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又是你前夫？
“喵~”
石刀找存在感似的叫了一声，仞芒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待会爹带你去新地方。”
“去哪？”
楚砚穿着衣服问。
“去静水，那边有恶灵。”
“西陵在吗？”
“不确定，得去看看。”
“昨天白术说，西陵在人界。”
仞芒刷牙的杯子“啪”掉地上，猛地从洗手间里冲出来瞪着他问：“什么？！当真？”
“这是他们调查出来的，也不知道真假，如果顺路，你可以先去静水看看。”
“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仞芒着急忙慌地刷了牙，洗漱完出来，脸上神色不虞。
楚砚视线落在他身上：“我想让你睡个好觉，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睡饱过。”
“别人的命重要还是我睡个好觉重要？你怎么分不清轻重。”
楚砚许久未动，仞芒也后知后觉自己话有些重了，回头看了他一眼，抿抿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重要。”
楚砚说完默默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去了，临了撂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仞芒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哎，楚砚...”
“他妈的，哎哟，这一大清早....”
仞芒也不多啰嗦，收拾完出去了，两个人在楼下用了早饭，一顿饭仞芒都在打量楚砚的神情，最后终于别扭开口。
“我刚刚有点急了，说话没分寸，你别放在心上。”
楚砚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完了。”
仞芒还没反应过来，楚砚就抱着猫出去了。
“哎！楚砚！”
“你等等我。”
仞芒站起来，咂咂嘴：“怎么脾气这么硬。”
初秋的鹿海空气里都带着湿咸的气味，酒店外面有两排灵兽恭恭敬敬站着，仞芒扫了一眼，又是这样的阵仗，他从前不愿意来鹿海就是因为这个，他摆摆手：“都回吧，回吧。”
楚砚坐在车里撸着猫，脸色依旧很沉，仞芒跟他坐在后面，夭夭启动车子。
“咱们去哪？”
“先去他们的百兽局吧。”
裴良现在不在，族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不知道是谁代理。
进了百兽局的办公室，仞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讶出声。
“席长老。”
席长老抬头：“我还以为你去静水了呢。”
“没走呢，族长让你过来先管着啊？”
席长老一身中山装，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是精神依旧很好，他绕过办公桌：“那有什么办法呀，现在那帮老家伙还数我年轻呢，我不来谁来？”
席长老说完这话看向仞芒身后，试探了几眼出声：“这位就是人界那位御灵馆的馆长吧？”
楚砚点头：“席长老。”
两个人握了握手，席长老摸了摸他怀里的猫：“这小猫有灵性的很呐。”
楚砚低头看着怀里的石刀，嘴里的话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冲着谁。
“他啊，笨猫一个。”
仞芒抽了抽嘴角收回视线。
“那长老在这儿我就放心了，我们就先去静水看看了。”
“你们去吧。这里还有好多事情呢。”
仞芒刚要离开，席长老又叫住他，欲言又止了一会才道。
“裴良，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带回来我们自己处理就我们自己处理。”
仞芒一顿，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人从百兽局出来，赶往静水。
仞芒在车上一直安静着没说话，楚砚看着他的侧脸，没忍住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仞芒仰着脑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楚砚撸猫的动作一停，眸光闪烁了几分，又重新垂下眼睛。
“为什么不是忘记很重要的人呢？”
仞芒闭着眼睛勾了勾唇：“要是我真忘记了很重要人，那人肯定会来找我的。”
