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手臂骨折，其他地方有一些轻微擦伤，刚刚医生给他打了麻药处理了伤口。这会还没退麻正在床上睡着。
　　林意晚就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程川难得有个休息时间，她就一直没有叫醒人。
　　天已经蒙蒙亮了。
　　温予言带了些干净衣服过来，跟刚好赶来看程川的白煦撞个对面。
　　白煦抬眼想说什么。
　　温予言快他一步将衣服递到柜子上，“快点把湿衣服换下来，赶紧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一定要去，我还有事情先走了。”目光没有半点停留在白煦身上。
　　就这么，他抬起的眼睛沉下去。
　　直到温予言的脚步走远，他才开口：“程川还好吧。”
　　白煦不想提的林意晚自然也不会去揭开，她握住程川的手，仿佛是想要把全身的温暖给予他，让他能在睡梦中暖和一些。
　　“右手骨折，其余地方有些擦伤，刚才手术室打了麻药出来，嘘，小声点让他再多睡会。”
　　林意晚轻声轻语。
　　等她说完，白煦点点头，然后眼神落在温予言带来的东西，“温予言说的事情你都去做了，我替你守一会。”他的声音也跟着轻下来。
　　看着林意晚没有半点想要动的样子，他又道：“你应该不会想要程川醒来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白煦话中提到白煦，林意晚这才终于有了动作，缓缓拿起衣服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又返回来，像是嘱咐也像是拜托。
　　“尽量让他多睡一会儿，但如果他醒了一定要告诉。”
　　白煦看一眼床上的程川。
　　“我会的。”
　　白煦在病房坐了有一个小时，病床上的程川才有了动静。
　　等程川完全坐起来。
　　白煦动动僵硬的脖子，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很久，“林意晚特意叮嘱要你多休息会，所以没人叫你。”
　　尚在混沌中的程川点头，清醒以后便低着头，大片的阴影投射在白色的床单上，之前抱过林意晚的手张开又握紧，脸上染上一丝暧昧情愫。
　　“我觉得林意晚喜欢我。”那带着几分傲娇的语气让白煦忍不住狂给几个白眼，同时也是不一般的生气。
　　“程川你的醋真是吃得离谱，到今天你还觉得林意晚说的那个人是我，好好想想，我和你到底是谁对她帮助良多，到底是谁和她接触更多。”
　　白煦觉得自己真是太惨，温予言的事情已经够让他伤心，还要被程川的醋烧到。
　　病床上的程川，脸上出现极为认真的表情，“我这不是吃醋，我是想告诉别人，告诉很多人，我和林意晚是两情相悦。”用着最认真的脸说着最幼稚的话。
　　白煦终是无可奈何地摇头，认命吃下这难以下咽的狗粮。
　　只是还没等他消化，程川又道：“林意晚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所以我想给她一场独一无二的告白，你要帮我。”
　　在程川的意识里，他认为告白这东西不过是形式，所以他未曾想过某一天，会花光精力，耗尽力气去设计一个形式。
　　可林意晚就像是一个特例，打破他所有的原则。亦或者说，遇上林意晚以后，他的原则就变成了一个人。
　　只要是对林意晚好的事情，他都可以做。所以哪怕就是个形式，程川也想要给林意晚最好的。
　　程川非常贪心，他想要给予林意晚不是告白的一段文字，抑或者是精彩的话语。而是一段浪漫的人生，形影不离地陪伴，更是未来有她的计划。
　　而且他还有需要坦白的秘密。
　　白煦靠在墙上，露出一个极苦涩的表情，摆了摆手。
　　“欠你的。”
　　但他答应了林意晚程川醒过来要告诉林意晚。因此白煦通知了林意晚程川醒来。
　　林意晚在白煦发消息的两分钟后，带着尚未包好的伤口出现。
　　看见她，程川就忍不住回想昨天的那个拥抱，尚未做好心理准备，捞起整个被子盖住自己。
　　被子下得脸颊绯红的，胸膛里的心跳是猛烈的。
　　躲在被子里的程川，再结合在旁边站着摆着严肃脸的白煦。怎么感觉程川像是小娇妻？
　　“你们在干什么？”
　　林意晚没太明白这气氛，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踏进来，就一只脚横在里面，另一只保持在外面。
　　“没干什么。”
　　闷着被子的程川出声，他这是怕白煦不小心说漏嘴。
　　“那我能进来吗？”
　　“不行。”程川猛地掀开被子。
　　掀开了被子他就看见林意晚尚未包扎好的伤口，什么害羞统统抛之脑后，下颌紧了紧，“伤口怎么还不处理。”
