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余江：培养一下感情（11）
不似皮肤光滑，那东西有倒刺，似乎是……一条舌头？！
周术眉头一皱，手指本能下压，客厅的吊灯发出不稳定的电流声响，暗红灯光骤然洒落，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覆盖在手背上的东西陡然消失了。
抬眸朝客厅看去，只见数道黑色剪影面向他并排站立。
这些剪影就像是从合照里剪出来的，只有轮廓，没有面目，却能让人直观地感受到它们都在看着自己！
“虚魂？”
只有生前就灵魂缺失了一部分的人，死后才会变成虚魂。
601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虚魂？
周术上前一步，灯光突然再次闪动，晦暗的白光替代了红光，剪影消失了。
吊灯无风摇晃着，浓稠歪斜的阴影随着变换形状。
沙发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双人合照，上面溅了大量血迹，更有不少喷溅型血迹溅到了两侧，好似浸透水泥、和墙皮生长在了一起，脱落的墙皮下方依旧是暗红。
已经褪色的地板上，一条长长的、被拖行的痕迹一直蔓延到卫生间对面的次卧，触目惊心。
血泊尚未干涸，女人的黑长头发缠绕在其中，依稀可以看见其下的地板上满是被指甲挠出的刻痕。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案？”
周术喃喃低语。
地板老旧，踩上去会发出“吱嘎”的声响，鞋柜最上层落了一层灰，里面的鞋子散发着潮湿的臭味。
“只有两双拖鞋，看来这里只住了楼长和赵筝两个人，那么刚刚那些鬼是哪来的，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继续往里走，在进入客厅时，周术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铁锈味。
光影被摇曳的苍白光线割裂，溅了血的合照之中，中年男子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的怀里抱了一个白裙子布娃娃。
“这娃娃好像有点眼熟啊。”
周术突然记起相继瑞背的那个娃娃，那个娃娃和这个娃娃几乎一模一样，只有衣服的颜色不相同。
会是巧合吗？
他摸了摸下巴，警惕着四周，在沙发旁边蹲下，墨绿色的沙发往里凹陷了一块，并且颜色明显比其余地方更深。
白皙的指尖在深色表面轻轻刮蹭，得到了一层干裂的血皮。
他仰起头，看向合照上的血迹。
“血液喷溅到这个高度，受害者可能是站在照片前被砍了一刀，也有可能是在沙发上被割了喉。
“这个受害者会是赵筝么？
“不对，相继瑞明确说了赵筝上吊而亡，如果在客厅里被杀死的人是赵筝，那么我一进入601，这个谎言就会被立刻戳穿，所以死者大概率另有其人。”
检查完沙发，周术站起身，无声地环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那面空荡荡的背景墙上。
电视没了。
更准确来说，601中所有价值稍高的家电都没了。
他刚才有注意到厨房有一个地方空得很奇怪，那里原本放的应该是冰箱。
这些东西是被偷窃了，抢走了，还是楼长自己变卖了？
离开客厅，周术走进书房。
别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看起来信息量最大的次卧，他怕有鬼搞偷袭，毕竟某些毫无理由的跳杀真的会让人自闭。
心理上的恐惧无法控制，就算他再怎么不怕，也会不由自主地蹦出来。
在进入书房之前，首先会经过餐厅。
厨房在餐厅的右手边，玻璃门敞开着，没有亮灯。
落了蜘蛛网的瓶瓶罐罐摆放在大理石台子上，错落的阴影歪斜地映在地面上。
周术扫了一眼，随后径直走入书房，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地面上的那团阴影发生了变化。
不规则的阴影像是沸腾的水气，轮廓扭曲变形，逐渐变圆，而后边缘长出了纤长的丝线，随风摇曳飘动。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相比于客厅，书房中并没有惨案发生的痕迹，凶手似乎没来过这里。
墙面上贴合着两个很高的书架，旁边摆放了一张实木书桌，把狭小的空间占得满满当当。
一些落灰的文件堆在书桌上，旁边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废纸，上面印有大码的鞋印。
“这里应该是楼长办公的地方。”
周术捡起脚边的一张废纸，简单读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篇被废掉的职位竞选稿。
“宏空科技……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是一家网络科技公司。
“楼长曾在宏空科技竞选过人事部经理吗？”