楚砚沉默许久，在车子驶进一片绿荫路的时候，他的面颊陷入一片阴影，他眼神幽深难辨，许久，他落在仞芒脸上的视线重量一点点减去，点点头，轻声呢喃：“你说得对。”
还陷在怔忪之间，手被勾了勾，他垂下眼睛，看到仞芒拨动着他的手指。
“你不生我气了吧？”
楚砚抬眼看他，楚砚沉默良久，将怀里的猫放出去，道：“去，去找你爹玩。”
仞芒高兴了，想去抱猫，可是手却楚砚握住了，他侧过眼睛去看楚砚，楚砚却垂眸看向仞芒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擦过：“伤完全好了吗？”
他的动作带来微微痒意，仞芒想缩回手又觉得不妥，指尖抖了抖，道：“反正不疼了。”
楚砚看他：“你嘴里的疼和别人不一样。”
仞芒握了握手：“真的不疼了，你看。”
楚砚这才松开了，转头往外看去。
仞芒重新把猫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他的脖颈：“哎，爹给你的铃铛呢？怎么没了？”
石刀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看向楚砚，楚砚这才想起来什么，神色如常地掏出来那根红绳：“昨晚上见它掉在床上了，可能是没系好。”
说着又把铃铛给他系上了。
“哦哦。”
仞芒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石刀戴上铃铛之后明显神气了不少，蹭着仞芒的脸颊，还舔了几口。
楚砚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石刀意识到危险性，拿着爪子蹭了蹭，把他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了。
老秦先他们一步到达静水，已经跟着静水的灵兽去处理恶灵了。
仞芒刚到就看到了应佪，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到仞芒就奔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可算是来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恶灵，你快救命吧！！！”
仞芒拍拍他的手：“淡定点，西陵又不在。”
应佪是个风流倜傥的骚包，爱打扮爱建筑，就因为他这点癖好，每年静水都有选美比赛和建筑比赛。
应佪回头看了一眼楚砚，好奇地眼睛直转悠：“这就是你那家那个能砍掉西陵脖子的驭灵师？”
仞芒震惊：“你在静水都知道了？”
“哎哟，这事儿谁还不知道，你昨天是不是又和西陵交手了？”
仞芒点头。
“他是不是也在？”
“怎么了？”
应佪挤眉弄眼地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你有福气。”
哎哟。
仞芒有些哭笑不得。
仞芒跟着应佪去了他办公室，门口遇到一群人不知道在吵闹什么，仞芒探了探脑袋，应佪有些尴尬，上前询问。
“怎么回事儿啊这里。”
灵兽散开，中间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年纪不大，浅色的头发，竖瞳，下颌窄小，皮肤白皙，只是唇瓣过薄，看起来有冷意十足，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
是条蛇。
“来办通行证的。”
“去哪的通行证？”
“人界。”
“办啊，现在不是能都往来了吗?”
“不是我们不给办。”
他的手下脸色有些难看，嘴巴张张合合，也只是说了一句：“他有前科，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给有前科的人办理往人界的通行证的。”
仞芒听到这里看了一眼那少年，那少年这个时候抬起来眼睛看向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少年嘴角半弯不弯，收起来自己的申请资料，缓缓开口。
“那我明天再来。”
“你明天来也没用啊！我们不给办就是不给办。”
他没回应，拿着那表格挥挥手走了，挥手的时候，衣袖滑落，楚砚看着他手臂上一团黑色的花纹。
楚砚抬眼多看了他几眼。
仞芒注意到他的神情，挑了一点眉毛问道：“怎么了？认识啊？”
楚砚抿唇笑了笑：“说不准还真认识。”
“啊？”仞芒有些意外。
楚砚正色，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走吧。”
仞芒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总觉得他说这话不像是开玩笑的。