　　林意晚不理解，昨天才刚说自己是他的灯塔，今天怎么就有翻脸不认人的感觉，隧咬了咬牙。
　　“程川！你不觉得比起我伤口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看着林意晚和程川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白煦不想当被战火烧到，偷偷溜走。
　　程川眼里只有林意晚手上的伤口，根本没去仔细处理话中的意思，直接下床用自己尚好的手去牵林意晚。
　　程川指尖有些凉，林意晚触到那些凉意，就跟此刻她心里的一样。
　　林意晚冒出一股力气，甩开程川的手。
　　“不需要你，我自己去。”
　　感觉这还不够发泄自己内心的气愤，回过头又瞪一眼程川，就该让他一个人呆着，想要去喊白煦一起走。
　　一看，周围那还有白煦，他早不见人影，都怪她，一双眼完全长在程川身上。
　　就是想到这里，林意晚胸中的火就更加旺。
　　“我再管你我就是小狗！”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程川想要拉住林意晚，手却在半空停下。这双手让他想起一些事情，刚才他们明明牵了手，那为什么林意晚声音没有出现在脑海？
　　再摸摸自己的小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疼过。好像就是那天去从南城回来去找林意晚，当天程川只顾着她哭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林意晚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动心。还有在郡山，林意晚的那些话程川不可能不痛
　　不对，是从王松爷爷那开始这个疼痛就开始慢慢减轻了，对它是在慢慢消失。自己怎么可以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程川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走到转角的林意晚回看程川，见他一个人呆在原地，忍不住直跺脚。
　　就还真不追上来！这人怎么回事！
　　越想在医院这事林意晚就越是生气，程川从医院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神龙见首不见尾。
　　最过分的是程川对在郡山发生过的事情闭口不谈，每天就是在微信上给她转发一些奇奇怪怪的句子，导致林意晚都有觉得程川这是被盗号。
　　把这些种种表现说给温予言听，她斩钉截铁地说，这是遇上了大渣男。
　　林意晚越想就越生气，既然程川要这样做，她也不是暗自受气的人，采取了不理人。同时也因为项目结束和课业繁重，她来公司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程川逮到一个林意晚来公司的时间，想要打探一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刚靠近前台林意晚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勿打扰的字样，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程总，前台地方小，容不下您。”
　　称呼和语气都显得特别的生疏。
　　程川原本带着的笑意就凝在嘴边，“你这满满的呛意，谁欺负你了。”
　　最气人的事情莫过于，你明明就是在生他的气，结果他半点没意识到还过来问你。
　　程川完美踩中雷点。
　　林意晚冷冷一笑，“程总学校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不用您送，我自己去。”
　　程川想说的硬是一个没成，不止如此，出神的片刻林意晚就已经不见踪影，真是颇受打击，回到办公室，整个人趴在办公室桌子上恹恹的。
　　来送图的白煦正好撞上，想起程川之前对自己的揶揄，便对着他说：“林意晚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你，看这架势学校忙起来也该结束实习了。”
　　这番话正中红心，程川立刻露出厉色，“不会的。”
　　他这副跳脚的模样白煦感到特别开心，由不得又调侃一句：“你的惊喜也不用准备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程川，他直奔Q大去。
　　猜想此刻林意晚可能正在画室，程川就去了，还真让他撞上。
