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娇已许给他人，那自然不用嫁去匈奴，我有办法说服匈奴太子另选和亲公主。”我笃定地表示。
   “你一个小子在这信口雌黄，这要误了事，你十颗脑袋都不够砍。”长公主轻蔑一笑。
   “此事关系两国邦交，可非儿戏。”皇上也提点我。
   “此事我一定能够做成，不辱使命。”我没有退缩，笃定表示，“给我三日时间，我说服匈奴太子；三日内，长公主也务必择好翁主夫婿。”
　　“朕不能把大事置于赌一赌的境地。”皇上已有隐隐怒意。
　　“不，让他试试。”长公主似乎恍然大悟，“你点醒了我，确实娇娇嫁人了，便不能再嫁去匈奴了。”
　　有了长公主这句话，皇上也不再反对，同意放手让我一试。
　　下朝之后，我回了漪兰殿，对着王夫人、刘彻、小黄雀郑重说了这件事。刘彻仍是皱着眉，一脸愤懑。
　　“匈奴使臣，真的是要阿娇去和亲匈奴吗？”刘彻仍不可置信。
　　“话是这么说的。”我叹气，绕过刘彻，望着跟在刘彻身后的小黄雀，“只是让阿娇公主和亲，并不一定作数，还没定论呢！”
　　“馆陶长公主，这三日会为阿娇挑选出夫婿。”我又说了一句。
　　王夫人蓦地紧张，站起身来，手心扶着桌子，似有话要说，却始终没有开口。
　　“阿娇，三日之内就要定下终身大事，和谁？”刘彻疑惑地问。
　　我悄然叹了口气，垂下眼睑。我应该提醒他，可想让他娶阿娇，我却开不了口，只觉心里很是酸涩。
　　“我不是说过吗？只有你娶到阿娇，你才有可能跟东宫争一争！”王夫人启口了，声音尖利，似有怨愤。
　　“呵……呵……”刘彻干笑几声，“你们都逼我，我都没爱过人，却要逼我娶亲！”
　　“你会爱上谁？谁又会爱上你？”我轻叹一声，刘彻饱含情感，却还没有心中所爱；而我，明白心中所喜，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爱。
　　“你一直照顾阿娇，喜欢阿娇，这样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我镇定下来，望着刘彻，对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似有丝颤抖，“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你们也算作两小无猜。”
　　此刻刘彻如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要把我燃烧了，我的脸已是绯红。
　　“你也希望我娶阿娇吗？”他问我。
　　“我希望……是你……”我没想到他会问我，可我也不能说别的，只能这么违心地告诉他。
　　我不希望你娶阿娇，或者别人，一点也不希望！
　　“如此说来……我会按照我的意愿娶阿娇，我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上她，不辜负她……”刘彻笑笑，他既然选择了，那他也愿意负责。
　　我沉默不语。刘彻既然已有决断，那我唯有祝福，他如果和阿娇真心相爱，那我也该为他高兴。
　　 “我们还要再去会会匈奴太子，再去详细探探。”我无法面对刘彻，便想到了小黄雀，问她，“小黄雀，你要一起去吗？”
　　“上次她落水，拼力救下了匈奴护卫，感染了风寒，怕是不便一起。”刘彻抢先说话。
　　“我才不要再见到他呢，他就是个……倒霉蛋！”小黄雀嘟哝着嘴。
　　“你说谁是倒霉蛋？”我追问。
　　“阿仙奴啊，就那个匈奴护卫。”小黄雀提及他似不开心，“我救了他，他还说要这辈子都缠着我呢！”
　　“他不是护卫！”我脱口而出。
　　“那他是谁？”小黄雀反问，这倒把我问住了。我总觉得这阿仙奴的身份不简单，可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又无从推断。
　　“他不是普通护卫。”我只能这么说。
　　“说的跟废话一样。”小黄雀朝我翻个白眼，“哎哟，漪兰殿还有事，我就不出去玩了。”
　　“你得去。”我固执地拉着小黄雀同往，解释了我的顾虑之处，“自从在落芸舫你冒认了阿娇翁主的身份，匈奴人就如此迅疾跟皇上正式提要阿娇翁主和亲，而且毫无回旋余地，我在想，他们想要的阿娇翁主，是此阿娇还是彼阿娇！”
