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歪着脑袋，倚靠墙边，津津有味地凝睇正准备吃桃儿的肖战。



粉色糅杂在橙色的余晖里，似铺成柔顺艳丽的霓裳，陇上他挺拔的身姿，英朗的侧颜曲线平添柔美。



感觉到视线波的冲击，肖战瞧瞧一博又看看粉嫩水果，抬着屁股往垃圾桶旁的方向挪了挪，咕哝抱怨，“吃水果也必须去餐厅啊？窝在少发上才舒服……”



嘴角已然翘到了天边，王一博坐到他身旁，使劲揉搓清爽的头发！



“嘿呀！？”他随着力道颠三倒四，“干嘛呀呀！”



取过桃子，一博的拇指掐进桃屁股，一掰两半，“我也来一半。你和我妈说什么了？”



“啊？”肖战不明所以，“没说什么啊。”



“她说以后愿意支持我的工作，”啃下一口水蜜桃，一博学着他盘腿窝进沙发，果然舒服，“还说你不容易，要我必须好好照顾你，不能对不起你。”



捧着只剩一半的小桃子，肖战又惊又喜，“真的啊？太好了！妈还是开明，也不愿意你左右为难！其实我没说什么，就顺口告诉她我之前的经历，希望她能支持你。”



突然想起合约内不能干涉对方生活的条款，肖战英眉骤然竖起，生怕王啵啵又借题发挥，“喂！我是看你那晚确实很很，才了几句而已。你可不能算我违约！”



“小点声！别让妈听见，”轻扛他的手肘，一博鼓着白嫩脸颊低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能算违约？”



手指不受大脑控制，肖战噙住坏笑，捏死奶膘，“小猪猪，肉肉脸！”



由他捏着，王一博落下眼帘，“妈告诉我，你哥哥是自尽的？”



像忽入寒冬，水已成冰。肖战的笑意淡淡凝固，啃住水果却怎么也咬不动，“嗯。我哥叫肖恒，是优秀的人，升任机长时才26岁，比我厉害百倍都不止。父母离世，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但他成为机长后不久，就跳河自尽了，虽然发现及时，但没抢救过来，我到今天也不知道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虹膜透净，里面的光晕仿佛是在狂风中挣扎的烛火，王一博不忍它就此熄灭，伸出大手附上肖肖侧颈，“怪不得你花钱仔细谨慎，自己一个人熬过来肯定不容易。过去的已经过去，你现在也是很优秀的人，不要……”



错愕一瞬，一博努力保持微笑，“不要让离开的人，影响今后的生活。如果崔顺再挥霍你的血汗钱，就告诉我，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把深藏海底，锈迹斑斑的钥匙，被王一博寻觅发现，不经意间打开了肖战胸腔里的锁头。像餍足，像忐忑，像期待，又像藏着不安，从来都是一个人的肖战，一时间无法弄明白这种感觉。



近距离的抚摸下，肖战才发现一博的手指骨节分明，触感细腻，指甲短短的，白嫩干净。



一博的掌纹似有魔力，肖战想吃口桃子，但脖颈被烧得吞咽都费力，不知不觉又有水光在漂亮的眼圈里打转，“嗯……谢谢你在派出所为我说话，很久没有人愿意为我说话了。”



他吃东西习惯小口小口，文静又可人，侧面的唇瓣像极了一颗爱心，精巧的小痣是一颗只有爱人才配拥有的黑钻石，隐隐散发着蛊惑心神的光芒。



无声笑笑，一博的拇指刮过他饱满的耳珠，顺应着本能倾身靠过去，稳稳捉住他桃桃味的双唇。



 



嘿……呀……我……去……！什么意思？



肖战脑子里迟钝盘旋着邪恶的声响，自带混音功效，循环往复，连环播放：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马推开再盘他一巴掌！加上刚才拉手手，十万的巨债就还清了！！盘他！十万啊十万……！



但手掌软绵绵的，拒绝从命！



肖战眼前还在循环播放他刚才的伟岸英姿，而且王啵啵身上真的太好闻了……淡淡的茉莉香裹着医生独有的清洁香味，好似专门调制的香水，好闻到犯规！



淡雅的幽香迅速幻化成调皮的精灵，挑逗着肖战身上的每处毛孔，安抚得闭了双眼，还把那个邪恶的声音打出了银河系！



“咚！”低沉的碰撞声迫使两人睁了眼！



王妈妈尴尬又遗憾，脚尖点地，蹑手蹑脚，本想当作什么都没看到，默默消失，没想到包袋还是撞上门把手！



“我出门，你们继续，”她的笑容里除了慈爱还有隐藏不住的嬉闹，箭步离开，“打扰了！打扰了！”



尴尬地抓挠后颈，王一博不停地舔弄下唇，眼神飘渺。肖战抓起靠垫抱在胸前，一言不发，继续啃桃。



“那个，”一博突然起身，整理穿戴，“我晚点还有个手术，得回医院。今晚你飞不飞？”



肖战蚊鸣，“不飞。”



