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空白成绩
宋睿买的伞大，罩住两个成年人不是问题。
他和游弋并排走着，游弋个子高，主动拿着伞。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妈没去找你吧？”
安静了一会儿，游弋忽然开口问。
宋睿低着头，小心翼翼躲着水洼，怕弄脏了他刚刷的鞋，闻言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
“没怎么你突然问我干嘛？有事你说啊。”
“没事。”
宋睿拧了下眉，有点急了：“游弋！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到底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他最讨厌游弋这样，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天塌下来了也一个人担着，什么都不跟他说，他想帮点什么忙都帮不上。
听出他语气里的恼怒，游弋沉默片刻，开了口：“真没什么事。我……爸今天过生日，我妈叫我回去，我没回，怕她去为难你。”
“就这事儿啊？”宋睿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吓我一跳。”
他又转头去看游弋的表情，试探道：“不过你爸过生日你真不回去吗？不太好吧。”
游弋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眼里的情绪。
“他们两个一起过就好了，我回不回去没所谓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好像很久都没回去看看叔叔阿姨了啊，你不想他们吗？”
游弋喉结滚了滚，声音有点难以察觉的异样。
“不想。”
“好吧。”有时候宋睿不太能理解游弋的脑回路，为了维系他俩之间脆弱的发小情谊，他耸了耸肩，干脆不问了，“那你一会儿打车走还是？”
“……”游弋不说话了。
宋睿跟他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立马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里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放轻声音道：“你要是怕叔叔阿姨找到公寓里去，今晚就去我家吧，我爸妈出差还没回来呢，家里就我一个。”
游弋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他确实怕见到那两个人。
倒也不是怕。
就是单纯不想见到。
最好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才好。
游弋：“谢了。”
宋睿摆摆手：“害，咱俩多少年的交情啊，你跟我客气什么。打车走吧咱俩，雨太大了。”
“嗯。”
宋睿招手拦了辆出租，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后座。
报了地址后，出租车很快调头驶离，车身两侧溅起水花，越行越远，最后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雨幕中。
直到视线内再也看不见那辆车，不远处撑伞的顾迟夜才收回视线。
他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侧脸轮廓锋利而分明，瞳仁很黑，在灰蒙蒙的色调中显得更加阴郁，不笑的时候就没有人情味。
上了一辆车啊。
是一起回家了么？
这么明目张胆，难道已经见家长了？
真应该早点下手的啊。
“迟夜？”
正当顾迟夜放空思绪的时候，忽然听见雨中传来一道女声，有人在叫他。
他循声望去。
一中校门口停着辆黑色辉腾，车窗摇下来，一名年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神情带着点不确定。
待到顾迟夜听到声音转头看来，她才确定没有认错人，整个人也顿时松懈下来。
她上下看了看顾迟夜，奇怪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怎么不上车？”
“没什么。”顾迟夜收了伞，上了副驾驶，“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小姨。”
“司机的孙子生病了，他去陪孙子看病去了，正好我今天下午也没有安排，我就过来接你了。”李想容发动车辆，缓慢起步，顺口问道，“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雨刷器唰唰在前玻璃上擦过。
顾迟夜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个人一起上出租车的场景，敷衍地“嗯”了声，“还好。”
“跟燕京附中比起来呢？会不会有落差？”李想容接着这个话题问，“这两边的教育模式不太一样，我怕你突然转过来会不适应，而且还是高二这么关键的时候。”
她想了想，又蹙眉道：“你们班那个物理老师好像是今年刚毕业的吧？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换一个教学水平好一点的班级？”
虽然在国家政策的管控下，一中开始奉行“阳光分班”的政策，但实际上，还是有隐形尖子班的存在的。
即使明面上没说是哪个班，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我正好有个朋友认识一班的班主任，要不要把你转过去？”
顾迟夜终于回了神，听清了后半段话。
他笑了一下，是那种惯用的应付老师家长，甚至媒体采访时的标准微笑。
“不用麻烦，我在哪都一样的，小姨。”
李想容张了张嘴，随后也想到了什么，又点头道：“也是。看你自己心愿吧，你想在哪里小姨都支持你。”
车厢内静了下来，只剩车载挂件因晃动撞出的一点声音轻微回荡。
“小姨，你能帮我要到一份一中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么？”又过了一会儿，顾迟夜开口问。
李想容奇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参考一下。”他又问，“可以么？”
“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你们班的还是年级大榜？”
顾迟夜答：“年级大榜。”
“行，等到家了我托人问问，要到了发给你。”
“谢谢小姨。”
李想容是连城本地人士，大学毕业后又在连城继续发展，人脉圈庞大，当晚就把一中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单电子版给顾迟夜发过去了。
顾迟夜打开文档，顺着名单往下找，在第一页的末尾看见了宋睿的名字。
班级排名11，年级排名305。
整个年部十九个班，一千来名学生。
中等成绩的水平。
不过如此。
顾迟夜继续往下翻，找游弋的名字。
下一页没有。
再下一页还是没有。
……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顾迟夜才找到游弋的名字。
但他的成绩栏那一行是空白的。
每个科目都是空白的。