几个人进了办公室，仞芒在查看恶灵的资料，转着椅子看了一眼应佪：“你不用担心，西陵肯定不会在这里的。”
“恶灵不过是他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我把老秦他们留在这里就行了。”
应佪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啊”了一声：“你不留在这里啊？你要去哪？你不把西陵查出来再走吗？”
仞芒把资料扔在桌上，看向他：“西陵不在这里我查什么？”
“你怎么知道西陵不在这里？你总得查一查呀！”
仞芒抬了抬下巴：“我们得去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情况比你这里严峻得多。”
“哪儿？”
“人界。”
仞芒吐出来两个字站起身来。
应佪看了看仞芒又看了看楚砚，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连连点头：“好好好，刚结婚就胳膊肘往外拐是吧，仞芒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呢。”
仞芒扯了扯嘴角：“我都把我的人留下来给你帮忙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你怎么不留下来帮忙，让你的人去人界呢？”
仞芒张了张嘴，竟然也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我就重色轻友了，怎么样吧。”
楚砚在一旁听着，嘴角无声地勾了勾。
仞芒拍拍他的肩膀：“我保证，西陵肯定不会在你这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算在我头上，行不行？”
应佪指着他：“你确定啊？”
仞芒点头：“确定确定。”
三言两语把应佪给安抚好，仞芒和楚砚打算马不停蹄赶往人界。
上了车之后，楚砚突然道：“这位区长，是刚上任没多久吗？”
他冒出来这样一个问题，连仞芒都没反应过来，皱眉思索了几秒：“应该是一百多年吧？怎么了？”
“上任那个呢？”
“闭关了。”
楚砚沉思了几秒，道：“你开的通行证，静水区的可以用吗？”
“当然不能。”
“怎么了？”
他转了转眼睛，问：“你该不会是要帮刚才那个少年吧？”
楚砚笑了笑：“聪明。”
“为什么？”
“我事后再告诉你，你放心，如果他去了人界敢胡作非为，我亲自把他抓回来。”
仞芒狐疑地看着他，嘟嘟囔囔问道：“你还真认识啊？”
楚砚模棱两可：“不算认识。”
楚砚从来没有开口让他帮过什么忙，这件事也不大，仞芒没有拒绝的道理：“行吧，你等我一下。”
仞芒下了车往应佪办公室走去。
楚砚抱着石刀坐在原处，前边传来一道生硬的声音。
“猫，我能摸下吗？”
楚砚抬眼，夭夭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来。
楚砚拍了一下石刀的屁股：“去，找前面的姐姐。”
石刀乖巧的走过去，蹭了蹭夭夭的手，其实石刀从前很怕狐狸，但是他对于仞芒的人又莫名多了几分信任，所以没怎么犹豫。
应佪很给仞芒面子，通行证没一会就下来了，仞芒把通行证递过去，看着那资料上的地址，问：“齐活了，现在给他送过去？”
楚砚点点头。
仞芒觉得自己这张脸怪招人的，看新闻的灵兽基本上都能认出他来，扫了一眼眼前的居民楼，他摆摆手：“你自己下去吧，我就不下去了。”
楚砚点点头，下了车。
敲开门，少年站在门内看着楚砚，许久勾唇一笑：“馆长，好久不见了。”
楚砚把通行证递给了少年。
“到了人间没事干，也可以来御灵馆找我。”
少年接过通行证，楚砚正准备离开，少年叫住他。
“馆长现在得偿所愿了吗？”
楚砚背影一顿，侧过脑袋看他。
“也许吧。”
少年举了举手里的通行证：“多谢。”
楚砚抬腿离开了。
上车的时候，夭夭和仞芒逗猫逗得正开心，楚砚回来之后，仞芒坐直了身子将猫抱回来。
“叙旧了没？”
“不熟，没什么旧可叙的。”
说着撑着脸侧头看向窗外，像是在发呆。
仞芒在路上接了一个电话，一路都在忙事情，车上出奇的安静。
忙完之后他突然问：“他前科，是干什么了？”
楚砚睫毛颤了两下回过神来：“偷渡。”
“什么意思？”
“你是说他在人界和灵兽界不互通的时候擅自往来？”
‘嗯。’
“你之前遇到过他？”
“我委托他带过东西。”
“给谁？”
楚砚摸着石刀的毛发，轻飘飘开口：“一个故人。”
“又是你前夫？”
石刀勾着铃铛的绳子翻了个身，一双圆眼睛看着楚砚，楚砚吐出两个字。
“不是。”
他淡淡开口。
“是我的一个情人。”
仞芒被他这话逗笑，“去你大爷。”