他把地上其他的废纸捡起来，一一扫过，都是竞选稿。
看来楼长对这次竞选很重视。
来到书桌前，拨开那堆无从下手的文件，他意外地找到了四号楼的名册。
这可是个好东西。
翻开老旧发黄的牛皮纸，周术一眼就注意到了异常——这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这本名册好像是以前的。或许深渊本就是根据几年前的现实构建而成，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401和501里的家具家电全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
视线自上往下扫过，他轻而易举地记住了所有住户的名字，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份名册中有两个怪异之处——
一，402的住户栏中只有谢蓉的名字，没有谢童。
二，501的住户栏中只写了相继瑞，没有相长兴。
把名册折吧折吧塞进裤腰里，周术又在书房找了找，有用的信息没发现，倒是发现空气冷了几个度。
余光不动声色扫了眼门口，他暗中握住了手术刀，走出书房。
阴冷如影随形，忽远忽近，但就在他距离次卧只剩两步的时候，身后的森寒陡然停滞在了原地。
地板的吱嘎声紧跟着消失，寂静之中，出现了一道细微的水声。
“嘀嗒。”
“嘀嗒。”
水珠打在地板上，清脆的水滴声在空旷的客厅内回荡。
一股饱含恶意的视线凿向后背，周术猛地转身，竟看到天花板上匍匐了一个女人！
干枯如竹竿的苍白手臂支在天花板上，就像是某种节肢动物一样，她趴在棚顶，胸腔皮肤塌陷，里面被塞满了布条。
“嘀嗒。”
深色液体从女人凹陷的喉咙里掉落下去，砸在地板上。
女人缓慢地扭动着自己的脖颈，用仅存的一只眼睛望向青年，而就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被缝起来的青色嘴角倏然大大上扬，露出了一个堪称诡异的微笑！
黏腻的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滞，沉沉地朝着胸腔挤压而来，带起阵阵麻意。
周术冷着眼，后退了一小步，而这一小步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
“咯咯……”
女人的脑袋如木偶般一歪折，而后左右大幅摇晃，竹竿四肢快速调动，以一种捕猎的姿态朝着周术爬了过去！
“刺啦刺啦……”
破开的胸腔在天花板上摩擦，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红色粘液痕迹。
周术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跑，两步并一步，来到次卧门前。
按压门把手的瞬间，棚顶女鬼的血盆大口也冷然而至！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周术弯腰一躲，顺着打开的门缝滚进了次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丝滑。
刺啦声在门外骤停，而后再次响起，却只是在棚顶上来来回回。
周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门外嗤笑一声，“怎么不进来？”
来回摩擦的声音更大了，但女鬼依旧不敢靠近次卧。
“没劲。”周术把门关上，快速扫过室内情形，眼前的一幕堪称毛骨悚然。
台灯被油腻的黑雾蒙住，发出微弱的光，地板上的拖拽血迹一直延伸到窗边，血泊之中赫然散落着被什么啃咬过的肢体碎块！
窗户是敞开的，风很冷，吹在身上宛若被无数双冰凉的手紧紧缠绕包裹。
悬挂的吊索剧烈摇晃着，就像是有人被束缚了脖颈，正在奋力挣扎。
这个房间内的血腥味尤其浓烈，这是怨恨的味道，就算风再大，也永远无法将其稀释。
周术并没有直接靠近那堆尸体碎块。
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门外那个女鬼不敢进这个房间，完全可以说明这个房间里有一只比她强大数倍的鬼，而这只鬼极有可能就是当初死去的新娘——赵筝。
也正是因为赵筝的存在，他才会选择躲进这里。
任务对象嘛，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顺手取下门后挂钩上的大衣，周术裹在身上，立刻暖和了不少。
虽然这大衣是女款，但够长，合身而且厚实，尤其是还没有长霉。
他非常满意。
空气温度陡然下降了两度，但大衣加身，周术没有感觉到，也没去在意。
他小心地跨过地板上的血迹，来到书桌前边，开始翻找有用的东西。
窗边，血泊中的一小块脚趾碎肢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下边爬了出来……
