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书名:春案 作者:乌柳 本章字数:16636 下载APP
唐文白拖着齐岱从门缝偷瞧,刚看了眼那络子,就被庆妈妈擒拿住,拎出了院子。
“是他强逼我来的。”齐岱赶紧指着唐文白老实交代。
“看一下怎么了。”唐文白还振振有词,回手朝庆妈妈撒了手迷魂药。
只是还没等他撒,就被庆妈妈拽住了胳膊,药包掉地,两声轻响,随后唐文白两只胳膊就被卸下,使不上劲了。
“卧槽!你快给我装回去!唐小爷的手岂是你能动的。”
“庆妈妈误会了,唐兄拖我来看蛊皇的,并非偷窥顾叔叔他们。”齐岱赶紧解释。
庆妈妈没理他们,解下两人裤腰带,将其绑在了一旁树上,打算冻他们一晚以做惩戒。
刚绑上,顾瑾之从里头出来了,他方才察觉到了他们过来,正是紧要关头,不好停止。
“既要看蛊皇,为何不光明正大提出来?”
看他来,庆妈妈就进了院子。
“怕你不答应呗。”唐文白被五花大绑着,仍是傲得很。
“你提都没提,怎知我不会答应?我看你分明是有私心,还拉着齐岱来替你做掩。”
唐文白似被戳中了心思,一下子红了脸,仍是理直气壮道:“我好奇造娃娃不行吗?”
就知这两小子存着坏心思,不过按他们这年纪,确实也到了对这种事好奇的时候了。
顾瑾之想了想,回了房间一趟,拿上蛊皇,然后带着他们两个去了花街。
花街一如既往地热闹,饶是现在天还冷着,也都开着门,姑娘们各个穿得极少,露着膀子揽客。
“我爹说去青楼会得花柳病。”唐文白拒绝进去。
“这时候你倒是挺听你爹的话。”顾瑾之先行进去,齐岱随后跟上,唐文白纠结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了,他要是会听他爹的话,就奇了怪了。
枕月阁的老鸨子和龟公明显换了人,原先的那些人肯定是受了欢喜密教牵扯,被处置了,这里恐怕是和止步客栈一起被朝廷接管了。
“哟,稀客呀,顾少爷您里面请。”有个龟公认出了他。
“你们这可有干净的姑娘,给这两个小爷开开荤。”
“我不要,我不要!”齐岱连连摇头,躲到了顾瑾之身后,唐文白则是赶紧说了句:“不要得病的。”
“各位爷放心,咱们枕月阁的姑娘绝对没有病。”龟公打着包票领来了三个姑娘,各赛各的漂亮,瞧着都是清白的姑娘家。
齐岱远远避着,连看都不看,顾瑾之看了他一眼,问他:“真不要?”
“不要!”
顾瑾之又问唐文白:“你看上哪个了?”
唐文白丝毫不做扭捏,绕着三个姑娘看了又看,犹豫道:“我能不能都要?”
“你小子还真贪心。”顾瑾之拿了银子给龟公,让他留下了三个姑娘。
“然后呢?要怎么做?”唐文白一点不害臊,直言问顾瑾之怎么做,反倒是顾瑾之被他问住了,这还真不好说。
顾瑾之想了想,随即叫来龟公,又带了个有经验的女子来教他,唐文白却不满问他:“你不给我示范吗?”
“我凭什么给你示范?我又不是你爹,再说就算你爹也不会给你示范这种事情吧。”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得病,自己不玩,哄着我玩。”
顾瑾之无语,他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不玩就回吧,往后再来我房里偷看,一律打死。”
顾瑾之说完,便起身往外走,谁知刚打开门,就碰到一熟人,是寻双,他正左拥右抱,一手一个赤裸女子。
“我就知我没看错,真是你们。看你和你妻子那么腻乎,我还以为你们感情有多好,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一起玩吗?”
“不必了。”顾瑾之稍稍侧身,指向他身后的唐文白,“你不是想收他为徒吗,交给你了。”
说罢,问齐岱:“你要不要留下一起学?”
齐岱赶紧摇头,顾瑾之与他便出了枕月阁。
“不是好奇嘛,怎又不留下?”路上顾瑾之问他。
“阿婆说了,可色不可淫,荒淫无道,害人害己。”
“嗯,你明白就好,有些事你慢慢自会知道,等你成亲之时,我再仔细与你说说这其中奥秘。”
齐岱点点头,随即问他:“婶婶要多久才能怀上孩子?”
“嘿,你小子还真打算盯着我女儿不放了?”
“顾叔叔,你可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那你慢慢等吧,这事哪个说的准一定怀女儿,说不准是儿子呢?”
顾瑾之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连着两胎都是儿子,喜坏了老太太,愁坏了齐岱,也不知从哪儿学了手把脉的功夫,天天寻着江清黎把脉。
终于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等来了个女娃娃。
此时他刚入了神机营,帮着设计各种机关暗器,唐文白则入了六扇门,成了寻双的徒儿。
丁宝儒又得了个儿子,听到顾瑾之得了一女,当即上门要给两孩儿定娃娃亲,齐岱听到信赶回来拦了,说是他的媳妇儿,说什么都要让顾瑾之信守承诺,把女儿许给他。
顾瑾之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刚出生,他就体会到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感觉。
齐岱人品能力自是没有话说,以后前途无量,但这年纪着实差得有些大了,丁宝儒家里关系复杂,他妻子对自己家又不待见,女儿嫁过去,不得在她手里搓磨死?
