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潇瑶的推荐,这次采购的考古书目都飙升了好几个档次,高翔把书单发给他们科长后,脸上一直带着笑,大掌一挥,说什么都要请客。
潇瑶是个直爽的人,于是爽快答应了。
饭吃到一半,周围开始躁动,年轻女孩们相互咬着耳朵,对面的两个女生也一个劲儿地往台前那边瞧,潇瑶和高翔也好奇地看过去。
能引起这么大躁动的,除了沈修离还会是谁。
高翔酸溜道:“也就那张脸看得过去,要是没那张脸,也不见得这么出名。”
潇瑶难得认同高翔的话。
高翔接着又道:“不过这人的确厉害,我刚来那会儿这家伙好像大四,听说已经是咱们市文物局的成员了,还单独带了一个队,后来单飞出去后成了专家,好像还是个富二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嘛!翔哥不就擅长采购,放在沈先生身后,可能没你做得好。”潇瑶说的可是大实话,没有一丝拍马屁的意味。
高翔说话虽然夸张了点儿,能力也还是蛮强的。
高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笑:“也是!”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是这个理。
潇瑶刚刚听高翔提了一嘴沈修离,装作不经意问:“翔哥,沈先生在学校很出名吗?”
高翔点头:“出名啊!考古系几位教授争着强着要,你说厉不厉害?”
潇瑶若有所思地接话:“那这位沈先生挺厉害的啊!翔哥,刚刚你说的几位教授是哪几位?”
高翔继续道:“荣院长,潇教授,石教授和吴教授,听说前三年沈专家一直是荣院长得意门生,不过大四选导师的时候沈专家……”
高翔话还没说话,潇瑶就见沈修离跟着一位女服务员上楼,他的木镯和扳指又回到了手上,显得有些刺眼。
潇瑶急匆匆借尿遁打断了高翔,偷偷跟了上去,却在上二楼时被一堵墙给隔住,她烦躁地捏着眉心。
约摸十分钟后,包厢的门传来动静,潇瑶没料到这么快结束,突然空白的脑袋瓜里给不出任何措辞,只好一个转身往走廊尽头走去,身后便响起沈修离低沉的嗓音。
“潇瑶?”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潇瑶立马换上惊讶的笑容,转身和沈修离打招呼:“哟,好巧!你也来吃饭。”
沈修离没说话,而是朝潇瑶走去,他手上的蓝玛瑙扳指被窗外阳光照得反射出一道亮光,打在墙壁上的影子略显高大,幽幽地朝潇瑶逼近。
但是很快,沈修离便隐进了石柱阴凉处,与黑暗合二为一,蓝玛瑙没了亮光,立马失去了亮泽,但是那双黑眸却异常明亮,直勾勾的审视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想要硬生生地切开潇瑶的头颅。
“你也过来吃饭?”沈修离沉沉开口,语气轻挑。
潇瑶抿抿唇,点头,就见沈修离探过手来,蓝玛瑙再一次接触到阳光,瞬间恢复了生机。
一阵压迫感袭来,潇瑶瞬间头皮发麻,她惊恐地拍开,那枚扳指猝不及防地从沈修离大拇指脱落,“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修离“啧”了一声,语气透露着不耐烦:“头发上有脏东西!”
“啊,这样……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呢!”潇瑶装作一副抱歉地样子,笑着弯腰捡起那枚扳指,一抬头就见沈修离左手握着一把银质匕首,小小的,被他藏在手心里。
大白天的干嘛拿着匕首?
潇瑶咽咽口水,脑海里闪过自己被捅一刀后和公园里那具血被放干的女尸一样,后背不禁发凉,连着都怵起沈修离这个人。
“看什么。”清冷的嗓音骤然响起,吓得潇瑶连忙往后退开一步,迅速将扳指塞给沈修离。
沈修离好像看出潇瑶的神色,眉峰往上一挑,嘴巴也跟着上扬,像是准备动手的样子,他稍稍摊开手里的小型匕首,往前迈开一步。
潇瑶忽地捏紧拳头,沈修离不会是要杀人灭口?自己就是跟上来看看而已,不至于这么残暴!
见沈修离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潇瑶暗叫不妙,稳了稳心神后跟着往后退。
一来一去的,搁谁谁不心慌,吓得潇瑶直接撒腿跑,沈修离立马迈开步伐追,直接把潇瑶逼到了走廊尽头。
没了前路,潇瑶被迫贴着墙壁,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有些急促。
“你跑什么?”
“那你追什么?”
“你不跑我会追?”
“你追了我才跑啊!”
人的本能啊!都要杀人灭口了,不跑等死啊!