赵筝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她把书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目了然，很快周术就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物件——日记。
纯白的硬卡纸封面上娟秀地写着“赵筝”两个字，旁边还画了一个没有线的风筝。
“这姐的风格简直和死后大相径庭啊。”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周术坐到椅子上，开始快速查阅。
他发现日记的前半部分都是一些美好的小日常，但是从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那天开始，赵筝的文字发生了改变。
……
2014年6月2日。
今天端午，我给502大哥送粽子的时候，发现他家里的居然有面膜。
没见过的牌子。
他送了一盒给我，说是回礼，我收下了。
当晚我在手上试用了一下，效果意外得好，于是我在脸上敷了一张，敷完之后，皮肤居然真的变光滑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
2014年6月12日。
最近所有见到我的人都在夸我皮肤好，我知道那是面膜的功效。
可面膜就快用完了，而且从那天之后，相大哥就一直不肯见我……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没有面膜，让我花多少钱都可以！！！
……
2014年6月16日。
我堵在502门口两天了，还是没有见到相长兴。
怎么办，我已经两天没敷面膜了，已经整整两天了！
小区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他们肯定是觉得我变丑了……
不不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我要面膜，只要有了面膜，我就可以变回去！
……
2014年6月17日。
我爸带回来了一盒面膜，居然和相大哥送的是同一个牌子。
我迫不及待地敷上，真的是！脸一下子就不疼了，我感觉我重新活了过来！
……
读到这里，周术眉目微敛，日记上的字迹越发凌乱，昭示着赵筝书写日记时心境的变化。
因为面膜，她几乎癫狂。
这面膜绝对有古怪。
再往下一页，他蓦然停了下来，歪斜的红字刺目，像是咬破手指用鲜血书写，触目惊心，力度大到几乎要划破纸张：
——我的脸好疼，好疼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周术眉头一皱，手指本能下压，客厅的吊灯发出不稳定的电流声响，暗红灯光骤然洒落，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覆盖在手背上的东西陡然消失了。
抬眸朝客厅看去，只见数道黑色剪影面向他并排站立。
这些剪影就像是从合照里剪出来的，只有轮廓，没有面目，却能让人直观地感受到它们都在看着自己！
“虚魂？”
只有生前就灵魂缺失了一部分的人，死后才会变成虚魂。
601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虚魂？
周术上前一步，灯光突然再次闪动，晦暗的白光替代了红光，剪影消失了。
吊灯无风摇晃着，浓稠歪斜的阴影随着变换形状。
沙发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双人合照，上面溅了大量血迹，更有不少喷溅型血迹溅到了两侧，好似浸透水泥、和墙皮生长在了一起，脱落的墙皮下方依旧是暗红。
已经褪色的地板上，一条长长的、被拖行的痕迹一直蔓延到卫生间对面的次卧，触目惊心。
血泊尚未干涸，女人的黑长头发缠绕在其中，依稀可以看见其下的地板上满是被指甲挠出的刻痕。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案？”
周术喃喃低语。
地板老旧，踩上去会发出“吱嘎”的声响，鞋柜最上层落了一层灰，里面的鞋子散发着潮湿的臭味。
“只有两双拖鞋，看来这里只住了楼长和赵筝两个人，那么刚刚那些鬼是哪来的，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继续往里走，在进入客厅时，周术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铁锈味。
光影被摇曳的苍白光线割裂，溅了血的合照之中，中年男子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的怀里抱了一个白裙子布娃娃。
“这娃娃好像有点眼熟啊。”
周术突然记起相继瑞背的那个娃娃，那个娃娃和这个娃娃几乎一模一样，只有衣服的颜色不相同。
会是巧合吗？
他摸了摸下巴，警惕着四周，在沙发旁边蹲下，墨绿色的沙发往里凹陷了一块，并且颜色明显比其余地方更深。
白皙的指尖在深色表面轻轻刮蹭，得到了一层干裂的血皮。