这么对比,还不如齐岱。
顾瑾之以女儿还小做了推托之词,只说等女儿大了再让她自己抉择。
顾瑾之想,等女儿长大,齐岱都过而立之年了,肯定早遇到可心之人了,而丁宝儒这边,谢南薇肯定不会答应,到时候肯定也能推脱掉。
如意算盘在顾瑾之心里打得响,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齐岱还真就一根筋通到底,真真就独身等了十六年,期间不管他们怎么劝,都没松口,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不曾有过,也不踏足烟花柳巷,身边人想着法子给他介绍姑娘,都不为所动,一直等到顾真真及笈后,方才请人上门求娶。
看他这么执着,顾瑾之和江清黎还真的是不好拒绝,可还是得看女儿同不同意才是。
顾真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皮丫头,与顾家老太太一样招人恨,谁让她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大的,老太太嘴里说着喜欢重孙儿,实则打的都是重孙儿,宠的都是重孙女,好东西都给了重孙女。
一大家子宠着小丫头,外头丁家几个小子也都罩着这小妹妹,另还有寻双那两师徒给她撑腰,小丫头在京城里完全能横着走,可不就养成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也只有顾瑾之与江清黎威吓得住她。
本以为小丫头肯定会拒绝这门婚事,谁成想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让大伙儿都惊了。
江清黎私下问女儿是怎么想的,那边顾瑾之他们则在逼问齐岱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娘,您不是常说年纪大点的男子会疼人些吗?”
江清黎一噎,她确实有说过,因为顾瑾之比她大八岁,可齐岱比真真大了十六岁呀!
“除了家里人,就齐叔叔待我最好,我怎么他都不会生气,也不会凶我,他还会做好多好玩的暗器,毒药,还会布八卦阵,哪哪都好。”瞧着小丫头说起齐岱眼睛发亮的模样,江清黎知道,小丫头当真是喜欢上了齐岱。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他们何苦再棒打鸳鸯,寻了个吉日给两人定了亲,没多久就安排两人成了亲,毕竟齐岱年岁可不小了。
可没想到,新婚之夜顾真真就哭着回了娘家,说齐岱欺负她,裤子上还不少血迹。
瞧着自家这傻丫头,顾瑾之与江清黎相顾无言,一个教女儿一个教女婿,又教了一遍同房的事,这回顾真真不敢再打瞌睡了,老老实实听了一遍,顾瑾之则是把父亲传给他的那箱珍藏的避火图传给了女婿,至于儿子,到时再说吧。
番外
顾瑾之调职令下来,不只是江清黎奇怪,家里人都奇怪,顾母担心有事,便让顾父这做爹的去和儿子谈谈心,看儿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瑾之刚领着齐岱从枕月阁回来,就被父亲叫去了喝茶,与父亲坦承了心中所想。
顾父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是该定定心,安稳过日子了。”
顾父对于他的决定没有多做干涉,完成妻子交代的任务便打算离去,顾瑾之却是喊住了父亲,问起有关寻双,有关密探的事,想知道父亲怎么就成了他们的义父。
“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皇上刚登基不久,正是稳定朝纲之时,不少人想趁此时闹事,当时也正是你爷爷过世不久,顾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大家都觉得顾家会就此衰败,谁也没想到,我会阴差阳错救了微服私访的皇上,许是那时我们处境差不多,同是天涯沦落人,皇上便提拔一下我,顾家才得以存活下来。”
“而后我进了六扇门,做了个七品小官,负责统筹核实颁布的通缉令。本以为会一直这么做下去,不承想朝中局势愈发紧张,皇上被各派势力制衡,渐渐被架空。那天他又找上了我,他说我能救他一次,必定能救他第二次,便与我商量起对策。”
“谁能想到呢,我就这样成了皇上的心腹。”顾父轻笑,示意顾瑾之给他添点热茶。
抿了口热茶,继续道:“那之后我就负责去各处打探消息,替皇上暗杀心腹大患,谁也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小官,会是皇上的密探。”
“我又要隐藏身份,又要探查暗杀,实在分身乏术,便只能再寻帮手。”
“不会是祖母吧?”顾瑾之皱眉猜测,密探肯定要知根知底的人,父亲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人。
顾父点点头,“此等机密之事,哪敢放心找外人,也是那时起,我才知道庆妈妈,福妈妈这些人都是会武功之人,福禄寿喜财庆,六个人替我撑起了密探一职,我才能一面完成皇上的命令一面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那就是寻双他们。”
“那时你娘迟迟怀不上孩子,你祖母便说让我将这些人认作义子,说不定能带个孩子来,如此才认了他们做义子。也不知是不是真如老太太说的那般,没多久你娘就怀上了你。”
说起往事,顾父感慨良多,话匣子停不下来,顾瑾之不停给父亲添着茶水,听他细说以前的往事,寻双,熊百,每一个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都是当儿子一般教养大的。
“他们长大能担事后,福妈妈她们才退了,除了福妈妈与庆妈妈留在府上,其他几个都留在密探总部教习新人。”顾父说完,便起了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忽又停下,微微转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继而大步离开了。
他本想和儿子提接班的事,可一想,儿子自己有本事,有自己的前程打算,又何必替他铺路,只需相信他就够了。
顾瑾之回到房里,江清黎已经睡了,他随意洗了洗,便上了床,亲了亲小娘子嫩生的面颊,抱紧了她。
江清黎迷迷糊糊察觉他上床来,轻轻哼了哼,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了。
顾瑾之迟迟未眠,想着刚刚父亲的话,没想到父亲会有这样一番境遇,皇上得多走投无路才会又找到父亲?父亲说的那般轻松,实则也是千难万险才将密探弄成如今这般规模,也难怪会得到一面免死金牌。
正想着,怀中的江清黎翻了个身,打断了他的思绪,顾瑾之再亲了亲她的脸,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心中压力倍增,他也得好好努力才是,为了顾家,也为了自己。