潇瑶觉得沈修离身上有股莫名的戾气,尤其是刚刚追着她跑,不过沈修离应该不会再这种情况些杀她灭口吧?她也只是怀疑公园尸体和他搭边而已,谁让他也戴了蓝玛瑙扳指,手腕上还有个木镯。
沈修离静静地和潇瑶对视了几眼:“给朋友订制的。”
“……哦。”他居然在向自己解释,以往都直接甩冷眼,潇瑶有点受宠若惊。
沈修离没再说什么,又指了指潇瑶额头上的纸屑,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平复情绪后,潇瑶抱手思忖,十分钟根本就不够吃饭,所以沈修离过来一定是来取什么东西,会跟爷爷有关吗?
如果是线索的话,那未免也太快了,毕竟她自己都还没什么发现,所以说沈修离接近自己是想拿到什么也说不通。
不对!她把荣敬文给忽略了,说不定沈修离是从荣敬文那儿拿到的信息,这才追到这儿来,谁明晃晃地把匕首握在手里,也许是想转移潇瑶的注意。
对,一定是这样,人最害怕的莫过于死亡,当她对那把匕首产生恐惧时,根本就不会考虑他来这里的目的,沈修离也就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潇瑶不太甘心,特地找那位女服务员聊了聊,但是女服务员对此事闭口不谈,看样子沈修离给了好处,她也就此作罢。
不管沈修离在这场失踪案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潇瑶只要死盯着他的动向,肯定会发现他藏起的尾巴。
新的一周很快到来,潇瑶一如往常坐着4路公交车抵达帝江大学门口,远远的,她就从人群中捕捉到安淑怡的身影。
刚刚从豪车上下来的安淑怡靠在窗户同车里的人打情骂俏,笑靥如花,纤细的手臂白花花的引人注目,不知里头的人跟她说了什么,羞得她原地跺脚,脸色红润。
潇瑶正要收回视线,豪车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那枚蓝玛瑙扳指就刺进了她眼睛里,那手跟公园里小区市民描述得有点像,也是露一只戴蓝玛瑙扳指的手。
她锁紧眉头,大步朝安淑怡走去,但是没等她看见车里的人,那只手就迅速收回,随后豪车便扬长而去。
似有意,却又似无意,恰恰勾住了潇瑶。
“潇潇!”安淑怡见到潇瑶,做出一副很亲密的模样,笑吟吟地挽住潇瑶的手,脸蛋红润。
潇瑶并不在意,忍不住脱口调侃:“男朋友?”
安淑怡羞得脸红彤彤,轻轻点头:“多亏了他,我爸爸的病才稍稍好转。”
潇瑶抬眸看向远去的车尾,没再说话,一路听着安淑怡嘟囔她男朋友怎么怎么好。
来到图书馆,潇瑶给阿十发了个消息:你家先生在哪儿呢?
阿十:在文化局这边,怎么了?
潇瑶:没,刚刚看到有人像你家先生,随口问问。
阿十:哦,那应该是先生,先生刚刚和荣副院长去了学校。
文化局离帝江大学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不过潇瑶不确定车上的人就是沈修离,也许那枚扳指只是像罢了。
连着好几天,潇瑶都能在门口碰到安淑怡从豪车上下来,好像故意一般,她今天特意踩着点过来,安淑怡仍旧如往常一样倚在车窗和厘里头的人打情骂俏。
一次两次是偶然,三四次甚至截选时间点都能碰上,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偶尔的机会,这倒是让潇瑶起了疑心。
潇瑶加快步伐走过去,安淑怡又笑吟吟地挽住潇瑶的手臂,打趣:“呀!怎么这几天都能碰上你。”
“可能是你故意给我撒狗粮。”潇瑶顺着安淑怡的语气跟着调侃。
安淑怡娇声笑:“哪有呀,今天起晚了,他非得让我吃早餐。”
潇瑶不由得拿起安淑怡的手,盯着她手腕上的纹身看,可能是肉长好了的原因,少了方块感,多了些圆润,潇瑶竟觉得和爷爷留下的符文很是相似,她终是按捺不住问:
“你怎么会想着纹这个东西?”
安淑怡身体僵了下,随后连忙说道:“男朋友让纹的。”
潇瑶笑:“我还以为是最近流行的呢,我一个朋友也戴了一个手镯,和这个差不多。”
安淑怡语调稍许干巴:“啊!我男朋友也有一个镯子,木制的,我前几天还缠着他要,他没给。”
潇瑶抬眸,和安淑怡对上目光,安淑怡不自然地躲开潇瑶直勾勾的目光,不愿在继续聊下去:“上课要迟到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给潇瑶追问的机会,匆匆往教学楼跑。
现在可以完全确定,安淑怡口中的男朋友和沈修离搭上了边,但是潇瑶总觉得安淑怡像是有意把方向引向沈修离。
她打算跟踪安淑怡探一探究竟,于是特意问了于蓝安淑怡下午的课程,于蓝似乎不怎么喜欢安淑怡,连着让潇瑶少和安淑怡来往,潇瑶敷衍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