　　此时的画室只有林意晚一个人，她正在画画，一手拿着狼毫一手拿着颜料，随着笔尖或轻或重的游走，一幅白描山林图跃然纸上，眉头微蹙着，似乎是在想那处还需要修改。
　　而修改好了以后，又会弯起嘴角。
　　林意晚画得非常认真，丝毫没有发现门口站着的程川。程川也不想打扰她，就这么一人画一人看，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还是林意晚画完抬头一看才注意到倚在门边的程川。与此同时程川正好挑了眉，眉眼都带着一股笑意，肆意有张扬。
　　再加上晚风扬起的窗帘，林意晚的心就有些乱了，故意不去看他，偏过头去整理颜料。
　　程川慢慢走近，抬起自己打着石膏的手，“很疼。”
　　换来的是林意晚的眼神躲避。
　　“和我没关系。”
　　“有，你那天明明就在那里等我，等我回来。”
　　程川的话越是赤裸，越是让林意晚觉得羞愧，他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之前装不知道，又为什么现在要明白。
　　“程川我说过的再管你我就是小狗！”
　　林意晚这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程川用一只手支撑着墙壁挡住林意晚的去路，低着的头，露出蓬松柔软头发，就像是给她展示自己最软弱的一面。
　　“我替你当小狗好不好……你管管我。”
　　声音也柔软的像朵云，让人忍不住跌进去。
　　吹来的晚风带来一丝清凉，也吹醒跌落在云里的林意晚，“我会遵守合约上所有的内容，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这期间所有的感觉也都是因为这个联系，以后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不会了。
　　“林意晚我不是在乎这个，难道我表现还不明显吗。”
　　程川急了。
　　林意晚绯红的双耳和急促的呼吸，都证明她不曾平静的内心，可程川没有任何不适，以及之前的肢体接触，脑海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些足以证明他们的联系消失。不安加焦急，程川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兜兜转转就只剩这句。
　　“花时间争论这个也没用，我先走了。”林意晚继续躲避着程川的眼神，同时移开他的手，让自己能够离开这里。
　　在转身的一刻，后面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以及程川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林意晚回过头就看见程川面色痛苦地捂住肚子，一看就是之前的症状再次发作。
　　“我挨着你，这样就不会疼了。”她匆匆赶回程川身边扶住他的肩，尽量让自己再靠近一些。
　　焦急的林意晚不曾发现他们靠在一起时没有触发的脑电波，就像她不知道肚子疼是程川为了留住她说出的一个谎言。
　　程川不能让林意晚送他去医院，所以拉着她，“只要你靠的我近一些就不疼了。”
　　林意晚也听话的靠近些。
　　“怎么样？还疼吗？”嘴上还一直问着。
　　程川害怕他说好了林意晚又变回刚刚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索性就说：“还有点疼，现在症状好像更加严重了。”
　　一边说一边更加靠近。
　　林意晚对他说得深信不疑，急躁不少：“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得靠的更近。”
　　眼看着鱼儿上钩，程川加深一波演技，一个蹙眉和双手握拳，让他看上去是疼痛难忍。
　　“我现在好像没办法答应你离开的要求。”瞧见林意晚犹豫着，程川遂下一剂猛药，“后期游戏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相信你也不想影响到进度。”
　　林意晚看程川的样子根本不能拒绝。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住进我家，这样我们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一起的。”程川说出口的瞬间。手心就开始有汗冒出，他甚至不敢看林意晚的眼神，内心咚咚打鼓。
　　程川是自私的不择手段地留住林意晚，因为这是他不能放手的人。
　　林意晚脸上表情复杂，抗拒的同时又有几分期待。