他仰起头，看向合照上的血迹。
“血液喷溅到这个高度，受害者可能是站在照片前被砍了一刀，也有可能是在沙发上被割了喉。
“这个受害者会是赵筝么？
“不对，相继瑞明确说了赵筝上吊而亡，如果在客厅里被杀死的人是赵筝，那么我一进入601，这个谎言就会被立刻戳穿，所以死者大概率另有其人。”
检查完沙发，周术站起身，无声地环视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那面空荡荡的背景墙上。
电视没了。
更准确来说，601中所有价值稍高的家电都没了。
他刚才有注意到厨房有一个地方空得很奇怪，那里原本放的应该是冰箱。
这些东西是被偷窃了，抢走了，还是楼长自己变卖了？
离开客厅，周术走进书房。
别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看起来信息量最大的次卧，他怕有鬼搞偷袭，毕竟某些毫无理由的跳杀真的会让人自闭。
心理上的恐惧无法控制，就算他再怎么不怕，也会不由自主地蹦出来。
在进入书房之前，首先会经过餐厅。
厨房在餐厅的右手边，玻璃门敞开着，没有亮灯。
落了蜘蛛网的瓶瓶罐罐摆放在大理石台子上，错落的阴影歪斜地映在地面上。
周术扫了一眼，随后径直走入书房，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地面上的那团阴影发生了变化。
不规则的阴影像是沸腾的水气，轮廓扭曲变形，逐渐变圆，而后边缘长出了纤长的丝线，随风摇曳飘动。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相比于客厅，书房中并没有惨案发生的痕迹，凶手似乎没来过这里。
墙面上贴合着两个很高的书架，旁边摆放了一张实木书桌，把狭小的空间占得满满当当。
一些落灰的文件堆在书桌上，旁边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废纸，上面印有大码的鞋印。
“这里应该是楼长办公的地方。”
周术捡起脚边的一张废纸，简单读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篇被废掉的职位竞选稿。
“宏空科技……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是一家网络科技公司。
“楼长曾在宏空科技竞选过人事部经理吗？”
他把地上其他的废纸捡起来，一一扫过，都是竞选稿。
看来楼长对这次竞选很重视。
来到书桌前，拨开那堆无从下手的文件，他意外地找到了四号楼的名册。
这可是个好东西。
翻开老旧发黄的牛皮纸，周术一眼就注意到了异常——这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这本名册好像是以前的。或许深渊本就是根据几年前的现实构建而成，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401和501里的家具家电全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
视线自上往下扫过，他轻而易举地记住了所有住户的名字，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份名册中有两个怪异之处——
一，402的住户栏中只有谢蓉的名字，没有谢童。
二，501的住户栏中只写了相继瑞，没有相长兴。
把名册折吧折吧塞进裤腰里，周术又在书房找了找，有用的信息没发现，倒是发现空气冷了几个度。
余光不动声色扫了眼门口，他暗中握住了手术刀，走出书房。
阴冷如影随形，忽远忽近，但就在他距离次卧只剩两步的时候，身后的森寒陡然停滞在了原地。
地板的吱嘎声紧跟着消失，寂静之中，出现了一道细微的水声。
“嘀嗒。”
“嘀嗒。”
水珠打在地板上，清脆的水滴声在空旷的客厅内回荡。
一股饱含恶意的视线凿向后背，周术猛地转身，竟看到天花板上匍匐了一个女人！
干枯如竹竿的苍白手臂支在天花板上，就像是某种节肢动物一样，她趴在棚顶，胸腔皮肤塌陷，里面被塞满了布条。
“嘀嗒。”
深色液体从女人凹陷的喉咙里掉落下去，砸在地板上。
女人缓慢地扭动着自己的脖颈，用仅存的一只眼睛望向青年，而就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被缝起来的青色嘴角倏然大大上扬，露出了一个堪称诡异的微笑！
黏腻的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滞，沉沉地朝着胸腔挤压而来，带起阵阵麻意。
周术冷着眼，后退了一小步，而这一小步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
“咯咯……”
女人的脑袋如木偶般一歪折，而后左右大幅摇晃，竹竿四肢快速调动，以一种捕猎的姿态朝着周术爬了过去！
“刺啦刺啦……”
破开的胸腔在天花板上摩擦，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红色粘液痕迹。