　　“你，又给我挖了什么坑？”闻言，小黄雀愤怒地看着我。
　　“丹心，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刘彻也注意到我说的话，很是困惑。
　　“容我后面再跟你们解释。小黄雀必须得跟我们一起出门一趟。”我知无法说明事情原委，便执意先带走小黄雀再说。
　　“你想让我继续扮阿娇翁主，再嫁去匈奴？”小黄雀脑袋转的飞快，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若真当替阿娇翁主出嫁，你可是愿意？”我试探小黄雀口风，“我看那匈奴护卫挺喜欢你的，你嫁去和亲，他定会回护你，说不定还会问单于讨要你。”
　　“怎么可能？”小黄雀瞪着杏眼，脸颊绯红， “我跟他就见了两次面，他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可你们交情不浅，他多次戏弄于你，你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喜欢上你是很自然的事。阿仙奴也是高大英气，虽为护卫，却让人印象深刻。小黄雀，你对这匈奴人，真的没有一丝心动吗？”对着我激烈的言辞，她的表现竟是害羞，而非愤怒，这让我有些骄纵。
　　小黄雀支支吾吾，最后说了一句：“胡说什么，我要留下来照顾殿下呢！你们要再去见匈奴人，我可不去啦。”
　　说着，她急忙走开。
　　“够了，你别拿小黄雀开玩笑啦。”刘彻似心里不快，喝止了我，“有哪个女儿愿意嫁去匈奴的？阿娇不能去，小黄雀也不能去。”
　　刘彻的言语，像刺一样刺到我心上，我知我对小黄雀的态度属实过分，可我还是叫住了她，“抱歉，小黄雀，这次你得出门，就当跟那护卫告个别吧。”
　　她果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嘟哝着嘴说道：“去就去，我帮你忙，你日后可得还我。”
　　“好黄雀，还是你贴心。”我夸赞小黄雀。
　　我好不容易说服小黄雀，这边刘彻已是不愿意理睬我，我只能走上前去哄劝。
　　“殿下是在生我的气？”
　　“哼！”见我靠近，刘彻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和亲这事，从高祖时到今上，从未有止，总要有人去的，汉家女人能逃脱这个命运吗？”我低下头，仍不甘心地说道，“改变和亲策略非一朝一夕可完成，吾辈尚需努力。你有此志向，假以时日，我信你可以。”
　　刘彻看了我一眼，随即他平视远方，眼神无比坚定，“准备出宫，再会会匈奴太子又何妨呢？”
　　翌日，我和刘彻、小黄雀再会匈奴使臣。此次约的是使臣行馆，可我们一到，却见赵信和阿仙奴二人骑着马等我们。
　　我们不明所以。
　　“今日就在城郊游玩，带阿娇翁主骑骑马。”赵信一面解释，一面看向了小黄雀。
　　“既然匈奴太子意下如此，那我们便奉陪到底。”刘彻立于马上，向前一步，毫不示弱。我也有飞红巾，真要比试骑马，那也是丝毫不犯怵的。
　　小黄雀坐在马车当中，当真犯了难，她探出脑袋，十分苦恼，跟刘彻小声说道，“我不会骑马。”
   “本人是匈奴最好的骑士，教导尊贵的翁主，义不容辞。”在赵信身后的阿仙奴说话了。
   “阿娇翁主金枝玉叶，岂是你想教就能教的。”刘彻不喜匈奴人的做派，此刻更是直接将气撒在阿仙奴身上。
   “你……”阿仙奴极是气愤，却又无可奈何，最后被赵信唤住，“阿仙奴，出城之后，自有你表现的机会，不必心急。”
　　阿仙奴只能退后，老老实实跟着。我们一行人出了长安城，沿着渭水而行，一路草色青青，江上碧波荡漾。
　　赵信唤我：“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我跟着赵信走到一边，赵信皱着眉跟我说：“於单太子主动跟我提要求娶阿娇，我跟皇上提了，但这次可不是依你的权宜之计，而是太子的意思。”
　　闻言，我惊愕不已，这可该如何是好？听赵信的言语，於单太子想求娶阿娇，已是志在必得。於单为何会看上阿娇？
