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王熙并肩进入会场，此时晚会才刚开始，到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了，许瑞昕随意扫视一圈就看见了不少眼熟的面孔。
   他内心沉重的叹了口气，和王熙分开后，不太熟稔地摆起应酬的笑，走向那些“合作对象”。
   他父亲从前不常把这些事交给他，但前年和母亲离婚后或多或少的会有，如果不是他当时已经进入大学了，现在大抵早已经在国外，每天接触这些让他头痛的东西。
   每每参加完这种商业应酬之类的活动，许瑞昕都会心累得不行，他好不容易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独自走去一个角落喘口气，刚想坐下，旁边正好路过一个端着盘酒的服务员。
   许瑞昕一边皱眉闭眼揉着自己隐隐发晕的太阳穴，一边随手拦住那个服务员，语气疲惫。
   “给我杯酒。”
   “好的先生。”
   一杯酒很快就递到许瑞昕面前，许瑞昕刚伸手要接过那杯酒，这声音从他耳边略过，熟悉得不行。
   可要许瑞昕说是谁，他也记不起来，于是他本能地抬头去看，刹那和眼前这人四目相对，许瑞昕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许瑞昕自己也很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谢言，此刻他穿着服务生标准的制服，不大贴身的黑色马甲穿在他身上，也依旧不难看出结实劲瘦的身材。
   许瑞昕瞬间感觉自己的眩晕都好了不少，惊讶过后便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恶意略带讥诮的笑，开口道
   “谢言?在这当服务生呢？”
说这话时，许瑞昕伸出的手已经收回来了，没去接自己的酒，任由谢言端着。
   “是的，请问这杯酒还要吗先生?”
   相比于许瑞昕半点不掩饰的恶意，谢言除了一开始的诧异，脸色几乎毫无变化，好似不认识许瑞昕一样，仍然秉着服务生应有的态度，似乎也没感受到许瑞昕在刁难嘲讽，微微垂眸道。
   听谢言叫他“先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许瑞昕别提有多得意了，他穿着一身名贵的西装，依旧没接那杯酒，迈着步子慢悠悠坐到沙发上，第一次去注意宴会桌上摆着的水果，顺手拿了颗葡萄，随意剥起葡萄皮，一边不紧不慢地说。
   “当然要，但现在我还不想喝。”
   “辛苦一下我们的好学生，帮我端着了。”
   话落，谢言瞧见他手上那颗葡萄也剥开了，晶莹剔透泛着紫，水渍还黏黏糊糊沾在手指上，被这人直接塞进嘴里，然后又拿起了一颗，慢条斯理开始剥。
   ……
   谢言看不出这是刁难，那他就真的只是个会读书的“书呆子”了，他一手端着一盘酒，另一只手拿着许瑞昕要的那杯，不被允许放到桌上，前额的碎发稍稍遮住了那双眼睛，使得别人只能看清他保持微扬的嘴角。
   当然许瑞昕也一样，看不清谢言的眼神，在他剥完不知道第几颗葡萄时，谢言依旧一动不动垂眸站在旁边，顺从地端着那杯酒——即使知道许瑞昕是故意的。
   许瑞昕懒洋洋伸了个腰，才抬眼看向他，佯装苦恼地说
   “怎么办呀谢言，我现在不想喝酒了，但是需要个湿毛巾。”
  “稍等先生，我去帮您取。”
  谢言就像个被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面对可以为难，语气脸色没丝毫不耐，依旧温和回应。
   许瑞昕看着这人把酒放回盘子里，说完话又转身去了，他心情颇好的靠上沙发背，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沾着葡萄汁的手垂下，放在一侧。
   谢言不久便取来湿毛巾，走近许瑞昕，把毛巾递到他眼前。
   许瑞昕还想着挑刺呢，偏偏眼前这人半点错都挑不出来，无论是吩咐他拿的东西，还是他的服务态度。
   许瑞昕也不是那种极其擅长鸡蛋里挑骨头的人，谢言这番表现让他感觉有些许无趣，但仍然不会放过。
   于是许瑞昕眼神示意自己黏糊糊的手，朝谢言挑了挑下巴，小少爷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命，露出理所应当的表情，语气还带着习惯性的傲气。
   “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