楚砚勾唇一笑。
“夭夭，我来开吧。”
他还挺贴心，怕夭夭不知道去往人界的路。
楚砚一开车，仞芒觉得有些无聊，低头打算跟石刀玩一会，谁知道石刀已经抱着他的尾巴呼呼大睡了，仞芒见状咂咂嘴也跟着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楚砚已经停了车。
“到了。”
仞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这边一侧的车门已经被打开，石刀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然后被楚砚抱了出去，下一秒被扔在了地上，仞芒眨了眨眼清醒了几秒，看到楚砚的手掌已经伸到自己跟前来了，他顺着搭上楚砚的手，低头一看，石刀正愤恨地撕咬楚砚的裤脚。
仞芒被逗乐，勾唇笑了笑，用脚抵了抵石刀的肚子，石刀委屈地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瞅着仞芒瞧，抬起来前腿扒住仞芒的腿，意思是想让他抱。
仞芒没弯腰，用尾巴将他的身子卷起来，伸手抱住。
“来，爹抱。”
“你爸把你扔地上，爹把你抱怀里，爸坏，爹好，是不是？”
石刀猛点头，楚砚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对着一脸茶意的石刀竖了个中指。
石刀蹭蹭仞芒的脸颊。
“喵~”
人界进出口把控的很严格，大家有序排队，但是眼神都好奇地盯着四周，尤其是那些人类看到有尾巴和耳朵的灵兽之后都会抑制不住尖叫，像是进了动物园一样。
仞芒抱着石刀面无表情把通行证递过去。
“四个。”
那人看了一眼仞芒，又看向仞芒身后的楚砚，眼神微缩了一下，恭敬递过去，又给楚砚打招呼。
“馆长。”
楚砚冲他很轻地点头。
“辛苦了。”
“不辛苦，您慢走。”
进出口旁边是资源传送站，之前虽然人界和灵兽界不能随便出入，但是资源却是互通的。
“又见面了。”
他们刚过了检查口，就听到一道散漫声音。
是刚才在静水百兽局见到的那条蛇。
他穿了一件中式盘扣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一头金黄色的浅发，发丝拢起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上扬的眼尾，金色竖瞳，说话时候蛇信子探出一点舌尖。
蛇类真是隐匿在人界最方便的物种，怪不得他能偷渡成功。
他站得很远，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双指夹着通行证对着楚砚晃了晃，笑容恣意，最后挥挥手。
“有缘再见。”
他打开一辆出租车的门坐上去，很快离开众人的视线。
仞芒有些疑惑：“他去哪？”
“这个重要？”
他虚扶住仞芒的腰身，低声问：“先去我家还是去御灵馆？”
这个骚包，说话都没正形，仞芒抖了抖肩膀，错开他的手掌。
“去御灵馆。”
楚砚带笑的眼神在他脸上寻摸了片刻，最后嗤声笑了笑：“胆子不如芝麻大。”
石刀找存在感似的叫了一声，仞芒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待会爹带你去新地方。”
“去哪？”
楚砚穿着衣服问。
“去静水，那边有恶灵。”
“西陵在吗？”
“不确定，得去看看。”
“昨天白术说，西陵在人界。”
仞芒刷牙的杯子“啪”掉地上，猛地从洗手间里冲出来瞪着他问：“什么？！当真？”
“这是他们调查出来的，也不知道真假，如果顺路，你可以先去静水看看。”
“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仞芒着急忙慌地刷了牙，洗漱完出来，脸上神色不虞。
楚砚视线落在他身上：“我想让你睡个好觉，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睡饱过。”
“别人的命重要还是我睡个好觉重要？你怎么分不清轻重。”
楚砚许久未动，仞芒也后知后觉自己话有些重了，回头看了他一眼，抿抿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重要。”
楚砚说完默默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去了，临了撂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仞芒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哎，楚砚...”
“他妈的，哎哟，这一大清早....”
