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城管大哥扫了一眼，眼神狐疑。
“小姑娘，不是我说你哈。你说说你一个学生，怎么老是拉着自己男朋友出来摆摊？还是说，你们社会实践报告还没有完成？”
“我，我跟他不是……”
江月年试图反驳，但没有成功。
对方一脸了然地看向她。
“社会实验是假的，你们这对小情侣就是想一起赚钱吧？我们不反对大学生创业，但是你也不能在禁止摆摊的地方啊，听见没？”
江月年懵懵懂懂，只能点头。
城管大哥又拍了拍许鹤行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小伙子，你找着这么个肯陪你吃苦的女朋友也很不容易。别愣着了，把三轮车骑走吧。”
在城管大哥热切的注视下，许鹤行长腿一迈，跨坐上三轮车。
江月年没有办法，也跟着坐了上去。
这一幕实在是太有爱了。
大哥满脸“磕到了”的表情，长长地感叹了一句。
“年轻真好。随时随地都有恋爱的甜蜜。”
江月年本来还挺担心的，上次差点儿被城管大哥抓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许鹤行并不会骑三轮车。
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起的还挺稳的。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还点亮了骑三轮车这项技能。”
“嗯。”许鹤行扶着车把手，“学了骑自行车再学骑三轮车确实多花了几天时间。”
“你特意学的？”江月年有点儿懵，“你们学霸都要这么全能的吗？”
许鹤行抽空偏头看了她一眼，又很认真地目视前方继续骑车。
“不是。听说你经常会出来摆摊，所以我特意去学的。你没听城管大哥说嘛？下次要是再抓到我们，就要罚了。”
许鹤行一口一个“我们”，说得很认真。
江月年想要纠正他，又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嘴。
到底没有吭声。
这一段时间，江月年就像是长了一根小尾巴。
走到哪儿基本上都有许鹤行跟在后面。
时间一长，大家都从一开始的震惊和八卦到习以为常了。
再到后面，居然有人开始不乐意了。
这天下了课，江月年被几个女生拦下了。
为首的那个女生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对着江月年一抬下巴：“你就是那个缠着许鹤行的家伙？”
江月年看着她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被逗笑了：“你有什么事？”
“就是过来告诉你，你离许鹤行远一点儿。不要老是粘着他。”
江月年皱紧了眉头。
她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恶意为什么这么大，很认真地提问：“你说我缠着许鹤行？你眼睛瞎了？”
匆匆赶过来的聂媛媛只听到了这句，忍不住笑出了声。
帮腔：“谁跟着谁都分不清楚，你们在这儿威胁谁呢？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那几个女生一哽，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想到江月年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为首的那个女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得意什么？许鹤行就算是现在对你有点儿兴趣，可不代表会一直追着你。你要是不喜欢他，就不要吊着他……”
聂媛媛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真好笑。我朋友正常生活，怎么就叫做吊着他？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也应该对着许鹤行说。怎么？柿子就挑软的捏？”
江月年一挑眉，扫了她们一眼：“不要举着打抱不平的借口来欺负别人。我怕我一拳下去，你会哭很久。”
语气严肃，表情认真。
那几个女生真的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然后对方气势弱弱地扔下一句撑场面的话：“你给我等着！”就走远了。
江月年半晌无语：“她们是不是有毛病？”
聂媛媛摇了摇头：“那是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许鹤行公开承认在追你，所以现在学校的论坛都炸锅了。”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江月年很不理解。
“许鹤行追你这件事意味着咱们向来高冷的校草动凡心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更何况你们两个还没有确定关系，他们当然是蠢蠢欲动了。论坛里已经有人开投票了。”
聂媛媛一边说一边给她把那些帖子调出来。
江月年扫了一眼，都是在猜测许鹤行什么时候会放弃追她。
最短的选项是半个月，最长的选项也只有两个月。
注意到了她骤然沉下去的神色，聂媛媛叹了口气：“说真的，姐妹，我也不能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你跟许大佬本来关系就挺好的。虽然他确实是哑巴了一点儿，但我就不信你对他没有动心思。”
江月年并不遮掩：“恩。动了。”
她从来也没有觉得许鹤行的寡言和笨拙是缺点。
而且，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就会发现，许鹤行其实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淡。
毕竟，一个喜欢抱着毛乎乎的毛绒玩具睡觉的男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江月年想到那天她去许鹤行家里去的比较早，结果开门的时候，许鹤行抱着一只毛绒小鸭打开了门……
谁被这反差萌可爱到尖叫了？
是她！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江月年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聂媛媛看了她一眼，更加不能理解了：“你看看你这甜蜜蜜的小表情。你要动了心，为什么还不答应？”
江月年垂下眼：“我不敢。”
“哈？”聂媛媛皱紧了眉，没有听清楚她的那句话。
江月年抿了抿嘴：“从前有一人，她有一项特殊的技能，能帮助她辨别危险。但是有一天，这个技能失效了，她不知道往前走的路是不是正确的。你说她应不应该停在原地？”
江月年是真的不敢。
因为从小就有这个特异功能，她跟别人的距离永远不远不近，保持着安全的范围。
更重要的是，她学会用这个方法来偷懒。
不需要去追究对方的表现，去猜测对方的心思。