孩子总是以父母为榜样,顾瑾之是,顾真元是,顾真贤与顾真真都是,三小孩儿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查探探案,不仅天天缠着顾瑾之讲查案破案的故事,还常常跑去顺天府,伙同丁家几个小子一起帮丁宝儒查案。
帮没帮上忙不知道,反正丁家三小子是没少挨丁宝儒的打,顾真元与顾真贤也是,没少挨顾瑾之的揍,只有顾真真,仗着自己年纪小,巴掌还没落下来,就先哇哇大哭,哭得娘亲心疼了,也就没事了。
听说这法子是老太太教给她的。
三个娃儿难管教,尤其是这小姑娘,更是无法无天,是以四方书院一开办女院,顾瑾之就将其送了进去。
四方书院原是太傅家的家学,只有与其沾亲带故人家的孩儿才能送去,不少人家为了能让孩子拜入帝师门下,没少攀扯交情,慢慢地,人就多了,就成了四方书院。
太傅是院长,里头的夫子都是历年的状元榜眼,顾瑾之丁宝儒和江清策也都是在四方书院开的蒙,三人本是同窗,只那时候,顾瑾之与丁宝儒好武,江清策好文,两厢没多少交情,那时顾瑾之更没想到后来会娶了江清策的妹妹。
给小儿开蒙的时候,顾瑾之与丁宝儒仍是选择了四方书院,轮到顾真真的时候才犯了难,小丫头吵着闹着要与哥哥他们一起去四方书院念书。
四方书院原是太傅家学的时候,小姐们也是能去的,成了书院后,就只收男子,她一女娃儿人家哪里会收。
顾瑾之张罗着给小闺女找女夫子,江清黎想将女儿送去自己父亲那儿,与哥哥的女儿一块儿,让哥哥和爹爹给开蒙。
夫妻俩正合计哪个选择更能让女儿满意的时候,没想到皇上那边下了道令,让太傅在四方书院里增开了女院,收纳朝廷官员的女眷进学,若女院可行,以后在各地都开设女院,让女子也能和男子一般进学。
得,这下不用愁了,不必说,肯定是父亲在背地里使了劲儿,不过开设女院这事,于国于民都是大好,皇上会允诺不足为奇。
小魔头进了书院,头一天大家伙都担心她会不习惯,都悬着颗心,江清黎在书院外头马车上等了一天,就担心那小丫头闹别扭,倒不是怕她受委屈,而是怕她欺负别人。
果不其然,头一天就与人起了争执,耍弄弹弓,打伤了别人的手,江清黎与人道歉赔礼许久,而后审问小丫头这东西哪儿来的,她还先委屈上了,委委屈屈把齐岱供了出来。
番外2
一个两个陪着她胡闹,将江清黎气得不行,偏这小丫头会装模作样,眼泪掉得忒快,让她说不出重话来,只得将这难题交给了顾瑾之,且让他教去。
在鸡飞狗跳中,小娃儿渐渐长大,顾真元和顾真贤先后从书院出来,与他们爹一样,十六入了六扇门,兄弟俩搭档外出破案。
哥哥们一走,小丫头在书院里头没人撑腰,老实了不少。
小丫头承了娘亲的美貌,小小年纪,已是亭亭玉立,是书院出了名的美人,招惹了不少狂蜂浪蝶,先前还有哥哥们挡着,哥哥一走,情书情诗就放满了一书桌,可急坏了齐岱,唯恐自己的小媳妇被人拐去了,可又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找唐文白帮他拿拿主意。
而后几天,那些送过情书情诗的小子们,都受到了齐叔叔和唐叔叔的威逼利诱,再没有人敢打顾真真的主意。
顾真真看着一个个避她如蛇蝎的同窗们,心中默默感叹,果然男人就是善变,昨儿还写情诗,今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无聊着的顾真真靠着窗户假装看书,上头夫子说的话一句没有听进去,发呆之际,她看见前头坐着的邵青青在偷摸看着什么。
邵青青祖父也是言官,与她外公家常来往,她们一个青青一个真真,听起来像是姐妹俩,然而她们前后桌坐着,实则并无什么来往。邵青青乖巧文静,寡言少语,不似她性子野,两厢合不来。
顾真真有些奇怪,邵青青这个才女竟还会当着夫子的面开小差?一时有些好奇她在做什么,便改了改坐着的姿势,找着角度去看她手上的东西。
她只看到是一本书,还没看到里头究竟,上面夫子就喊了邵青青的名,让她背诗文。
顾真真赶紧坐好了,还好夫子没点她的名。
邵青青慌张盖上了腿上的书,将其放到了一旁,赶紧站起来开始背诗文。
这下顾真真看到了那本书的全名,是本诗集,她也有,是书院统一发的一本杂诗集,入园第一天就分发了的,上头太傅写了每个人的名字与寄语,每个人的都不同。
诗集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多年了,前前后后哪一首没背过?
正想着,邵青青已经背完诗文,坐了下来,上头夫子继续讲课,顾真真打了个哈欠,没有再想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眼让她对邵青青的诗集有了印象,此后几天,顾真真都发现邵青青诗集不离手,宝贝极了,难不成她的诗集里有什么秘密?
自从产生了这个念头,顾真真就琢磨开了,十分想看看她的诗集,看与她们的有何不同,怎么就让她吃喝拉撒都要拿着呢?
顾真真一连盯了她几天,都没找到机会下手拿她的诗集,实在是没耐心了,便想直接点了她的穴,或者用药迷晕她,可没想到,还没等她下手,邵青青就死了……
邵青青夜里死在书院里头,浑身赤裸被人掐死在书院后园子里,身上有被人欺辱过的痕迹,是被人先奸后杀的。
此案一出,京城里顿时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惊动了皇上。
女院是皇上钦点太傅开设的,里头都是各个大臣的家眷,如今发生了命案,还是被人先奸后杀的,这要是不彻查到底,实在有损皇威。
皇上下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六扇门,顺天府和锦衣卫配合,彻查邵青青之死,不论凶手是朝廷中人还是江湖中人,一律追查到底。
此番阵仗之大,让朝廷上下都绷紧了神经,京城也开始实行了宵禁,加强京城日夜巡逻,以防止再有人受害。
大理寺派了顾瑾之负责此事,负责给书院众人录制口供。
顾真真作为邵青青的后桌,自然而然成了重中之重,不过轮到她时,顾瑾之为了避嫌,让其他人帮她录了口供。
一圈问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邵青青内向乖巧,在书院里并无什么交心的朋友,都只是简单的同窗情谊,饶是顾真真与她前后桌也与之不是很熟稔,不过据大家伙所回忆,都提到了邵青青十分宝贝一本诗集,碰都不让人碰一下。
顾瑾之将口供整理好,让人将这些公子小姐送回家,便开始撰写文书,将口供所得要报上去。
顾真真没走,扒着桌子看父亲写,不由问他:“爹,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证据不足,尚不好下定论。”顾瑾之一边说一边写,半点儿不耽搁,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事就回家去,别让你娘担心。”
“嘿嘿,爹,我想和你一起查这件案子。”
“不行。”顾瑾之一口回绝,顾真真还想开口争取一下,被顾瑾之抢先了,“事情没定性之前,你还是嫌疑人。”
……顾真真无语,有这么说自个女儿的父亲吗?