仞芒也不多啰嗦，收拾完出去了，两个人在楼下用了早饭，一顿饭仞芒都在打量楚砚的神情，最后终于别扭开口。
“我刚刚有点急了，说话没分寸，你别放在心上。”
楚砚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完了。”
仞芒还没反应过来，楚砚就抱着猫出去了。
“哎！楚砚！”
“你等等我。”
仞芒站起来，咂咂嘴：“怎么脾气这么硬。”
初秋的鹿海空气里都带着湿咸的气味，酒店外面有两排灵兽恭恭敬敬站着，仞芒扫了一眼，又是这样的阵仗，他从前不愿意来鹿海就是因为这个，他摆摆手：“都回吧，回吧。”
楚砚坐在车里撸着猫，脸色依旧很沉，仞芒跟他坐在后面，夭夭启动车子。
“咱们去哪？”
“先去他们的百兽局吧。”
裴良现在不在，族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不知道是谁代理。
进了百兽局的办公室，仞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讶出声。
“席长老。”
席长老抬头：“我还以为你去静水了呢。”
“没走呢，族长让你过来先管着啊？”
席长老一身中山装，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是精神依旧很好，他绕过办公桌：“那有什么办法呀，现在那帮老家伙还数我年轻呢，我不来谁来？”
席长老说完这话看向仞芒身后，试探了几眼出声：“这位就是人界那位御灵馆的馆长吧？”
楚砚点头：“席长老。”
两个人握了握手，席长老摸了摸他怀里的猫：“这小猫有灵性的很呐。”
楚砚低头看着怀里的石刀，嘴里的话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冲着谁。
“他啊，笨猫一个。”
仞芒抽了抽嘴角收回视线。
“那长老在这儿我就放心了，我们就先去静水看看了。”
“你们去吧。这里还有好多事情呢。”
仞芒刚要离开，席长老又叫住他，欲言又止了一会才道。
“裴良，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带回来我们自己处理就我们自己处理。”
仞芒一顿，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人从百兽局出来，赶往静水。
仞芒在车上一直安静着没说话，楚砚看着他的侧脸，没忍住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仞芒仰着脑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楚砚撸猫的动作一停，眸光闪烁了几分，又重新垂下眼睛。
“为什么不是忘记很重要的人呢？”
仞芒闭着眼睛勾了勾唇：“要是我真忘记了很重要人，那人肯定会来找我的。”
楚砚沉默许久，在车子驶进一片绿荫路的时候，他的面颊陷入一片阴影，他眼神幽深难辨，许久，他落在仞芒脸上的视线重量一点点减去，点点头，轻声呢喃：“你说得对。”
还陷在怔忪之间，手被勾了勾，他垂下眼睛，看到仞芒拨动着他的手指。
“你不生我气了吧？”
楚砚抬眼看他，楚砚沉默良久，将怀里的猫放出去，道：“去，去找你爹玩。”
仞芒高兴了，想去抱猫，可是手却楚砚握住了，他侧过眼睛去看楚砚，楚砚却垂眸看向仞芒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擦过：“伤完全好了吗？”
他的动作带来微微痒意，仞芒想缩回手又觉得不妥，指尖抖了抖，道：“反正不疼了。”
楚砚看他：“你嘴里的疼和别人不一样。”
仞芒握了握手：“真的不疼了，你看。”
楚砚这才松开了，转头往外看去。
仞芒重新把猫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他的脖颈：“哎，爹给你的铃铛呢？怎么没了？”
石刀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看向楚砚，楚砚这才想起来什么，神色如常地掏出来那根红绳：“昨晚上见它掉在床上了，可能是没系好。”
说着又把铃铛给他系上了。
“哦哦。”
仞芒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石刀戴上铃铛之后明显神气了不少，蹭着仞芒的脸颊，还舔了几口。
楚砚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石刀意识到危险性，拿着爪子蹭了蹭，把他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了。
老秦先他们一步到达静水，已经跟着静水的灵兽去处理恶灵了。
仞芒刚到就看到了应佪，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到仞芒就奔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可算是来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恶灵，你快救命吧！！！”
仞芒拍拍他的手：“淡定点，西陵又不在。”
应佪是个风流倜傥的骚包，爱打扮爱建筑，就因为他这点癖好，每年静水都有选美比赛和建筑比赛。
应佪回头看了一眼楚砚，好奇地眼睛直转悠：“这就是你那家那个能砍掉西陵脖子的驭灵师？”
仞芒震惊：“你在静水都知道了？”
“哎哟，这事儿谁还不知道，你昨天是不是又和西陵交手了？”
仞芒点头。
“他是不是也在？”
“怎么了？”
应佪挤眉弄眼地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你有福气。”
哎哟。
仞芒有些哭笑不得。
仞芒跟着应佪去了他办公室，门口遇到一群人不知道在吵闹什么，仞芒探了探脑袋，应佪有些尴尬，上前询问。
“怎么回事儿啊这里。”
灵兽散开，中间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年纪不大，浅色的头发，竖瞳，下颌窄小，皮肤白皙，只是唇瓣过薄，看起来有冷意十足，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
是条蛇。
“来办通行证的。”
“去哪的通行证？”
“人界。”
“办啊，现在不是能都往来了吗?”