只需要脱下手套碰一碰，她就能快速获得别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就像是作弊神器。
这项特异功能帮助江月年验证别人，也剥夺了江月年信任别人的能力。
可是偏偏这个“作弊神器”对许鹤行失效，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好。
她不敢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
聂媛媛被她问懵了：“哈？你说啥呢，我没有听懂。”
江月年叹了口气，被聂媛媛捶了一拳：“少在这里唉声叹气的！这就不是我们漂亮女大学生该思考的事情！反正我觉得许鹤行这家伙虽然闷了点儿，但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真的挺合拍的。”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聂媛媛振振有词，“错过了许鹤行这么优质的男人，你肯定会后悔的！”
劝起别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江月年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有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可以最理智地劝导。
但是一轮到自己，总有兜兜转转和数不清的犹豫。
她喜欢许鹤行。
所以不能想象如果真的跨过了友情这一条线。
她看不见许鹤行的心声，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到，会不会有一天被讨厌了也觉察不出来？
要是他们没有办法肩并肩走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太冒险了。
揣着心事离开的江月年没没有注意到，她走的时候，聂媛媛低头摆弄手机，显然是在和谁聊天。
电话那头是刘昌的声音：“为啥啊，聂姐，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们小姑娘的心思。”
“滚蛋。”聂媛媛言简意赅，“我看年年肯定是心里憋着事。感情这事儿，咱们最多只能助攻，也帮不上别的忙了。许大佬人呢？我有点儿东西跟他说。”
许鹤行接过电话，听着聂媛媛把江月年刚才那一番话转达了一遍。
末了，聂媛媛叹了口气：“你说，年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说起话来神神秘秘的？”
许鹤行眸光微暗，想起那一次江月年对他说的那些话，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谢谢你帮忙，先挂了。”
听着那头传来嘟嘟声，聂媛媛更加震惊了。
这就知道了？
她可是压根没有听懂年年话里的意思……
这两人就这样的默契，还不够般配？
江月年浑然不知聂媛媛在背后的努力助攻，只是更加有意要避开许鹤行，就连“赛大象”她都很久没有去看望了。
许鹤行发信息问她为什么没有过来，顺便附上一张猫咪图。
图里的胖橘猫竖着一条猫猫腿，正在卖力舔毛。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成了精的大鸡腿。
而它的主人——
许鹤行本人，面无表情地蹲在它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人一猫都透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她得承认，她是真的心软了。
只是，不知道是那只喵喵叫的小猫更戳中她的心，还是许鹤行眉眼低低，眸光轻闪的样子更让她心软。
就这么苟了将近半个月之后，江月年迎来了聂媛媛的生日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她这段时间都没有陪着聂媛媛逛街，整整一天，聂媛媛带着她又是买新衣服又是做发型，根本没有停下。
江月年一边由着发型师给她卷头发，一边昏昏欲睡。
“都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没好吗？”
“耐心！美丽难道不需要成本吗？”
聂媛媛恨铁不成钢。
“但，这不是你的生日宴吗？”
江月年很不能理解。
要美丽也不是她在这儿坐到腰酸。
“作为姐妹，怎么能够独自变美？再说了，今天还有……”她说到一半突然话头一转，“欸，坐这么久好渴啊，让他们端两杯果汁过来。”
江月年听的含含糊糊，只能忍着腰痛继续。
到了宴会厅之后，江月年看见了许鹤行，才反应过来。
偏偏聂媛媛抢先一步拉住了她：“今天都是过来给我过生日的。你别想跑!”
怎么跟防贼似的防着她？
江月年一时无语：“我没想跑。”
她只是想多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冷静一下，又不是要跟许鹤行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她舍不得。
许鹤行的目光像是有实质，黏在她身上。
灼热又带着克制。
一旁的刘昌不由得拱了拱许鹤行：“许哥，注意一下影响！”
爱情的魔力真是太大了。
谁能想到他冷面无情的许哥居然还有这么笨拙的一面呢？
开眼了开眼了。
聂媛媛把许鹤行的位置就安排在江月年的旁边。
许鹤行坐下的时候到底没有忍住，偏了偏头。
“你今，今天很好看。”
不等江月年反应，聂媛媛先一步探出头。
“我跟年年一起做的发型，许大佬，你怎么不夸夸我？”
许鹤行抿了抿嘴，非常给面子地看了一眼聂媛媛，点了点头：“嗯。”
简洁有力，和刚才面对江月年时候的结巴形成鲜明对比。
聂媛媛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江月年暗暗掐了她一把：“你别闹了。”
聂媛媛被迫收声，只是挤眉弄眼地看向江月年：“啧啧，年年啊，要不现在给你一面小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吧？早知道就不让化妆师给你打腮红了。”
她压低了声音：“老舍先生说过，‘人间的真话本来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话。’不管你说不说喜欢，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江月年忍不住看了一眼许鹤行，正好对上许鹤行澄清的目光。
她那句话到了嘴边，几乎要忍不住开口了。
另一桌突然传出声音，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地拥着一个女生站了起来。江月年皱着眉看过去，赫然就是那天把自己拦住的那几个。
看样子就知道是直奔许鹤行来的。
聂媛媛也认出了是那几个人，顿时沉下了脸。
“真是出了鬼了。我又没请那些人，她们是从哪儿来的？”
刘昌的反应比许鹤行本人还要大。
“许哥，怎么又是她们？”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江月年和聂媛媛都听到了。
