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心魔难消

书名:神君,别乱来 作者:起·跳·点 本章字数:2317 下载APP
凤无邪现在很乱,五百年前他对自己的心意很明确,五百年后他又是如此的迷茫。
既然五百年前自己的所求之人他得不到,五百年后自己所求之人亦都成了泡影,那他这次选择放弃行不行?
就让他孑然一身远离这一切行不行!
他本不该出现在天上,不该让肃容十世轮回。
也不该出现在深海,让深海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他跌跌撞撞地扑进凤泽宫,大门一闭便倒榻不起。
渊歧临走前看他的眼神好似被刻进了他的心脏,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用刻刀精雕细琢而成,痛得无以复加,也成了永远抹不去的烙印。
他现在容颜已毁,若不是不想旧路重走,他真想再一头撞向不周山,一了百了!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肃容能否信守承诺,能否向白帝说明情况,能否放了深海一族……
不,从肃容对魔尊的态度他便能看得出来,此人容易出尔反尔,万一……
挣扎间欲要起身,却觉得身上好似被压了千斤之鼎,疲惫不堪,眼前一黑,随即昏死过去,对周遭的一切全然无知。
昏昏沉沉间,他好像身处一艘正在江海中心旋转的小舟,转得他晕头转向,耳边还传来两个模糊的声音。
“如何了?”
“哎呀哎呀,大太子殿下为何现在才让老朽过来,为什么才受伤的时候不让老朽医治?”
“我只当他不愿见人,自闭宫中,要不是担心他出事才进了凤泽宫探看,怎知他已昏迷多日不醒。”
“这……是凤君体内有魔气反噬,攻入灵台才导致凤君昏迷,如今已无大碍,就是这脸上的伤,医治起来也不难,要想去疤也容易……就是这肚子……”
“什么!脸上的伤疤真能去掉?那可是他的凤翎所伤!”
“别人兴许去不掉,但对老朽来说,不难!”
“那!那便有劳仙翁!肃容在此谢过!”
“大太子不必客气,今日殿下不是还要主持大事吗?晚点老朽配了药便送来,看样子凤君也快醒了,醒来正好服药。”
“仙翁可以让无邪再昏睡一段时间吗?今日之事……”
半晌沉默,耳边又传来簌簌摸索的声音,随即,玄奇仙翁道:“那,就由老朽施针,再让凤君多睡两天吧!”
“肃容在此谢过。”
“大太子不必多礼,只是……让那人一死是何其容易,就怕心魔难消,若是被凤君知晓……恐怕就不是毁容这么简单了,大太子可要……”
“仙翁,肃容明白,您快些施针吧!”
“……好。”
凤无邪双眸一睁,‘啪’的一掌打开玄奇仙翁伸过来的手,那双冷若寒冰的眸子望着室内两人。
肃容一惊,随即又有些紧张地靠上前去,面色沉冷地看着他:“太好了,无邪你终于醒了,是否还有不适之处?”
凤无邪看着这张曾经深爱千年的脸,看着这人惺惺作态的关切,一抹冷笑绽放在唇边。
“你真的在盼着我醒么……”
肃容自知方才与玄奇仙翁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耳中,虽然心中有愧,但依旧面色不改。
“当然,我当然希望你能早日醒来,只是,你向来心思重,有时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却还是会为琐事烦忧,我让你多睡几日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是怕我醒来逼你放走深海龙族吧?”
肃容振衣起身却不看他:“你便是如此想我的?今日我便放那些水族自由!这下你满意了吧?!”
凤无邪不想与他争执,丹田气流激荡,他暂时无法压制,眼下再动气只会让魔气侵扰更甚,到时候,他就是不想死也会被魔气吞噬殆尽,除非他能将魔气输导出体外。
然而,没有凤灵的他还不想让自己一无是处,也不想让失去和肃容谈判的高度,哪怕能催使魔气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外头一个天奴快步进来,跪在帘子外头:“启禀大太子殿下,白帝传话说:人虽是他抓的……但他实在不忍责怪!今日行刑他就不来了,说一切由天宫做主。”
肃容点头,刚要开口,凤无邪却急急出声将他打断。
“什么事不忍责怪?什么行刑?什么由天宫做主!”
肃容让玄奇仙翁和天奴都先退下,玄奇仙翁欲言又止,看看凤无邪,又看看肃容。
肃容道:“仙翁还有何事?”
玄奇仙翁张了张嘴,目光又在凤无邪小腹巡梭一番,索性一咬牙一闭眼,拱手对凤无邪说:“凤君脸上的伤,老朽能医治,凤君若是觉得身子好些了,就往老朽那去一趟吧,老朽仔仔细细地把药方,写给凤君。”
凤无邪的心却不在玄奇仙翁所说的话上,他再次逼问肃容:“你说,到底何事?”
玄奇仙翁在肃容压迫性的目光下离开,临走又看凤君一眼,表情却是讳莫如深。
待那老头走了,肃容才对上凤无邪的眸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如你所愿,你留在天上,我会放那些海里的龙自由,但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要多想。”
“当真?你这次不会出尔反尔?”
肃容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凤无邪心道,以前不是,但现在是。
“无邪,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深海的事,日后,我们有的是天荒地老的时间一起去度过!”
言罢,这天界太子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临行还命人将凤宫守了个结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凤无邪出凤宫一步。
凤无邪纳闷,若是真因为深海,那莫须有的罪名已经不是‘不忍责怪’四个字所能概括的了,还有‘行刑’又是怎么回事?
白帝的态度不像是处罚龙族,反而更像是因为某些小事让他为难。
可如果真是小事,肃容为何把他这里守得铁桶一般?
脸上隐隐传来刺痛,他抬手去碰,摸到了包扎的白纱,他又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桌边,铜镜中的自己十分狼狈。
只剩一双眼睛还带着几分风华,他一个使力,白色的纱布被他扯了下来,脸上的伤已通过术法凝结成疤,没有流血,没有不适。
只有那两道疤痕好似恐怖的蜈蚣一样盘桓在他的脸上,从此之后,六界之中最美之人不是他凤无邪,而他,亦无了骄傲的资本,无了爱人的资本……
直接将那铜镜毁掉,凤无邪扯了块薄纱遮住脸,他自己都不想看的一张脸,又怎会让别人看。
屋内静寂无声,屋外却电闪雷鸣。
祥云翻滚的天宫之上少有这样的天气,他打开房门出去,却被眼前景象震慑,只见天宫上下皆阴沉冷厉,唯一的亮光便是云层之中传来的闪电银光。
他刚向前走了两步,便有数十把长矛指向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