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就滚。”穆渐鸿嘁了一声，正要走时突然回头看向钟鹤，弹舌，道：“小朋友，你是我的CP还是他的CP？”
钟鹤有点懵，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看着穆渐鸿，又看看陈自秋。
陈自秋皱眉：“别理他，欠的。”
他走过去把穆渐鸿赶走关门，一气呵成。
然后对钟鹤说：“你继续，别理他。”
钟鹤点头。
陈自秋那些挤对穆渐鸿的话都是跟陆璐学的，因为他这个人有时候真是很欠。
陈自秋来得早，他的妆照做得最快。
他换好衣服出来时，盛年刚完成妆容，在他隔壁间换衣服。
陈自秋穿上一身灰白长衫，戴着细边眼镜，推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前面车筐里放着他装书的包。
他一走出来，宛如民国来的先生，气质温润如暖玉，把剧组人员的目光都抓住了。
全衡赞叹道：“白榆选人的目光真不错，自秋不愧是影帝，衣服一穿人一走出来，舒时文就活了。”
盛年刚换衣服出来，听到众人的惊叹，下意识地看向陈自秋，脑海中一直模糊的舒时文形象忽然清晰起来了。
陈自秋相貌不俗，虽然三十岁了，但要放在娱乐圈，颜值可以秒杀众多鲜肉明星，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他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选择扎根在演艺圈二十年，用自己的演技和勤恳圈了一大批粉丝，国民度非常高。
他的角色塑造也非常的强，一套衣服往身上穿，清冷的气质立刻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时候读书人的儒气、温润与干净。
盛年眸色深了又深，他戴上单边眼镜，将自己的情绪藏起来。
剧组人员又是一阵惊叹，陈自秋回头，顿时一愣。
盛年穿着一身西装，头发往上梳，但没有那么一丝不苟，垂下来几缕，一眼看过去有点痞痞的。
他的衣服没有怎么穿好，外面的西装扣子没扣完，胸前露出大大的V，里面的白衬衫也穿的不是那么正经，刻意没扣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不对。陈自秋想，邵宣君不是这样子的。
果然，全衡拿着小喇叭说道：“小盛，你搞什么鬼，给我把衣服穿好！头发重新弄！”
盛年没放过陈自秋那一瞬间看呆的表情，他心里满意，下去重新弄妆照了。
不一会，穆渐鸿也换好衣服了。
他与盛年一样，是一身西装，但他这人太浪，没收敛自己的气质，刚出来就被全衡骂了。
“穆渐鸿你搞什么玩意？！你当我们这里是霸道总裁逛夜场？把你那浪荡收一收！”
穆渐鸿笑道：“急什么啊导演，我家小孩还没出来呢。”
他走到钟鹤的换衣间门前候着，钟鹤出来时穆渐鸿弯腰朝他伸出手。
钟鹤愣了一下，乖乖地把手放到他掌中。
穆渐鸿捏着他的手掌，觉得又暖又软又滑，他凑近钟鹤，轻声说：“是不是涂护手霜了？”
虽然穆渐鸿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气场，但站在他身边，钟鹤还是觉得他的气息很强。
穆渐鸿问这个问题，钟鹤还以为是他不喜欢，忙不迭点头的同时说：“穆前辈不喜欢的话，我、我以后不涂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穆渐鸿捏捏他的小指，“看你这小手又白又嫩的，还是涂涂吧，不然这天气容易皮肤干裂。”
他还拿起来轻轻一嗅，“还挺香，茉莉味的？”
钟鹤脸色轰地一下就红了，早就听说穆渐鸿性子欢脱，喜欢在片场开玩笑，肆意勾搭别人，出了名的不要脸，钟鹤还以为是朋友之间的调侃，现在总算见识到了。
看钟鹤不知所措的样子，穆渐鸿满意一笑，松开了他的手说：“好了不逗你了，果然是小孩，这么不经逗。”
说着他又去霍霍导演。
几个演员的定妆照确定后，全衡就把拍海报的事情丢给副导演，自己去监工明天拍戏场景的搭建了。
今天拍完定妆照就没什么其他的事，拍完后，陈自秋还去看了场景的搭建。
明天要拍的戏份是舒时文与邵宣君初见的情景，舒时文去十里醉听戏，遇到了留学回来的邵宣君与他的朋友夏珩。