“又？”聂媛媛抓住了关键词，“这是什么意思？”
刘昌也是个兜不住话的。
“害，谁让许哥追你追的这么高调，现在全学院的都知道这棵铁树又开花的可能性了，可不是努力往前凑嘛。这几天天天跟在许哥身后转悠，告白过两次还是三次来着……我忘了。”
话刚说完，注意到许鹤行绷紧的脸色，他迅速伸出手，竖起三根指头冲着江月年。
“嫂子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她们这几个女生单方面的行为。我许哥还是像以前一样，保持着绝对的高冷姿态。”
那一句“嫂子”喊的是情真意切。
江月年头皮一麻，刚要开口，许鹤行已经把饮料递过来了。
为首的女生叫许鹤行名字的时候，对方正抬着手腕在给江月年倒饮料。
倒得很认真，完全没有抬头。
直到倒完了，那个女生已经喊了许鹤行两三遍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许鹤行，都叫了你好几遍了，你怎么不理人啊？”
“刚才在忙。”
看得出，许鹤行全靠自己的好教养在回答。
对方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江月年，冷哼一声：“我想先问问，你是不是在和江月年谈恋爱。”
她的态度，语气，表情，没有一处像是有礼貌的样子。
尤其是看向江月年的眼神，莫名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自傲。
许鹤行皱紧了眉头：“现在还不是。但，这是我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聂媛媛暗暗握拳，在心里喊了一声爽！
对方一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喜欢你，所以才问的。”
许鹤行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脸。
“那你别喜欢我就好了。谢谢。”
看得出，许鹤行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说，也是很真诚地在向对方提出请求和谢意。
“许鹤行，我是真的喜欢你。”对方眼眶都红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追江月年，你看她有给过你半点儿回应吗？她根本就是在吊着你。”
江月年皱紧眉头想要反驳，对方反倒越说越委屈，擦了擦眼角，继续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江月年，肯定就是因为上次学院里偷内衣的事情有人污蔑了你，江月年帮你抓到了真正的变态。”
“但是我其实也一直在努力啊。我也相信肯定不是你做的。我也帮你骂了那些造谣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因为感谢，所以也喜欢上我？至少我不会想江月年那样拿腔拿调的。”
聂媛媛简直无语：“你脑子没事儿吧？告白还搞这些踩一捧一的事情，做个人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对方见许鹤行没有回答，神色更加得意，“江月年凭什么？不就是因为她之前帮了你吗？”
早在对方说起之前那件事的时候，江月年已经愣住了。
不得不说，她戳中了江月年的心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许鹤行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喜欢，怎么想，也只能想到，确实从那次“偷内衣”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的关系才越走越近……
看来并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认为。
而现在，这件事被翻到了明面上。
江月年本能地想要脱下手套去看一看许鹤行内心真实的想法，动作刚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她现在甚至有些难过。
因为自己的特异功能对许鹤行不起作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伴随着许鹤行的沉默，巨大的失落和害怕笼罩住了江月年。
她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不知道是谁伸过来的搀扶的手，被她狠狠推开：“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许鹤行递给聂媛媛一个眼神，示意她跟过去看看。
然后才看向那个女生：“你误会了，我不会喜欢你。”
说完这些话之后，许鹤行匆匆扔下一句：“抱歉。”
然后就走了。
刘昌看着红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女生，摇了摇头。
“感情又不是套公式，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哪里是随便就能推测出来的？”
大厅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许鹤行并不关心。
走廊里只剩下聂媛媛一个。
看见许鹤行过来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年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刚刚看了，洗手间里没有人。”
许鹤行下意识拧了拧眉，朝着另外一个小门走去。
“别担心，她不会缺席你的生日宴会的，应该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气。我先去找她。”
在后门的小巷子里，许鹤行一眼就看见了江月年。
就像刚才在熙熙攘攘的宴会厅里，他第一眼看见江月年一样。
喜欢一个人的第N条：不管有多少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从人群里分辨出对方。
许鹤行还没有来得及走过去，江月年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准确地回头，和他对上视线。
读懂别人的情绪，对许鹤行来说一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是当对象换成了江月年，就完全不一样。
只消一眼，他看着江月年那副有些呆滞的神情就能猜到，她肯定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不其然，江月年：“你为什么……”
许鹤行抢先一步：“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有话想跟你说。”
剩下的话卡了一半在嘴边，江月年抿了抿嘴：“哈？”
