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淙没说话。他已经被晏江何折磨疯了。
晏江何侧歪着头,张淙看见那拉长的颈部线条,忍不住扑上去,张嘴哐呲啃了一口。
“......狗东西。”晏江何恶狠狠骂了声。
他像是要罚张淙家法,干燥温热的手掌又在张淙结实的小腹上重重揉了一下。
张淙被晏江何挑拨得吃不消,他的腹部肌肉猛地收紧,该有的反应已然藏不住。
张淙鬼迷心窍,醉生梦死。他声音沙哑撕裂,每一次发声都喉咙生疼,却控制不住带着痛不断低喊着“晏江何”,喊着“哥”。
张淙用力推搡晏江何,往沙发上去。
晏江何也被张淙撩拨得够呛,只是张淙劲儿太大了,他被推得捱不住,只能没人性地分出六分心思,用来稳定脚后跟,不然会失去重心,后脑壳栽地板上。
张淙还能想得到沙发,没直接将他按地上就地处决,应该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别去沙发,进屋。”晏江何想做引导,但张淙就像个发了毛病的野兽,他根本抵挡不来。
“进屋。”晏江何又推了张淙一下,他情急之下张嘴说,“我身上有伤。”
张淙果然顿了顿。他剧烈地呼吸,压抑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把扯过晏江何,将人往屋里猛薅。
晏江何定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张淙这是要吃人。
他们身上都带着火,不可能降压忍燥。此时再开口扯什么“你还病着”“先去洗澡”之类的淡,毫无意义。
男人不能半推半就,男人要攻城略地。
可惜晏江何还没等进攻,张淙便将他一把推床上压实惠了。
“靠......”晏江何都要被压吐了,他薅住张淙后脑勺的头发,将人头堪堪往上揪了揪,“疯狗,你压死我了。”
张淙疯入膏肓,也不在乎头发被拽着疼不疼。他压着晏江何不肯起来,低头用脸颊去蹭晏江何的脖子。
晏江何被他蹭得血气上涌,脖颈刺挠,恨不得找只铁爪子给脖子抓破。
“王八蛋。”晏江何谇出一声,一通挣扎,好不容易才获得了手脚的自由,他干脆抬手给张淙的衣服扒了。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张淙身体倏得一顿。他浑身燥热的火花遇到氧,劈里啪啦越燃越烈。
张淙扯掉了晏江何松垮的睡裤,手伸进去按了一把。
晏江何立时一声重哼,他闭上眼睛歪过头,又露出一大片的颈部。
张淙就成了一只舔舐猎物的狼狗,用牙齿细细摩挲着晏江何的脖子,啃他的锁骨。
晏江何终于忍无可忍,他伸手杵着张淙的下巴,一把将这颗毛绒绒的变态脑袋戗了起来。
晏江何诚心发出质问:“张淙,你是狗吗?”
“再叫一遍。”张淙被戗了脸也不恼,甚至扣住晏江何的手,让晏江何的手紧紧贴在他脸上,然后更黏糊地用脸去蹭晏江何的手掌心。
晏江何全身的神经都在瞎蹦:“叫什么?你别蹭了......”
“叫我名字。”张淙闭着眼睛,亲了下晏江何的手心,“晏江何,求你,现在叫我名字。求你了。”
晏江何着实有些打怵,他们这样相互扽着,迟早有一方要完蛋。目前看架势,完蛋的是他自己。
“你......”晏江何服了张淙的臭不要脸。他咬牙切齿,手指竟用力掐了一下张淙的脸皮。
“嘶......”张淙立时吃痛。
晏江何哼笑一声:“宝贝儿,让我看看你脸皮到底是厚还是薄。”
张淙的黑眼珠仔仔细细盯着晏江何,他强按着晏江何的手给自己揉脸,嘴上沙楞楞地喊疼:“哥,我疼。”
晏江何闭了闭眼,索性罢了。
他栽给张淙这孽畜,估摸是几辈子前就积的孽债,这辈子不连本带利地还张淙,老天爷估计能将他发配去寸草不生的蛮荒地带,永生永世种红玫瑰。
“张淙。”晏江何顺了张淙,“张淙。”
这两声喊出来,张淙的眼神彻底变了。心机,伪装,所有的表面功夫都被扯掉,遮挡不住他恶劣的本性。
张淙抬眼看了一圈,扫到床头柜上有一瓶男士乳霜。是晏江何常用的牌子,有淡淡的冷调清香,张淙很喜欢。
张淙将乳霜捞进手里,他看着晏江何的脸,挖了一块进手中,沾满手指,蛮横地探进去。
晏江何猛地扬起头,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你......”
晏江何发脾气都来不及,他完全没想到张淙会这么突然强横着来。
“哥,我想要你。”张淙趴在晏江何身上,呼吸灼热喷洒,烫得晏江何觉得身上好像已经被烧焦了。
晏江何的脑海里竟然瞬间浮现出张淙的一对小梨涡。
这个拥有红玫瑰的大男孩,鲜艳、扎眼、恶劣、阴鸷、温柔、细腻、危险。他强烈带刺,锋利又漂亮,柔软又坚韧,冰冷又滚烫。
晏江何深深吸一口气,他粗喘着,轻声说:“我一辈子到老,都给你。”
张淙浑身一抖,那份由内而外的战栗,狼狈不堪,包裹着人类最原始的生机和希望。
好像刚出生的、幼小,浑身粘稠的婴儿,被人打了一巴掌。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嚎,他睁开清澈的双眼,流出第一滴干净的眼泪,向世界表达降临和成长。
“......唔......”晏江何汗湿的上身在床垫上颠了一下,他下死嘴,朝张淙的肩头咬去一口。
晏江何啃了一嘴咸味:“疼!王八蛋!疼......”