与父亲商讨无果后,顾真真无奈地走了,刚出门,就见齐岱拿着个包袱站在门口等她,看见她,就赶紧迎了上来,关心问道:“没事吧真真?”
顾真真耸耸肩,她能有什么事?反问他手里拿着什么?
齐岱将包袱递给她,“我最新做的几种防身的暗器,特地拿来给你。”
一听暗器顾真真就亮了眼睛,赶紧接过来看。
不同于以前做给她玩的小把戏,这回都是实打实的大杀器,随随便便能要人命的那种,顾真真越看越兴奋,“齐叔叔,你给我这些东西,不怕我娘不准你进我家门了?”
“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你拿着防身,我会和婶婶解释的。”
“嘻嘻,还是齐叔叔待我最好。”
“那是,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不待你好待哪个好。我已经递了条子休假了,在凶手没抓到之前我打算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你。”
顾真真噗嗤笑了出来,倒不是笑他说未过门媳妇儿的事,这事他常常挂在嘴上,她已经习惯了,是笑他手无缚鸡之力还想贴身保护她。
齐岱伸手搓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可恼道:“你别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偷偷查案,没我打掩护,你别想得逞。”
“果然知我者齐叔叔也,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也不知齐岱是怎么和江清黎说的,还真让她同意了,只是要求她随身带着蛊皇防身,以防止发生意外。
顾真真自是一口应下,她早想要玩玩娘亲的蛊皇了,可惜爹娘怎么都不给她玩,这回算是如愿了。
番外3
顾瑾之回来听说了此事,不由摇头,明明以前瞧着齐岱是个懂事的,怎么越大反而越不稳重了,这种事是他们小孩儿能胡来的吗?
顾瑾之伸手抱过给他拾整衣裳的江清黎,“梨儿怎么被说通了?还把蛊皇借给他们胡闹。”
一边说一边亲在她脸上,留下个个湿痕,江清黎伸手推开他的嘴,不让他亲,“别用你的毛嘴亲我,难受。”
这两月顾瑾之蓄了胡子,江清黎就不让他亲了,不喜欢胡子扎在身上的感觉。
“我想着你不是也在查嘛,有你盯着,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就让她玩玩了,免得到时候自己偷偷溜着去,更让我担心。”江清黎扯着他的胡子,越看越碍眼,可想给他都剃了,可惜她也只敢想想。
顾瑾之这几年破了几个大案,升迁有些快,和前辈们在一起,他年纪轻,续上胡子显得老成些,也不至于被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顾瑾之捏捏她的小脸,把胡子从她手里扯出来,然后将她放下,走到了她梳妆台前,翻找出剃刀,贴着脸颊将胡子都刮了。
“欸!你刮了做甚?好不容易蓄这么长的呢!”江清黎赶紧过来拦,可又担心自己插手,会伤着他,只能开口问,不敢动手去拦。
顾瑾之笑,“我也瞧着它碍眼呢,又碍事,亲我媳妇儿都不得劲了。”
“你不怕那些老学究再说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
第二日一早,顾真真就来了,殷勤地给爹娘请安,趁机从她爹嘴里套消息。
顾瑾之故作不知,回回避开了去,不入她的套,反倒是江清黎看不过去了,与她说:“你爹说这凶手应该出在书院或是邵家。”
“我说你昨夜打听那么多干嘛,感情是给姑娘做间谍呢。”
  “嘻嘻,谢谢娘亲,我约好齐叔叔一块儿出去,就不陪您吃饭了。”顾真真一溜烟跑了。
  
顾真真与齐岱一碰面就直奔邵府,借着与邵青青同窗的名头,进了邵家。
邵青青的尸体被仵作查验过后,就被送回了邵家,放置在大堂里。
顾真真站在棺材旁看着她的面容,犹如在梦中,原本还活生生的同窗,现就成了一具冰冷尸体,谁不叹一句世事无常呢。
拜祭过邵青青,顾真真便就找借口说她先前借了样东西给邵青青,想问问能不能拿回来,借机溜去了邵府后院。
邵青青奶娘林氏领着她去了邵青青院里,问她是什么东西,好帮她找。
“是一本杂诗集,是我从书馆里寻来的,没有题名,我也不知该怎么和您说清楚,可否让我自己去找找?”顾真真编着瞎话。
林氏没做多想,领着她进了邵青青的闺房,邵青青明显是个好看书的,房里一角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不像她,房里的架子上都是些耍弄的小把戏。
顾真真与齐岱正打算上手寻找,又有人来了,是丁宁知,丁宝儒的大儿。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邵青青先前借了我本书,我来拿。”顾真真赶紧用谎话对付过去,丁宁知对她的小心思门儿清,并没说破,招呼衙差各处搜查。
“宁知哥哥,您这是找什么呢?”
“诗集。”丁宁知刚说完,那边衙差就找到了,呈上来给他看,顾真真趁机凑过去瞧了瞧,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本诗集,上头写着邵青青的名儿,还有院长的寄语,是邵青青的诗集没错,这就奇怪了,邵青青这么宝贝这本诗集做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嘛?