许鹤行叹了口气，径直朝着江月年走了过去：“我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还不至于蠢到分不清楚感谢和喜欢这两种感情。”
少年一步一步踏的坚实又沉稳，一字一顿。
“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许鹤行就像是在说一段长长的绕口令。
江月年好不容易才理解，差点儿就直接点头了。
“我问了刘昌，试验了很久，得出了实验的最终结果。”许鹤行一边说着，已经离江月年很近了，“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因为你愿意和我说话，陪着我一起玩，一起养猫咪所以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才会允许接近。
他半勾着身子，双手捧住江月年的脸，让她牢牢地对上自己的视线。
“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一起说话，想跟你一起玩，想要和你一起把猫咪抚养长大。”
他在心脏前筑了一面高高的墙，江月年先是开了一扇小门，然后一点一点把尘封的砖瓦拆了个干净。
“但是我……”江月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许鹤行的视线，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摊牌，“我看不见你的心声，我很害怕……”
没有了特异功能，她就只是一个比普通更普通的女生。
她不知道许鹤行为什么会喜欢她。
“恩。这些我都知道。”许鹤行垂下眼，掩不住几分失落，“我也在想，要是你能看见我心声就好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嘴笨。嘴上说出来的喜欢，还比不上心里的一星半点。”
“但是后来我又觉得，这样也很好。”
许鹤行捧在她脸颊上的手还没有松开，不知道是江月年脸颊的热度还是他掌心的热意，周围的温度都在升温。
“不用看，我也想表达给你听，我很喜欢你。是那种心口如一，从一而终的喜欢。”
许鹤行抿了抿嘴，神情难得出现几分懊恼。
“刘昌那家伙喊我先把告白的稿子写好，我太紧张了……没，没带出来。”
“噗……”
明明是这么温情的时刻，江月年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其实……我这几天已经想明白了。”江月年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太敢迈出这一步。”
“那你别动。只要你不跑，多少步我都会往前走。”
许鹤行眼睛都亮了，就像是看见了主人的大狗狗。
如果有尾巴，现在大概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江月年语气果断：“不行。”
某只“狗狗”一瞬间就蔫了。
“那我，我再继续努力。”
“我是说，我不同意就光站着等你。”江月年憋着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没理由你往前走了，我明明想通了，还站着不动，等着你对我好。那也太过分了。”
许鹤行大概是第一次读懂别人的情绪和潜台词，忍不住弯了眉眼：“那，我亲爱的女朋友打算怎么往前走？”
“就像这样。”
江月年突然伸手贴住了许鹤行的手，踮起脚尖，狠狠一口亲在他的唇瓣上。
许鹤行的大脑一瞬间就像是有烟花炸开，噼里啪啦，彩光绚烂。
他反手握住江月年的手，刚想低下头，江月年突然瞪圆了眼睛。
“等会儿！我看见了！”
“什么？”
江月年的手被牢牢握在少年温热的掌心之中，她抬头看向许鹤行的头顶——
【真的很喜欢年年。】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后面还跟着两颗粉红色的小爱心。
她羞的脸颊通红，再看向许鹤行，对方依旧是那张傻乎乎的笑脸。
江月年闭上眼睛，接受了许鹤行吻。
就像许鹤行说的那样，她这一次没有看心声，但是少年温热的唇瓣，微微颤抖的、小心翼翼的吻……都在昭示着蓬勃的爱意。
两个人回到了聂媛媛的生日会。
聂媛媛一看见她进来，忙不低地说：“那几个混进来的女生是跟着许鹤行进来的，我已经让保安把他们赶走……你们！”
走近了才看清楚，两个人是牵着手一起走进来的。
刘昌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不愧是许哥。难怪我说那张冷脸就像是冰山融化似的，都能滴下水了。”
聂媛媛也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居然就这么把许大佬拿下了。”
刘昌八卦心思作祟，狗狗祟祟地冲着聂媛媛一招手。
“小声跟你讲哈，其实我早就觉得许哥对江同学不一般了。之前那么多人跟许哥告白，他别说记名字了，连脸都不一定会记得。只有江同学让他惦记了这么久。你说，他俩其实是一见钟情吧？”
聂媛媛尖叫一声：“磕到了磕到了！谢谢你！”
然后两个人一扭头，就看见许鹤行和江月年站在他们身后。
刘昌吓得一哆嗦：“许哥，我就是……猜一下。”
许鹤行揽着江月年，低头看了一眼她软乎乎的脸颊，有些控制不住，拿手戳了戳，声音里带着笑。
他对江月年，大概是一见钟情，然后日久生情。
江月年的手还握在许鹤行手里，清楚地看见少年红着耳朵，一动不动地看向她——
这次已经看不到弹幕了。
许鹤行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亲了她一口。
于是她又看到他头顶上的爱心，还有那一行字。
【可惜人太多了，不然应该换个地方亲。】
“如你们所见，我的确对她一见钟情。”
江月年如遭雷劈，红着脸迅速甩开许鹤行的手，压低了声音。
“不许想东想西！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吃东西！”
同时她终于知道了诀窍，原来只要亲亲就能看到对方头上的弹幕。
“唔。”许鹤行老老实实地坐下。
不用等到第二天，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论坛炸开了锅，一群人在底下评论：
“江月年？不会吧？”
“我敢打赌，肯定是假的。”
“假的假的！”
……
许鹤行顶着实名认证的标志，在一堆评论里“打假”——
本人确实正在和江月年谈恋爱，时间是一辈子。
刘昌在底下跟了一个头埋在狗粮盆里的二哈表情包，附字：“被按头吃狗粮。”
底下一堆复制黏贴党，场面倒是分外和谐。
而许鹤行本人撒完“狗粮”就出门去江月年家楼下等着和她一起去图书馆了。
大写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许鹤行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像是要走进他心里。
放下手机，在树影的间隙中看见有人背对着光线，脚步轻盈地向他奔来。
于是他本能地伸手，将少女揽进怀里，抱住了一整个春天。
全文完
作者：将忧