……
……
晏江何再醒过来时,是第二天上午。
大晴天,太阳光平铺在窗帘上,光用鼻尖,都能闻到暖洋洋的味道。是专属于冬日大晴天的那种暖,细腻又珍贵。
晏江何全身像抽了筋一样,使点力气都费劲。他转了转身子,差点没酸得咬舌头。尤其他后腰上的淤青,疼得他想将自己腰斩。
晏江何昨晚被张淙折腾了一晚上,那狗崽子哪里像嗓子发炎病了?先前哭唧唧待人疼的娇柔作态完全没影儿,那活妥儿是一头饿出疯狗病的狼!
晏江何只记得,他迷糊着失去意识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快亮了。
“混账东西。”晏江何骂骂咧咧,嗓子特别干。他好不容易才从床上坐起来,盖着被靠在床头。
晏江何早就听见外头有动静,还能闻见些热乎乎的香味,盲猜是张淙在厨房鼓捣什么玩意。
果然,张淙没几分钟便左手一只水杯,右手一只碗进来了。
张淙看见晏江何已经醒了,走步都快了两拍半,两条齁儿长的狗腿可劲嘚啵。他凑到晏江何跟前,小心着问:“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晏江何梗着脖子,脸皮抽抽。
张淙的嗓子还是哑的。
张淙特别乖,老老实实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就搁在那句“I was born for you . ”旁边。
晏江何低头瞅了一眼,被香甜熏得饥肠辘辘——是他喜欢的小米糊糊。又细又软,甜嫩嫩的小米糊糊。
“先喝点水。”张淙将水杯递给晏江何,哑嗓巴拉地又问,“你身上的伤......疼吗?”
“......”晏江何灌一杯温水润喉,喝完了就想将杯子劈张淙脑壳上。
又来了。这副乖兮兮待人亲的可怜相。张淙还真是知道他晏江何吃哪套,没完没了地治他。
要是能抽象具体化,晏江何现在伸长手臂一摸,铁定能从张淙屁股后头薅出一条瞎乱摆活的大毛绒尾巴!
“大尾巴狼。”晏江何没好气儿地剜了张淙一眼,将杯子放下了。
张淙顿了顿,顺从地低下头,认错:“是我没轻没重,弄疼你了吧?”
晏江何开始撒癔症:“你就不会轻点儿?没完没了,我是不是该带你去打八十针狂犬疫苗啊?”
“对不起。”张淙赶紧说,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瞅着晏江何,像极了某种憨实惹人怜的汪汪狗狗眼,“我就是太开心了。”
“哥,你别生气。”张淙喉咙眼儿劈叉,低低地继续说,“我走火入魔,我得意忘形,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
晏江何朝天隔楞出个大白眼,揪过旁边的枕头砸去张淙胸口:“快闭嘴吧你。”
张淙双臂抱住枕头,他低着头,目光黯了黯,突然皱紧眉心,颇为痛苦地哼了一声。
“......”晏江何瞪着张淙,“怎么了?”
张淙的身体轻轻晃了晃,他松垮垮抱着枕头,接下来竟然一头倒在了晏江何肩膀上。
“哎......”晏江何愣了下,脾气一瞬间居然没了。
张淙的额头抵在晏江何肩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赖赖塞塞,沉声说:“哥,我头晕。”
“......”晏江何皱眉,手指拨楞张淙后脑勺的发丝。
头发丝真的很软很软。可能是受触感影响,晏江何的声音灭了火,也放得软了些:“怎么回事?怎么晕了?你起来,哥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张淙轻声笑了下,他说:“太幸福了。幸福得头晕,要晕倒了。”
晏江何:“......”
“你少扯淡。”晏江何丝毫不怜惜,将张淙推一边儿去,“滚蛋。王八蛋。”
张淙耷拉着一双眼皮,死皮赖脸贴在晏江何跟前,怎么推都不走。他刚惹了人,赶紧捞起桌边冒热气的小米糊糊讨好。
张淙托着热乎碗底,献宝一样朝晏江何凑过去:“哥,你先喝点,我还给你炖了山药排骨汤,在锅里呢。”
“......”晏江何接过米糊糊喝一口。只叹这人一旦馋嘴,被抓小辫子拿把柄完全无法抵抗。
晏江何斜眼瞅张淙:“家里哪有山药和排骨?”
自从张淙去北京上学,家里几乎半年没开过火,哪来的原材料?
“我早上去买的。”张淙又笑了下。
他避重就轻,有一点没老实交代给晏江何。——他是锁死了两道门,才出去买的。
张淙又问:“对了哥,晏美瞳呢?一直没看见它。”
晏江何又喝了一口米糊糊:“之前想着要下乡,就送去宠天下寄养了。”
“那我下午去接它回来。”张淙轻腚子发飘,他语速快了些,“你这两天不出门吧?医院那边怎么说?给假了吗?能在家休息吗?”
“能......”晏江何叹了口气。
“那就好。”张淙小声吭着。
晏江何无话可说,端着米糊糊一口一口垫肚子。厨房飘过来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张淙瞧见晏江何最后一口米糊糊喝完,赶紧伸脖子过去,在晏江何嘴上啄了一下,然后接过碗。
张淙舔了舔嘴唇上沾的米糊糊甜渣,得意地沙哑道:“我去看看汤,你再休息会儿。”
张淙转身,去了厨房。
晏江何瞪着张淙的背影,看不见了又去听厨房的动静。
他心里想:“这小兔崽子真可怕,太吓人了。”
晏江何又蹭下去躺着,脸朝天花板,可能是赖换了个姿势,肠胃又颠簸一下,他感觉被飘进来的香味勾引得更饿了。
晏江何气呼呼地,朝无辜的天花板再低声骂咧:“王八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