看到想看的,顾真真就借口和林氏说没找到自己的书,算了,便跟着丁宁知一块儿走了。
“宁知哥哥,你们看到什么了吗?”顾真真跟上去打听。
“暂无头绪,这案子你最好别掺和,指不定凶手是什么采花贼,别吃亏了。”对这小妹妹,几个哥哥都是十分宠爱。
“不怕,有齐叔叔呢,你瞧,齐叔叔给我弄了这么多好物。”顾真真扯着挎包给他看。
“我去,火铳都弄给你了!”
火药武器一直是神机营专用的,火铳是近几年才出的火器,黑市上现都还买不到,只有神机营才有。
丁宁知拿着比划了两下,不由小声问齐岱:“你这不会是违令弄出来的吧?”
齐岱摇摇头,“不是,这把是我平常拿来试火药的,上头登记过。”
“你可真行,这也敢给丫头玩,万一出点事,可仔细你项上人头。”丁宁知说着,将火铳还给了顾真真。
“我才不会乱来呢!”顾真真哼哼着,转头看了眼齐岱,耳根微红。
番外4
几人一起回了大理寺,这次案子放在这边审理,丁宁知是受了顾瑾之的命令才去的邵府。
他们到时,寻双和唐文白也在,丁宁知将诗集呈给顾瑾之。
顾瑾之翻了翻,遂又递给了寻双,寻双接过,也看了看,并无什么发现。
“这就是之前他们口供里邵青青不离身的诗集?”寻双问。
“应该是。”顾瑾之沉吟应道,面色有些不确定,他觉得诗集有点不对劲,可这上面院长的题字和寄语都是真的,不像是伪造的。
“顾叔叔,我觉得你们找的不是这本诗集。”齐岱插话道:“我注意到,这本诗集是衙差从书架最上面两层拿下来的。”
齐岱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那架子不低,顶上两层的书,个子矮的轻易拿不到,若是常用的书籍,不可能会放到那上面。”
顾真真点点头,附和道:“这本诗集作为书院启蒙的书本,我们大家都有,里头的诗早就学完了,一般也没人再拿着去书院,我的也早收起来了。”
这么说来,邵青青不离手的诗集应该另有其书。
“邵青青的丫鬟,邵家人,有审出了什么吗?”顾瑾之问寻双,邵家那边审问都是六扇门和锦衣卫在做。
“比起这个,我还是先和你说说仵作那边的结果吧。”寻双说着看了看顾真真,示意她先出去,顾真真赶紧讨巧地捂住了耳朵,让他继续。
“那就别怪寻叔叔没提醒你了,邵青青早已不是处子之身。”
“什么!”大家都震惊了,尤其是顾真真。
“怎么会?她向来文文静静的,我和她同窗这么多年,从没看她和男子有过牵扯,连同书院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都甚少来往。”顾真真有些激动。
寻双摆摆手,示意齐岱拉着些她,继续说道:“几个仵作都看过,绝对不会错,针对这个结论,我们又重新审问了一遍邵家的丫鬟,她贴身伺候的两个丫头都知道她有心上人,但并不知究竟是何人,只知道是书院的人,只有在书院的时候,两个丫头才会不在她身边。她瞒着,丫鬟也不敢吐露出去,唯恐被夫人知道责罚她们,是以她们就帮着邵青青瞒着奶娘,才没让人发现她早已失身的事情。”
顾瑾之回想着那天审问书院众人的事,本该也是六扇门和锦衣卫审问的,但怕这些拿刀的会吓着这些少爷小姐,就由他们大理寺派人审问。
审问下来,有几个小姐吓哭了,其他人都还好,也只有邵青青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她表哥蒋润有些紧张失措,不过他们俩的口供都没有什么异样,后续核实也无误。
顾瑾之想着,顾真真也在回想邵青青在书院的种种,想了一圈也没想到邵青青和哪个男的有所牵扯,从进书院起,她也只针对过邵青觉和蒋润。邵青觉是庶子,他的生母蒋姨娘先前深受邵父宠爱,所以邵青青十分讨厌他。蒋润也并非她正经表哥,是蒋姨娘的侄儿,邵父托关系才将他也送进了四方书院。
不过这也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蒋润刚进书院,邵青青当着很多人的面奚落过他们,近几年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不少,邵青青不再针对他们,只会在路上碰见假装没看见他们。
顾真真想了想,将这些都说了出来。
说到此处,顾真真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又说:“我记得邵青青有写手札的习惯,我以前常看见她私下在写,她手札里肯定有线索!”
得了这个线索,丁宁知赶紧又往邵府跑了一趟,在邵青青的枕头里找到了她藏得严实的手札。
厚厚的一本手札,邵青青八岁起开始记的,一直记到现在。
前面还很正常,都是记着一些日常的琐碎事,好吃的好玩的,一直到两年后,手札里记的事情开始变了,全是对她爹新纳的姨娘的怒骂,变着法儿地用笔墨辱骂她,也记载了她怎么帮着娘亲对付那贱人。
那时候起,成天只知什么好吃什么好玩的小姑娘,学会了怎么装病,怎么与刚出生的庶弟争夺父亲的宠爱。
整整一年,手札上记载的差不多全是与姨娘之间的争斗,一直到最近几年,手札里的事开始变了,重点从姨娘身上转到了姨娘的侄儿身上。
蒋润比她年长两岁,家道中落后投奔姑姑,后借着蒋姨娘的关系,和她一样进了四方书院念书。
一开始,邵青青在家里,在书院没少奚落辱骂他是个拖油瓶,处处给他和庶弟使绊子,让他们出丑,可慢慢地,不知怎么就开始被他的一举一动吸引,许是他时而霸道时而温柔让她欲罢不能。
慢慢地他们不再针锋相对,甚至对那恨之入骨的姨娘和弟弟也都没那么厌恶了。
在一次书院组织的秋猎中,他猎了一只兔子送给她,便彻底消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那之后,两人便越走越近,两人约定好,在外人面前仍是装作之前那般。
到此时,一切还很美好,少年少女之间青涩纯洁的暧昧在邵青青的字词间十分美好。
一直到那一天,他们约好晚上一起出去赏月,他们两个趁下人们睡熟后,偷偷溜了出去,溜到了空无一人的书院里看月亮。
在朦胧的不真切的月色下,他们亲吻了,亲得难舍难分,后面的事就自然而然了。
那之后,两人就经常偷溜到书院里欢好,肆无忌惮地在书院每一处猖狂。
他喜欢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重,任由她怎么说仍是我行我素,后来甚至动起了手,他喜欢在欢好的时候动粗,她叫得越惨他越兴奋,以至于到后来还掐她脖子。
顾瑾之微微挑眉,看来邵青青的死恐怕是个意外了,她和蒋润在书院里偷偷私会,两厢欢好又像之前那般动了粗,这次没有控制好力道,才会失手掐死邵青青?