“小姑娘，不是我说你哈。你说说你一个学生，怎么老是拉着自己男朋友出来摆摊？还是说，你们社会实践报告还没有完成？”
“我，我跟他不是……”
江月年试图反驳，但没有成功。
对方一脸了然地看向她。
“社会实验是假的，你们这对小情侣就是想一起赚钱吧？我们不反对大学生创业，但是你也不能在禁止摆摊的地方啊，听见没？”
江月年懵懵懂懂，只能点头。
城管大哥又拍了拍许鹤行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小伙子，你找着这么个肯陪你吃苦的女朋友也很不容易。别愣着了，把三轮车骑走吧。”
在城管大哥热切的注视下，许鹤行长腿一迈，跨坐上三轮车。
江月年没有办法，也跟着坐了上去。
这一幕实在是太有爱了。
大哥满脸“磕到了”的表情，长长地感叹了一句。
“年轻真好。随时随地都有恋爱的甜蜜。”
江月年本来还挺担心的，上次差点儿被城管大哥抓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许鹤行并不会骑三轮车。
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起的还挺稳的。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还点亮了骑三轮车这项技能。”
“嗯。”许鹤行扶着车把手，“学了骑自行车再学骑三轮车确实多花了几天时间。”
“你特意学的？”江月年有点儿懵，“你们学霸都要这么全能的吗？”
许鹤行抽空偏头看了她一眼，又很认真地目视前方继续骑车。
“不是。听说你经常会出来摆摊，所以我特意去学的。你没听城管大哥说嘛？下次要是再抓到我们，就要罚了。”
许鹤行一口一个“我们”，说得很认真。
江月年想要纠正他，又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嘴。
到底没有吭声。
这一段时间，江月年就像是长了一根小尾巴。
走到哪儿基本上都有许鹤行跟在后面。
时间一长，大家都从一开始的震惊和八卦到习以为常了。
再到后面，居然有人开始不乐意了。
这天下了课，江月年被几个女生拦下了。
为首的那个女生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对着江月年一抬下巴：“你就是那个缠着许鹤行的家伙？”
江月年看着她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被逗笑了：“你有什么事？”
“就是过来告诉你，你离许鹤行远一点儿。不要老是粘着他。”
江月年皱紧了眉头。
她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恶意为什么这么大，很认真地提问：“你说我缠着许鹤行？你眼睛瞎了？”
匆匆赶过来的聂媛媛只听到了这句，忍不住笑出了声。
帮腔：“谁跟着谁都分不清楚，你们在这儿威胁谁呢？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那几个女生一哽，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想到江月年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为首的那个女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得意什么？许鹤行就算是现在对你有点儿兴趣，可不代表会一直追着你。你要是不喜欢他，就不要吊着他……”
聂媛媛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真好笑。我朋友正常生活，怎么就叫做吊着他？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也应该对着许鹤行说。怎么？柿子就挑软的捏？”
江月年一挑眉，扫了她们一眼：“不要举着打抱不平的借口来欺负别人。我怕我一拳下去，你会哭很久。”
语气严肃，表情认真。
那几个女生真的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然后对方气势弱弱地扔下一句撑场面的话：“你给我等着！”就走远了。
江月年半晌无语：“她们是不是有毛病？”
聂媛媛摇了摇头：“那是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许鹤行公开承认在追你，所以现在学校的论坛都炸锅了。”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江月年很不理解。
“许鹤行追你这件事意味着咱们向来高冷的校草动凡心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更何况你们两个还没有确定关系，他们当然是蠢蠢欲动了。论坛里已经有人开投票了。”
聂媛媛一边说一边给她把那些帖子调出来。
江月年扫了一眼，都是在猜测许鹤行什么时候会放弃追她。
最短的选项是半个月，最长的选项也只有两个月。
注意到了她骤然沉下去的神色，聂媛媛叹了口气：“说真的，姐妹，我也不能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你跟许大佬本来关系就挺好的。虽然他确实是哑巴了一点儿，但我就不信你对他没有动心思。”
江月年并不遮掩：“恩。动了。”
她从来也没有觉得许鹤行的寡言和笨拙是缺点。
而且，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就会发现，许鹤行其实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淡。
毕竟，一个喜欢抱着毛乎乎的毛绒玩具睡觉的男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江月年想到那天她去许鹤行家里去的比较早，结果开门的时候，许鹤行抱着一只毛绒小鸭打开了门……
谁被这反差萌可爱到尖叫了？
是她！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江月年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聂媛媛看了她一眼，更加不能理解了：“你看看你这甜蜜蜜的小表情。你要动了心，为什么还不答应？”
江月年垂下眼：“我不敢。”
“哈？”聂媛媛皱紧了眉，没有听清楚她的那句话。
江月年抿了抿嘴：“从前有一人，她有一项特殊的技能，能帮助她辨别危险。但是有一天，这个技能失效了，她不知道往前走的路是不是正确的。你说她应不应该停在原地？”
江月年是真的不敢。
因为从小就有这个特异功能，她跟别人的距离永远不远不近，保持着安全的范围。
更重要的是，她学会用这个方法来偷懒。
不需要去追究对方的表现，去猜测对方的心思。
只需要脱下手套碰一碰，她就能快速获得别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就像是作弊神器。
这项特异功能帮助江月年验证别人，也剥夺了江月年信任别人的能力。
