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一点多了，庆祝游行马上开始，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秦竞试图转移话题。
“可是……”白宛面露犹豫。
马上就十二点，该吃中午饭了，他打小饥一顿饱一顿的没什么，不能让这人也陪着一起啊。
根据他在学校这么多天的观察，秦竞一日三餐到点就往食堂跑，落下哪顿都不行，也没见吃多少，但就是特别规律。
白宛怀疑这是某种强迫症。
秦竞其实是想带小室友一起去吃烤肉，不过在人家家里做客，还是要“客随主便”的，他立刻换了套说辞，笑着问“咱们中午吃什么”。
这可把白宛问住了。
白宛朝卧室看了眼，心想他唯一能称得上食物的，只有床下箱子里还有两瓶马上要过期的基础营养液。
总不能拿这个来招待帮了自己那么多忙的室友吧？
似乎察觉到他的为难，秦竞尴尬地抓了抓后颈，“其实我们出去吃也行。”
对了，自己还有奖学金，其他区的物价再贵，也不至于一顿饭就要两万星币吧……
正在白宛要破釜沉舟的时候，秦竞接着说，“我看星网上说会有免费派发的饮料和食物。”
白宛眼睛噌一下就亮了，秦竞怀疑他只听到了“免费”这两个字，摇头哂笑。
见他两只手往身后一背，打算就这样出门，秦竞连忙把从大哥那儿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白宛愣了一下，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庆祝游行从第一区开始，沿着各区主道走一遍后会原路返回，对他们这些军校生来说，最合适的时间安排就是看完游行直接返校。
白宛把身上那套衣服脱下来，换成了军校统一制式的作训服，精气神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这次有白宛带路，秦竞很顺利地出了第九区。
秦竞说的没错，游行下午两点开始，现在街上已经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了。
不仅有人发饮料和食物，还有人发气球贴纸和塑料小花，白宛一手爆米花一手曲奇饼干，正吃得腮帮鼓鼓，被秦竞在脸颊上贴了个红色小心心。
再往前走，还有自制的肉脯和纸杯蛋糕。
以后再也不说这种活动就是浪费时间了，白宛暗暗想到，能蹭吃蹭喝的感觉真好，他下次还要来！
在他们被人群挤来挤去时，前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浪一声叠一声席卷而来，这里完全变成了欢腾的海洋。
大家自发地分开一条路，簇拥着军部的队伍往前走，最前面是礼宾摩托，紧随其后的则是整齐的队列，军礼服上的徽章和流苏像是会发光一样。
再之后的队伍算是让秦竞开了眼，十几米高的机甲，被作为战利品展览的巨型异兽尸体，给人一种浓浓的赛博朋克之感。
越往前，参与进来的人越多，秦竞怕和白宛走散，担忧地扭头去看，却见他仰着头，双眼放光地看那高耸的机甲。
“我以后也要开这个！”白宛坚定地说。
他前二十年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现在考入军校，一只脚已经出了第九区，当然要确定一个更厉害的目标。
这也是自己的理想啊，秦竞心头涌上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拥有志同道合的平庸，他何其幸运。
此刻的秦竞还不知道，白宛于他，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庆祝游行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军部的队伍离开很久后，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两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刚站稳，终端同时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是教务处的通知，让他们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赶到礼堂。
悬浮车内，秦竞再次闻到了那股清甜的味道，他看向还处在兴奋状态的白宛，实在没忍住开了口。
“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啊？”
“什么？”白宛回过神，满脸茫然，显然没听见刚才的问题。
偏偏这个时候，秦竞的终端又亮了，是二哥发来的通话请求。
“嗯，我今天不回家了，直接去学校。”
结束通话后，那点浅淡的清甜味道也彻底消散了，秦竞没再追问。
宿舍里。
白宛站在窗户前，一手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幽怨地看向已经熄了灯的食堂。下午吃的那堆膨化食品和小饼干根本不顶饱，他已经饿得撑不到明天早上了。
秦竞也饿，他一边翻找行李箱一边后悔，就不该直接返校的，最起码也要吃顿烤肉再回来。
秦竞原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在夹层里发现一大包青豌豆，还是混合口味的。
零食当然要分享，秦竞“呲啦”一声撕开袋子，发现里面是单独的小袋包装，直接倒了一半在白宛床上，招呼他过来吃。
味道中规中矩，比饿着强，秦竞心中评价，抬头一看，发现白宛还捧着其中一小袋发呆，疑惑地问，“你不饿吗？”
饿，但不太想吃豌豆，白宛叹气，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嘎嘣嘎嘣嚼了起来。
事实证明，只要过了心里那道坎儿，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白宛忽略在意识中疯狂摇摆的小豌豆苗，开始和秦竞讨论起哪个口味更好吃。
“可惜没有甜的，”白宛说，“好在香辣味的也不错。”
星际人民面对分化的精神体有一套很完备的伦理规则，虽不至于分化成什么就不吃什么，但开开心心地吃完还带点评的确实不多见。
后来，秦竞知道了白宛的精神体，他果断把青豌豆踢出零食储备行列，本以为这样能获得小室友的好感，哪成想白宛好几次用眼神控诉他，明着暗着表示还想再吃香辣味的青豌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深夜小零食分享完之后，两人洗漱的洗漱，扫地的扫地，很快就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秦竞醒来后口干舌燥，他拿着杯子去倒水，路过白宛床铺时瞄了一眼，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杯子都扔到了地上。
“出什么事了？”白宛被吵醒，疑惑地问。
他翻身下床，舒展地伸了个懒腰，随着这个动作，他脑袋上三指来高的小嫩芽也跟着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