“不是我们不给办。”
他的手下脸色有些难看，嘴巴张张合合，也只是说了一句：“他有前科，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给有前科的人办理往人界的通行证的。”
仞芒听到这里看了一眼那少年，那少年这个时候抬起来眼睛看向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少年嘴角半弯不弯，收起来自己的申请资料，缓缓开口。
“那我明天再来。”
“你明天来也没用啊！我们不给办就是不给办。”
他没回应，拿着那表格挥挥手走了，挥手的时候，衣袖滑落，楚砚看着他手臂上一团黑色的花纹。
楚砚抬眼多看了他几眼。
仞芒注意到他的神情，挑了一点眉毛问道：“怎么了？认识啊？”
楚砚抿唇笑了笑：“说不准还真认识。”
“啊？”仞芒有些意外。
楚砚正色，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走吧。”
仞芒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总觉得他说这话不像是开玩笑的。
几个人进了办公室，仞芒在查看恶灵的资料，转着椅子看了一眼应佪：“你不用担心，西陵肯定不会在这里的。”
“恶灵不过是他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我把老秦他们留在这里就行了。”
应佪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啊”了一声：“你不留在这里啊？你要去哪？你不把西陵查出来再走吗？”
仞芒把资料扔在桌上，看向他：“西陵不在这里我查什么？”
“你怎么知道西陵不在这里？你总得查一查呀！”
仞芒抬了抬下巴：“我们得去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情况比你这里严峻得多。”
“哪儿？”
“人界。”
仞芒吐出来两个字站起身来。
应佪看了看仞芒又看了看楚砚，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连连点头：“好好好，刚结婚就胳膊肘往外拐是吧，仞芒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呢。”
仞芒扯了扯嘴角：“我都把我的人留下来给你帮忙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你怎么不留下来帮忙，让你的人去人界呢？”
仞芒张了张嘴，竟然也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我就重色轻友了，怎么样吧。”
楚砚在一旁听着，嘴角无声地勾了勾。
仞芒拍拍他的肩膀：“我保证，西陵肯定不会在你这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算在我头上，行不行？”
应佪指着他：“你确定啊？”
仞芒点头：“确定确定。”
三言两语把应佪给安抚好，仞芒和楚砚打算马不停蹄赶往人界。
上了车之后，楚砚突然道：“这位区长，是刚上任没多久吗？”
他冒出来这样一个问题，连仞芒都没反应过来，皱眉思索了几秒：“应该是一百多年吧？怎么了？”
“上任那个呢？”
“闭关了。”
楚砚沉思了几秒，道：“你开的通行证，静水区的可以用吗？”
“当然不能。”
“怎么了？”
他转了转眼睛，问：“你该不会是要帮刚才那个少年吧？”
楚砚笑了笑：“聪明。”
“为什么？”
“我事后再告诉你，你放心，如果他去了人界敢胡作非为，我亲自把他抓回来。”
仞芒狐疑地看着他，嘟嘟囔囔问道：“你还真认识啊？”
楚砚模棱两可：“不算认识。”
楚砚从来没有开口让他帮过什么忙，这件事也不大，仞芒没有拒绝的道理：“行吧，你等我一下。”
仞芒下了车往应佪办公室走去。
楚砚抱着石刀坐在原处，前边传来一道生硬的声音。
“猫，我能摸下吗？”
楚砚抬眼，夭夭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来。
楚砚拍了一下石刀的屁股：“去，找前面的姐姐。”
石刀乖巧的走过去，蹭了蹭夭夭的手，其实石刀从前很怕狐狸，但是他对于仞芒的人又莫名多了几分信任，所以没怎么犹豫。
应佪很给仞芒面子，通行证没一会就下来了，仞芒把通行证递过去，看着那资料上的地址，问：“齐活了，现在给他送过去？”