可是偏偏这个“作弊神器”对许鹤行失效，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好。
她不敢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
聂媛媛被她问懵了：“哈？你说啥呢，我没有听懂。”
江月年叹了口气，被聂媛媛捶了一拳：“少在这里唉声叹气的！这就不是我们漂亮女大学生该思考的事情！反正我觉得许鹤行这家伙虽然闷了点儿，但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真的挺合拍的。”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聂媛媛振振有词，“错过了许鹤行这么优质的男人，你肯定会后悔的！”
劝起别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江月年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有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可以最理智地劝导。
但是一轮到自己，总有兜兜转转和数不清的犹豫。
她喜欢许鹤行。
所以不能想象如果真的跨过了友情这一条线。
她看不见许鹤行的心声，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到，会不会有一天被讨厌了也觉察不出来？
要是他们没有办法肩并肩走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太冒险了。
揣着心事离开的江月年没没有注意到，她走的时候，聂媛媛低头摆弄手机，显然是在和谁聊天。
电话那头是刘昌的声音：“为啥啊，聂姐，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们小姑娘的心思。”
“滚蛋。”聂媛媛言简意赅，“我看年年肯定是心里憋着事。感情这事儿，咱们最多只能助攻，也帮不上别的忙了。许大佬人呢？我有点儿东西跟他说。”
许鹤行接过电话，听着聂媛媛把江月年刚才那一番话转达了一遍。
末了，聂媛媛叹了口气：“你说，年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说起话来神神秘秘的？”
许鹤行眸光微暗，想起那一次江月年对他说的那些话，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谢谢你帮忙，先挂了。”
听着那头传来嘟嘟声，聂媛媛更加震惊了。
这就知道了？
她可是压根没有听懂年年话里的意思……
这两人就这样的默契，还不够般配？
江月年浑然不知聂媛媛在背后的努力助攻，只是更加有意要避开许鹤行，就连“赛大象”她都很久没有去看望了。
许鹤行发信息问她为什么没有过来，顺便附上一张猫咪图。
图里的胖橘猫竖着一条猫猫腿，正在卖力舔毛。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成了精的大鸡腿。
而它的主人——
许鹤行本人，面无表情地蹲在它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人一猫都透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她得承认，她是真的心软了。
只是，不知道是那只喵喵叫的小猫更戳中她的心，还是许鹤行眉眼低低，眸光轻闪的样子更让她心软。
就这么苟了将近半个月之后，江月年迎来了聂媛媛的生日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她这段时间都没有陪着聂媛媛逛街，整整一天，聂媛媛带着她又是买新衣服又是做发型，根本没有停下。
江月年一边由着发型师给她卷头发，一边昏昏欲睡。
“都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没好吗？”
“耐心！美丽难道不需要成本吗？”
聂媛媛恨铁不成钢。
“但，这不是你的生日宴吗？”
江月年很不能理解。
要美丽也不是她在这儿坐到腰酸。
“作为姐妹，怎么能够独自变美？再说了，今天还有……”她说到一半突然话头一转，“欸，坐这么久好渴啊，让他们端两杯果汁过来。”
江月年听的含含糊糊，只能忍着腰痛继续。
到了宴会厅之后，江月年看见了许鹤行，才反应过来。
偏偏聂媛媛抢先一步拉住了她：“今天都是过来给我过生日的。你别想跑!”
怎么跟防贼似的防着她？
江月年一时无语：“我没想跑。”
她只是想多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冷静一下，又不是要跟许鹤行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她舍不得。
许鹤行的目光像是有实质，黏在她身上。
灼热又带着克制。
一旁的刘昌不由得拱了拱许鹤行：“许哥，注意一下影响！”
爱情的魔力真是太大了。
谁能想到他冷面无情的许哥居然还有这么笨拙的一面呢？
开眼了开眼了。
聂媛媛把许鹤行的位置就安排在江月年的旁边。
许鹤行坐下的时候到底没有忍住，偏了偏头。
“你今，今天很好看。”
不等江月年反应，聂媛媛先一步探出头。
“我跟年年一起做的发型，许大佬，你怎么不夸夸我？”
许鹤行抿了抿嘴，非常给面子地看了一眼聂媛媛，点了点头：“嗯。”
简洁有力，和刚才面对江月年时候的结巴形成鲜明对比。
聂媛媛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江月年暗暗掐了她一把：“你别闹了。”
聂媛媛被迫收声，只是挤眉弄眼地看向江月年：“啧啧，年年啊，要不现在给你一面小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吧？早知道就不让化妆师给你打腮红了。”
她压低了声音：“老舍先生说过，‘人间的真话本来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话。’不管你说不说喜欢，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江月年忍不住看了一眼许鹤行，正好对上许鹤行澄清的目光。
她那句话到了嘴边，几乎要忍不住开口了。
另一桌突然传出声音，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地拥着一个女生站了起来。江月年皱着眉看过去，赫然就是那天把自己拦住的那几个。
看样子就知道是直奔许鹤行来的。
聂媛媛也认出了是那几个人，顿时沉下了脸。
“真是出了鬼了。我又没请那些人，她们是从哪儿来的？”
刘昌的反应比许鹤行本人还要大。
“许哥，怎么又是她们？”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江月年和聂媛媛都听到了。
“又？”聂媛媛抓住了关键词，“这是什么意思？”
刘昌也是个兜不住话的。
“害，谁让许哥追你追的这么高调，现在全学院的都知道这棵铁树又开花的可能性了，可不是努力往前凑嘛。这几天天天跟在许哥身后转悠，告白过两次还是三次来着……我忘了。”