　　“真的很疼，哎哟。”程川已经完全放下面子，开始有些撒娇耍赖的意味。“我家很大，而且又不是什么坏人，你完全可以放心。”
　　……
　　程川说了很多的所以然，给了很多充分的理由。
　　林意晚松口：“我可以考虑一下。”
　　看到希望的曙光程川好了不少，嘴角不禁弯起来。
　　“好，我会一直等的。”
　　不笑的时候程川周身都是冷漠气息，而笑的时候他却又能那么蛊惑人心。林意晚都不用刻意去摸，就知道脸又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咚咚，心跳开始无征兆地加速。林意晚，清醒一点，那只不过是联系带来的感觉。
　　节节攀升的心跳终于在这刻得到抑制，红晕跟着褪去。
　　最后林意晚答应搬进来，但是提了很多要求，大致就是不能干涉她的私生活。
　　程川欣然答应，这些都不算什么问题，只要林意晚肯进来，他就有把握用魅力征服她。
　　知道林意晚今天要搬进来，程川马上去刷好感，在微信上问。
　　【需不需要买点东西，我今天正好去宜家】
　　【今天公司没事吗】
　　【没事，家里的加湿器坏了，已经拖了好几天】
　　号称加湿器坏了的程川正在家里开着加湿器，隔壁坐着白煦汇报美工组新游戏的进度。
　　【好，12点直接在宜家见面】
　　程川早到半个小时，就在门口等着林意晚
　　林意晚发现程川的同时程川也看见了她。
　　程川大步走过来，然后拿出一直藏在衣服里的饮料，“还是热的，你赶紧喝。”
　　“谢谢。”
　　林意晚接过，香醇的味道充斥她整个鼻腔，是红糖小圆子，凑巧今天还真适合吃这个。
　　两人一起进了宜家，幸亏林意晚有自己的目标，列了一个清单按照清单上买就好。
　　但最后两人还是推着两大车出来。都是程川这也想来一些那也想来一些，仿佛开启购物欲望一样不停往里面塞。
　　林意晚根本拦不住。
　　更加拦不住的还有程川付钱的动作，以及要为她搬家的决心。在程川热心地帮助下，林意晚傍晚就成功入住。
　　虽然这个地方来了几次，还是依旧的拘束。特别是看到客厅的拼图，比起上次看到的，它又多了一个架子，是更小心的摆放起来。
　　“我的房间在。”
　　程川给林意晚指了楼上的一间房。
　　“我的房间在楼下，书房也是，以后整个楼上都是你的私人空间，你先去看看，我等会儿帮你把行李带上去。”
　　是错觉吧，林意晚觉得程川异常的体贴。为了断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她起身跑去看房间。打开门的一瞬间就被惊讶住。
　　整个房间都保持着薄荷绿的色调，而薄荷绿正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除此之外，房间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放很多专业书籍，有的还是已经绝版的。
　　林意晚浏览书籍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我是程川，东西都给你放在门口，如果还有需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桌子上的书对你的论文有帮助，记得看。”
　　打开门，程川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东西。
　　小夜灯，加湿器，背靠枕……等等，都是在宜家程川一个劲往购物车里加的东西，以及房间，甚至还有那些书。
　　这些让林意晚辗转难眠。
　　住了几天以后林意晚发现程川格外异常。老是在自己面前晃悠也就算了，还多次逾越合约上的内容。
　　罚款都不知道缴了多少
　　某一次林意晚要去取东西，东西太高了够不到，程川就悄悄地走到她身后靠近她，还好林意晚躲得快，不然脑电波交流又得开启，这多麻烦。
　　之后就三令五申的不要他靠近。
　　程川又提出每天接送，Q大和他公司明明就是两个相反方向，还在那嘴硬地说顺路。林意晚以耗油一点都不环保的理由拒绝。
　　还有今天，程川不知道发了神经端来一幅画，一直在林意晚面前各项分析这些东西，但是上了一天课都是在听这些东西。
　　回了家还得听，林意晚真的有些疲倦，听着听着就眯上眼睡了过去。
　　程川发现她睡着，拿了一条毛毯过来盖在林意晚身上，贴心的为她掖好每一个被角。
　　做完这一切他就蹲在地上，看着睡梦中的林意晚。
　　睡觉的林意晚很安静，时不时会拱拱头，然后眉眼是弯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去想，她这肯定是做了很好的梦。