楚砚点点头。
仞芒觉得自己这张脸怪招人的，看新闻的灵兽基本上都能认出他来，扫了一眼眼前的居民楼，他摆摆手：“你自己下去吧，我就不下去了。”
楚砚点点头，下了车。
敲开门，少年站在门内看着楚砚，许久勾唇一笑：“馆长，好久不见了。”
楚砚把通行证递给了少年。
“到了人间没事干，也可以来御灵馆找我。”
少年接过通行证，楚砚正准备离开，少年叫住他。
“馆长现在得偿所愿了吗？”
楚砚背影一顿，侧过脑袋看他。
“也许吧。”
少年举了举手里的通行证：“多谢。”
楚砚抬腿离开了。
上车的时候，夭夭和仞芒逗猫逗得正开心，楚砚回来之后，仞芒坐直了身子将猫抱回来。
“叙旧了没？”
“不熟，没什么旧可叙的。”
说着撑着脸侧头看向窗外，像是在发呆。
仞芒在路上接了一个电话，一路都在忙事情，车上出奇的安静。
忙完之后他突然问：“他前科，是干什么了？”
楚砚睫毛颤了两下回过神来：“偷渡。”
“什么意思？”
“你是说他在人界和灵兽界不互通的时候擅自往来？”
‘嗯。’
“你之前遇到过他？”
“我委托他带过东西。”
“给谁？”
楚砚摸着石刀的毛发，轻飘飘开口：“一个故人。”
“又是你前夫？”
石刀勾着铃铛的绳子翻了个身，一双圆眼睛看着楚砚，楚砚吐出两个字。
“不是。”
他淡淡开口。
“是我的一个情人。”
仞芒被他这话逗笑，“去你大爷。”
楚砚勾唇一笑。
“夭夭，我来开吧。”
他还挺贴心，怕夭夭不知道去往人界的路。
楚砚一开车，仞芒觉得有些无聊，低头打算跟石刀玩一会，谁知道石刀已经抱着他的尾巴呼呼大睡了，仞芒见状咂咂嘴也跟着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楚砚已经停了车。
“到了。”
仞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这边一侧的车门已经被打开，石刀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然后被楚砚抱了出去，下一秒被扔在了地上，仞芒眨了眨眼清醒了几秒，看到楚砚的手掌已经伸到自己跟前来了，他顺着搭上楚砚的手，低头一看，石刀正愤恨地撕咬楚砚的裤脚。
仞芒被逗乐，勾唇笑了笑，用脚抵了抵石刀的肚子，石刀委屈地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瞅着仞芒瞧，抬起来前腿扒住仞芒的腿，意思是想让他抱。
仞芒没弯腰，用尾巴将他的身子卷起来，伸手抱住。
“来，爹抱。”
“你爸把你扔地上，爹把你抱怀里，爸坏，爹好，是不是？”
石刀猛点头，楚砚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对着一脸茶意的石刀竖了个中指。
石刀蹭蹭仞芒的脸颊。
“喵~”
人界进出口把控的很严格，大家有序排队，但是眼神都好奇地盯着四周，尤其是那些人类看到有尾巴和耳朵的灵兽之后都会抑制不住尖叫，像是进了动物园一样。
仞芒抱着石刀面无表情把通行证递过去。
“四个。”
那人看了一眼仞芒，又看向仞芒身后的楚砚，眼神微缩了一下，恭敬递过去，又给楚砚打招呼。
“馆长。”
楚砚冲他很轻地点头。
“辛苦了。”
“不辛苦，您慢走。”
进出口旁边是资源传送站，之前虽然人界和灵兽界不能随便出入，但是资源却是互通的。
“又见面了。”
他们刚过了检查口，就听到一道散漫声音。
是刚才在静水百兽局见到的那条蛇。
他穿了一件中式盘扣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一头金黄色的浅发，发丝拢起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上扬的眼尾，金色竖瞳，说话时候蛇信子探出一点舌尖。
蛇类真是隐匿在人界最方便的物种，怪不得他能偷渡成功。
他站得很远，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双指夹着通行证对着楚砚晃了晃，笑容恣意，最后挥挥手。
“有缘再见。”
他打开一辆出租车的门坐上去，很快离开众人的视线。
仞芒有些疑惑：“他去哪？”
“这个重要？”
他虚扶住仞芒的腰身，低声问：“先去我家还是去御灵馆？”
这个骚包，说话都没正形，仞芒抖了抖肩膀，错开他的手掌。
“去御灵馆。”
楚砚带笑的眼神在他脸上寻摸了片刻，最后嗤声笑了笑：“胆子不如芝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