话刚说完，注意到许鹤行绷紧的脸色，他迅速伸出手，竖起三根指头冲着江月年。
“嫂子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她们这几个女生单方面的行为。我许哥还是像以前一样，保持着绝对的高冷姿态。”
那一句“嫂子”喊的是情真意切。
江月年头皮一麻，刚要开口，许鹤行已经把饮料递过来了。
为首的女生叫许鹤行名字的时候，对方正抬着手腕在给江月年倒饮料。
倒得很认真，完全没有抬头。
直到倒完了，那个女生已经喊了许鹤行两三遍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许鹤行，都叫了你好几遍了，你怎么不理人啊？”
“刚才在忙。”
看得出，许鹤行全靠自己的好教养在回答。
对方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江月年，冷哼一声：“我想先问问，你是不是在和江月年谈恋爱。”
她的态度，语气，表情，没有一处像是有礼貌的样子。
尤其是看向江月年的眼神，莫名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自傲。
许鹤行皱紧了眉头：“现在还不是。但，这是我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聂媛媛暗暗握拳，在心里喊了一声爽！
对方一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喜欢你，所以才问的。”
许鹤行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脸。
“那你别喜欢我就好了。谢谢。”
看得出，许鹤行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说，也是很真诚地在向对方提出请求和谢意。
“许鹤行，我是真的喜欢你。”对方眼眶都红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追江月年，你看她有给过你半点儿回应吗？她根本就是在吊着你。”
江月年皱紧眉头想要反驳，对方反倒越说越委屈，擦了擦眼角，继续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江月年，肯定就是因为上次学院里偷内衣的事情有人污蔑了你，江月年帮你抓到了真正的变态。”
“但是我其实也一直在努力啊。我也相信肯定不是你做的。我也帮你骂了那些造谣的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因为感谢，所以也喜欢上我？至少我不会想江月年那样拿腔拿调的。”
聂媛媛简直无语：“你脑子没事儿吧？告白还搞这些踩一捧一的事情，做个人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对方见许鹤行没有回答，神色更加得意，“江月年凭什么？不就是因为她之前帮了你吗？”
早在对方说起之前那件事的时候，江月年已经愣住了。
不得不说，她戳中了江月年的心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许鹤行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喜欢，怎么想，也只能想到，确实从那次“偷内衣”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的关系才越走越近……
看来并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认为。
而现在，这件事被翻到了明面上。
江月年本能地想要脱下手套去看一看许鹤行内心真实的想法，动作刚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她现在甚至有些难过。
因为自己的特异功能对许鹤行不起作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伴随着许鹤行的沉默，巨大的失落和害怕笼罩住了江月年。
她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不知道是谁伸过来的搀扶的手，被她狠狠推开：“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许鹤行递给聂媛媛一个眼神，示意她跟过去看看。
然后才看向那个女生：“你误会了，我不会喜欢你。”
说完这些话之后，许鹤行匆匆扔下一句：“抱歉。”
然后就走了。
刘昌看着红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女生，摇了摇头。
“感情又不是套公式，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哪里是随便就能推测出来的？”
大厅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许鹤行并不关心。
走廊里只剩下聂媛媛一个。
看见许鹤行过来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年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刚刚看了，洗手间里没有人。”
许鹤行下意识拧了拧眉，朝着另外一个小门走去。
“别担心，她不会缺席你的生日宴会的，应该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气。我先去找她。”
在后门的小巷子里，许鹤行一眼就看见了江月年。
就像刚才在熙熙攘攘的宴会厅里，他第一眼看见江月年一样。
喜欢一个人的第N条：不管有多少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从人群里分辨出对方。
许鹤行还没有来得及走过去，江月年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准确地回头，和他对上视线。
读懂别人的情绪，对许鹤行来说一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是当对象换成了江月年，就完全不一样。
只消一眼，他看着江月年那副有些呆滞的神情就能猜到，她肯定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不其然，江月年：“你为什么……”
许鹤行抢先一步：“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有话想跟你说。”
剩下的话卡了一半在嘴边，江月年抿了抿嘴：“哈？”
许鹤行叹了口气，径直朝着江月年走了过去：“我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还不至于蠢到分不清楚感谢和喜欢这两种感情。”