周术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跑，两步并一步，来到次卧门前。
按压门把手的瞬间，棚顶女鬼的血盆大口也冷然而至！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周术弯腰一躲，顺着打开的门缝滚进了次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丝滑。
刺啦声在门外骤停，而后再次响起，却只是在棚顶上来来回回。
周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门外嗤笑一声，“怎么不进来？”
来回摩擦的声音更大了，但女鬼依旧不敢靠近次卧。
“没劲。”周术把门关上，快速扫过室内情形，眼前的一幕堪称毛骨悚然。
台灯被油腻的黑雾蒙住，发出微弱的光，地板上的拖拽血迹一直延伸到窗边，血泊之中赫然散落着被什么啃咬过的肢体碎块！
窗户是敞开的，风很冷，吹在身上宛若被无数双冰凉的手紧紧缠绕包裹。
悬挂的吊索剧烈摇晃着，就像是有人被束缚了脖颈，正在奋力挣扎。
这个房间内的血腥味尤其浓烈，这是怨恨的味道，就算风再大，也永远无法将其稀释。
周术并没有直接靠近那堆尸体碎块。
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门外那个女鬼不敢进这个房间，完全可以说明这个房间里有一只比她强大数倍的鬼，而这只鬼极有可能就是当初死去的新娘——赵筝。
也正是因为赵筝的存在，他才会选择躲进这里。
任务对象嘛，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顺手取下门后挂钩上的大衣，周术裹在身上，立刻暖和了不少。
虽然这大衣是女款，但够长，合身而且厚实，尤其是还没有长霉。
他非常满意。
空气温度陡然下降了两度，但大衣加身，周术没有感觉到，也没去在意。
他小心地跨过地板上的血迹，来到书桌前边，开始翻找有用的东西。
窗边，血泊中的一小块脚趾碎肢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下边爬了出来……
赵筝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她把书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目了然，很快周术就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物件——日记。
纯白的硬卡纸封面上娟秀地写着“赵筝”两个字，旁边还画了一个没有线的风筝。
“这姐的风格简直和死后大相径庭啊。”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周术坐到椅子上，开始快速查阅。
他发现日记的前半部分都是一些美好的小日常，但是从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那天开始，赵筝的文字发生了改变。
……
2014年6月2日。
今天端午，我给502大哥送粽子的时候，发现他家里的居然有面膜。
没见过的牌子。
他送了一盒给我，说是回礼，我收下了。
当晚我在手上试用了一下，效果意外得好，于是我在脸上敷了一张，敷完之后，皮肤居然真的变光滑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
2014年6月12日。
最近所有见到我的人都在夸我皮肤好，我知道那是面膜的功效。
可面膜就快用完了，而且从那天之后，相大哥就一直不肯见我……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没有面膜，让我花多少钱都可以！！！
……
2014年6月16日。
我堵在502门口两天了，还是没有见到相长兴。
怎么办，我已经两天没敷面膜了，已经整整两天了！
小区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他们肯定是觉得我变丑了……
不不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我要面膜，只要有了面膜，我就可以变回去！
……
2014年6月17日。
我爸带回来了一盒面膜，居然和相大哥送的是同一个牌子。
我迫不及待地敷上，真的是！脸一下子就不疼了，我感觉我重新活了过来！
……
读到这里，周术眉目微敛，日记上的字迹越发凌乱，昭示着赵筝书写日记时心境的变化。
因为面膜，她几乎癫狂。
这面膜绝对有古怪。
再往下一页，他蓦然停了下来，歪斜的红字刺目，像是咬破手指用鲜血书写，触目惊心，力度大到几乎要划破纸张：
——我的脸好疼，好疼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