　　程川伸出手想要摸摸林意晚的脸，手却在半空中停下来，最后只是碰了碰毯子。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人，之前想了那么多方法想要远离你，某天你真的要远离我了，我却……”
　　我却又上赶着靠近。
　　程川的朋友圈没有收到任何的点赞。
　　“林意晚是我做得还不够明显，还是你根本不喜欢我。”
　　“如果你看到我给你的惊喜，你会好一点的，对不对。”
　　“我只有这个惊喜了。”
　　“只有这个机会。”
　　……
　　程川碎碎叨叨说了很多。
　　可惜在熟睡中的林意晚一点也没听到。
　　今天程川公司有事，估计会很晚回来，偌大的房子就剩她一个人。
　　想起自己还没完成的任务，林意晚就随便吃了点晚饭要干个通宵。在争取程川意见以后，她进程川的书房找一些资料。
　　找着找着她就翻到一样东西，这东西倒是很眼熟，就是那天在郡山程川怀里护着的东西。现在这东西用一块布包起来。
　　可算是吊足林意晚胃口，她就是有点好奇心应该不算过分，于是她揭开幕布。
　　是一幅画。
　　画大抵是出自王松大师之手，内容是那日她困于迷雾中迷路，程川为她带路的画面。
　　少女望着前人的背影，脸上起了一层红晕，位于前头的少年低头浅笑，脸上有同样的红晕。
　　这是她未曾看到不曾察觉的东西。目光移动到题记上，是她熟悉的颜体，出自程川之手。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人，坐也思人。】
　　某些遗忘的记忆在林意晚的脑海中回忆起，她好像明白过来，程川为什么要给她发天空的照片。
　　原来每一张都是他在想她时拍下的。
　　那日郡山大雨，这东西却始终没有沾上一点灰尘，人人都说奇怪，其实一点也不怪，只是因为有人一直护着罢了，放在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一直紧紧、好好的护着。
　　程川那天手骨还骨折了。
　　林意晚一直以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这程川，包括他的不回应。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手骨骨折还能展开手抱得那么用力；手骨骨折了还能一直拿着画；手骨骨折了还能撑着来见她。
　　原来，原来是这样。
　　随后林意晚又想到了很多关于程川的细枝末节，程川明明最讨厌吃辣，可每一次与她吃饭餐桌上永远有辣。
　　偶然跟张姐提起程川有带手帕的习惯，张姐却很讶异，说他从来不带这个，所以他大概是为某个爱哭鬼带的。
　　难怪他会说是我表现得还不明显。
　　程川也是喜欢自己的，对，他是喜欢她的。
　　林意晚心里跟打翻了蜜罐一样甜。
　　其他人老是说程川不够浪漫，才不是的，程川可浪漫了。她捧着这幅画简直爱不释手。
　　既然程川藏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给她，林意晚自然也不能落后，脑袋转悠了半天，脑海里就只剩下表白一个惊喜。
　　狂奔到玄关前，想着程川进门就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把爱意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林意晚要最大声地告诉程川，能遇见他是她最好的事情，她要将这份隐晦爱意完完全全地展示在阳光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好久，久到她都有些困了，想着就眯一会靠着鞋柜睡着。
　　程川是在清晨六点回家的，一打开门就发现蹲在玄关睡着的林意晚。他蹙紧眉头，怎么会在这里睡着。
　　轻轻抱起林意晚，打算送她到房间里休息。
　　慢慢靠近的时候，林意晚正好呢喃了一句：“程川，欢迎回家。”再像小猫一样蹭蹭。
　　程川一个晚上的疲惫就被这么一句话治愈。
　　“是啊，林意晚我回来。”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程川将林意晚抱回自己房间，自己遁入厨房。前几天看见林意晚正跟别人分享想要去吃巧克力蛋糕，本来昨天想要买可是太晚了，干脆就发挥他的烹饪天赋做一个。
　　林意晚是被厨房奶香味给唤醒的，看清周围的摆设就知道自己这是在谁的房间里。火速跑出去，正好就碰见从厨房出来的程川。
　　程川脸上沾了一些面粉，样子看起来十分好笑。
　　“你在干什么？”林意晚好不容易忍住笑意，问出这句。
　　程川和她的关注点不同，他就看见林意晚是光着双脚的，摘下手套去玄关处取了一双鞋。
　　“光脚要生病的，穿上。”
