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江烟干笑一声,掩饰慌乱。
“怎么不可能?”大妈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当年怀大宝的时候就这样,吃什么都想吐,老难受了!”
脑海里闪过医生杨漫的告诫,还有大雪那几日被林书烬压在身下的画面,江烟不由得惊悚起来。
可是,Beta哪有这么容易怀孕?可就算怀孕了,他的生殖腔根本无法成功孕育一个孩子。
江烟的余光里是林书烬肃杀的侧脸,神情冷得吓人,他甚至不敢转头与他对视。
一顿饭下来,江烟食不知味,满桌子的菜像没动过似的,林书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他根本不在意这事。
走出饭馆时,林书烬转头就要忙工作,独留江烟一人在寒风中战栗,他开着车消失在江烟视线中,潇洒得很。
租房卫生间内,江烟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他手中是Beta验孕棒,上面清晰地显示了两道杠,他心存侥幸,又拿了一支重新测,结果还是一样,他不信,直到把买来的四支验孕棒都拿来测了一遍,他开始绝望了。
刚把全是两道杠的验孕棒全部扔进纸篓里时,江霖打来电话。
江霖的喜悦都要溢出听筒:“哥哥,我拿到奖学金啦!”
江烟强颜欢笑:“恭喜啊。”
江霖:“明晚我请你吃大餐!”
江烟拒绝:“别浪费钱,好好存着。”
江霖:“你今天怎么样?还难受吗?”
“还好,没那么难受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好久,把江烟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
他的生活数十年如一日,在崩溃与自愈之间反复横跳。
刚挂了电话,“砰砰”几声有人在外边敲门,江烟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我是房东,快开门!”
另外两室友还未回来,只有江烟一个人在,那位自称房东的还在敲门,声音越来越大,惹得邻居频繁投诉,房东依旧守在门口。
“刚都听到你说话了!有人在家怎么不开门?再不开我就撬锁了!”
江烟没了办法只能在他撬锁之前打开了门。
房东看起来上了年纪,他领着三个搬家师傅挤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
“看清楚咯,我是这房子的房东!”房东将房本举到江烟面前,“房子我要收回,你们赶紧搬走!”
“凭什么?”
“就凭你们半年没交房租!”
“怎么没交房租了,上个月我才刚交了一季度的!”江烟急忙掏出手机翻到转账记录给这房东看,“不信你自己看!”
房东连连打断:“等会!你这钱我可是一分没见着,我老婆生病动手术急需用钱,今天你要不把房租给我,要不我们帮你搬!”
“大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烟耐着性子想要沟通,“我的钱的确是给了中介,他们不把钱给你你找他们去啊!”
房东大叔也着急:“找得到我还用着来找你吗?”
“我给他打个电话!”果不其然,中介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江烟急切要走,“我找他去!”
“不用去了,他们早跑了!我求求你们,赶紧搬走吧!”
眼看着搬家师傅就要走到他的床边要动他的东西,江烟大吼:“都给我住手!别碰我的东西!”
“行!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收拾,明天一早还有人看房呢!”房东很强硬,“要么给钱,要么搬走!”
“我没有钱了,我真的没有钱了!”江烟急得眼眶通红,双手合十求着房东,“大叔,你就、你就帮帮我……让我缓几天!”
“我帮你谁帮我啊!我老婆还躺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呢!”房东急得拍手,“你没钱就找你爸要啊!”
一句话扎中了江烟的心脏。
找谁?江启年?还是李小风?
“我爸?”江烟捂住了发涩的双眼,就这么笑了起来,越笑越放肆,“我爸?你知道我爸在哪吗?哈哈哈我爸……”
房东和几个搬家师傅向他投去怪异的眼神,“脑子有病就去治。”
江烟操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尖对准了房东:“你给我钱治?啊?为什么都这么对我?为什么?!”
房东连连后退,哆嗦地盯着疯子手中的刀:“你你你冷静点儿……”
闹到了大晚上,Omega室友回来之后,好说歹说,房东才愿意给他们三天时间搬出去。
……
三天后的下午,江烟踩着厚厚的雪拖着箱子,拎着麻袋,身上还挂着一个大包,就这么站在路边,迷茫不已,偶有辆车从他身前经过,他长长叹了口气。
末了,他拨通了林书烬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很快就接通了,他听到了林书烬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江烟?”
江烟深吸一口凉气,做了很大的决心:“林书烬,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