“还有不对劲的地方。”寻双打断他的推测,“是两个丫鬟先发现的尸体,据丫鬟所说,当晚天色已晚,邵青青临睡前发现宝贝的诗集被落在了书院,不顾丫鬟们劝阻,执意去找,两个丫鬟与她一起到了书院,丫鬟守在门口,久等邵青青没出来,才进去寻人,就见邵青青赤身裸体死在了书院里,此过程并无第四人蒋润当晚可是在家,有人帮他作证,证明他一早就歇下了,这本手札只能证明他和邵青青之间有私情,并不能证明邵青青是他所杀。”
看来还得再审审蒋润了。
番外5
丁宁知很快将蒋润带来,寻双绕着他打量了一会儿,轻嗤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霸道又温柔?我怎么一点没瞧出来?果然小姑娘就是好骗。”说着转头对齐岱又说:“你要是有人家一半会甜言蜜语,早成顾家姑爷了。”
“说说吧,你和邵青青什么关系?”顾瑾之打断寻双的调侃,问蒋润。
蒋润此时还以为大家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说:“算是表哥表妹的关系,我是蒋姨娘的亲戚,算不上邵家正经亲戚,邵小姐也不曾将我当成哥哥看,这事府上人都知晓。”
“意思是你与邵青青关系不好?”
蒋润自嘲笑了笑,“邵小姐对我姑母和表弟都极有敌意,对我这么一个来投靠的外人,自然更加排斥。”
顾瑾之也给了他嘲讽一笑,“排斥?排斥到和你出去看星星看月亮?排斥到与你做对野鸳鸯?”
蒋润肉眼可见得慌了,“什……什么?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邵青青将你们之间的事清清楚楚写在手札上,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还不老实交代!”顾瑾之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杯都倒了,茶水洒了一桌,蒋润到底还是年纪小,禁不住顾瑾之这么一吓,交代了。
真相并没有邵青青手札里写的那么美好,所有一切她以为的美好,都只不过是蒋润的报复。
蒋润说,从他到邵家开始,邵青青就各种明里暗里讽刺他,辱骂他。家里的仆人,书院的同窗,都伙同她欺负他,让他各种丢脸,尊严尽扫,甚至邵青青还企图借他之手毒害他姑母和表弟,他才想出这么一招来对付她。
“我承认我对她的感情有设计的成分在,但她的死我当真不知情,当夜我一直在家里,并没出去过,我院子里守门的小厮可以佐证。”
“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的?”
“书上学的。”
“书上?”
“嗯,书院里常有人传看一些避火图。”说这话时,蒋润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做那事时动粗,也是书上学来的?”顾瑾之再问,眼神却是盯着他领口看着他露出来的脖子。
“是。”
“哪本书?叫什么名字?”
“叫……我不记得了。”蒋润头更低了。
“书院的人都排挤你,又如何会给你传阅这种隐私东西?”
“那是……”蒋润双手紧握,紧张非常,说不出辩解的理由来。
好一会儿,蒋润才道:“是,是别人教的。”
“谁教的?”顾瑾之一再逼问。
“是,是……”蒋润迟迟不语。
“你姑母待你好不好?”顾瑾之突然转了话题,蒋润明显愣了一下,说道:“好,很好。”
“我听说她待你比待亲儿更好,可有无此事?”
“姑母怜我无依无靠,才多加照拂。”蒋润后背衣裳湿出了印子,额上也全是汗,顾瑾之递了块帕子给他擦汗,“你别紧张,我不过随便问问。”
“是,大人还有什么要问?”
“这一切,都是你姑母指使你的吧?”顾瑾之突然的话让他猝不及防,急忙否认:“不,不是,不是……”
顾瑾之恍若未闻,继续说道:“邵青青母亲娘家这几年青云直上,为了讨好岳丈,邵父便疏远了各个小妾姨娘,与正室修好。后来嫡子出生,你表弟这个庶子也就没那么得宠了,邵青青母女的打压,让蒋姨娘狗急跳墙,便指使你去勾引邵青青是不是?”
