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世子妃这命还真是硬。”
“小贱种的货,怎么能不硬。”
穿着一身素净衣裳的老妇人厌恶盯着床榻的人,这人正是叶柏青,已经被折磨成皮包骨模样,早就看不出俊美模样。
然而有侍卫仔细伺候着,叶柏青瞧着居然还能比他们这些日子受尽苦头的人还要好。
这让老妇人很是怨恨。
当下就命人将屋中的冰盆去了,看着伺候叶柏青的长灯,那死倔模样好似一头倔驴:“你本是世子的侍卫,如今伺候得了世子妃,就好好伺候着吧。”
“是。”长灯拱手。
“倒是忠心。”大房周氏穿着青衣,两颊凹陷,面色也不见有多好,见到这一幕,恨得牙都是要咬碎了。
她心中自然对自己婆婆更是唾弃。
那么一把年纪,做什么不好去勾引了先皇,还让她家夫君为此丢了世子位再也无法承袭成郡王的位置。
可相比之下,婆婆对这个后头出的幼子无半分关爱,倒是一心向着自家夫君。
周氏就将所有怒火冲着叶柏青去了。
长灯依旧做着弯腰拱手模样。
直到二人又是对着叶柏青一阵辱骂,没法朝着叶柏青下手,就只能踹了一脚长灯,就扬长离去。
长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如风一般去将所有窗都是打开,好让外头的风都是吹进来,刮走这屋中的热情。
做好这一切就回到窗边,对着叶柏青长吁短叹。
“我的公子呀,您怎的就那一块破匾砸了后睡了这么些日子呢?世子爷在宫中举步艰难,现在又没能出来,我只听长风说长岸前些日子出了宫去砸了那块匾了,那匾都是没了,您怎么就还没醒呢。”
他又絮叨了些别的。
如他把屋中能当的都当了,要是晚了几日怕就都当不了了。
长灯并未在叶柏青身侧太久。
他们这一房就剩他一个侍卫守着,粗活细活都得由着他干,把一个只会拿剑耍的人硬是逼得会拿针线给自个缝衣裳,手指被针扎得龇牙咧嘴。
嘴里还嘟囔着:“也不知世子爷这次又做什么让老虔婆来欺负了公子您,还故意剪了您的嫁衣,实在是该死!”
“这怎么不太一样了?”
睡梦中的叶柏青眉头狠狠皱起。
很想从床上冲起来,奈何一直睡着就是醒不来,用尽力也只是动了一下指头。
耳边只有长灯那声音和热风吹拂过的声响。
可下一瞬就见长灯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彘,而他叶柏青被困在椅子上,双目充血欲裂,嘴上被用布堵住还用布条绑死。
他身子早因卧榻养伤多日,身子早就大不如前,连椅子都撼动不得,只能痛苦发出一声:“呃!”
周氏用手帕捂着嘴,脸也是煞白煞白的,可一见叶柏青那样就觉得痛快。
她转头对成郡王妃说道:“娘,也不知夫君在宫中如何了,竟一点风声都是听不见,都过了半月了。”
“听闻安泰候已经领了圣旨离了宫,应该是快了,快了。”
成郡王妃苍老的脸上在这一瞬虔诚不已,双手合十闭着眼祈求着佛祖保佑。
祈福完就又拉了几个下人出气。
血溅在叶柏青脸上,开出一朵朵艳丽的花,他眼里泪水从眼眶滑落,瞧着像是流了血泪。
周氏看着觉得瘆人。
拉着成郡王妃离去。
反复如此,成郡王府邸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下人,都被连夜卷了草席半夜扔出去,没了长灯细心照料,叶柏青被捆在床上发臭。
直到宫中传出楚颢外派南下,连府都未回,直接就骑马离去。
宫里就剩下成郡王妃的两个儿子还没有消息。
成郡王妃好似魔怔了般,常常来到叶柏青跟前,对着他说了许多话。
“你看,世人都说成世子爷深情,即便有不好癖好却也能执意将你娶回来,可现在,他明知道你在府里受尽委屈也不来看你一眼,反而直接去南边。”
叶柏青看她那张老脸,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到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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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还在梦魇?”
“小的不知啊!”
“长灯呢?他往日照顾公子,可知晓唤醒公子的法子?”
世子爷抱着浑身发颤,额头时不时冒出虚汗,冷着脸问着几个侍卫。
长灯从门口滚进来,为难说:“属下往日就是念叨您回来了,公子就立马醒来了。”
世子爷将叶柏青小心放回床上,让开位置让他来:“你试试。”
“是。”长灯连忙上前用在花楼叫叶柏青的法子唤他:“公子快醒醒,世子爷要回来了。”
本来发颤的身子突然听到长灯的声音慢慢平复了。
那差点脑袋搬家的大夫满脸喜色:“有用有用,小兄弟多说几句。”
长灯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有用,于是就开了话闸子。
叶柏青就是被他念得脑袋疼醒来的,一手拍在他脑袋上:“吵死了,还不让睡个好觉了,有事找你世子爷去。”
随后抱着被褥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望向世子爷,等着他发话。
世子爷很无奈,摆摆手:“你们退下吧,长灯留下。”
大夫跑得是最快的,他人老了,腿脚倒是麻利,被塞了荷包也只是往里塞了塞都是没停留,还不忘丢下一句:“你们不要来找老夫了!”
屋中长灯被问了好些话,自己却记不太清:“属下也不太清楚,大抵半月前吧,公子突然就不喜猪血鸭血一些血类的菜,见了就吐。”
“哦还有,公子很是讨厌府里那张床,几次念着要给劈了。”
长灯又猛然想到一事也跟着说了。
那是二人成亲时,重新定做的。
长灯小心看了一眼世子爷,为难道:“小的别的也不太清楚了。”
“嗯,你下去吧。”世子爷坐在床边,他也换了一身绣着金丝蟒袍的墨衣,头发散落在脸边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长灯见他没了方才那暴戾,也小声提醒:“……爷您别忘了太子那边招您过去。”
世子爷手微微一顿,随后吩咐道:“让长岸去抓此店小二来,仔细问问是谁让叫他监视公子的。”
“什么?!属下这就去!”
长灯一听公子还让人监视了,气得跟一头母鸡护崽般就退下。
留下世子爷盯着叶柏青好一阵:“我知晓你醒了,想吃什么吩咐长岸他们去买……长风,也安置在附近一户殷实人家养伤,不会有事了。”
他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道:“太子那边唤我,我得过去一趟,你若是困就再睡会,叫长灯进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