　　程川弯腰把鞋递到林意晚面前，然后再替她穿上。
　　两人对视上的眼睛里全是止不住的冲动。
　　“下次不许睡在玄关那，以后不用特意等我，只要你在家我就会回来。”
　　林意晚的心脏在那一刻彻底沦陷，它跳得不是很快，它只是很想对眼前人说话，爱意蔓延全身
　　“程川我有话对你说。”
　　“林意晚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异口同声。
　　看着林意晚波动的眼神，程川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抬手摸了摸林意晚的脸。
　　“既然这样，你先回房等我，我先把给你的蛋糕做完。”他语气是那么地宠溺，表白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做呢，当然是他来。
　　即使这个地方没有鲜花，时机也有些不对，可他听到林意晚那句欢迎回家，就忍不住了，他真的很想每天都听到。
　　是他急了。既然这样，没有鲜花有蛋糕也好。
　　未来的每一天，程川都会为了林意晚那句欢迎回家而努力。
　　回到程川房间里，林意晚根本不能冷静等待，一直在到处走动。脑海里一直想等会儿要说什么，该怎么说才能最好的表达自己。
　　一时没注意脚下，就被东西绊倒。
　　而绊倒林意晚的东西，也从角落里掉落出来。她赶紧捡起来，在不小心瞟到内容之后，林意晚完全傻眼。
　　这幅画她再熟悉不过，就是川延发表在画手论坛的最后一幅作品。之前的那些想法一瞬间全都涌进脑海。
　　不会的，一定是巧合，说不定程川就是恰好收藏了，林意晚放画回去的手都哆嗦着。无数遍告诉自己那只是巧合，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
　　“林意晚蛋糕好了。”客厅里传来程川的声音。
　　林意晚奔过去。
　　看到她的一秒钟，程川就止不住笑容，赶紧擦一擦额头的汗，藏起被烫到的手，“形状不太好看，但是我尝过了，味道是不错的，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快……”
　　“你为什么会有川延的画。”
　　程川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失，本来是笑着看向林意晚的眼睛迅速躲开。
　　“这是巧合对不对，你肯定不是的。”
　　林意晚略颤的尾音唤醒程川，他不能再躲避，这……本来就是事实。程川像是一座朽掉的城墙，倒坐在椅子上。
　　而林意晚的质问就像四面八方吹来的风，让他体无完肤。
　　“不是……不是巧合，我就是川延。”
　　程川除了这句，再无其他的话，想想他连狡辩都不配。
　　林意晚脑海里所有的争执声都消失干净，她本能挣开程川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眼前好像闪过很多画面。
　　有川延拒绝她的场景。
　　有川延为她加油的场景。
　　有川延鼓励她的场景。
　　还有川延说自己不是程川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很像傻子，什么隐晦的爱意，真是太好笑了。
　　程川站起来想靠近，林意晚叫住他。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应我了，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傻，我竟然还想过你是不是喜欢我。”
　　“雇人来骗我，一次又一次拒绝我，然后再假惺惺来安慰我很好玩。”说到最后林意晚笑了一声出来。
　　跟着一颗眼泪也从眼眶滑出，她用手背擦去，可那些眼泪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林意晚不是的。”早就红了眼眶的程川，声音中全是浓重的哭腔。
　　想要靠近的程川被林意晚再次叫停。
　　“喜欢你是我犯过最大的错误！”
　　“别靠近，多看你一眼我就觉得自己多可笑一分，就到这里，别让我变得那么可笑。”
　　我们就到这里结束。
　　“我的话你不想听了吗？你听一听好不好，听一听，还有蛋糕。”
　　程川哀求的问着。
　　“算了，骗局就到这。”
　　林意晚推开蛋糕，棕色的巧克力蛋糕在地板上像一滩泥一样散开，就像程川碎了一地的心。
　　程川向前走好几步，林意晚就发了狠，用上全部力气推开他跑出家。
　　程川想要拉住林意晚，却只是触到了一个衣角，然后什么也没了。白色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黑黑的影子生出好多恶浊。