游弋没有参加期末考试。
他和游弋并排走着，游弋个子高，主动拿着伞。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妈没去找你吧？”
安静了一会儿，游弋忽然开口问。
宋睿低着头，小心翼翼躲着水洼，怕弄脏了他刚刷的鞋，闻言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
“没怎么你突然问我干嘛？有事你说啊。”
“没事。”
宋睿拧了下眉，有点急了：“游弋！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到底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他最讨厌游弋这样，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天塌下来了也一个人担着，什么都不跟他说，他想帮点什么忙都帮不上。
听出他语气里的恼怒，游弋沉默片刻，开了口：“真没什么事。我……爸今天过生日，我妈叫我回去，我没回，怕她去为难你。”
“就这事儿啊？”宋睿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吓我一跳。”
他又转头去看游弋的表情，试探道：“不过你爸过生日你真不回去吗？不太好吧。”
游弋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眼里的情绪。
“他们两个一起过就好了，我回不回去没所谓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好像很久都没回去看看叔叔阿姨了啊，你不想他们吗？”
游弋喉结滚了滚，声音有点难以察觉的异样。
“不想。”
“好吧。”有时候宋睿不太能理解游弋的脑回路，为了维系他俩之间脆弱的发小情谊，他耸了耸肩，干脆不问了，“那你一会儿打车走还是？”
“……”游弋不说话了。
宋睿跟他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立马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里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放轻声音道：“你要是怕叔叔阿姨找到公寓里去，今晚就去我家吧，我爸妈出差还没回来呢，家里就我一个。”
游弋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他确实怕见到那两个人。
倒也不是怕。
就是单纯不想见到。
最好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才好。
游弋：“谢了。”
宋睿摆摆手：“害，咱俩多少年的交情啊，你跟我客气什么。打车走吧咱俩，雨太大了。”
“嗯。”
宋睿招手拦了辆出租，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后座。
报了地址后，出租车很快调头驶离，车身两侧溅起水花，越行越远，最后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雨幕中。
直到视线内再也看不见那辆车，不远处撑伞的顾迟夜才收回视线。
他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侧脸轮廓锋利而分明，瞳仁很黑，在灰蒙蒙的色调中显得更加阴郁，不笑的时候就没有人情味。
上了一辆车啊。
是一起回家了么？
这么明目张胆，难道已经见家长了？
真应该早点下手的啊。
“迟夜？”
正当顾迟夜放空思绪的时候，忽然听见雨中传来一道女声，有人在叫他。
他循声望去。
一中校门口停着辆黑色辉腾，车窗摇下来，一名年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神情带着点不确定。
待到顾迟夜听到声音转头看来，她才确定没有认错人，整个人也顿时松懈下来。
她上下看了看顾迟夜，奇怪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怎么不上车？”
“没什么。”顾迟夜收了伞，上了副驾驶，“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小姨。”
“司机的孙子生病了，他去陪孙子看病去了，正好我今天下午也没有安排，我就过来接你了。”李想容发动车辆，缓慢起步，顺口问道，“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雨刷器唰唰在前玻璃上擦过。
顾迟夜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个人一起上出租车的场景，敷衍地“嗯”了声，“还好。”
“跟燕京附中比起来呢？会不会有落差？”李想容接着这个话题问，“这两边的教育模式不太一样，我怕你突然转过来会不适应，而且还是高二这么关键的时候。”
她想了想，又蹙眉道：“你们班那个物理老师好像是今年刚毕业的吧？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换一个教学水平好一点的班级？”
虽然在国家政策的管控下，一中开始奉行“阳光分班”的政策，但实际上，还是有隐形尖子班的存在的。
即使明面上没说是哪个班，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我正好有个朋友认识一班的班主任，要不要把你转过去？”
顾迟夜终于回了神，听清了后半段话。
他笑了一下，是那种惯用的应付老师家长，甚至媒体采访时的标准微笑。
“不用麻烦，我在哪都一样的，小姨。”
李想容张了张嘴，随后也想到了什么，又点头道：“也是。看你自己心愿吧，你想在哪里小姨都支持你。”
车厢内静了下来，只剩车载挂件因晃动撞出的一点声音轻微回荡。
“小姨，你能帮我要到一份一中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么？”又过了一会儿，顾迟夜开口问。
李想容奇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参考一下。”他又问，“可以么？”
“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你们班的还是年级大榜？”
顾迟夜答：“年级大榜。”
“行，等到家了我托人问问，要到了发给你。”
“谢谢小姨。”
李想容是连城本地人士，大学毕业后又在连城继续发展，人脉圈庞大，当晚就把一中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单电子版给顾迟夜发过去了。
顾迟夜打开文档，顺着名单往下找，在第一页的末尾看见了宋睿的名字。
班级排名11，年级排名305。
整个年部十九个班，一千来名学生。
中等成绩的水平。
不过如此。
顾迟夜继续往下翻，找游弋的名字。
下一页没有。
再下一页还是没有。
……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顾迟夜才找到游弋的名字。
但他的成绩栏那一行是空白的。
每个科目都是空白的。
游弋没有参加期末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