少年一步一步踏的坚实又沉稳，一字一顿。
“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许鹤行就像是在说一段长长的绕口令。
江月年好不容易才理解，差点儿就直接点头了。
“我问了刘昌，试验了很久，得出了实验的最终结果。”许鹤行一边说着，已经离江月年很近了，“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因为你愿意和我说话，陪着我一起玩，一起养猫咪所以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才会允许接近。
他半勾着身子，双手捧住江月年的脸，让她牢牢地对上自己的视线。
“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一起说话，想跟你一起玩，想要和你一起把猫咪抚养长大。”
他在心脏前筑了一面高高的墙，江月年先是开了一扇小门，然后一点一点把尘封的砖瓦拆了个干净。
“但是我……”江月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许鹤行的视线，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摊牌，“我看不见你的心声，我很害怕……”
没有了特异功能，她就只是一个比普通更普通的女生。
她不知道许鹤行为什么会喜欢她。
“恩。这些我都知道。”许鹤行垂下眼，掩不住几分失落，“我也在想，要是你能看见我心声就好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嘴笨。嘴上说出来的喜欢，还比不上心里的一星半点。”
“但是后来我又觉得，这样也很好。”
许鹤行捧在她脸颊上的手还没有松开，不知道是江月年脸颊的热度还是他掌心的热意，周围的温度都在升温。
“不用看，我也想表达给你听，我很喜欢你。是那种心口如一，从一而终的喜欢。”
许鹤行抿了抿嘴，神情难得出现几分懊恼。
“刘昌那家伙喊我先把告白的稿子写好，我太紧张了……没，没带出来。”
“噗……”
明明是这么温情的时刻，江月年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其实……我这几天已经想明白了。”江月年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太敢迈出这一步。”
“那你别动。只要你不跑，多少步我都会往前走。”
许鹤行眼睛都亮了，就像是看见了主人的大狗狗。
如果有尾巴，现在大概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江月年语气果断：“不行。”
某只“狗狗”一瞬间就蔫了。
“那我，我再继续努力。”
“我是说，我不同意就光站着等你。”江月年憋着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没理由你往前走了，我明明想通了，还站着不动，等着你对我好。那也太过分了。”
许鹤行大概是第一次读懂别人的情绪和潜台词，忍不住弯了眉眼：“那，我亲爱的女朋友打算怎么往前走？”
“就像这样。”
江月年突然伸手贴住了许鹤行的手，踮起脚尖，狠狠一口亲在他的唇瓣上。
许鹤行的大脑一瞬间就像是有烟花炸开，噼里啪啦，彩光绚烂。
他反手握住江月年的手，刚想低下头，江月年突然瞪圆了眼睛。
“等会儿！我看见了！”
“什么？”
江月年的手被牢牢握在少年温热的掌心之中，她抬头看向许鹤行的头顶——
【真的很喜欢年年。】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后面还跟着两颗粉红色的小爱心。
她羞的脸颊通红，再看向许鹤行，对方依旧是那张傻乎乎的笑脸。
江月年闭上眼睛，接受了许鹤行吻。
就像许鹤行说的那样，她这一次没有看心声，但是少年温热的唇瓣，微微颤抖的、小心翼翼的吻……都在昭示着蓬勃的爱意。
两个人回到了聂媛媛的生日会。
聂媛媛一看见她进来，忙不低地说：“那几个混进来的女生是跟着许鹤行进来的，我已经让保安把他们赶走……你们！”
走近了才看清楚，两个人是牵着手一起走进来的。
刘昌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不愧是许哥。难怪我说那张冷脸就像是冰山融化似的，都能滴下水了。”
聂媛媛也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居然就这么把许大佬拿下了。”
刘昌八卦心思作祟，狗狗祟祟地冲着聂媛媛一招手。
“小声跟你讲哈，其实我早就觉得许哥对江同学不一般了。之前那么多人跟许哥告白，他别说记名字了，连脸都不一定会记得。只有江同学让他惦记了这么久。你说，他俩其实是一见钟情吧？”
聂媛媛尖叫一声：“磕到了磕到了！谢谢你！”
然后两个人一扭头，就看见许鹤行和江月年站在他们身后。
刘昌吓得一哆嗦：“许哥，我就是……猜一下。”
许鹤行揽着江月年，低头看了一眼她软乎乎的脸颊，有些控制不住，拿手戳了戳，声音里带着笑。
他对江月年，大概是一见钟情，然后日久生情。
江月年的手还握在许鹤行手里，清楚地看见少年红着耳朵，一动不动地看向她——
这次已经看不到弹幕了。
许鹤行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亲了她一口。
于是她又看到他头顶上的爱心，还有那一行字。
【可惜人太多了，不然应该换个地方亲。】
“如你们所见，我的确对她一见钟情。”
江月年如遭雷劈，红着脸迅速甩开许鹤行的手，压低了声音。
“不许想东想西！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吃东西！”
同时她终于知道了诀窍，原来只要亲亲就能看到对方头上的弹幕。
“唔。”许鹤行老老实实地坐下。
不用等到第二天，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两个谈恋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论坛炸开了锅，一群人在底下评论：
“江月年？不会吧？”
“我敢打赌，肯定是假的。”
“假的假的！”
……
许鹤行顶着实名认证的标志，在一堆评论里“打假”——
本人确实正在和江月年谈恋爱，时间是一辈子。
刘昌在底下跟了一个头埋在狗粮盆里的二哈表情包，附字：“被按头吃狗粮。”
底下一堆复制黏贴党，场面倒是分外和谐。
而许鹤行本人撒完“狗粮”就出门去江月年家楼下等着和她一起去图书馆了。
大写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许鹤行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像是要走进他心里。
放下手机，在树影的间隙中看见有人背对着光线，脚步轻盈地向他奔来。
于是他本能地伸手，将少女揽进怀里，抱住了一整个春天。
全文完
作者：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