　　“於单太子远在千里之外，是早就听闻阿娇大名，在你们动身之前就已定下了她和亲，可你为何不告诉我？那这中间，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怎么就非阿娇不娶了？”我疑惑远在匈奴的於单太子，怎么就看上了阿娇翁主，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太子在落芸舫对阿娇心动，自落水后，就言明要娶阿娇公主！”赵信说明原因。
　　於单太子在落芸舫……我瞬间惊醒……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尊贵护卫竟是於单太子，而他喜欢上了冒认阿娇身份的小黄雀！
　　我心突突直跳，原来我当初想让小黄雀不被匈奴护卫欺负，谎报了陈阿娇的身份，未曾料想，竟被对方给看上了。
　　真正阿娇可以不用去匈奴，可小黄雀又要如何嫁去匈奴？这又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一时间，我竟不知当下该如何处理？
　　我看向不远处的阿仙奴和小黄雀，阿仙奴走着走着，便和小黄雀的马车并驾齐驱。他还隔着幕帘，对着小黄雀唱起歌来：“阿娇翁主，真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愿见一见我吗？”
　　见小黄雀没有应答，阿仙奴又唱起歌来：“蓝蓝的天，悠悠的云，我的月儿近在前，我的公主在我心里……”
　　他一唱歌，声音响遏行云，带着草原汉子独有的奔放，众人都不自觉被他吸引。
　　小黄雀也探出了头，对上了阿仙奴炙热的眼神，一时之间，她有些心绪烦躁，又放下了车帷。
　　“阿娇翁主人美心善，若能嫁来匈奴，於单定会倾其所有对你好的。”阿仙奴又在小黄雀耳畔吹风，极是粘着小黄雀。
　　“这人满口污言秽语，满嘴骚话！”刘彻已看不下去。
　　刘彻绕道小黄雀马车身侧，阿仙奴被刘彻挤在外道，一时之间与小黄雀有了阻隔。
　　“你滚远点，别毛手毛脚的！”刘彻怒斥阿仙奴。
　　“你说谁呢？”阿仙奴竟和刘彻回嘴。
　　我和赵信惊慌不已，刘彻是不知晓阿仙奴身份，才会出言训斥。眼看二人要拔刀相向，我赶紧呼唤他们：“大家也累了吧，我们先休息。”
　　前方便至一处僻静之所，我们下马歇息。
　　我和刘彻坐在草地上，一时间未注意到小黄雀。刘彻回过神，却发现小黄雀和阿仙奴不见了身影，他隐隐有怒气，“这匈奴护卫，一天到晚想拐我的人，我非教训他不可。”
　　“你别心急，我们去看看。”我拉着刘彻去寻找，发现二人在一处桃花树下窃窃私语。
　　刘彻正欲呵斥，我拉住了他，示意他先听听。我们二人躲藏着，果然听到了小黄雀和阿仙奴在说话。
　　只听小黄雀哭诉着、忸怩地看着阿仙奴说道：“我不会嫁去匈奴，也不会嫁给你们匈奴太子的。”
　　“为什么？”
　　“我跟你们匈奴太子，都没说过话，怎么他就选上我了？我不明白，我也不理解。”小黄雀极是委屈，一时间眼圈都红了，她对着匈奴人恳求，“我求求你去劝劝太子，让他收回成命，不要选我和亲匈奴。”
　　刘彻眼睛闪烁，目光动容，他也未曾料想，小黄雀为助阿娇脱困竟委身求全处处求情。
　　“阿娇翁主，你不愿嫁给我吗？”阿仙奴见小黄雀不愿外嫁，竟求起亲来。
　　小黄雀怔怔地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男人，我和刘彻也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幕。
　　“告诉你一件事。我才是真正的於单太子，你现在看到的於单太子，是我的臣子假扮的！是我要娶你。”阿仙奴居然为了小黄雀自报身份了。
　　“这人欺骗小黄雀，是想骗色？”刘彻很难按捺地住，气血上涌，愣是被我生生抓住，才不至于被他们发现。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在刘彻耳边吹风，刘彻又不可置信地望向我，我再次对他点点头，笃定地表示。
　　此时，小黄雀和於单又有新动静。
　　小黄雀犹豫之间，於单送上了自己的一把金刀，他告诉小黄雀，那是他的信物。小黄雀接过刀，呆愣在原地，於单握起她的手，表情无比认真。
　　刘彻仍然不确信：“他真是於单太子？”
　　我刚想说话，小黄雀却开口回应了。
