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顾旻舟就被江泽的催促蒋艳的电话早早回了别墅。
站在别墅的门口，顾旻舟这会儿的困意正浓。
打开门，江泽正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着门边的两人。
蒋艳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转头让顾旻舟给她拿鞋。
尽管面上不悦，江泽还是平淡地看着，没说话。
顾旻舟也曾求助似的目光看向他，可江泽却躲避开了。
顾旻舟蹲下身，故作委屈地给蒋艳拿了双拖鞋。
他跟在身后换了鞋。
勾唇，蒋艳趾高气扬地走到江泽的身旁，而后勾唇一笑道：“我可以帮你。”
江泽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不明地情绪：“终于松口了？”
余光看着顾旻舟，江泽一笑而过：“那就.......”
还没等江泽说完，蒋艳却转头看向顾旻舟，神秘一笑道：“不过呢，有个最后的条件。”
江泽疑惑地嗯了声。
见状，蒋艳笑道：“跟那个小哑巴离婚。”
眸底一顿，江泽眯起眼跟着蒋艳一起转头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顾旻舟。
“为什么？”
面对江泽的疑惑，蒋艳勾唇道：“我呢，办起来这个事儿，要在你的别墅很久，我不想看到这个小哑巴。”
“昨天他伺候不到位，我那么点衣服他这么小的身板都提不动。”
“要他干什么？”
面对蒋艳的刁难，江泽啧了声，“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可以带他消失在你的面前。”
“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俯身靠近江泽，蒋艳冷声道：“来这里三天，我都看的那小哑巴不顺眼。”
往后退了两步，江泽正色道：“如果你看他不顺眼，我说了，我会带他离开。”
“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吗！”蒋艳眉头一皱，冷声道：“我说，我从此之后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江泽，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很简单，你呢。”
“是要我，还是要那个哑巴顾旻舟？”
江泽有一瞬间的愣神，他转头看着已经开始掉眼泪的顾旻舟。
抿唇，江泽烦躁地啧了两声：“为什么偏偏要拿他跟你比？”
闻言，江泽眼前的美人笑的妖艳：“江泽，请我来之前，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什么偏偏要？”
“早就听闻江泽有个替身，不过是个哑巴，我看着他的脸啊…”
“我觉得他不配。”
“咱们都是那个地方的人，你找一个替身来代替他？”
“如果在地下他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托梦让你滚！”
蒋艳越说语气越冷，最后转头，一脸憎恨地看着顾旻舟，道：“一个哑巴而已。”
“难道江泽你还想让他成为那个地方的神吗！”
兴许是被蒋艳一吼，又或许是江泽转头看到了顾旻舟的泪流满面。
他一时间内烦躁的说不上话。
见状，蒋艳冷哼一声，起身转头作势要走：“既然你做不出来选择，那么，我就先走了。”
眸底一暗，江泽连忙起身拉住走了好几步的蒋艳。
蒋艳似乎是真的决心要走，就在江泽犹豫的几秒里。
她已经走到了顾旻舟的身旁，门的旁边。
“行了。”死死抓住蒋艳的手，江泽咬牙道：“选你。”
“别闹了，行吗？”
江泽不敢转头，不敢转头去看顾旻舟的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知道顾旻舟泪流满面。
抿唇，江泽叹了口气：“蒋艳，你给我一点时间。”
那就是要离婚了？
蒋艳冷哼一声，说：“我凭什么要给你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
多少人求着她蒋艳出手，她就这么坐在大本营，脚指头都不会动一下。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来你这的三天是来玩的吧？”
蒋艳用力甩开江泽的手，道：“原来你江泽有求于人的态度就是这样吗？”
深呼吸一口气，江泽咬牙，他转头面向顾旻舟的方向。
“顾旻舟，跟我上楼。”
在江泽转头看向顾旻舟的那一瞬间，蒋艳的眸底闪过几分得意。