陈自秋看到十里醉戏楼的外观，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多年前那场戏。
戏曲回荡在戏楼里，楼下声音沸沸，他倚在栏杆上，一偏头，看见了那个人。
全衡走过来问他：“怎么样？”
陈自秋说：“挺好，挺还原剧本的。”
“不是，我是说你住院那件事。”全衡深深看了他一眼。“我都听说了，你离婚了。”
陈自秋嗯了一声，没有多大反应。
全衡说：“怪不得呢，我说你怎么突然拍同性恋题材，看开点，体验一种新题材没什么不好，我也是第一次拍这种。”
陈自秋愣了一下，才明白全衡以为他还在为离婚的事伤心。
“我没事。”陈自秋笑道，“说真的，我这儿伤了，忘记了很多跟他在一起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全衡皱眉：“你伤到脑子了？难怪我觉得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是这样。”
一时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被陈自秋亲自解开了，他拍拍陈自秋的肩膀，说：“早点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好拍戏。”
…
穆渐鸿虽然嘴上不正经，但真要配合副导演做什么做动作的时候，会先询问钟鹤的意见。
因为钟鹤还有一个戏服的定妆照要拍，上妆需要时间，盛年与陈自秋拍完后就回去了，穆渐鸿留下来等他。
等两人拍完定妆照和海报后，也差不多天黑了。
全衡对钟鹤比较严格，所以亲自来看他拍摄的进程，顺便看看他的戏剧基础。
钟鹤得以离开时，已经快八点了。
助理小马怕他饿，给他买了几个馒头和一盒牛奶。
钟鹤咬了一口馒头，他确实有点饿了，最近为了控制身材拍戏，都没敢怎么吃。
等出来时才发现自己饿得手脚有点虚软。
他们出来时，车还没到，钟鹤啃着馒头，正想让小马打开那盒牛奶时，忽然听到一阵喇叭声。
钟鹤看过去，是穆渐鸿的保姆车。
穆前辈竟然没走吗？
钟鹤走过去，穆渐鸿拉开车门，说：“在干什么呢？”
钟鹤道：“等我的车来。”
穆渐鸿说：“不如你跟我回去吧，都是一个地方，这个点可能会堵车。”
他把手机上的地图搜索出来给钟鹤看，地图上的有一段路已经红了一大片，同时小马的手机响起，司机跟他说车堵在路上了，可能得晚点才能到。
钟鹤有些不好意思：“麻烦穆前辈了。”
穆渐鸿拍拍他身边的空位，语气轻快：“上来。”
上车后，小马把那盒牛奶给他。
钟鹤放在膝盖上，依旧慢慢地啃馒头。
穆渐鸿看他，笑道：“饿了？”
钟鹤点点头，穆渐鸿变戏法似的从座椅底下拿出一个塑料盒，里面竟是满满的卤味。“想不想吃？”
钟鹤的眼睛微微发光，但他强忍着移开了，啃了一口馒头，摇头：“谢谢前辈，我不能吃，我要控制身材。”
“控制什么控制，瘦不拉几的，摸上去都没二两肉。”穆渐鸿把那盒卤味放回袋子里，神秘兮兮地对钟鹤说：“一会你来我房里，这盒卤味我俩一起吃。”
钟鹤摇头，穆渐鸿目光逼仄，他凑近钟鹤，钟鹤被他身上的气势一吓，连嘴里的馒头都忘了嚼。
穆渐鸿强势的气息包裹着钟鹤，他眼睛微眯，声音低沉却不失压迫感，“你再摇个头试试？”
钟鹤不敢了，他紧张地把手中的馒头抓得皱皱的，手指头都陷进馒头里面去了。
他已经完全被穆渐鸿吓住了。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戳进他的嘴唇里，他回神一看，穆渐鸿已经帮他把吸管插进牛奶里，举着给他喝。
钟鹤赶紧把吸管吐出来，说：“穆前辈，我自己拿。”
穆渐鸿忽然轻笑：“这么不经吓，果然是小孩儿。”
钟鹤飞快地把馒头放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接过牛奶，动作虔诚得像是接过传位玉玺似的。
然后又惹来穆渐鸿的一阵轻笑，钟鹤脸色发红。
还没等钟鹤反应过来，穆渐鸿就把他膝盖上的馒头拿走了。
“别吃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你要是不愿意来我房里吃就算了，一会我让田欣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