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听到此处才算松口气。
说话的口气也硬了些,仰首道:“都说了此事与本侯爷无关,冤有头债有主,夫人们还是回头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仇家吧!”
张氏举着帕子盯着他。
似有大理寺不判定南荣是凶手就不罢休的味道。
南荣心里淌过一丝异样。
但他此时毫无头绪。
也理不清这股奇怪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
他同一具尸体一起漂了很久。
又被绑在一起从河里捞起来。
已经觉得倒了大霉、
如果还被人摁着头扣上一顶杀人凶手的帽子,他岂不是个凯子?
南荣不依,张氏也不依。
南荣以一敌七,同许大富的‘遗孀’们在堂上较劲。
刘寻正觉得自己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双方正僵持着。
忽听见外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偌大的门堂处陡然出现一袭暗色劲装打扮人马,个个长臂猿腰。
锦衣卫!
刘寻正立刻从堂上起身,狐疑问道:“锦衣卫怎会到此?”
为首的锦衣卫拱手作揖,扬声道:“刘大人,我等特奉皇上之命,特来协助办案!”
*
锦衣卫是皇帝近卫。
他们既出现在此处,说明了这是段清野也要偏保南荣!
刘寻正此时不敢托乔,寻了个借口将南荣带回后院。
自己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以张氏为首的那群妻妾给请了回去。
此时南荣坐在大理寺平日谈事的案子里,正准备轻松地喝口茶。
忽听见方才的锦衣卫费云说道:“请世子不要浪费时间,先同我们走一趟吧!”
南荣噗的一声,将刚喝进口的茶水又喷了出来。
什么叫走一趟?段老弟不是派人来救他的吗?
费云嫌解释起来太麻烦,朝两旁的属下看了一眼。
便有锦衣卫一左一右,架起南荣,便出了大理寺的门。
一直来到昨夜南荣落水的地方,费云才让人松开他。
随后问:“昨夜世子是在这里落水的吗?”
原来是要查案!
靠!
这些锦衣卫说话不能说全吗?
南荣擦了擦额角的汗、
出声问道:“昨天我是在此处落得水,就是这儿……”
他努了努嘴,示意费云他们看向河道边的小石挡:“这块缺漏的地方,应该就是我落水的时候一起踢下去的。”
费云迅速上前查看。
河道边一排的石挡,果然只有这块有缺漏。
“我当真是冤枉的,只是倒霉,刚好瞧见了许大富的尸体飘了过来,一个惊吓,才摔下去的!我也是受害者,怎么能被污蔑成杀人凶手呢?”
费云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回答道:“世子平日里名声不好,加上与死者又似乎有仇,再说了,就是这么凑巧同尸体一起从河里被捞起来,这每一项都能将您钉在凶手的位子上怀疑。”
“那怎么办?”
南荣原本以为段清野派了人来,自己便是可以高枕无忧。
从这件麻烦事里脱了身。
当下听到费云这么说,又皱起了眉头。
耍着无赖说:“我不管,这件事与我无关,皇上老弟既是派你们来查案,你们便是要替本侯好好查个清楚,还我的清白!”
费云一挑眉,道:“世子误会了,皇上的口谕是着锦衣卫协同查案,并不是由锦衣卫查案,真正要查案,替您洗刷冤情的人,是您自己!”
“啊?”
南荣张大嘴巴。
段老弟,你是不是在玩我?
然而费云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身后的锦衣卫也刷的一声,裂开两队,等着南荣的指令。
“让我自己查?”
费云见南荣一脸呆样,心想皇上果然料事如神。
只好提醒道:“世子,你说你是在此处落水才发现的死者,按照水流的方向,死者应当是从这头往下漂,既要查案,最重要的一点应是先判断出死者死亡的现场在何处。”
南荣连连说了几声对,摸着脑袋又问:“可这上游那么长,我们怎么才能找得到呢?”
费云嘴角抖了抖,耐着性子说:“仵作不是已经断出了死者的死亡时辰吗?昨夜没有下雨,河流的流速相对固定,按照漂出一里所需要的时间是多少,再结合死者的死亡时间,倒推回去就能知道死者漂了多远,换言之就是能知道死者究竟是在何处被抛下河里的……?”
费云说到一半,突然见南荣趴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费云望了过去,完全看不明白那地上像是鬼画符的东西是什么,不由得开口问:“世子,你在做什么?”
南荣头也未抬就说:“我在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