　　“我……”小黄雀似也要说明身份，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勇敢转向问於单，“你要娶阿娇翁主，是要我的身份，还是只想娶我，要我这个人？”
　　“娶你……要你这个人……”於单动情表白，深情款款地看着小黄雀。
　　小黄雀看着於单，又不敢多看，最后只得将头埋在颈间。
　　我和刘彻看完，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对眼下之事，都大感震惊。刘彻震惊的是於单身份，我震惊的是於单喜欢上了小黄雀，竟还如此用心良苦。
　　刘彻知晓了於单身份后，他又疑惑，“那现在假扮於单的是谁？”
　　“是赵信，我的大哥。”我跟刘彻说道，“赵信哥哥一直在暗中相助于我。可急着要定下和亲公主，是於单的主意。还有，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丹心，小黄雀是不是跟这个真的於单太子对上了？”刘彻又问我。
　　“是的。”我肯定地答复刘彻，“小黄雀明显是动情了，他们二人也算是两情相悦。”
　　“我不信，小黄雀怎么会喜欢一个匈奴人。”刘彻不死心，他仍倔强表示，“除非她真愿意嫁去匈奴。”
　　小黄雀和於单二人往回走，小黄雀在前，於单在后跟着，小黄雀上车时，又临时起意跑向了於单，对他说道：“匈奴最好的骑士，你教我骑马吧。”
　　於单深情地看着小黄雀，未料想小黄雀竟如此勇敢，他高兴地拉她上了自己的马。
　　“坐好啦。”他也翻身上马。
　　于是，我和刘彻看着二人紧紧贴着同乘一匹马，於单还时不时对着小黄雀耳根说着悄悄话，小黄雀回眸时也笑靥如花。
　　“这算什么事？他们两个无法无天了吗？”刘彻不悦，他横刀立马，拦下了郎情妾意的二人。
　　“你这匈奴护卫，给我下来。”刘彻已是知道於单真实身份，但於单并未公开，而今还只是个护卫，刘彻自然还可以命令他。
　　“你有何吩咐？”於单嘴上客气，神色却极是不爽。
　　“你说你是匈奴最好的骑士，我不信。我要和你比试。”刘彻指着於单，点名要挑战他。
　　“我们马背上长大的汉子，真比试，可不会顾及兄弟情面。”於单对刘彻笑着表示。
　　“你们几时有过颜面？”刘彻讽刺，这也激怒了於单。
　　二人约定比试赛马，出发之后，於单在前、刘彻在后，等刘彻接近他，他又把马横了过来，意图阻挠刘彻行进。
　　刘彻绕开，二人不约而同慢了下来，竟不急着追赶，反倒是频频阻挠对方。
　　开始还只是在马上试探，渐渐地，两个人转移阵地，二人在草地上扭打了起来。
　　刘彻按住於单，死力地将他压在身下。刘彻狠狠地盯着於单，似要给他教训，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在此时，小黄雀大喊了一声：“住手！殿下，他才是匈奴太子於单，你不能伤害他。”
　　刘彻闻言，稍微放松了下来，他看着小黄雀，假装困惑：“你怎么知道的？”
　　“他跟我说的。他不会撒谎骗我的。”
　　“他说的你就信？”刘彻不满小黄雀，在他看来，小黄雀完全向着於单了，胳膊肘往外拐。
　　“我确实是匈奴於单，我承认，并不是向你求饶，而是向你求和。”於单看着小黄雀，面上露出温柔的神色，“我还要娶我心爱的姑娘，肯定不会同她撒谎。”
　　如此炙热的表白，让我的脸都红了，小黄雀也对着於单太子点头，刘彻有些骑虎难下。这时候，赵信过来了，面对一地狼藉，他担忧於单：“你没事吧？”
　　此时，於单已经爬起身来，他拍拍赵信肩膀，“贤弟，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侯爷了，我的身份被他们识破了。”
　　於单走到小黄雀面前，似要同她说话，小黄雀却仍低着头，不敢看他。
　　“过来。”刘彻执意让小黄雀到自己身边。
　　小黄雀果然跑到了刘彻身后，刘彻对着於单，咬着牙关狠切道，“你要娶的姑娘，是我的人，她不会嫁去匈奴的，你省省心。”
　　“你……”於单也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不肯给，问问你们皇帝给不给？不消五日，你们会送上公主，求着我要。”
　　於单和刘彻，谁也不肯退步，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我已站在刘彻前方，准备时时应对凶险。
