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万清的疑问同时落地的还有餐桌椅,万清连忙蹲下去把椅子扶起来,他这两句话让一直专心吃菜的白渝停下了筷子。
万清这个反应着实让人没想到。
“你想去这里?”白渝愣了愣,把筷子反过来,顺手给他夹了几筷子自己爱吃的菜。
万清坐回椅子上,“嗯,我来江城就是想去这里看看……啊,谢谢。”
白渝手腕一转,空的碗筷就到了手里,他起身将碗筷放到一旁的洗碗池里,回头说道:“我今晚要去接客人,没空,不过我可以把定位发你。”
万清急切地点点头,双眼冒着期待的光望着他。
白渝不太理解这种村子有什么好去的,不过能顺手接一单也不错,遂拿出手机打开加好友二维码:“我大概明天下午到,我们可以在目的地会合,谦乐村没有开发完全,但还有几家新开的民宿不错,不过,要我讲解是要收钱的。”
“没问题没问题。”万清这段时间的寻找总算是找到了突破口,刚准备拿出手机,就想起自己的手机早碎成渣了。
“那个,可以借我一下手机,我把路线画出来吗?”
白渝眉梢一挑,很大方地打开手机地图,把民宿到谦乐村的那段地图调了出来。
万清两三下吃完饭,将桌子上收拾干净,乐滋滋地从楼上拿下来纸笔开始规划路线,谦乐村直线距离不远,不过因山路崎岖,车开不进去,所以最好骑车。
民宿老板来回打量着面露喜色的万清,那份激动掩都掩不住,心想这个客人真好懂,丧了这么多天的一张脸忽然明朗了起来,开心来得也太轻易了。
不过,
谦乐村。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至今还没能开发的原因实在是复杂,若非村子里太难待,凭白渝能说动周围大部分村子搞旅游直接盘活一个镇的能力,谦乐村不至于十几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喂,这是我的客人,我可不想失去一个回头客。”民宿老板凑到正在洗碗的白渝身边,在水声的掩盖下悄悄地提醒他。
白渝翻了个白眼,“有钱不赚王八蛋,而且你客人不重要,我的客人才重要,我愿意顺便带他不被村里那些老顽固吃了你就偷着乐吧。”
“你最好是。”
白渝关掉水龙头甩甩手,眯起眼睛笑道:“大不了这次少坑点,你这个客人看上去没什么钱的样子。”
万清那没心没肺的模样下一刻闯入了民宿老板的眼里,他看上真的很容易被骗,实在不敢相信身份证上那个年龄是二十七岁,一个不工作,不旅游,没有手机,天真到让人难以相信的人怎么会在非假期的时间来专门找一个镇子上最棘手的村庄,凭证竟然是一幅看不出内容的画和毫无内容的两句描述。
但客人的事他也不会多置喙什么,再三嘱咐让白渝不要为了利益做出从出格的事以后,民宿老板把白渝寄存的车钥匙还给了他。
午饭后白渝就开车走了,听说是他的客人都不会开车,但有钱又闲,能多赚钱,而且榕城也不远,他肯定服务到底了。
万清今天难得不用奔波,即使昨晚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前几天那么累,去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差不多晚饭时间,万清从车后备箱拿出自己的画具准备去院子里练习练习,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以后,从前因忙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基本功被慢慢拾了起来,万清半路出家,但身边的穆辰和沈百安会经常给他讲讲技法理念什么的,万清也很自然地将心情画在画里,家里那些成堆手稿就是这么来的。
白天那一桌年轻人正在和民宿老板在院子里烧烤,看见万清搬着一堆东西下楼,搭把手后很好奇地凑过去看着他调颜料颜色。
“原来你是画家,是准备画我们吗?”
万清不否认,在画布上落下一笔:“这里的建筑、星空、还有人,都好看。”
虽说是提到了星空,但万清画的却是整个民宿的全貌,一个俯瞰镜头,院中的每个人都只有头顶,但根据色彩还是能看出谁是谁。
民宿不大胜在温馨,他把一个俯视镜头画的一目了然,尤其是一个穿着粉裙的女孩,端着盘子转身,裙摆随风而动,是整个院子最亮眼的存在。
原本都在看烧烤的人全聚到了万清身后一顿夸,等最后一笔收尾,大家很热情地拥着万清一起到院子中间吃烧烤。
除了设计稿,其他的画从来没有给沈百安之外的人看,而对方对他日记一样潦草的形式嗤之以鼻,觉得万清是在浪费纸笔颜料,大约两年前就不让他画了,画室也只在偶尔给沈百安当模特的时候进去过。
他从没有得到如此多的赞誉,大家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一直谦虚地说自己没那么厉害,都是随笔。
从前是想画没时间,有时间却找借口,即使画出来点内容得到的评价也并不高,万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画。
论天分,他不如沈珩;论时间,他没穆辰学得久;论下的苦工,他也绝比不过沈百安。
“哥哥,你这画卖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万清失神的思考,正是画里的粉裙女孩。
他还没回答,女生旁边的人就推了推她,意指她的行为不礼貌。
能开得起迈巴赫的人,会在乎他们这点小钱?
万清回神,温和地朝人微笑,“没关系,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送给你们。”
他的慷慨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随便画画的,也带不走,你们应该还有别的计划,不如我帮你寄过去?”
女生欣喜地围着那幅画看了又看,“哥哥你人真好!我回去就裱起来,裱在我家最中央的位置!”
刚刚提醒女孩的男生笑着对她喊道:“凌之星,小心你爸揍你。”
名为凌之星的女孩吐了吐舌头,“他敢,我就把他的画扔到街上十块钱贱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