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木板随着水波轻缓的摇晃，就像母亲手中哄幼儿入睡的摇篮。
在幽暗狭小的空间内，楚渊眼皮开始打架。
但严轻尘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们将飘向何方还未可知，前路吉凶不明，万不可两人都失去意识。
楚渊用牙咬住舌尖，强制驱散自己的睡意。
“严轻尘，你醒醒，严轻尘！”
任由他大声呼喊，严轻尘没有半分反应。
“对不住了……”
紧急情况，紧急处理，严轻尘你醒过来以后可不要生我的气。
楚渊闭上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诚恳的向他道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右掌，挥向他的侧脸。
睡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楚渊若无其事的躺下，闭眼。
昏迷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严轻尘，还不知道前一秒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脸上有点痛……
他抬手，指尖碰到右脸。
那块儿已经微微肿起了些许。
借着聚魂盏的红光，严轻尘看清楚躺在他身旁的楚渊。
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醒醒。”
“哈~”
楚渊睁开“睡眼迷蒙”的眼，神色适时的表现出迷茫和无辜。
【宿主，你不做演员可惜了。】
见证一切的哒哒慢悠悠的吐槽。
楚渊：“我这不是怕他生气嘛……”
别看现在严轻尘小白莲一样清纯无害。
但是楚渊可没忘记他在原著里是怎么面无表情的挑断修士的手筋脚筋，然后将他们扔在魔宫大殿上。
年轻的魔君斜倚在大殿上方的王座，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戏谑的望着倒在地上已无力挣扎的修士，艳红的唇轻启，“今天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这扇大门。”
话毕，他坐直身子欣赏座下的人拖着残破的身躯互相残杀。
暗红的鲜血在地板上随着他们的挣扎绘出一副诡异的血色画卷……
利用人性的弱点，他最为擅长。
“聚魂盏有反应，这附近有扶灵珠的碎片。”
严轻尘将聚魂盏举到两人中间，目光直直的望向楚渊的双眼。
“啊？啊……这么快就让我们找到一片碎片啊，运气真好哈哈。”
楚渊刚打了他一巴掌，此时心虚的紧，下意识的挪开视线。
左拍拍右拍拍，假装四处观察，“那，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出去啊。”
找半天也没有发现出去的法子，倒是感觉有股凉意从身下传来。
“靠！”
楚渊大骂一声，撑起身子，下意识的倒向另一边，想要远离河水的侵扰。
少年特有的气息混着河水的腥气，钻入他的鼻尖，严轻尘呼吸一顿，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身下的木板被河水浸湿，衣服也湿了大片，凉飕飕的贴在皮肤上。
楚渊顾不得难受，满脑子都是“要被淹死了怎么办！？”完全没注意两人过密的距离。
“我还不信了。”他可是天选的穿书人，他不信他会死的这么早。
举起双手撑住上方的木板，用力向上顶，“别愣着了！帮忙啊！”
“来不及了……”
严轻尘将手举起，却见河水已占领了他们一半的空间。
上方的木板依旧没有挪开半分，反而加速了河水蔓延的速度。
怎么办……
河水漫过楚渊的头顶，耳边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四周天旋地转，他们被吸入了河中漩涡。
——
【宿主，宿主快醒醒！】
脑内的程序音将楚渊唤醒。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河床底部的水草之中。
以他为中心的五米内，河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所隔绝在外。
让他能够在水中自由呼吸。
【这两颗避水珠，就算是宿主欠哒哒的人情。】
楚渊抬手，掌心中果然躺着一颗碧蓝透亮的珠子。
【还有一颗哒哒放在了严轻尘身上。】
“算你还不蠢，说吧，你的人情需要我用多少积分来换？”
【不不不，哒哒想要的不是宿主的积分。】
楚渊：“那你想要什么？”
【哒哒想要帮宿主做一次选择的机会。】
楚渊：“这是什么要求？确定就一次哈。”
【是的。】
楚渊：“行，我答应你。”
玄河河底，河水浑浊，勉强视物。
丝丝缕缕的水草长的有半人高。
严轻尘就站在水草丛后，手里拿着那颗碧蓝的珠子。
“找到你了！”
河床底部淤泥堆积并不好走，楚渊废了好大力气才靠近严轻尘。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手搭上严轻尘的肩，小嘴儿像是抹了毒。
“还好我反应快，及时把这颗避水珠塞给你了。要不然，你现在指不定已经变成孤魂野鬼了。我还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你的尸体呢。”
严轻尘：“……谢谢。”
既然他们现在有办法在河底自由呼吸，那找扶灵珠碎片就要容易许多。
复活苍焰弟子指日可待！
楚渊伸手在严轻尘身上摸摸找找，后者耳尖微红，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这是做什么……”
“找聚魂盏啊！不是在你这里吗？”
说完，楚渊感觉手下的人身体骤然僵硬。
他的手一顿，想起自己负数的运气值……
严轻尘垂下头神色自责，“我被卷入暗流之后就失去了意识，许是那时候弄丢的。”
他内心想咆哮。
脸上却只能微笑。
毕竟遇上漩涡，没死都是命大，谁还顾得上一个破盏。
“没事，我们有避水珠，可以慢，慢，找。”
——
苍焰灭门以后，门内弟子安葬的事宜全部落在了掌门和十几位长老的身上。
柳夜乘已是几日没有合眼，鬓角的白发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他站在离光苑院中，院门大开，门外小路旁的梨花早已凋谢。
花瓣飘落在地上，被来往的人踩进泥里。
一只赤红的小鸟，从枝叶中穿过，爪子上抓着一卷纸条。
在柳夜乘头顶盘旋几圈，将纸条丢如他的手中。
又翩翩然挥着翅膀原路离开。
柳夜乘将字条展开。
写作者虽语气恭谦，字体笔锋却难掩王者霸气。
柳掌门，今日在下探子来报，在苍焰往南二十里处的小镇顺安发现了疑似那两位的行踪。
巡逻守卫搜寻无果，还需柳掌门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