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渚回房后将自己锁里面了,做完饭,陆子焉溜到门外,两个指节蜷起来轻扣门扉,势作道歉般妥协:“别气啦——小莫,把饭吃完再打冷战,好不好?小莫?”
门内没有动静,陆子焉知道他在里面,也情愿继续跟他耗着。
他直接把饭盛了几大盘子,用餐盒提溜起来,“小莫,你看今天晚上天气多好,我们去外面吃?”
门啪地一下被人撞开,莫渚噘着嘴巴出现,“陆子焉,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言毕,莫渚摔门,将他再一次拒之门外。
陆子焉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长大了,叛逆期了,有自己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自那以后,莫渚什么都要和陆子焉反着来。吃饭不吃,练琴不练,出去玩不去,活让陆子焉像养了个祖宗似的掏心窝子。
而且莫渚的心情也变得阴晴不定,陆子焉百般讨好地哄,一度以为一定是自己给人宠坏了。
他悲痛欲绝地问莫渚,为什么不喊他哥哥了。
莫渚头也不回,板着脸说:“不想。”
估摸着,这段日子熬熬就过去了,应该不会太久。
又一次拖到半夜才回家,浑身上下疲惫得要死。
临睡前,陆子焉推开莫渚卧室的门,想看看小孩儿踹被子了没,人没进去,见那床上空荡荡的,神经一紧,东找西碰地寻人。
找了一圈儿,还是在阳台上发现人的。
莫渚蜷在角落里打瞌睡,背后塞了个枕头,整个人侧趴着,将脸埋下去大半边儿。
真不让人省心。
时间狭缝纵使是个人造空间,再怎么说也有春夏秋冬,吹凉感冒了怎么办。
陆子焉给人抱起来,银发垂于空中,一缕一缕地被风牵动。
莫渚眯紧了眼,往陆子焉温暖的拥抱里拱了拱,攥紧他的衣服小声喃喃:“多陪陪我……哥。”
陆子焉心情复杂,小孩儿最近脾气那么差,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不过是为了让他多给他一点关注。
可时间管理者交代的事情很重要,他委实脱不开身来陪他。
第二天早饭,莫渚表现得异常乖巧,凑过来管陆子焉要图书权限,他想都没想就给了。
小孩子嘛,三分钟热度,他不信莫渚能沉浸在书海里多长时间。
又过了些时日,照常回家,时间:晚八点半。
还早,莫渚应该没睡。
陆子焉走到玄关,换副拖鞋,哒哒拖到莫渚房间外,敲敲门:“莫渚,休息了吗?”
许久不见屋内有动静,陆子焉半疑半愣地推门,缝儿半开,直撞过来一股淡淡的鸢尾花香。
陆子焉从脑门上抠出顶大的问号,轻手轻脚,继而拨开门,原地痴一嗔:“莫渚……”
没有开灯的室内本来静悄悄的,陆子焉开了门,光从他肩后斜射进来,拖到红木色的地板上,一直落入那双水汪汪的银瞳。
莫渚双臂抱膝,窝成一团在床下瑟瑟发抖,看见陆子焉,微微张了张嘴,眼眶发红,活像受了委屈的兔子一样可怜,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儿:“哥……”
陆子焉的心像是让白刀子扎了一下,渗出不少血来。
按空间狭缝的时序来算,莫渚已经十六七岁了,这个年纪,虽然有些晚,但也在提醒陆子焉,莫渚是个Omega。
他靠近莫渚,单膝跪下去,抱着Omega轻声安慰。
初次发情期不会特别稳定,只需要一点Alpha信息素就可以缓解。他释放出Alpha安抚信息素拢住莫渚,这样应该会让他好受一点儿。
莫渚环上陆子焉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啜泣着喊疼。
他的身体太干净了,从小到大,即使接触过陆子焉的信息素,却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残留信息素。
贸然让高浓度安抚信息素包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负作用。一想到这儿,陆子焉刻意放缓了释放速率,默许将肩膀借给莫渚趴着。
柔弱的流银色眸子悄悄偏转,颇似角落里寻找猎物的毒蛇,嘴缝里吐出冰冷的蛇信,一点一点探寻猎物的气味。
趁着陆子焉毫无防备,莫渚手肘一拐,突然掐住陆子焉的脖子,压着Alpha往地板上猛地一摁。
“???”陆式宕机。
Omega发情的信息素愈发浓烈,增添的不是暧昧感而是压迫感。
鸢尾麻痹被莫渚过量地用在陆子焉身上,没一会儿,陆子焉倒成了任人摆布的一方。
“莫、莫渚,你你你干嘛?”
陆子焉紧张到口齿不清,莫渚却一脸从容地掀了陆子焉的衣服,眼神中的疑惑一瞬间为好奇所取代,嘴角一勾,妖媚笑道:“和书上说的一样。”
什么书?
陆子焉只觉得自己刚刚被骗了,恍惚中还有一只微凉的手剥开衣底,在脊背上徐徐游走。
好啊,小可怜模样是装的!
