠又死,直接挤出不少血来。

  陆子焉嗯声儿,呲嘴隐忍,手掌颤颤巍巍地顺着莫渚腰背,攀住瘦弱的胛骨,寻找不让自己疼昏后倒下的借力点。

  偏偏这个时候,莫渚反而咬得更用力了,像是必须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儿肉,才能勉强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