“不,不是……”蒋润连连摇头。
“你那些手段也都是你姑母教的吧?”顾瑾之说着,伸手扯开他的衣领,他脖子下方,胸膛上,是交错的鞭痕,有旧有新。
蒋润彻底慌了,知道再瞒不过,终是松口,说出了所有事情。
正如顾瑾之猜测的那般,嫡子出生,蒋姨娘失宠,邵青青母女各种打压他们,蒋姨娘为了报复,让他去勾引邵青青。
他年纪尚小,尚不知男欢女爱,都是蒋姨娘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才骗得邵青青倾心于他。
蒋姨娘手把手地教他男欢女爱,教他如何把邵青青骗上床,如何讨好女人。
“邵青青是我杀的,但我不是故意的。”蒋润突然认罪是顾瑾之没想到的,并没有证据证明他那晚出了门,去了书院。
蒋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情经过,他来邵府,一直被邵青青母女打压辱骂,让他一再想离开邵府,而后姑母失宠,邵青青对他的羞辱更甚,他终于忍不住向姑母提出离开。
姑母拒绝了他,教了他这个法子,让他去勾引邵青青。
刚开始他以为姑母只是想让他勾住邵青青的心,如此便能操控她不针对他们,谁知他们刚表露心迹在一起,姑母就让他去破了邵青青的身子。
他当时以不会为由拒绝了,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姑母来了他的房,亲口传授他如何成为男人。
那是他的第一次,他魔怔了,再一次扑上去,同意了姑母说的。
那之后,姑母夜夜来他房里传授他男女之间的学问,终于在半个月后的月圆之夜,他将邵青青约出来赏月,借着月色,夺了邵青青的清白。
邵青青没有姑母会叫唤,但她和姑母一样,叫着他,叫着阿润。
原以为做到这般就够了,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开始,姑母开始教他更多的,皮鞭,蜡烛,绳索捆绑,慢慢地,他和邵青青都成了姑母的玩物。
姑母调教他,他再调教邵青青,他们逐步被姑母推下地狱。
那天晚上,他和平常一样,趁着大伙儿睡了,溜去姑母房里,不承想正好碰到邵青青主仆三人出去,他心生好奇便跟了过去,跟到书院门口,看她们的样子是要进书院,他就先一步从后门翻墙进去了。
邵青青独自进来,并没有让丫鬟跟着,等她走近了,他就没躲了,帮她一起找到诗集。
正要出去的时候,他突然起了兴致,想当着她两个丫鬟的面和她欢好。
若是白天,那两个丫鬟定能一眼瞧到他们。
他们平常也没少这么寻过刺激,她并没拒绝,配合着他来。
他越来越兴奋,用上了姑母新教的法子,在绝顶之际,掐住了她的脖子,濒临死亡的快感颇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感觉,他舒服得不行,他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却不料玩过了头,等他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没气了。
他吓蒙了,跌坐在地上,不知该怎么办,那边两个丫鬟等不急了,要进来找,容不得他多想,赶紧拿起一旁自己的衣物,慌忙躲进了一旁的藏书阁。
慌乱间,不小心将她的诗集顺手拿了,回过神来就随手将诗集塞进了一旁的书架上,趁着丫鬟去叫人的时候,赶紧从后门走了。
到此,真相大白,蒋润失手杀人判处流放,蒋姨娘蓄意谋害嫡女,被判斩首,谁也没想到闹得人仰马翻的奸杀案,仅仅是后院女人争宠引起的,邵家因此被皇上处置了,连降三级,失了言官一位。
因为此事,皇上取消了宫里从今往后的所有选秀,另制定了规矩,凡五品以上官员,只准一妻一妾,如无特殊情况,不准多纳妾,更不许安置外房。
番外6
有皇帝这道令撑腰,各个大臣的妻子都硬了腰杆,将那些个狐媚子一股脑全都处置了,那些大人们一点儿不敢反抗,只能瞧着那心肝肉被母老虎送走了。
这结果让老太太听得直呼过瘾,直夸皇帝那小子不错,江清黎对此倒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她没有小妾这个困扰,她头疼的是该怎么教教闺女男女之事,可不想闺女也像邵青青那般被男人骗走了清白。
对此顾瑾之表示只要防着齐岱就行了,小丫头被他虎视眈眈盯着,还真没人能半道截胡。
担心着的江清黎,完全不知自个儿闺女正和要防着的齐岱在一处,事情结束,危机解除,齐岱要收回那一袋子暗器,顾真真不干了,正撒泼打滚耍赖呢。
“齐叔叔,您就给我吧,我保证不胡来。”
“不行,太危险了。”齐岱一口回绝。
“求求您,就给我吧,好叔叔。”
“叔叔?”
“好哥哥好哥哥!”顾真真赶紧改口,“齐岱哥哥,您就给我吧。”
“给你当然没问题。”见齐岱松口,顾真真顿时亮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确定,又听他道:“等你嫁给我了,就都是你的。”
“哪个要嫁给你了,不要脸,老牛吃嫩草……”小姑娘被他突然反口激到了,有些口不择言。
“你不愿意也没用,父母之命,你爹娘已经把你许给我了,哝,你瞧,这就是聘礼。”齐岱指着从她领口探头出来的蛊皇。
“我才不会信你呢!”顾真真忿忿地把手中的袋子扔给他,拿着蛊皇去问爹娘齐岱说的是不是真的。
“哟,怎么了这是?哪个欺负我家真真了?”真真刚进后院,就碰上了遛弯消食的老太太。
“曾祖母,这是齐岱给咱家的聘礼吗?”顾真真拎着蛊皇问老太太,被掐着七寸的蛊皇轻轻卷着尾巴,呲着毒牙,恼极了这女娃儿,竟敢这么对它。
“可不是,齐岱阿婆一生的心血,平白给了你爹娘,可不就是为了给她家一脉单传的齐岱聘个媳妇儿。”老太太笑眯眯逗弄着重孙女,伸手拿过蛊皇,安抚地摸了摸蛇身,才算哄住了暴躁的小蛇儿。
“爹娘为了这小东西,竟把我卖了?”顾真真还是不信。
“你别看这小东西小,人家本领可大了呢。曾祖母的一双眼,当年可多亏了它,你爹娘当年收安土匪,也全仰仗它,它可是咱家的大功臣。”老太太一顿夸,彻底给这小蛇儿抚平了刚刚被小丫头激起的暴怒情绪,轻轻甩着尾巴,高昂着小脑袋,得意洋洋极了。
小蛇儿是安抚到了,也成功的勾起了顾真真的好奇心,问老太太当年的事。
“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年因为练功坏了眼睛,天南地北的神医都瞧过了,也没有法子治好,后有个神医提议要不要试试以毒攻毒,听他的建议,我便去了苗疆一带寻找治眼睛的法子。”
“我这毒厉害,他们不敢轻易放蛊来治,唯恐将自己的蛊毒死了,自己也完了。”
“那后来呢?”顾真真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我无意救了阿旗夫妻,也就是齐岱他阿婆阿公,阿旗是五毒教的圣女,与外人私通怀了身孕,当时正被五毒教追杀,我帮他们逃了出来,她也就答应帮我治眼睛。”
蛊皇蜷缩在老太太手上,一动不动,似也在听老太太说以前的往事。
“那时这小家伙还不是蛊皇,还弱得很,阿旗不敢直接用它上手,只能先找毒物,想将它炼成蛊皇再帮我医治,谁知这一炼就是两年,两年时间,也没能让这小东西炼成蛊皇,我有些丧气,觉得不可行,便与他们告辞了。”
“一直到三年后,我再收到她的信,这才又回去,就是那时候碰着了你曾祖父,见面就和他打了一架,差点把阿旗她家房顶给掀了。”
“为什么见面就打架?”顾真真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当时路见不平杀过不少贪官污吏,乡绅财主,早就上了六扇门的通缉令,你曾祖父是六扇门的人。”
“那最后谁打赢了?”
