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是个倔强的,眼含泪花反驳道:“可是奴婢分明就是看见了。”
就算她没看见,公主的头上也是有伤的呀!
管宁按住她的肩膀,开口道:“这个伤是我跟驸马不小心摔倒才有的,所以你回去以后不许乱说。”
言欢瞪着傅承安的背影,总觉得是他威胁了公主。
她握住管宁的手,压低声音,几乎带着恳求道:“公主,您不用怕的,我们回去告诉皇上,他会为您做主。”
管宁扶额。
这怎么就说不清楚呢?
她正色道:“你觉得傅承安像是能伤得了我的人吗?”
她跟傅承安打起来,还说不准是谁吃亏呢。
纵然她再百般解释,言欢还是觉得她是受了委屈还要咽进肚子里,忍不住有些气愤道:“公主,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为什么要替他隐瞒?”
“您不说,我去说!”
说着,她就要绕过管宁出门。
管宁的头一阵阵发疼,余光瞥到一边的傅承安,顿时有了主意。
她一把拉回言欢道:“我说了不许回去告状就是不许去,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许配给驸马做妾!”
言欢从一开始便讨厌傅承安,这话比训斥她要有效多了。
言欢脚步一顿,再回头时,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公主……”
见她怕成这样,管宁缓了语气:“我吓唬你的,但你记得一定不能回去乱说,要不驸马真的会因此倒霉的。”
她跟傅承安吵得再凶,也不能这么害他。
一提起傅承安,言欢握着管宁的双手,满眼心疼:“公主,您不必如此忍耐的。”
见自己怎么都跟她说不通,管宁抱着旁边的柱子,想直接撞上去算了。
十几年了,她怎么就没发现言欢听不懂人话呢?!
言欢还在瞪着傅承安:“我本来以为驸马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登徒子!”
好端端的,公主怎么会威胁她,让她给驸马做妾?
一定是驸马授意的!
她一时激动,声音有些大,传到了傅承安的耳朵里。
傅承安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
他怎么又变成登徒子了?
刚才不还污蔑他打管宁吗?
管宁捂着额头走到傅承安身边,抬眼看向他:“要不,咱今天不去了吧。”
她真的控制不住言欢!
傅承安靠在一边,朝着言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信不信,我们若是不去,你那侍女一会儿就能将你爹娘带来。”
他是真的没见过如此忠心的侍女。
管宁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大包:“可我这个样子进宫,你的确很危险。”
保不齐所有人都会有跟言欢一样的想法。
傅承安握着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的头:“我都这样了,还得被误会?”
管宁触电似的收回手。
傅承安的伤确实比她的要严重许多。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终道:“进宫可以,但是我们得让言欢闭嘴。”
这丫头咋咋呼呼的,再一渲染气氛,她跟傅承安怕是明天就得和离。
若最后是个这样的结果,那假成亲有什么意义。
傅承安点头:“那你管好她。”
管宁顶着夸张繁复的发型,颤巍巍地准备下马车。
她研究了好半天,发现这个发型正好能够掩饰头上的大包。
傅承安已经先她一步下了马车,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
管宁不满地瞪他一眼:“笑什么笑?”
若不是为了救他,自己至于顶着这么奇怪的发髻进宫吗?
发髻太高,管宁若是想下马车,就得将腰弯得比平时更低,但偏生裙摆又长,这一弯腰便踩到了裙摆,直直地朝着地上栽下去。
傅承安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扶着她下了马车。
“可有磕到哪里?”傅承安的手还未从她手臂上移开。
管宁摇摇头,头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
她摸了摸头上的发髻,眼睛红红的:“这发髻难看死了,还害我摔跤。”
旁边的宫人憋着笑的模样,更让她觉得丢脸。
“那我现在陪你去重新梳妆?”知道她又耍小性子,傅承安耐下性子道:“放心吧,这发髻梳的很好看。”
只是略有些夸张。
管宁抬眼看他时,正好看到他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一时间大为恼怒,也不管他,自己大步朝着皇后的宫殿走去。
傅承安正要出声哄她,就见里面走出一名宫女,冲着他们行了一礼:“公主,驸马,皇上和皇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马车到宫里的消息早早就传了进来,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
皇后按捺不住,只好找宫人出来催。
管宁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只是看起来眼睛发红,明显刚哭过。
侍女看傅承安的眼神有些异样。
昨日才成亲,公主今日就委屈成这样。
“好了。”傅承安没办法,趁着侍女不注意,将一张银票塞进管宁手里:“我们刚才说好的,你可不能害我。”
见了银票,管宁果然破涕为笑。
她迅速收起委屈难过的神情,挽着傅承安的手臂,高高兴兴道:“我们走吧。”
等到两人进殿时,就见皇帝和皇后坐在主位上,沉着脸看向他们。
“刚才发生什么了?”皇帝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他们派出去的宫人回禀说,公主刚刚在宫门口哭。
若不是怕影响不好,他早就冲出去了。
管宁挽着傅承安的手臂,笑嘻嘻道:“我不过是在跟驸马耍小脾气,父皇,你太大惊小怪了。”
在这宫里的一举一动,哪能逃得过皇帝的眼睛呢。
南锦帝看了她好半天:“当真?”
管宁松开傅承安的手,跑到他身边撒娇:“自然是真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若是受了委屈,怎么可能憋着不说?”
一听这话,南锦帝才算是放心了。
管宁说的没错,她一受委屈就恨不得叫全天下都知道,绝不可能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