　　她说喜欢他是最大的错误，她不愿他靠近，林意晚大概以后再也不想看见自己。
　　程川一步步捡起地上的蛋糕，一点点擦去那些污渍，忽地窗外下起雨。
　　他想到刚刚出去的林意晚，赶紧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十六岁独自一人离家的程川没有哭，因为选专业被罚跪在祠堂的程川没有哭，可是此刻他眼角分明有泪。
　　一行清泪的留下的瞬间，程川哑嗓自语着：“她再也不想听。”
　　林意晚缩在一棵树下躲雨，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五光十色，在她这里就是黑暗一片。偶尔溅进来的雨水，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疼着疼着也就习惯。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伞覆盖在她头上。
　　“你怎么在这里。”是张姐的声音。“我家在这附近，你要去哪需不需要我送你。”
　　张姐还将一张毯子盖在林意晚身上。
　　缓了很久林意晚才抬起头，“麻烦你了。”
　　她不想回学校，更加不想回程川家，只能去找温予言。
　　到达目的地，林意晚看到张姐的关切的眼神，伸手抱了抱她。
　　在延工作的时间里，张姐给予她的关心是最多的，任由自己挑选项目，生病时给的红糖水，数不清的关心言语，还有今天。
　　林意晚真的很感谢她，轻轻地拥抱过后，“张姐以后我可能都不会去延了，你上次跟我说你的女儿想要学习国画，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肯定在离开之前办好。”
　　她很努力地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
　　“张姐，昨天上班的时候程川没事吧。”
　　林意晚想起来之前她是有过心动的，那程川在上班的时候一定疼了。问完又觉得自己可笑，到头来还在关心他。
　　“程总？没什么问题。”
　　“他没有肚子疼？”
　　“没有啊，一直都挺好的。”
　　顿了一秒钟，林意晚抬起手，她好似想明白什么，嘴边的笑容慢慢扩大，笑着笑着就变了味。
　　程川没有肚子疼，他们的肢体接触也没有触发脑电波交流，看样子程川早就知道。
　　“他又骗我，又骗我。”
　　一头雾水的张姐想要拉住林意晚说些什么，但林意晚早就料到她的话，程川对她好吗？
　　不断骗她这叫好。
　　在亮堂堂的地方，林意晚终于看明白一些东西。
　　她和程川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人真的不喜欢她，这人真的很冷，真的很坏。
　　“没意义了，这些对我都没意义了。”
　　不管是什么，这些对我而言都没意义。
　　温予言好像是有感应一样，早早地就在电梯口等着林意晚，迎着她进了家门。
　　林意晚要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呆呆地看着窗外，同样没有哭。
　　“你……怎么了。”温予言握住林意晚冷如冰块的手。
　　林意晚把跟程川的事情原原本本，不落一处地告诉给温予言。这个故事说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
　　“他怎么能这么耍人，我找他算账去！”
　　温予言眼露凶光，说罢就要抄起家伙去找程川。
　　林意晚拉住她，因为说了很多话，嗓子变得沙哑。
　　“没必要了，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
　　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刺啦啦的。
　　温予言停下动作，回到沙发上拥抱林意晚，在温予言的怀抱里她低声抽泣着。
　　断断续续地说。
　　“我原本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
　　“就算知道他用川延骗我……我最后还是关心他。”
　　“我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
　　“我今天本来是要跟他表白的。”
　　“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
　　林意晚是真的不要程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