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见到空手而归的手下们,景枫眼眸一眯:“人呢?”
白日里人多无法下手也就算了,怎么到了晚上还是没动静?
为首的人跟了景枫多年,胆子也比其他人大。
他深吸一口气,便朝着景枫倾诉起来:“主子,你不知道那个公主有多矫情,新婚之夜把婚房里的东西全都换了,还说什么见到廉价的东西会昏倒。”
“整个房间装饰得金光灿灿的,简直连眼睛都要闪瞎了!”
“这还不算,本就是她做错了事,竟还不分青红皂白跟驸马吵架,不可理喻!”
他将不满一股脑地说给景枫听,就见景枫唇角含着笑意,凉凉地看向他:“任务失败了?”
景枫根本没耐心听他说那么多。
管宁再能矫情又怎么样?
只要她是南锦的公主,所有的缺点都微不足道。
手下一个激灵,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趁着景枫还未动怒,他们赶紧跪下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太子殿下责罚!”
景枫转过身,将擦手的帕子丢进火炉里,冷冷道:“一人二十鞭,自己去领。”
这些都是他培养多年的人,如今竟连掳走一个人都做不到。
当真是无能至极。
下属离开后,他便将桌上的砚台狠狠掷在了地上,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翌日一早,傅承安先被刺眼的阳光照醒。
他还当是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闭着眼舒展了一下身体,便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傅承安!”他一睁眼,就见到管宁坐在地上扶着腰,愤怒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她正睡得香,梦到自己从悬崖落下,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在。”傅承安摸了摸脑袋,却摸到一个大包,不好意思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了:“我的头上怎么有个包?”
他昨晚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下意识以为是管宁打了他。
经傅承安这么一提醒,管宁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也闷闷的发痛。
她有些恼怒道:“我才要问你对我做了什么,怎么我的头也这么疼?!”
她昨晚跟傅承安吵架时口渴,灌了两杯酒,再醒来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承安捂着头,脑海中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管宁,你竟然在大婚之夜谋杀亲夫!”
管宁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要被他气笑了:“我谋杀亲夫?本公主还要说你意图行刺呢!若不是你拉我,我至于摔成这个样子吗?”
傅承安撇过脸,觉得她不可理喻。
两人还未吵出个所以然,言欢便端着脸盆进来了,笑眯眯道:“公主和驸马这么早就醒了呀?正好,今日还要早点回宫里请安呢。”
她话才说完,看到管宁头顶上一个十分明显的大包,惊呼一声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管宁气哼哼地指了指傅承安。
她这动作成功让言欢误会了。
言欢眼睛一红,怒道:“驸马,您怎么可以动手打公主?”
“纵然公主有千般不对,您也不能动手打她呀。”
“我这就回去禀告给皇上和皇后!”
傅承安听到她的话,扭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看清楚了,不是只有你们家公主受伤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样不可理喻。
言欢置若罔闻,先是仔细查看了管宁的伤势,对她说道:“公主,咱不受这个委屈,咱们等下就回宫,求皇上给你做主。”
皇上做主?
傅承安一下子就想到了铺子的事情。
如今的情况,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就算真的解释清楚是他跟管宁闹别扭,那假成亲的事瞒不住。
哪对恩爱夫妻会在新婚之夜打架?
这么想着,他起身将管宁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可要想清楚了,皇上若是真的知晓此事,咱们假成亲的事就瞒不住了。”
“那怎么办?”管宁抬眼看着他,故作犹豫道:“咱们俩再演一场戏?”
他正色道:“你这伤也不是我打的,所以你就要帮我阻止你的丫鬟,让她不要随便回宫里告状。”
“尤其是这种凭空捏造的事情,更不许随便说。”
管宁摸着头上的包,满脸无奈:“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如今这幅样子,父皇看了不会相信的。”
傅承安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没好气道:“说吧,要什么好处?”
管宁煞有其事道:“我头上有这么大一个包,若是想要遮盖,必定得梳高些的发髻,那自然要戴首饰……”
话音未落,傅承安便抽开放首饰的抽屉,拿出一把簪子塞到管宁手里:“这些都是你的,随便挑。”
这本就是他提前准备给管宁的,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管宁看到傅承安手里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她听宫里的妃嫔说过,万宝斋这次的新品发售价是一千两。
现在被白白送到了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放心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演好这场戏。”
他叮嘱道:“收了礼就要管好你的侍女,不然我们的合作就没法继续了。”
管宁自然是满口答应。
言欢见两人小声商量着什么,唯恐公主被他蛊惑,独自吞下委屈,赶紧催促道:“公主,我们得快点收拾了,不要误了进宫的时辰。”
管宁冲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傅承安自觉地走到一边。
管宁压低声音,严肃道:“言欢,你记住,你今天早上什么都没有看见。”