　　“太子……如果你再继续逼问下去，你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小黄雀说着，取下发簪，散落了满头乌发。她以发簪抵着脖子，看着刘彻，最后对着於单，近乎哀求地说道，“退让一步吧，为了各自的国家，为了你和我。我本愿缔结鸳盟，为何要强迫于我，使我这般不得体面？”
　　“不要做傻事。”於单也被小黄雀惊到，他不敢刺激她，连连摆手，“我答应你，只有在取得你们同意的情况下，才会娶你，绝不勉强……”
　　“於单会明媒正娶，希望我爱的人也不辜负我……”於单深切地望了小黄雀，拍着胸脯表示，“我等你奔向我，我的心是炙热的，这颗心都是你的……”
　　小黄雀看着於单，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刘彻心头仍觉憋屈，可也不再说什么。
　　随即，一行人调转马头离开，於单已行至最前方，带着匈奴人马离去。
　　回去的路上，小黄雀想同刘彻说话解释：“殿下，我即便离了你，也生是漪兰殿的人，死是漪兰殿的鬼，你不要不理睬我呀？”
　　“一直以来，我都想给你选门好亲事，哪个贵胄王孙不任由你来挑，却怎么也料想不到你要嫁去匈奴……”刘彻苦着脸，一脸怨气。
　　“许给贵胄人家做妻又如何？我已想好，决意代公主和亲匈奴。一来，於单太子对我挺上心的，我也时时想起他，并不觉得坏；二来，我只不过是个奴婢，和亲匈奴，却可以成为大汉使臣，为邦交尽力，这是我的荣耀；最后，我是漪兰殿的人，是夫人和殿下的人，我嫁给匈奴王子，缔结鸳盟，总会得几分陛下关切，感念殿下和夫人的好。”小黄雀却是心意已决，想得极是通透。
　　“黄雀，我……并不是生你的气……”刘彻沉着脸，他有些不情愿地承认，“而是……不舍得你牺牲自己，这不值得你这样做。”
　　“小黄雀一点也不怕，能为陛下贡献自己，是我的荣幸。”小黄雀对刘彻笑笑，两眼亮晶晶地，弯成一轮新月。
　　“殿下，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随即，她又跟刘彻说道。
　　“什么事？是要我照顾你的亲人吗？我一定答应你。”
　　“不，我哪里还有亲人，你怎么不记得了呢？小黄雀自幼无父无母，夫人和殿下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要你……娶阿娇翁主。”小黄雀笑着对刘彻说道。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提娶阿娇的事？有关系吗？”刘彻有些气愤，凭什么周围人都要逼着他去娶阿娇。
　　“我嫁去匈奴，阿娇嫁给你，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帮阿娇脱困。”小黄雀嘟哝着嘴，“我是替阿娇翁主远嫁的，她理应嫁给你，成全我的心愿。我不想白白牺牲，我只求能为殿下换来切切实实的好处。”
　　小黄雀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我淡淡说了一句：“曹时寻找太子多日，仍不见踪迹，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如果漪兰殿和长公主结盟，又送出和亲公主，那地位可非同日而语。”
　　“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非得逼我，做我无法选择的事！”刘彻先是愤怒，随后绝望大吼，“不能让我去胶东即王吗？我只想离开这座宫殿，离开长安城！”
　　 看着刘彻几近癫狂的模样，我也极是难受，悲从中来，我在心底的声音响着，“彻儿，我何尝不希望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多希望和你一起自由自在的，可如今我们已别无选择。”
　　 刘彻一人走在前方，仰头看向长安城上的天空，天上繁星点点，地上青石板幽暗不定，他的内心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