老太太笑,“这还用说,当然是曾祖母打赢了,你曾祖父那三脚猫功夫哪打得赢我。”
“后来呢?”
“后来他一直不死心想把我捉拿归案,每回都没有得逞,反被我教训。”
“那您的眼睛这回治好了吗?”
老太太敛了笑,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事无常啊,他们夫妇千难万险从五毒教逃出来,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她丈夫就出了意外死了,她给信让我来,并非炼成了蛊皇,她打算给我治眼睛,要是成功了她就好好带着孩子活下去,要是失败了,她就和丈夫一块儿走,孩儿托付给我。”
顾真真没再问了,事情结果很明显,成功了,不然哪有齐岱。
“行了,回去洗洗吧,瞧跑的这一身汗。”老太太说着,把蛊皇放到地上,对它说:“去找梨儿吧。”
小蛇儿稍作迟疑,便扭着身子钻进了草丛里,挑着阴凉的墙根走了。
午后静悄悄地,大多在休息着,偶有几个在忙活着,大都轻悄悄的,怕吵着旁的人,只有那蝉鸣声不断,十分扰人。
蛊皇走后没多久,院子里的蝉鸣声就小了,吃饱喝足的蛊皇才慢悠悠回到江清黎的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庆妈妈都不在,卧房门关着,江清黎在午睡。
蛊皇避着阳光爬到门前,用尾巴拍了拍门,等了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是顾瑾之,他今日沐休在家。
顾瑾之拎着蛊皇进去,江清黎躲在被窝里,不停往他身后打量,急忙问他:“真真没来吧?”
“没来,你放心。”顾瑾之将蛊皇放到小小的竹篓里,夏天温度高,无需将它带在身上,放竹篓里它更喜欢。
江清黎这才从被窝里出来,开始整理衣裳,一边穿一边埋怨道:“都说不能白日宣淫了,万一被孩子撞见了多不好!”
顾瑾之但笑不语,又上了床,拉住了她整理衣裳的手,将她衣裳又都弄乱,“有人过来我肯定会发现的,怕什么,乖,咱们继续弄,这几天可想死我了。”
“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经。”江清黎虽这么说着,但还是配合着抱着他的脖子,好让他方便折腾。
顾瑾之笑道:“在你面前,当爷爷了也不可能正经的。”
江清黎算是看出了这人不要脸的劲儿了,又好气又好笑,刚要再说话,就被他压到了身下。
正激烈着,顾瑾之却突然停了下来,江清黎有些莫名,就见他赶紧退了出去,扯了被子来给她盖上,自己穿衣去了。
怎么回事?江清黎刚要问,就听拍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女儿娇娇唤娘的声音。
江清黎又羞又恼,踹了他一脚,赶紧钻被窝了。
好在庆妈妈及时过来了,把她拦住了,“小姐,少夫人正在休息,您有事待会儿再来吧。”
听到庆妈妈来了,顾瑾之就放慢了手上动作,朝江清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发出声音。
“爹爹在吗?”
“少爷也在休息,小姐有何要紧事?不如先和老奴说说吧。”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想问问爹爹那本诗集有没有查清楚究竟,既然爹娘在休息,那我还是待会儿再来吧。”
听着她走远的声音,江清黎才松了口气,狠狠瞪了顾瑾之一眼,“让你胡来!”
顾瑾之讨好地笑笑,又上了床,江清黎赶紧往里头缩了缩,不准他再动手。
江清黎瞪了他一眼,扯开话题问他:“真真说的诗集是什么?”
“邵青青死之前十分宝贝一本诗集,案发后诗集失踪,后来根据蒋润的证词得知诗集被他随手塞在书院的藏书阁里,蒋润认罪,与诗集无关,后就没再提起,不过我们还是将此也查了一遍,从藏书阁里找到了那本诗集。”
顾瑾之想了想,起身从书桌上拿了诗集过来给她瞧。
江清黎狐疑接过,这诗集她熟悉,儿子女儿都有,小时候她也常跟着看。
诗集扉页上会有名字和寄语,但这本却没有,并不是邵青青的诗集。
“往后面看。”顾瑾之提醒她。
江清黎按他说的翻了一页,知道了邵青青为何这么宝贝这本诗集了。
诗集上头密密麻麻做了批注,只是这批注有些不一样。
“前度刘郎今又来”,这写的是诗人再游玄都观,她底下批注却是改成了,栽花小姐瞌困来,半掩房门嫩去开,朦胧睡里,情人自来,裙腰偷解,把奴弄乖,觉来时只道巫山梦,不承想是前度刘郎今又来。
全然变了个意思,趁着姑娘午睡偷来一回,难怪青楼的头牌都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文化的人浪荡起来也是别致得很。
“这诗集和邵青青的死有关系吗?”
“算是有一点关系吧,我们追查到,这本诗集是女院一个夫子的,他喝酒之后就喜欢胡编乱写,将一本诗集改得面目全非,后来不慎丢失此书,不知怎么被邵青青捡去了。这些个淫诗艳词撩拨起了少女春心,才让蒋润轻易着了手。”
江清黎无语,除了道句天意弄人,这还真不知该怎么说了,也不知自家那几个丫头小子有没有开窍,可别走了歪路才是。
江清黎正想着,丝毫没有防备,被顾瑾之从后抱着,又入了进去,很快房里又响起了咏叹调,顾瑾之倒是不担心这些,儿孙自有儿孙福,担心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