可惜的是，江泽并没有看到。
而顾旻舟则是伸手擦了擦眼泪，而后又故作委屈地点了点头。
江泽只注意到了他的眼泪，他丝毫没发现顾旻舟掩藏于袖子下的笑脸。
*
二楼，顾旻舟的卧室里。
江泽倚靠在墙边，若有所思道：“我们先假装去民政局离婚，然后等蒋艳走了，再领证，行不行？”
这是江泽第一次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顾旻舟却摇了摇头，慌忙抬头用手语解释：
【你和他只认识.天，我们结婚3年了。】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能不能不离婚？】
抿唇，江泽扶额道：“这是破不得已的事情，我有求于蒋艳。”
这件事，除了她，其他的人根本办不到。
都不是他们接触的领域。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多领域里，蒋艳居然偏偏独钻。
【她提出来的要求这么无理，难道你也要同意她吗？】
内心的那股躁动越发明显起来，江泽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们先假离婚。”
【我不同意！】
见顾旻舟脸上挂着泪痕还斩钉截铁的样子，江泽一下子被惹火。
他最讨厌别人会让他一句话重复两遍！
“你之前不是很想和我离婚吗！怎么我现在要和你离婚了，你又不愿意了！”
抿唇，顾旻舟的眼泪被江泽吓得掉落的更快。
【我后悔了。】
【我爱上你了。】
【别离。】
江泽被他这幅模样气笑了，他摇了摇头：“顾旻舟，你以为你是在童话世界里吗！”
“我说了，假离婚，等蒋艳把事情都解决完了，再结回来婚。”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这是顾旻舟第一次见江泽发这么大的火。
之前在江宅中枪的时候怒气更胜了几分。
顾旻舟不是不知道江泽是连同对蒋艳的怒火一并撒在了他的身上。
他往后靠了两步，背抵在门上，眼泪木然止住。
【我。】
【同意。】
【我们离婚吧。】
江泽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离开我之后没有住的地方，我会叫江壹给你安排一个别墅。”
“你先住进那里，等我。”
“最多三个月，那里的别墅我会让江壹按照这里来布置。”
“你乖一点，嗯？”
江泽走上前，苦笑一声，伸手在顾旻舟的头上摸了摸。
“等我。”
江泽丝毫没注意到低下头的顾旻舟眸底闪过的那几分嘲讽。
*
一楼，蒋艳坐在沙发上，转头看着江泽带着顾旻舟下来。
蒋艳扬唇一笑：“谈好了？”
江泽嗯了声，“明天会去民政局办离婚。”
闻言，蒋艳站起身，冷笑道：“为什么要明天？现在正直下午。”
“最适合离婚。”
眉头一皱，江泽小幅度摇了摇头：“你说的太快了，他都没有准备好。”
蒋艳手一挥，嚣张道：“哑巴准备没准备好管你什么事情？”
“你准备好了不就行？难道你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了吗？”
“切，江泽，我就这么跟你说，你现在和他去民政局呢。”
“我什么时候看到那个离婚本本，我就什么时候开始帮你。”
眸底一瞬，江泽抬头看他：“现在离，你现在就去？”
蒋艳点了点头：“对，江泽，你觉得，你的研究所里和他相比。”
“谁更重要呢？”
江泽低下头哼了声，“蒋艳，算你狠。”
蒋艳一笑而过，故作谦虚道：“江总可别这么说，毕竟…”
“相比狠来说，那首当其次的人必定是你。”
“我只是你从那个地方带回来三天的女人。”
“而你就为了我这样的女人，当场点头和你旁边那位哑巴的离婚。”
“啧啧啧，江泽啊江泽，说到底，你旁边的那个哑巴不就是一个替身吗？”
“在你眼里，估计连替身都不配吧？”
江泽没回答。
似乎这就是他的想法。
是蒋艳把他所想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顾旻舟跟在江泽的身后没作声，眼泪却从未停止过。
*
下午3点36分。
顾旻舟站在民政局的门口，他抬头看着门口的‘民政局’三字。
江泽站在门里，回头看他。
那一刻，他看向顾旻舟的眸底多了几分愧疚。
可他不得不如此。
江泽知道，顾旻舟是体会不到，也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于江泽而言，或许顾旻舟早已经不是一开始他想他是替身的存在。
叹了口气，江泽朝着顾旻舟招了招手，“愣着干什么？”
江泽的旁边跟着蒋艳，顾旻舟低下头，抿唇走向他。
坐在凳子上，顾旻舟转头，面上还有没有擦干的泪痕。
他满眼深情地看着江泽。