气愤,难以言表的气愤。
莫渚咧嘴浅笑,长长的弯睫疏疏眨眨,从上到下地打量起眼前的猎物,歪过脑袋俯到陆子焉脸侧,一口亲上去。
有那么几秒钟,陆子焉的大脑死机了,神经里最后一根弦崩掉,啪地一下让人找不着北。
温热的唇面覆上他的嘴角,一点点啃食,擦拭。绵软的舌根不太熟练,除了踩着舌尖和上颚挑逗,更多的则是一种玩味和试探。
陆子焉反应过来,立即尝试推开压在身上的Omega,却因为鸢尾麻痹无法动弹,只能转动眼珠子警告。
莫渚的手很不安分,没大没小地四处游荡,陆子焉甚至都想好该怎么训他了。
夜色斑斑下,一头披散的银发垂下来,沾上房间外投来的暖光。
莫渚松开陆子焉,右手食指的指甲轻轻刮过湿润的唇面,引得神经更加兴奋热烈。
发情是真的,但Omega骨子里的霸道没有被禁令抑制,他喜欢尽情折磨自己的Alpha的感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滚了下喉,震耳的动静红透耳尖儿,让他整个人都分外敏感。
“哥哥……”莫渚蹭到陆子焉身边,轻轻安抚两下,“你说,你进来了,又出去,我会不会很舒服。”
君子兰安抚信息素的作用,无时无时刻都令他感到愉悦。
他收掉鸢尾压迫感,脸上显出薄红,但始终盖不住颜容里那一抹轻挑。微凉的手指捏住陆子焉的下巴,带着凉凉的温度,他告诉陆子焉:“Omega,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汇,你没有告诉我你是Alpha。”
“不过我喜欢这两个词汇。”
纤手移到腰间,扯开了系结的绳,莫渚按住陆子焉,低头倾听陆子焉微喘的气息,颇似享受唯美的交响乐一般,闭上双目,静静聆听。
陆子焉感叹:完了完了完了,养废了,怎么把好好一O养出了A脾气啊!
气氛里干涩混杂,莫渚凑到陆子焉脖子上咬了一口,很浅很轻,甚至咬得陆子焉觉得痒。潮湿的鼻息蹭过耳侧,陆子焉动了动嘴,内心悸动不已:“莫渚……我……教你吧。”
他的表达带上点臣服的味道,莫渚很开心,抚摸起对方的脸颊,让稍凉的指尖撇去一笔滚烫。
“好,你教,我学。”
陆子焉笑着露出一颗虎牙,眉目间神情荡漾,“你贴近点吧,把鼻尖放到我耳侧。”
莫渚照做,细腻的鼻尖轻蹭着软柔的耳垂,“然后呢?”
“然后……”
陆子焉顿了一下,“然后就轮到我了。”
他一个猛劲儿抬手,将拔了封塑的抑制剂扎进莫渚的脖子。
莫渚闷哼一声儿,腺体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这疼痛太过激烈,他疼得手一脱力,没了重心,立刻滚到地上蜷起来。
注射完抑制剂,陆子焉拔了针头,任由莫渚捂着脖子抽泣。
勉强调动信息素抵压鸢尾麻痹效果,陆子焉撑起身,扔掉空抑制剂针管,拍拍手:“才多大点儿啊,净学些污言秽语。”
他把莫渚抱起来,打完抑制剂的莫渚疼得缩了下身子,肩膀耸动,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子焉要谋杀他。
坐回床上,陆子焉撩开莫渚的头发看看,没有排异反应。
他一边释放安抚信息素,一边圈着人安抚:“本来念着你第一次来发情期,拿信息素哄哄作罢。谁知道你今天哪根筋不对,怎么样,打抑制剂疼不疼?”
莫渚吸了吸鼻,嘴角连着呼吸在颤栗,他哽咽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陆子焉伸手扒拉莫渚的爪子,哪知Omega把胳膊抱起来,说什么都不让碰,还一脸警惕地瞪着陆子焉。
“好了别气了,知道你疼。”陆子焉摸一把炸了毛的脑袋,“刺痛感一会儿就消,没想罚你。”
鉴于莫渚今天的所作所为,若不是顾虑到他现在还小,承受不住过于刺激的事情,他今天非得让他好好疼疼。
太阳再次投下日光,陆子焉端正坐于窗边,翘一二郎腿,单手扣桌,另一只手交叠着放于膝上。
他像抓包了做了坏事的小孩的家长,一脸严肃,拧着眉头生气。
莫渚是清醒了,还能分毫不差地记起昨天都做了什么,低着头,压低重心,额间几乎要贴到桌面上。
陆子焉停止扣桌,扩了嗓说:“头,别低下去。”
莫渚抬头,却始终不敢与陆子焉对视。
“图书权限拿去干什么了?”
他刻意压低声线,浑厚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贯过莫渚的耳朵。
莫渚打了个颤,声音很小,“看书。”
“看的什么书?”
“《生理百科》。”
“嗯。”陆子焉继续问,“还有呢?”
“一点点的……《照图作雨》。”
“这玩意儿是你能看的?”他一巴掌摔在桌上,给莫渚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可以吗?”莫渚天真发问。
“那里面多少马赛克,能是正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