像个霸总似的下了命令，王医生迈步出门，“今晚妈去接七夕，你和我吃饭，想吃什么你定。”



听着碰门声，肖战拨弄潮润的嘴唇，忿忿嘟囔，“什么意思？说亲就亲，亲完就跑……臭猪！谁要和你吃饭？！“



 

 

但是，黄昏时刻，肖战还是乖乖出现在医院门口，毕竟，天下没人能拒绝免费的晚餐。



“定好吃什么了吗？”一博上车后系好安全带。



“没有，”肖战理直气壮地摇头，“谁知道你预算多少？万一我定了米其林把你吃破产怎么算？！”



奶膘堆得高高，王一博揉上他的发顶，“我知道一家川菜馆很不错，走吧。”



甩甩头，肖战咬着嘴唇发动车子，上面还残存着王啵啵的气味。



鸡丝凉面，麻婆豆腐，水煮牛肉片，辣子鸡丁……王一博毫不吝啬地点了满满一桌。



东看看西瞧瞧，肖战大白牙锃亮，“全是我爱吃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四川人？”



“上次看你很爱吃麻辣小龙虾，”王一博用开水将碗碟一一冲洗，“就问了钱多多。”



接过干净的餐具，肖战偷着乐了好久，没想到臭屁王医生还挺有心。



“这顿谢谢你帮我说服妈，”一博郑重沉声，“别的人总站在妈的立场上劝我，你是第一个理解我安慰我，还会开导妈的人。”



凉面中的花生粒又脆又香，肖战暖烘烘的，像在心脏后贴上了暖宝宝，“其实我真没说什么，估计是妈听到我以前的事，不想让你为难，能获得她的支持，我也替你开心。”



“不管怎么说，”用公筷为他夹去好多红辣辣的牛肉片，一博眸光温润，“没有你，肯定不行。”



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肖战突然想聊聊家常，“你下午的手术顺利吗？是不是之前那个李大哥的母亲？”



含着豆腐块摇头，一博说，“不是，是另一个视网膜脱落的病人。李大哥母亲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我本来不建议做的，但白子明和主任都觉得应该手术，正在住院，还要看后期恢复情况。”



“有你这么努力负责任的医生，”他竖起大拇指，“肯定没问题！”



担忧从未放过王一博，“但愿吧，我也只能努力做到最好。如果所有疾病都能因为医生的努力负责而治愈，就好了。”



读懂了一博眉间的愁闷，他麻烦服务生拿来纸和笔，“王啵啵，把你的烦恼写上去！”



满头问号，一博疑惑，“干嘛？”



“嘿呀！”他索性帮人代笔，写下四个字：疾病无医！



咬着黑筷子，肖战利落地将白纸折成一架纸飞机，拉着王啵啵来到包间窗口，执拗地递到人面前，“这是我哥教我的，把烦恼写下来，纸飞机会载着它飞到天边去，再也不回来！你来扔！”



务实的王一博明白，这又是哄小孩的方法，是安慰心灵的温存表象，烦恼不会就此消失。



但是，认真与期待缠缠绕绕，在肖战漂亮到犯规的瞳中肆意徜徉，王一博竟发觉，此生从未像此刻般浪漫。



向机头呵出无形热气，一博使了巧劲，纸飞机迎风招展，自由翱翔，几秒钟已不见踪影。



“烦恼飞走了，”肖战双臂抱胸，骄傲地直点头，“王啵啵治病救人，希望你以后再也没有烦恼！”



王一博揉捏指尖，晚霞般的笑意，悄然绽放，“过几天是七夕节，一起过吧。”



嘿呀我去……什么意思？这是要过情人节？玫瑰礼物要走起？



耳垂似被扔进甜蜜的浓汤，又烫又甜，肖战抓挠鼻尖，“七夕节……？”



藏起坏笑，一博安之若素坐回座位，“七夕的生日，你们想玩什么，你安排就行。”



向医生背影发射无敌连环瞪，肖战被一盆冷水浇成落汤鸡，气呼呼叉腰，“玩穷你！”

 



 

晚餐完满结束，本想直接回家窝沙发的大机长被迫和医生在路边溜达，他坚持道：“晚饭吃多了，必须运动消化。”



肖战无奈，跳上矮矮的路牙，双手平举成一字，一步步踩在窄小的砖面上，像极了放学后撒欢的小孩子。但毕竟是成人体型，几步之后歪歪斜斜，马上就要掉下来！



“慢点，”一博飞快牵住他摇晃的手掌，“小心踩空。”



“嘿嘿嘿，”肖战笑得爽朗，顺手揪下几只翠绿的狗尾巴草递给他，“王啵啵，送你了！川菜的回礼！”



凝滞半晌，王一博接过毛茸茸的狗尾巴，悄声问道：“你知道狗尾巴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啊？”肖战跳下路牙，“什么呀？”



“是暗……”



“滴滴滴滴！”铃声打断了一博怀抱期待的眼神，“妈。”



王妈妈的哭喊恍如免提，“儿子！！七夕不见了！！你们快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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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尾巴草的花语是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