江泽不一样，他面向窗口。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敢转头看顾旻舟。
一向平平淡淡没什么情绪的江泽也会因为顾旻舟的哭泣而心软。
在事业和顾旻舟之间，江泽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两位，如果确认的话请各自按下手掌印。”
江泽先顾旻舟一步按了两个过去，他转头看着顾旻舟。
好几分钟，顾旻舟坐在凳子上，也没有伸手的意思。
江泽下意识皱了眉：“怎么？”
顾旻舟慌忙摇头，而后用手语说道：
【我在来的路上想过了。】
【我不要离婚！】
江泽看着顾旻舟坚定的目光。
啧。
原先的那一份愧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事江泽的愤怒。
“顾旻舟，我说过。”
“离婚，你点头了。”
“是江宗岳要你离婚，你既然同意了他的意思。”
“怎么，在我这里，你又变了一套说法？”
“据我所知，在我们离婚后，他会给你一千万。”
顾旻舟一滴泪应声落地，他看向江泽的眸底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细节。
江泽哼了声，语气冷漠道：“你既然是为了钱，怎么。”
“现在又不为了钱，为了所谓的爱情？”
江泽的目光很冷，犹如三年前他初次见到他时一样。
他们之间三年的感情就这样被江泽一笔带过。
抿唇，顾旻舟伸手擦干眼泪，而后又伸手按下红章。
纤细的手指按在纸上，顾旻舟的眼泪也戛然而止。
戏。
结束了。
顾旻舟拿起其中一份离婚证，转头看向江泽。
他最后用一次手语跟他说道：
【我，恨你。】
【后会无期。】
江泽嗯了声，从他的眸底看不出有几分感情。
见状，顾旻舟起身，回头看了眼江泽和他身旁的蒋艳。
他转身离开。
心头猛地一落空，江泽咬牙道：“你满意了？”
蒋艳扬唇一笑：“当然，现在江总就可以带我去你的研究所。”
江泽没再说话，而是起身追上已经消失在民政局的顾旻舟。
“顾旻舟！”
江泽好不容易在门口看到徘徊在门口顾旻舟，他连忙走上前。
“你要走吗？”
顾旻舟点了点头。
废话，不走干什么？
在这演苦肉计吗？
江泽咽了口气，而后扶额道：“我送你离开吧，就当是…”
“最后一次帮你。”
当然，江泽嘴里的最后一次指的是蒋艳没离开之前的最后一次。
江泽的想法是，等蒋艳做完她的实验，他就会立马回头去找顾旻舟。
然后他们再来到民政局，再结婚。
顾旻舟连忙摇头，而后想了会儿，抬手道：
【有车来接我，不用了。】
现在还不是暴露他身份的时候。
冷静期三个月。
顾旻舟不是不记得。
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会让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尤其对手还是江泽。
【还有，你忘了。】
【今年是我们结婚第七年。】
多讽刺。
结婚的第七年身为新郎的江泽不仅不记得，还挑……
这个时间来和他离婚。
江泽一瞬间愣在原地，他回头看了眼笑得越发肆意的蒋艳。
眼眸一暗，江泽质问道：“蒋艳，你一早就知道？”
蒋艳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了，七年前的盛大婚礼在E市谁不知道呢？”
“就连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也都听闻了这场世纪婚礼。”
“你看看，小哑巴，你面前的江泽..哦，是你的前夫。”
“他连你们的结婚纪念日都不知道，甚至还需要你去提醒。”
“你真惨啊。”
E市第二辆叠字车牌11111玛莎拉蒂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顾旻舟抬眸看了眼江泽，而后直径走向车边。
从他踏入这辆车的那一秒开始，他们直接就算是结束了。
而他顾旻舟。
就要去寻找下一个任务需要的实验材料。
顾旻舟和江泽之间就会这样潦草结束。
“顾旻舟！”
顾旻舟面前的车门被人打开，他弯腰钻了进去。
那一刻，他未施舍给江泽一个眼神。
那一刻，江泽看到了那个不属于顾旻舟的情绪。
眼神凌冽又平淡。
他们……
算是暂时性离婚了。
江泽叹了口气，而后转头看向蒋艳，“走吧。”
蒋艳看着玛莎拉蒂离开，而后点了点头嗯了声。
总算帮主结束了。
这戏演的真累…
还费嗓子。
另一边，在玛莎拉蒂车上的顾旻舟正闭眸养神。
司机抬眸看着车后视镜，而后带有几分敬重开口：“BOSS，去哪儿？”
“机场。”
回师傅的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