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醒来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身旁了,他终于打开了晾了一天的手机。消息很多,他先拣了几个和工作有关的重要消息回了,然后又在他们四人小群里报了平安,还没来得及点开和商峋的对话,边述的视频就弹了过来。
“什么情况言子?你现在在哪呢?”边述此刻正系着袖扣,他瞧了眼挂在墙上的古钟,已经到了往常上班的时间。
“回庄园了。”戚言靠在枕头上,睡衣偏向一侧,漏出锁骨。
边述突然眯着眼睛凑近,随即一下弹开:“言子,老实交代,你锁骨上的印子是谁弄的?”
戚言低头一看,自己的锁骨上赫然出现一颗草莓,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难怪昨天爷爷会问他恋爱的事情,或许从他穿着V领衬衫进门的一刹那就被发现了,只是爷爷护着他的面子没有直说。
“没谁。”戚言拉了拉领子,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天你走之后,迟野和商峋吵了两句。”边述家里似乎是还有什么人,他压低了些声音:“说什么他们是一样的还是一类人来的,我也没太听明白。”
“迟野带来的那男孩吓到了吧?”戚言起身回到了三楼自己房间的盥洗室。
“还好吧,迟野第一次带他出来就惹了事,肯定会吓到。”边述瞧了一眼视频里戚言周围的环境,“你还真在庄园啊!”
“你以为呢?”戚言正刷着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话说,商峋那天晚上找到你没?”戚言被边述问的有些紧张,一时间竟忘了漱口,直接把泡沫吞了下去。
“你觉得呢?”
“我主观上不支持他找到你,但事实好像恰恰相反。”边述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神情。
戚言不愿意再和边述扯皮,“你还不去上班?”
“妥,等你回来,群里约个时间喝点。”
戚言点点头挂了电话,洗漱过后才想起商峋。
「睡了吗?」两人加完好友后商峋只发来了这一条消息。
戚言回了一个嗯,换了套舒适的棉麻衬衫下楼去了。
现在已经快到十点了,家里的佣人大多在打扫房间,吴姨听见声音,端了碗粥出来,“小少爷起了,先喝碗粥垫垫胃,等下和你爷爷一起吃午饭吧。”
“爷爷去哪了?”戚言一边喝着鸡丝粥一边和吴姨聊天。
“一大早就去湖边钓鱼去啦,说是让我中午炖给你吃。对了,沈家那少爷也来了。”
“沈砚之?”沈家和戚家是世交,戚老爷子把他当作亲孙子,他也当戚言是亲弟弟。不过沈砚之虽然和戚言他们同辈,但年长不少,能力也是最强的,沈母去世后,沈家只靠他一个人就撑了起来。
“是嘞,那个少爷常来这里。”
戚言快速的把粥喝完,然后拿着手机出了门。
往湖的方向走时会路过一个马场,马匹倒是不多,最珍贵的还是戚言从小养到大的那匹名为雪雾的安达卢西亚马。
“小少爷来了啊,跑一圈吗?”马场的马工叫王伯,是五年前来到庄园的,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戚言的这匹马。
“不了,就是来看看。”雪雾识人,见戚言过来便歪着头去蹭他的手。戚言轻轻抚着雪雾的鬃毛,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有种久违的心安。
逗弄一会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湖边走去,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仿佛成为他人生中一个独立的宁静世界。
来到湖边,果然看见戚老爷子和沈砚之坐在那里,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戚老爷子笑的很开心。戚言走过去,“爷爷,砚之哥。”
“言言起了啊。”戚老爷子站起身,把水桶递到戚言面前:“看看爷爷给你钓了什么好东西。”
一条鱼从水中跃起,激起一圈圈涟漪。“看这鱼多活跃。”戚老爷子笑着说道。
“唉,我是只钓到了几条小鱼,比不过爷爷。”沈砚之在一旁故作伤心。
“我看日头上来了,要不我们先回屋,吴姨还等着炖鱼呢。”戚言看了看刺眼的阳光,觉得热的过分,一路走过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好。”老爷子收了杆,背着手走在前面。戚言拎着水桶和沈砚之并排走着。
“前些天去了趟德国,给你带了支表。”沈砚之从兜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
戚言接过,说了声谢谢。这些年来,沈砚之每次和戚言碰面都会带些礼物,有时是手镯,有时是手表。一开始戚言也会拒绝,后来发现是把戚家对他的关照还在了自己身上,也是真把他当作弟弟。
“商峋回来了你知道吗?”沈砚之拿出烟盒,递给了戚言一支。
“嗯,我们见过了。”他没有瞒着沈砚之的意思。接过烟,点了起来,比自己平时抽的要烈一些,许是他的烦心事更多。
“他现在是帮季氏做事。”沈砚之还没等戚言说话,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前两天他带着这张照片来找我合作。”
戚言接过,上面只有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的背影,看周围的街景,大概率是法国。
“这是……简繁姐?”已经许久未见过这个曾经的影后了,戚言并没有一眼就认出简繁的能力,但看沈砚之的反应,大概是猜对了。
沈砚之小心的把照片收进钱夹,吐出一团烟雾,“季舒白这次来势汹汹,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商峋能得到他的重用,自然也不什么简单的角色,老季总的事,他未必没有参与。”
戚言对沈砚之说的话表示赞同,商峋这次回来和以往大不相同,名利场上的人那里会干净,就连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小言,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完全了解,但我希望你给自己留条后路。”
戚老爷子眼看就要走进别墅,回头一看这两个年轻人还慢腾腾抽烟散步,一时有些后悔把鱼桶交给了戚言。
“你们两个快点!谁让你们俩在我草坪上抽烟的!”听着这鸿亮的声音,两个小辈倒相视笑了起来。
“来啦!”
夏日耀眼的阳光下,奔跑的少年犹如十七岁那般,恣意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